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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人生处处都是戏
望舒和柳逸仙在茶室里坐了很久,当婢女往茶壶里添了第三次热水的时候,四公子靖晔才姗姗而来。
靖晔掀开门帘走进茶室,一派爽朗地大声道:“刚刚宫里来了人,父王交待了我一些小事情,让季家妹妹久等了。”
柳逸仙和望舒站起身,略略施礼:“四公子。”
“不必多礼,这么冷的天季家妹妹怎么亲自过来了。”靖晔走到主位上坐定,好像才看到柳逸仙一样惊讶地说道,“哎呀柳公子!你也来了。”说完又看了看望舒继续说道,“你们是一起来的?”
柳逸仙笑道:“在路上偶遇,便一同来了。”
四公子挑了挑眉,显然是不相信柳逸仙的话,但是他也没在问下去。
“都站着干嘛,快坐,快坐。”
望舒和柳逸仙双双落座,只是都没坐实,虚虚地搭在椅子边上坐了。
靖晔拿起婢女端上来的茶碗,装模做样地饮了一口。
“前些日听四公子总说想要前朝书法家赵籍的《春江贴》,我便遣人去寻了来,今日便是专程来给四公子送字帖的。”柳逸仙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古朴的木匣,擎在掌上举到四公子身侧。
靖晔身边的婢女走过去接过木匣,双手举过头顶躬身递给靖晔。
“真是让柳兄费心了。”四公子拿过木匣打开看了一眼便合上了盖子,“这帖子也并非是我想要寻,柳兄也知道,我平生只爱美酒与美女,这些书画于我犹如那路边的顽石看都不想多看一眼。过几日是父王寿辰,父王素来喜欢书画,对历代大家的字帖更是爱若明珠,我也只是想送给父王,让他老人家能高兴高兴。”
柳逸仙说道:“四公子的孝心实在难得。”
靖晔笑笑说道:“雪后是最冷的,我命人准备了暖锅,季家妹妹,柳公子,同我一起吃个午饭可好。”
望舒只想快点离开,一点都不想和靖晔共进午餐,只是她刚要开口拒绝便被柳逸仙抢了先机。
“四公子厚爱本不该辞,只是小生和季小姐约好要一起去城外善堂,吃过午饭再去恐怕时间太晚,耽误了季小姐回府就不好了。”
“柳公子真是艳福不浅啊,才来白山城没几天就结识了名动全国的季小姐,真让我既佩服又嫉妒。”
“四公子言重了,季小姐心善,听我说起城外的善堂里有些老人和幼子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便想前去接济一二。”
靖晔将目光投向望舒,眼中尽是贪婪之色:“季小姐今日怎会到我府上来?”
望舒抱起身边的琴,态度不卑不亢地说道:“无功不受禄,我是来送还这琴的。”
靖晔万没想到望舒说的如此直白,心中不免生出些许不悦,说道:“这琴在我手里还不如烧火的劈材,既然季家妹妹不喜欢它那它也只能拿去烧火了,改日再寻了好的给季家妹妹送过去。”说着拿过望舒手里的琴甩给婢女,“送去厨房烧火。”
婢女捧着琴走出屋子。
望舒的脸色略变了变,还好她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暗自压下心中的怒气挤出了个笑脸说道:“琴既已送还,我便告辞了。”说完也不等靖晔回话,起身朝门口走去。
此时靖晔缓缓开口说道:“耳闻季家妹妹性情柔弱,今日一见却是这般刚烈,看来传闻果然不可信。”
柳逸仙见状忙起身拉住望舒,笑着对四公子说道:“四公子想必误会了,季小姐一定是探望孤寡心切才会如此着急。”
靖晔用力拍了一下椅子扶手站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柳逸仙说道:“温柔乡英雄冢,我奉劝柳公子一句,莫要被美人迷了双眼,看不清前路。”
柳逸仙笑容不见,也不多说,只说道:“四公子的劝诫我自当牢记于心。”
靖晔哈哈大笑两声走回座位:“既然二位无意和我共进午餐,那我也就不强留了。”他转头对身边的婢女吩咐道:“告诉账房拿一百两银子给柳公子,让柳公子帮我接济一下城外的善堂。”
柳逸仙抱拳躬身道:“四公子宅心仁厚,小生替那些老小多谢四公子了。”
“那些也是我玄冬国子民,怎可看着他们受苦。现在也不早了,你们快去吧。”
“是,那小生就告辞了。”
婢女领着两人去账房拿了银子,又送二人出府,看着二人走远才转身往回走。
靖晔懒洋洋地问走进来的婢女“走了?”
“奴婢看着他们走远的。”
“可是走在一处吗?”
