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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黄珊帮绿绣解了围,又将话题从她身上引开之后,一个手快,就将绿绣带走,扯进了小巷子里。
绿绣还来不及尖叫,就认出抓她的人,是郡主身边的一个侍女。只是她值班是在晚上,除了黄莺,一时也叫不上来这是哪位姐姐。
千万不能叫她知道郡主让自己出来卖珠子,而且因此同商行起了纠纷!
“这位姐姐,你……你是何人?抓我做什么?”
“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是在帮郡主做事。我叫黄珊,是负责教导郡主武功的。”
绿绣一下子被戳破,脸一红:“黄珊姐姐,你为什么要把我拉走?眼看着那坏人就要受到惩罚了。”
“真正要受到惩罚的不是那掌柜的,是他背后的人。”
“背后的人?”绿绣不傻,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郡主一定要自己来这家商行。
只是,为什么之前不告诉自己呢,难道自己会不保守秘密吗?
“黄珊姐姐是怎么来这儿的?”
“是郡主让我保护你。”
绿绣心里一甜。
“不过说来此事因我而起。那日我四处闲逛,发现……”黄莺如是种种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又说,“我实在看不过去有此恶人为祸坊间,所以郡主才设计了这样一出。我是看你一同参与此事才告诉你的,你可不要说给别人听。”
绿绣小小的脸上阴云密布:“你与郡主不过就是这一件事,有什么好这样翻来覆去不停的说的?我与郡主才是真的亲密呢!哼!”
绿绣丢下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扭头就走。黄珊一脸莫名其妙。只好也跟着离开。
谁也不知道,这无人的小巷里,又钻出一个手执折扇的大面团子。看着绿绣和黄珊一前一后的离开,手中折扇思忖一般,一下一下的敲在掌心。
“不错嘛,仅靠两个小丫头就能搅混漠云城的水,真是好算计。我还以为你真的已经成了‘兆雪郡主’了呢,差点被你骗了。”虽然语气挑衅,但是尚卿眼中分明满是欣赏,“不过,千虑一失,你还少了一点善后工夫。”
尚卿掏出瓷白的哨子,吹了三声,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然而不一会儿就有两个一身黑衣的人出现跪在他面前;
“拜见公子。”
“我要你们去办一件事。”
月上柳稍,城主府的书房里,梁昭把白天的案子整理出了案卷呈交给了顾城主。
梁昭心情很复杂,贾坦是他的前辈,为官清廉,在朝中和民间声望都很高。然而当时衙役们从贾充府上搜出了大量的不法财物,证据确凿,贾充是贾坦的弟弟,虽然漠云城没有连坐之罪,但是这必然成为以后贾坦身上一个洗不去的污点。。
于情于理,他该秉公执法,然而年纪轻轻就能坐到廷尉的位置,梁昭不是脑子不会转弯的人。
那么多的巧合,矛头又直指贾坦,贾坦是漠云城的治粟内史,事关重大,他一直在民间是好官的代表人物,如果他身上蒙上了污点,势必会损失漠云城执政体系的威信。如果这件事是私下里发现还好,如此众目睽睽大庭广众,再想压下去就很困难了。
“押后处置。”顾城主看完卷宗,沉默良久,“平息这件事吧。”
果然城主做出的决定跟梁昭猜测的一样。
顾城主的考虑与梁昭的不完全一样。漠云城身在高处,不容有失。贾坦是核心官员,现在又没有合适的可以承接他位置的人呢,哪怕是防止他生二心,都不能动他亲族。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能动,贾坦是上代留下来的老臣,也是时候培养些新羽了。能抓到他错处,顾城主其实有微妙的愉悦。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件事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纠察出来的就好了。
如此,一层又一层考量,黄珊哪里知道,她只是一时气不过,想除暴安良,竟然会引动时局呢?
顾城主忽然敲敲桌子:“梁昭,卷宗上怎么少了一开始那个被告人的信息?”
梁昭有口难言:“那是个小姑娘,当时我被贾坦贾大人匆匆拉过去帮她讨回公道,后来意识到不好的时候,再想找她已经找不到了。”
“恐怕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这一出。查!找不到人,就从她所卖的东西查。”
“是!”
事情已尘埃落定,纠察背后之人,其实是求个心安,以防以后对垒起来敌暗我明。
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
一天后,梁昭带回来了东西不见了的消息。
“东西不见了?”
“是的,我把小二带出来,让他去阜丰商行封存的库房指认当时那个小姑娘说的珠子是哪些,然而那小二怎么也找不到那东西了。”
“你说那姑娘卖的是珠子?”顾城主眉心一跳。
“是的,而且据掌柜的和小二招供,是品质非常好的琉璃珠。”
“琉璃珠……飞鸿城!”
梁昭被顾城主眼中忽然生出的戾气吓了一跳。
提起琉璃珠,自然就会让人想起飞鸿城,而且如此凑巧,飞鸿城的少主洛羽义和侍卫队都已经在漠云城盘桓了一段时间。飞鸿城虽然和漠云城有意结亲,但是同为两域巨擘,又是竞争对手,确实很有可能是飞鸿城的人暗中搞事。
然而事情真的是如此直白吗?
