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见了我都怂

　　聂丹青不知他为何要寻念念过来，不过关于鬼的事情她一窍不通，只好听他安排。
　　念念很快就带着豆豆一块儿过来了，小小的身子，抱着一只肥硕的黑猫，这场面着实有些好笑。
　　“爹爹，娘亲！”花念欢喜地唤了一声，突然又看向一处，“咦”了一声，对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
　　“这……”聂丹青下意识地瞧了瞧那个方向，但她自然是什么也瞧不见的，花珩拉住她的手，温声道，“丹青，闭上眼睛。”
　　聂丹青依言闭上双眼，眼前骤然一片黑暗，而后，竟又渐渐有了光亮，屋子里的一切又显现出来，只是有些昏暗，聂丹青猛然瞧见，屏风后面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她低呼了一声，那小脑袋又猛地缩了进去，花珩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丹青，别怕。”
　　聂丹青倒不是怕，只是对这小鬼突然出现在眼前，还是把她吓了一跳，眼看着那小鬼不冒头了，聂丹青还有点儿自责，身为一个人，把鬼吓着了也是悲哀……
　　这时，花念抱着豆豆，往那小鬼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又笑眯眯地对她招了招手。
　　小鬼又探出头来，是个小女娃儿，还梳着两个羊角辫，两三岁的模样，穿着件红色小衣裙，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挺可爱的。
　　她呆呆地瞧着花念怀中的豆豆，嘴巴张成了一个鸡蛋“哦”了一声。
　　花念又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屏风面前，把豆豆递了出去。
　　小鬼缩了一下，又抬起头来，看了看花念，然后试探般地伸出手来，摸了摸豆豆。
　　豆豆极配合的打了两个呼噜，没办法，自家小主人，不敢不配合。
　　小鬼这下彻底放下了戒备，笑嘻嘻地抱过豆豆，一下一下地摸着它的脑袋。
　　聂丹青终于明白花珩为什么让花念和豆豆过来了，对付小孩子，果然还是要小孩子来最管用啊。
　　花念等那小鬼玩儿了一会儿，才伸出小手一块儿去摸了摸豆豆，糯糯的问：“我叫念念，你叫什么呀？”
　　小鬼抬头看了看他，也眯眯一笑：“我叫瑶瑶。”
　　“瑶瑶，那念念和瑶瑶以后就是好朋友了！”花念拉起她的手甩了甩，两个小鬼一块儿咯咯的笑了起来。
　　聂丹青心道，这鬼儿子还挺会撩的嘛，跟他爹一样。
　　花念和瑶瑶一起笑了一会，又拉着她出来了：“瑶瑶，这是我娘亲！漂亮吧？这是我爹爹，好看吧？”
　　聂丹青轻咳一声，花珩却早已习惯了，又捏了捏聂丹青的手：“丹青，睁开眼睛吧。”
　　“哦……”聂丹青闻言便缓缓睁开了双眼，让她惊讶的是，刚才闭着眼睛才能看见的小鬼居然还站在面前，怯生生地看着他们，因为有花念在旁边儿，倒也不算非常害怕。
　　然后，聂丹青听到身后的白幕“啊”了一声！
　　花珩微笑着解释：“念念传了灵力给她，所以你们可以看到她了。”
　　聂丹青方才明白过来，又蹲下身去，捏了捏瑶瑶的小脸蛋儿：“哎呀！你叫瑶瑶是不是？好可爱呀，阿姨很早就想要一个女儿了，之前刷B站，老有人想骗我生女儿，好可爱呀！”
　　花念在一边儿嘟着小嘴儿：“那娘亲不喜欢念念吗？”
　　咳咳……聂丹青心中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怎么说话呢，得罪……得罪鬼了吧？
　　“哪儿能呢？”聂丹青忙又笑着捏了捏花念，“娘亲最喜欢的就是念念了。”
　　“这才是我的好娘亲！”花念好哄得很，一句话便哄的眯眯笑了。
　　瑶瑶虽然不大听得懂聂丹青在说什么，但知道了她是花念的娘亲，而且这么平易近人，应该不会是坏人，所以也不怕了，对着她笑了笑。
　　花珩亦弯腰摸了摸瑶瑶的头，说话亦是那般温声细语：“瑶瑶啊，你的爹爹和娘亲呢？”
　　瑶瑶眼睛一瞪，撅着小嘴儿，眼看着就要哭了。
　　“不哭，”花珩说着，竟伸手去将她抱了起来，“你看，念念都是你的好朋友了，你告诉念念好不好？”
　　瑶瑶抽了抽鼻子，使劲儿忍住了眼泪，又伸着小手去擦了擦眼睛，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乖。”花珩笑了笑，又将她放了下去，对花念道，“念念，你去听瑶瑶说悄悄话好不好？”
　　“好。”花念又笑着拉住瑶瑶的手，又对豆豆招了招手，带着他一块儿去内室了。
　　白幕仍旧愣愣地站在那，聂丹青很理解，这几天他见得鬼，实在是太多了。
　　聂丹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憋着一股笑意：“白铺头啊，你得习惯，现在见到一个鬼不算什么，以后见的鬼还多着呢……”
