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红颜易老

　　第十二章 彻底的和解

　　点滴持续不停地输入我的体内，虽然缓解了症状，手背却一片冰冷。我感觉自己的血管已经被冻住了，稍稍一动就会传来刺痛，因此我只能一直维持着一个很难受的姿势。

　　鼬就在我旁边坐着，他没注意到我此刻的焦虑，只在那边安静地翻看着卷轴，似乎在整理接下来的任务情报，也没有要和我搭话的意思。此刻病房里就我们两个人，窗外晴朗无云，住在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重病号，不输液的时候大家就都出去活动身体——所以这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傻坐着，怪没趣的，不过也算相安无事。

　　——但是，此时此刻，我必须要和他说点什么了。

　　“鼬君。”我开口唤他，嗓音一片沙哑低沉，听起来竟有了一丝深情的意味，但我知道自己要说的内容一点都不深情。

　　鼬从卷轴中抬起头，他此刻逆光而坐，眼神中带有询问。

　　“……我想去解决个人问题。”

　　最终，我横下决心，老脸一红，低头用气声说倒。

　　鼬看了我一会儿，不出三秒，了然点头。

　　但这种事儿居然要花三秒才明白？你平时都靠自然蒸发的吗？

　　“我帮你拿吊瓶。”他放下卷轴，顺势就要去取下吊瓶了——我急忙拦住他——

　　“我的意思是你帮我叫下护士……”着急和无力让我的嗓音变得更加沙哑了：“不然呢？你是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鼬似乎这才意识到我是一个和他生理构造不同有所的女性，终于脸颊泛红，帮我叫了护士。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过照顾家里小弟弟生病的经验所以才这么理所应当。护士来了之后很快会意，微笑帮我举过吊瓶，看我羞红着脸气走出了病房。

　　来到卫生间后我尽情地释放自我。其实我已经忍了好久了，但一直不太好意思说。不管在鼬眼里我是个什么物种，但我到底是个女孩子啊，这种事儿要怎么好意思和一个跟自己没那么熟的小弟弟说出口啊。

　　不过通过这件事我也意识到，鼬压根没把我当个女的看——至少在这之前都是这样。

　　难道是我胸太平了？我忍不住低下头。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是我想要这样的吗？

　　“宇智波小姐？宇智波小姐？”护士在门外轻轻唤我了好几次，我不太习惯别人称呼我宇智波，反应了一会儿才作应答。

　　“怎么了？这里上卫生间也有时限吗？”我沙哑着嗓子问道。

　　“鼬君可能要走了，他希望您快点出来，他有话要和您说。”

　　合着还真有时间限制，这家伙真是，连如个厕都不让人安生。

　　之前灌了我一肚子粥，总想去卫生间是我能控制的吗？

　　我气鼓鼓地提起裤子，和护士一起回到了病房。

　　鼬似乎已经穿戴整齐了，而他身边站着一位略略年长的女性——比我母亲年纪稍微小一些，和鼬的眉眼有几分相似，未经修饰的长发垂顺及腰，黑色的眼里微微眯起，温柔而和善。

　　“这是我的母亲。”鼬解释道，“她得知了你的近况，很担心，所以下午就由我的母亲来陪着你吧。”

　　“你好呀，小杏。”宇智波母亲上前摸了摸我的手背，“快躺下吧，我帮你暖暖手。”

　　我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这怎么看都不太合适吧，不仅鼬，连鼬的妈妈都来照顾我……这种陪床的事儿按理说应该让我的父亲母亲或者亲戚朋友来，怎么也轮不到一对儿陌生的母子来伺候我的饮食起居，这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脸大如我也不可能好意思，我连忙摆手。

　　“阿姨！……夫人，真的不用这样，您回去忙您的……咳咳、”我一着急，嗓子哑得就更厉害了：“我一会儿叫朋友来照顾我就行。您赶紧回去吧！鼬君也是。我之前是烧糊涂了……才叫您儿子来…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您快回去吧！”

　　我语无伦次，看起来像是在下逐客令，但实际上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真的不合适，我再不要脸也不能让人家母子轮流伺候我。

　　“好啦，快躺下。”宇智波母亲把我拉回床上，温柔地帮我盖上了被子。

　　她拖了一个凳子过来，冲鼬点点头，鼬也就此离开了。

　　我慌张地摇头，她却笑了笑，把我冰凉的左手握在手心——

　　“杏的父母，还不知道止水君已经去世的消息吧？”

　　宇智波母亲的一句话让我无言以对，我确实是因为这一点才不敢叫他们来陪我的。我本来是想拖一阵子再告诉他们这个噩耗的，免得让他们心存愧疚，好像急着把自己女儿嫁过去守寡一样——他们失去了哥哥后就一直将我视为最后的希望，可如今连哥哥都自杀了，我更不想告诉他们，他们如果知道了一定会疯的……可是，如果看到母亲和父亲的关切眼神，我又怕自己在生病的时候意志力脆弱，忍不住向他们撒娇，和他们坦白一切，求他们把我带回本多家。

　　我不想那样。我不想再依赖他们了。他们年纪也很大了，我不该再让他们为我操心了。

　　我揉了揉眼睛，不再说话了。

　　“我叫美琴，宇智波美琴。你叫我美琴阿姨就可以。”美琴阿姨关切地顺了顺我的刘海，重新为我暖起手背：“我的丈夫一直都很担心你，你初来宇智波就经历了那样的事，无依无靠，又无法和外人求助。所以，他特意嘱咐过大家，要好好关照你。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红着眼睛咬着嘴，手背已经不再冰冷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暖意，手指也可以正常的屈伸。

　　“所以，不要再想着怎么把我们推开，我和鼬都不希望宇智波这个姓氏带给你的尽是不愉快的回忆……”美琴阿姨的声音又轻又细，温柔得像一把捧在手心里的温水：“多依靠我们一些吧，至于你父母那边，只要你自己想说出来，想回家去，不必顾虑我们这边，随时都可以回去。好吗？”

　　我还是很没用地哭了，咬着嘴点了点头。美琴阿姨笑着叹了一口气，为我擦去挂在下巴上的眼泪。

　　我还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坚强到可以承担这一切，即使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哥哥，我也能够继续走下去——可是我还是如此没用，在别人一番温言软语之下，便失了防御，只剩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放在人前，等人去暖。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宇智波，但自从来到这里我的人生似乎就来到了一个转折点，我被人从温室里连根拔起扔到了一片荒芜之中，当上了全木叶村最年轻的寡妇，又做上了之前从来不会去碰的危险任务，失去了和平安稳的生活，失去了一直以来虽然不抱希望，却还在心底隐隐期盼他能够认出我来的哥哥……

　　我以为我其实是不那么在意这些的。毕竟十六岁的本多杏是个已经嫁人的大姑娘了，要学会承担着一切了。

　　我以为我其实会更坚强更努力更…

　　然而，一场婚礼没有让我变得更成熟，我只是假装自己已经是个不需要照顾的大人了，但却还是连一点打击都受不了。本多杏的前15年，真的被父母保护得太过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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