[火影]红颜易老

　　第二十三章此间的少年

　　虽然不要脸地邀请了小叔子来我家陪我吃饭，但此刻，我和宇智波鼬面面相觑。他坐在客位，我坐在次位，原本应该坐在主位的人已经不在了，这让我们之间的气氛非常尴尬。

　　我一个人住惯了，嫁进来之前特意学的那些待人礼仪，嫁过来之后基本就没用过，早都忘干净了。我烫上一壶茶，又想着茶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会不会不合口味，最后把茶、果汁和可乐统统端到桌子上来，让他自己爱喝哪个就喝哪个。

　　好在鼬并不介意我的毛手毛脚，也看出了我的窘迫。他很自然地端起茶壶，为我倒了一杯，双手奉上，微微点头：“冬天喝些暖和的就好。”

　　他如此恭敬，倒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赶紧虔诚接过，小口抿了一下。

　　“哦对了，那个。”我把茶杯咣地放在桌子上，想起了晾在浴室里的温水：“我刚烧好了热水，你要不要去洗个澡啊？”

　　鼬似乎没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捧着手中的茶杯，呆呆地看着我。语毕，我也觉得自己此番邀请着实有点突然，急忙解释道：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刚刚烧好的水，不用怪可惜的。但也不能晾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我自己去泡澡，所以…而且你坐在这里等我我会紧张，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做饭，突然有个人看着我什么的……”

　　鼬似乎明白了我的窘迫，他了然点头，起身欲走：“那我先去外面等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叫我。我不太擅长料理，但是打下手没有问题。”

　　看他这副架势，是要把自己关到门外去等我，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语气更急切了些：“等一下！我又不是赶你走！……算我求你了，你就在浴缸里泡着等我吧！”

　　这话说完，我们两个都沉默了。鼬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惊讶，而我则满脸羞红，动用为数不多的还存活着的脑细胞，磕巴地解释道：

　　“我是说在浴缸里等，等我烧好饭。”

　　我低下头，轻声说道：“求你了，你就去泡吧…因为我真的特别想报答你，之前出任务也是想要给你和美琴阿姨买点东西送过去，结果反倒给你们添麻烦了；后来想要尽快变强，加入暗部，也是想快点还你这份人情，至少能帮你疗个伤，结果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为你做什么了，你样样都比我强，什么都不需要我来照顾…所以我想…为你烧个洗澡水总行吧…”

　　我松开他的手腕，双手合十求他：“拜托了，你就让我报答你一次吧，我家里有止水的衣服，都是他新拿来的，没上过身的，连包装都没打开，你凑合换洗一下，就当圆我一个报答你的梦想，求你了！”

　　我把头深深地埋下去，却听不见鼬说一句话。我担心他是被我吓傻了，一抬头，却看见他脸上带着无奈的微笑，那副哭笑不得的妥协样子，竟然有点像我的哥哥：

　　“我并没有希望你报答我……但如果这样做能让你稍微宽心的话，”他起身，似乎也觉得有点尴尬，但依旧清了清嗓，维持着镇定：“那……可以为我准备好换洗的衣物吗？”

　　成功了。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宇智波鼬，他居然答应在我家洗澡了！

　　担心他会反悔，我急忙地冲到屋子里，翻出止水的衣物，都是些未开封的新东西，虽然拿出来给别人用有点奇怪，但其实我更不想看着他们堆在角落里落灰——我把这些一股脑地塞进衣服筐里，蹬蹬蹬冲到洗浴间，把洗发露沐浴露各种东西都安置好，唰地一声拉开大门：

　　“快来吧！”我兴奋地冲他招手。

　　能看出来鼬更尴尬了。他微微一点头，接过我手中的浴巾，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我把浴室门关上，开心地冲里面喊了一声：“有事儿叫我喔！”随后便去厨房整理食材了。

　　说是烧菜，其实也都是些再简单不过的料理——我拿出青花鱼，一边进行着简单的处理，一边感到整个人都愉悦了起来。

　　我知道，一顿我亲手做的饭菜也好，一缸我家热水器亲自烧的温水也罢，这些都不能宽慰他，更多的只是宽慰我自己，那一颗因为屡次三番被他拯救而愧疚焦灼的心。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和他说这些，甚至不知该如何解释我为什么要对他做这一切。

　　只是当我愈发深入宇智波的一切，愈发了解这个姓氏背后的黑暗与悲惨……宇智波止水也好，宇智波枭也好，宇智波片仓也好，还有哥哥也好……他们所有人都和这个姓氏扯上了关系，有的是主导者，有的则是牺牲者，只是他们所有人的结局都无一例外地悲惨，失去双眼，失去亲人，失去未来，失去一切……

　　他们被倾轧，被利用，被折磨，被抛弃……而木叶对这些熟视无睹。

　　那，宇智波鼬呢？

　　老实说，我并不知道该如何界定自己和宇智波鼬的关系。他比我年纪小，个子却比我高；算是我的弟弟，却又处处比我老成，时刻以兄长的姿态照顾着我。我和他本来没有任何关系，却又因为止水而认识了彼此；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如何报答宇智波鼬，却还是想让他能更快乐一些，自在一些。

　　想到这里，我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我相信自己的怀疑并非子虚乌有，宇智波鼬太优秀了，他的优秀总有一天，会像宇智波片仓一样………毁了自己。

　　宇智波片仓，木叶和宇智波的双面间谍，最终死于宇智波鼬手下……

　　可为什么，来了结片仓的那个人，会是鼬？

　　而且，为什么团藏会那么看重鼬，甚至会为了鼬的意思，留下我的性命？

　　我放下手中的食材。

　　……这是一个可怕的念头。

　　——甚至是一个，不容细想的念头。

　　浴室门被缓缓拉开，鼬披散着头发，穿着深蓝色的浴袍走了出来——他浑身冒着暖腾腾的热气，脸颊和关节都有些泛红，神情也轻松了不少，似乎真的得到了不错的休息。见我紧盯着他，鼬的神色有点尴尬，随即（勉强）恢复成自然的样子：“谢谢。好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他确实是有点不自在，但语气倒是很真诚。我想，这些日子，他也一定很累吧。

　　止水宽大的浴袍包裹着鼬，显出了他仍在发育中的少年躯体——和平日里暗部武装下的成熟老练不同，此刻的他终于有了那么一点乖巧弟弟的感觉。我忍不住微笑，指了指旁边的柜子：

　　“那里面有吹风机，你是长发，早点吹干。”

　　我转身，将已经处理完毕的食材放入锅中。

　　我一边熬着浓汤，一边从玻璃的反光偷偷瞄着宇智波鼬。他正吹着自己的长发，背对着我，看不到神情，动作也很平稳。浴衣实在太大了，尽管他将腰带系的很紧，但只要一抬手臂，后颈还是会裸露出来，是少年特有的颈部曲线，还未有成年男性的粗粝棱角，更多了一些光洁，和不可言说的温度在其中。

　　我赶紧拍了拍脸，继续硬着头皮熬花蛤汤。偷窥男孩子后脖颈还饶有兴致地面描述评论，这不是和变态一样的趣味了吗？

　　我把心底一堆不可描述的形容词强行压了下去，甚至跺了跺脚，努力分散注意力。

　　——但，宇智波鼬是木叶和宇智波的新一任双面间谍…这个想法，却像是生了根一样，狠狠地钻进了我的心脏，堵在血管之中，像一团暧昧而冰冷的棉絮，久久盘旋，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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