“是,不曾分开。”
靖晔挥了挥手让婢女出去。
“柳逸仙,你还真不辜负风流才子之名啊。”
柳逸仙和望舒并肩走在街道上,两人走出去很远谁都没有说话。
柳逸仙停住脚步问:“季小姐可要与我一同去善堂?”
“刚刚多谢你。”望舒闷闷地说道。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望舒微微低头,偷偷笑了起来。
“你可愿意和我一起去善堂走一趟?”柳逸仙又问。
望舒抬头看向柳逸仙笑道:“这是自然。”
柳逸仙闻言,也笑了起来。
两人并肩继续朝前走,只是并没走出城的路,而是朝着城中的一处药铺走去。
站在药铺门前,望舒不解地问道:“不是去城外善堂吗?”
柳逸仙解释道:“城外那家善堂是我一位行医的朋友所开,我那位朋友恰好是这家药铺的东家,所以我们只需要把银子送来这里就可以了。只是我那朋友平日里喜欢四处游历,不知今日是否能见到他。”
望舒打量了一下药铺,门面不算大,就是一间普通的药铺,进出的病人比其他药铺要多些。不过这药铺却也有一件奇怪的事,门上的牌匾竟然是空白的,一块看起来不错的木板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写。
“竟然没有名字。”望舒好奇地说道。
“我这位朋友姓程名谨言,家里世代行医,祖上曾做过御医。后人论医术医德并不比先祖差还略有胜之,只是性子耿直纯粹,实在不适合做官,便行走于市井田间,为贫民百姓舍医施药。到得我这位朋友这里,就开始玩起了古怪,给富户看病千金难求,给穷苦之人看病分文不取。”
柳逸仙正说得兴起,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谨言兄!”柳逸仙闻声转身高兴地抱住来人。
“贤忍!”来人正是程谨言。
“真没想到你竟然在。”柳逸仙从怀中掏出银票,“这个给你,一百两呢,够你在多开好几家善堂了。”
“平日里只见你忙着往口袋里装钱,没见你往外拿钱,今日是怎么了?太阳莫非从西边升起来了?”程谨言说着还故意仰头看了看太阳。
柳逸仙完全不介意他的调笑,拉起程谨言的手就要往里走:“这钱的来历啊进去慢慢和你说。”
程谨言拽过柳逸仙看向望舒道:“你忙什么,还没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呢。”
望舒一直面带笑意地看着柳逸仙,此时听到程谨言提起自己,便看向他微微点头。
柳逸仙用力拍了一下脑门,略有愧色地说道:“瞧我,高兴过头了,竟把这事都忘了。”
“这可不像你柳公子的脾气 。”程谨言不失时机地挤兑了一句。
“这位是季府的千金,淑离小姐。”柳逸仙介绍道。
“季小姐。”程谨言抱拳一礼说道,“我这朋友素来是最怜香惜玉,今日定时被冷风吹昏了头,季小姐不要见怪。”
望舒还礼,说道:“我虽与柳公子相识不久,但是也能看得出来柳公子是个细心人。”
“好了,我们快进去吧。”柳逸仙再次拉起程谨言要往里走。
程谨言拉住柳逸仙道:“进去干嘛,现在正好中午,不如我请你去吃饭,我们边吃边聊多好。”
“你说的有理。”柳逸仙把银子往程谨言怀里一丢,“这个你拿好了,可别丢了。”
程谨言接住飘过来银票说道:“你走街串巷都没丢,我放在药铺里怎会丢了,你们且等我一下,我把它交给店里账房就来。”
望舒和柳逸仙站在药铺门外略等了一小会,程谨言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柳小公子可去过了我白山城的同福居?”程谨言问道。
“自来到玄冬国我就没闲着,哪有时间吃喝玩乐。”柳逸仙苦笑着说道。
程谨言哈哈大笑道:“你这纨绔子弟也会有事忙,那我可要好好问问你都在忙些什么了。”
柳逸仙摇头道:“都是家里那点破事,没什么好说的。”
程谨言甚为同情地看着友人,对望舒说道:“季小姐可去过同福居?”
望舒摇摇头道:“我久居深闺极少出来走动,不曾去过同福居。”
“那我们就去同福居吧,这个店啊可有意思了。”程谨言说道。
柳逸仙兴致很高:“甚好,早就听说同福居开在各处的店的菜品都不相同,我还没吃过白山城的同福居呢,正好开开眼界,看看你们玄冬国有什么特殊的佳肴。”
“保证让你大开眼界。”程谨言说道。
“那我们走吧。”柳逸仙忙道。
“好。”程谨言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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