梁昭又想起这个案子从头到尾顺遂自然的样子,这感觉令人不寒而栗。
梁昭立刻道:“请城主不要轻易断言,再多查证一下吧。”
有梁昭劝导,顾城主果然冷静了些。又叫来负责监视飞鸿城的人问:“事发当日,洛羽义在哪里?”
“回城主,当日,洛少主在城外梨园,与郡主一同参加诗会。……不过,洛少主的亲随梁邱在诗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又偷偷折回了城中。”
此言一出,梁昭都惊住了,连忙追问:“此话当真?”
“卑职不敢撒谎。”那密探头深深的埋了下去,“不过后来那梁邱做了什么,我等也不知道,属下跟丢了。”
顾城主似乎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随意的站了起来。
梁昭是顾城主一手带出来的,哪里不知道这是顾城主怒到极点的征兆,连忙跪下急道:
“城主,此事蹊跷,不可断言呐!”
顾城主已经离开了。
悠悠长夜,很快就要到三更,又要到赵雪起来看书的时候了。然而这次不同寻常。
赵雪睁开眼睛,只见床边坐着一个人,吓了一大跳。
绿绣平日里向来照顾她照顾的妥当,哪里会故意到床边吓她。
赵雪连忙坐起来,把被子拢到胸口:“你……你是何人?绿绣!”
只见绿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赵雪也终于适应了房间里昏暗的光,看清了床边人的样貌。
“你是……哥?”
“抱歉,吓到你了。”顾城主挪了一下位置,托房间里的玻璃窗的福,月光清凌凌的照进来,洒在了顾城主的脸上。
恐怖褪去,多了一种别样的温柔的味道。
“哥,你怎么这么晚来我这里啊?”
“我有些烦心事,半夜睡不着,于是出来走走。”顾城主还是没说自己为什么到赵雪房间里。
“那绿绣怎么跪着了?”赵雪呐呐的不敢言语。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她鬼鬼祟祟的,不想吵醒你,就让她跪着了。”说着,顾城主皱起了眉头。一个丫鬟被罚跪,比自己的烦心事还要重要吗?
“天太冷了,你出来也没有多穿点。绿绣,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我那件狐裘拿来给城主披上”赵雪转而对顾城主笑了笑,“哥,你放心,那狐裘是大众款式,不女气的。”
对于赵雪这种分明是要替那叫绿绣的丫头开脱的行为,顾城主一下就能看出来,他自认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只是难免心情又阴沉下来了。
“哥,你别板着一张脸了,我是怕你冷。绿绣晚上一个人给我守夜,她又小,毛手毛脚难免的。我叫她给你拿披风算是将功补过啦。一会儿让她出去,不碍着你,好不好?”
赵雪主动将手放到顾城主手里。仿佛对顾城主半夜进她房间、于礼不合的行为没有半分抵触。
顾城主顺势握住了赵雪的手,仿佛隐隐抓住了自己心烦的真正原因,只是嘴上的话又偏了:“阿雪,你的手好凉。”
“天冷了嘛,我有点怕冷。谁让我名字叫顾雪呢?”
“阿雪?”顾城主一愣,这才想到赵雪失忆之后,自己告诉她她是自己的妹妹,而自己姓顾,叫她阿雪,赵雪心里,自然以为自己叫顾雪了。
顾雪这个名字在顾城主心头打了一个绕,仿佛平白为两人之间添了许多剪不断的羁绊。顾城主面色一缓。
“若是冷,就让人多送几个火炉到你房里,我的城主令牌给你又不是摆设。”
“我知道啦,哥,你最疼我了!”赵雪孩子气的笑了。
绿绣为顾城主送来了披风,立刻退出房门去,不敢打搅兄妹两人叙话。
“好啦,你要跟我倾述一下你的烦心事吗?说出来心里舒服点。”赵雪摆好一幅听八卦的姿态。
顾城主将她的手握紧,闭上了眼睛,艰难的说:“是同你有关。”
“我?”赵雪不解。
“是关于你跟洛羽义的婚事。我打算为你退婚。”
“什么?要退婚?”赵雪这次真的不解了。
“怎么了?你不是一直不想嫁给他吗?我查过了,他不是什么好人,他在飞鸿城有数不清的红颜知己。退婚之后,我可以为你另择夫婿,若是你愿意,”,顾城主的声音忽然变得如同缓缓流淌的泉水,“你也可以长长久久的同我一起在漠云城生活。绝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不不不,这开什么玩笑,婚姻大事怎么可以这么儿戏!”赵雪猛地抽回手,抗议道,“肯定是你弄错了,洛羽义虽然嘴上爱占人便宜,但是他人很好!”
“阿雪?”手里一空,耳边是赵雪反驳他维护洛羽义的话,顾城主忽然觉得,这种空荡荡的感觉,比赵雪当初恨他的时候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你喜欢他了?”顾城主听见自己不知是基于何种立场说这句话。
赵雪的回答比刚才反驳顾城主更加坚定:“我喜欢他,我要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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