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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蛾：第六
女子面色有些苍白，比起上次见面看着也清减了一些，看上去倒的确像是生了场病。
“好些没？”傅谨行走到床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靠好，柔声问道。
“嗯。”女子羞涩地点点头，脸上浮起一些红晕，这样显得气色好了些。她借着傅谨行的手靠好后，眼睛一瞥看到温灵宴惊了一下，连忙低着头不自觉往床内侧移了移，小声道：“阿谨，这位姑娘是……”
傅谨行道：“这是温姑娘，我们在夜市见过的。听温姑娘说温家有一些适合普通人养生的法子，于是我便请她来给你看看。”
鹂语神色犹豫，“温姑娘身份尊贵，屈尊给我看病是不是不太好？”
“没有什么不好，我是自愿的。”温灵宴笑道，“上次是我惊吓到了夫人，这也算是道歉和补偿吧！”
“这……”鹂语好不容易有些红润的脸又白了，抬头不知所措地看着傅谨行。
“没事的。”傅谨行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不会有事，阿语别怕。”
鹂语很相信他地点点头，“好……我、我听阿谨的。”
傅谨行安抚好她后抱歉地对温灵宴笑了笑，“阿语胆子小，不喜欢与陌生人相处，还请温姑娘勿要见怪。”
真的是胆小吗？上次见面她似乎也没害怕成这样，还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温灵宴用手指绞着发辫，心里想着待会要怎么试探才好，可不能再吓着这位柔弱的夫人了。
突然她眼睛一亮，放下右手藏在袖中悄悄捏了个指决，与此同时念生珠也配合着发出淡淡的灵光。
做好了准备，她向傅谨行笑道：“没关系的，我只要给夫人把个脉就好了。”
“那便劳烦温姑娘了。”傅谨行稍稍往旁边让出一个空。
温灵宴走到床头的椅子坐下，向鹂语伸出右手，“麻烦让我把把脉。”
鹂语看了傅谨行一眼，怯怯地将左手交给她。
温灵宴其实根本不会把脉，她托着鹂语的柔若无骨的手先是赞叹了一番，然后手指慢慢摸索到她的脉搏，不动声色地在上面画了一个小小的圈，同时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脸看她有什么反应。
“温姑娘，怎么了？”鹂语被她盯得有些发毛。
傅谨行也是问：“是啊温姑娘，可有看出什么？”
温灵宴看她没什么反应有些失望地收回手，信口回道：“没什么大事，令夫人身体的确比一般人要弱一些，等我回去就让人准备一些东西送过来，应该对你们有些帮助吧。”
“那就多谢温姑娘了。”
“小事而已。”既然在傅家没找到什么线索，温灵宴便觉得没必要再呆下去了，于是道：“重年还在外面等我，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东西明天我就让人给你们送过来。”
“那在下送温姑娘……”傅谨行道。
“不用了，你好好陪你夫人吧，让下人送行了。”温灵宴笑着谢绝他的好意。
她心事重重地走出门，见柳重年安安静静地在原地等候，凤眸清润悠然，竟奇异地让她的心稍稍安抚下来。
“我们回去吧。”她走过去道。
柳重年看着她，“怎么了？”
温灵宴撇撇嘴，“没什么，一点线索都没有，看来要重新想了。”
说不失望怎么可能，她唯一能想到的线索也断了，现在脑子里空空的，根本什么都再想不出来，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捉到朱蛾啊？
“妖祸本就难断，温姑娘无需在意。”柳重年担心她太过失望，努力放轻声音安慰道。
“我知道。”温灵宴本来就不是容易钻牛角尖的性子，心里难受一会儿就过去了，不过有人安慰自然是要好的。
她闭上眼理了理思路，傅家这里行不通，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接下来温灵宴和柳重年又回崔家细细查看了一下，但还是没有什么线索。查完正好到晌午了，温灵宴便决定请柳重年去温家做客，以答谢他这半天的照顾之情。然而柳重年婉拒了，并亲自将她送回到温家门口，等她进去后才离开。
温灵宴呆在家里整个下午都在想崔家的事，又钻进书房里翻出《百妖图志》把关于朱蛾那一篇逐字看了好几遍，结果看完脑子更乱了。
等到温凉晚上回到家，一走进书房就看到一个娇小的女孩趴在桌子上睡得正熟，头上蒙着一本书，桌子上更是乱糟糟的，挤出一个够趴着睡觉的地已经算十分勉强了。
他轻叹一声，走过去轻轻把书从她头上拿下来。
温灵宴嘤咛一声，嘴里碎碎念着“崔小六”，但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看起来白天真的是累坏了。
温凉也不忍心叫醒她，只好把她抱回她自己的房间，叫来一个丫鬟简单给她梳洗一下，然后回到书房随手拿起一本桌上堆着的书看起来。
此时，城北某座小庭院内。
一人持笔蘸满朱砂，在画好的百花争艳图上随意添上几下，随着笔尖的移动，几只赤色的飞蛾渐渐在纸上显出轮廓。
“好了。”他轻笑一声放下笔，眼神温柔地注视着这幅画作。
“看见了吗？”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什么人。
“喜欢吗？”
“我记得你是喜欢的。”
……
“我觉得朱蛾很漂亮啊！”少女笑道。
“你不怕？朱蛾可不是一般的妖怪。”
“有什么好怕的？我连你都不怕，还会怕朱蛾？而且……我觉得有些人比朱蛾可怕多了，天天跟那些人打交道都累死了，我倒觉得跟你们相处要更自在。”
“以你的身份，说出这些话还真是嘲讽。”
“嗯……有时候我还真讨厌这个身份，束手束脚的，玩的时候一点都不痛快，不过还好你不介意。”
……
“咔！”似乎想到一些不愉悦的事，他突然折断了手中的笔。
“不介意，呵。”
如果当初说了介意，是不是后来就不会发生那些事了。哼，真是可笑，我不曾介意你的身份，可是你们从来都在介意我的身份。
他抬手细细抚摸着画上的朱蛾，温柔地好似抚摸爱人的脸庞。
“我回来了，第一份礼物，你是喜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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