　　白幕对她这种毒鸡汤虽然无奈得很，但好歹是回过神儿来了，指着内室惊讶地问：“就是这小鬼，将都御使夫人弄成那样的？”
　　聂丹青大概想得到是怎么一回事儿了，无非又是一出宅斗导致的悲剧，而且白幕之前也说过，那都御使夫人瞧见的鬼就是个娃娃模样，想来就是瑶瑶了。
　　花珩却摇了摇头：“出现在都御史夫人面前的是瑶瑶，但是瑶瑶身上没有那么大的戾气。”
　　这一点儿聂丹青和白幕倒是都认同，瑶瑶瞧着就是个小女娃儿，又萌又可爱，还挺天真无邪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只恶鬼。
　　“哦对了……”聂丹青问花珩，“都御使大人说，他那小妾身怀有孕七月有余，不足八月，如果瑶瑶真的是那鬼胎，怎么会是个两三岁娃娃的模样？”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花珩笑了笑，“丹青，不着急，等瑶瑶跟念念说完吧。”
　　不出一刻，豆豆便先跑了出来。
　　内室里依稀还听得到瑶瑶抽泣的声音，还有花念安慰她以及扬言要帮她打坏人的声音，豆豆出来后，便跳到了桌子上，对花珩道：“这小女鬼身上早就没有戾气了，这几天出现在那都御史夫人面前，只是因为自己不知道要去哪儿。”
　　“这几天？”聂丹青不明白，“那前几天呢？”
　　“前几天，她的身上是有戾气的，”花珩接过豆豆的话，“这份戾气，是来自于她的娘亲。丹青，你刚刚不是在问，瑶瑶应该是一个七八月的胎儿，为何会长成一个两三岁的娃娃模样吗？”
　　聂丹青一下子就明白了。
　　是她的娘亲帮她长成这个样子的，具体用了什么方法，聂丹青就不明白了，大概是将全身灵力传给她这样？自然而然，她娘亲对那都御史夫人的恨意也传给了瑶瑶，所以，前些日子，瑶瑶是真的想去报复的，等这戾气慢慢消散了，小瑶瑶又不知道自己该到哪儿去，就如以前一样，日日在这都御史府流连。
　　哎……多可怜的一个小……鬼啊！
　　“那……我们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聂丹青似乎有些为难，“如果只是把瑶瑶带走了，也太便宜那都御使夫人了吧？”
　　白幕道：“不会！杀人偿命！这事儿就是……你们下面不管，人间也自有人间的秩序，如果瑶瑶的娘亲真的是被都御使夫人害死的，那她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聂丹青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也是个文职警察，所以她还是很赞同白幕的说法的，虽说这世间诸多事情都事出有因甚至身不由己，但该守的底线，还是应该守住。
　　“那就好办了，”聂丹青邪邪地一笑，“只要让都御使夫人主动承认了这件事情，这事儿就归你们大理寺管了，至于瑶瑶……”聂丹青戳了戳花珩，“反正咱们念念也没伴儿，不如留下来给念念作伴？”
　　花珩笑了笑：“好，都依你。”
　　聂丹青笑着转过身，拍了拍豆豆的脑袋：“豆豆，等会带着俩小鬼回阴阳馆，我和鬼王大人办完事儿回去。”
　　豆豆带着几分怨气“喵呜”了一声，又看白幕走过来，也摸了摸它的头，“辛苦你了。”
　　豆豆立刻又软软地“喵呜”了一声。
　　聂丹青白了它一眼，对花珩道：“走吧。”
　　都御使正在大堂内安抚着妻子，见下人领着他们回来了，忙起身来迎，着急问道：“师父……怎……怎么样了？”
　　聂丹青早收起了嬉皮笑脸地模样，变得严肃而沉重，她略过都御使，看向了都御使夫人，沉声道：“我需要问夫人一些事情。”
　　都御使自然想得出她会问什么，又为难地皱了皱眉：“师父，您瞧贱内如今的状况……这……”
　　“大人！”聂丹青重重地喊了一声，“有句话叫长痛不如短痛，不知道您听过没有？您要真想解决了这事儿呢，就别拦着我，要是实在担心尊夫人，那我们就不管了。”
　　她说走就走，还装模作样地喊了花珩一声：“徒儿，走！”
　　花珩自是十分配合，应了个“是”字，便转身跟着走了。
　　“不要……”都御使尚在为难中还未发话，都御使夫人竟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一把抓住聂丹青的衣摆，“不要不要，师父……救救我，救救我！”
　　聂丹青低头，看到她尽力仰起的脸，满是惊恐与折磨，一个都御史夫人，像一只狗一样趴在她脚边，瑟瑟发抖。
　　聂丹青却丝毫不觉得心疼了，先前还觉得她可怜，有些动容，想到瑶瑶的样子，想到这件事背后的可能，便只觉得这个人，可恨至极。
　　“好！”聂丹青微微弯腰，一字一句地问：“你是如何……害死都御使大人的小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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