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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蛾:第五
城东白鹿街,傅家。
管家得知柳家家主和温家小姐上门拜访后,又是惊又是喜地请人去前堂等候,命婢女们奉茶好生招待着,自己赶紧去后面将主子请出来。
温灵宴捧着茶暖暖手,眼睛好奇地四处打量这件屋子。
布置这屋子的人定然十分喜爱绿色,墙上挂的帘幕,桌上铺的丝绢,脚下踩的地毯都是一个色调,一看便感觉得到勃勃生气,而这布置又是精致婉约,更显出脉脉柔情。
她放下茶,转头对柳重年道:“我猜……布置这屋子的定是这府里的女主人。”
“温姑娘猜的不错。”屋外一个声音传进来。
温灵宴望去,只见来人相貌儒雅俊秀,唇畔含笑,长身玉立,倒像是个斯文雅致的读书人,身上不带一丝商人的铜臭味,唯有从那双锐利的眼睛中方可看出几分久经商事的雷厉风行。
然而令温灵宴惊讶的是,这人她竟是见过的,就在她第一次逛夜市的时候买面具的小摊上,当时他身边还带着他的妻子。
那人走进来,先向她施礼道:“在下傅谨行,上次不知温姑娘身份,言行上有所得罪,还望温姑娘见谅。”
温灵宴从椅子上起来,向他回礼后笑道:“上次全都是我的错,是我惊扰到了令夫人,该是我赔罪才对!”
傅谨行道:“阿语向来身体柔弱,倒怨不得温姑娘,只是不知今日温姑娘和……”他向旁边的柳重年瞥了一眼,“和柳公子上门所为何事?莫不是温家也想和傅家做一些生意,那可真是我傅家的荣幸。”
“嗯……那个……”温灵宴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没有想到这个傅家的主子她竟是认识的,而且上次她还不小心惊扰到了人家的妻子,她要怎么说?难道直接告诉他她怀疑傅家与崔家一案有关系?那也太难为情了。
柳重年看出她的为难,主动站出来道:“此次前来,只为调查崔家一案。”
傅谨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柳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崔家的案子与我傅家有什么关系?柳公子莫不是找错人了?”
温灵宴怕柳重年不会说话吃亏,忙道:“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没有恶意的!”
“哦?是吗?”傅谨行扯起唇笑了笑,“既然只为了解一些事,正好在下现在有空,二位想问什么就不妨直说,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三人落座后,温灵宴先问道:“我听闻两年前傅家也曾失过一场大火?”
傅谨行不慌不忙答道:“是啊,傅家新进的一批布料全烧没了,生意一落千丈,若非阿语始终不离不弃地陪着我,我怕是都熬不过那段日子。”
提到自己的妻子,他的眼神温柔锐气尽散,满心爱意当着外人也毫不掩饰,看得温灵宴都不禁心生羡慕。
她赞道:“傅公子真是好福气,娶了这样一位妻子。”
落难时的不离不弃尤为可贵,那位傅夫人虽然看着柔弱,没想到却是个难得至情至性的女子。
“阿语与我自幼便青梅竹马,在我心里她就是世上最好的姑娘。这府里的一草一木,一墙一瓦,我都是照着她的喜好来布置,只要是她想要的,我就算跑遍全天下也得给她找来。”
温灵宴毫不怀疑他这话是夸张,因为他的眼神是不可能撒谎的,他说起自己的妻子时满心满眼都是爱意。不得不说这么一个痴情的男子很容易令她产生好感,甚至她心里的怀疑也降低了不少。
“我说错了,应该是傅夫人好福气,能嫁给一个这么爱他的男子!我佩服你,除了我爹爹以外,我再没见过哪个男人能比你对自己的妻子更好!”
她说这话时神情天真又充满向往,柳重年不由侧头看向她,凤眸里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柔意。
听她夸自家夫人,傅谨行态度也好了许多,笑道:“温姑娘才是真正的好福气。”
的确,出生江陵温家已经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分了。
温灵宴自知自己福分好,顿时神气又骄傲地抬起下巴道:“那是当然!我爹娘、我哥哥都是世上最好的!”她满心都是自己的亲人,除此并未想过其他,然而见了傅谨行对妻子的好之后,她想要的就又多了一个。
“不知道令夫人现在何处?我能见见她吗?”她现在对那个被傅谨行放在心尖上的女子可感兴趣了,第一次见面印象不算深刻,只觉得她太过柔弱,可是听完傅谨行的话她很想和傅夫人交个朋友。
“这个……”傅谨行有些为难,“阿语身体一向不好,前几天又刚生了一场病,怕是不能出来见客。”
“生病?”柳重年眼神一凛,追问道,“可否告知时间?”
他问话又直又冷,傅谨行脸色顿时就不好了,不过还是答道:“两天前,请了天盛医馆的孟大夫诊治。”
两天前?崔家是昨夜出的事,时间也太近了。温灵宴想起上次和那位傅夫人的接触,心里的怀疑渐渐上升。虽然当时哥哥在场也没能看出什么,但是朱蛾化成人形,若非主动释放妖力,本就很难被认出来。她必须亲自见见傅夫人,再和她接触一下。
她转转眼睛,向傅谨行笑道:“恰好我们温家有一些适合普通人养生的法子,不如让我看看傅夫人。”
傅谨行眯起眼看了她一会儿,勾起唇道:“那就麻烦温姑娘了。”他说完随即起身带着他们往后院去。
鹂语苑。
温姑娘一走进这座院子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里的假山活水和草木石子的摆放好像在哪见过,然而细想又想不起来。
柳重年见她摇摇头,脸色不是很好,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适吗?”
“没事。”温灵宴抛掉心里那些说不上来的感觉,笑着回道。
柳重年安了安心,又道:“若是有任何不适,一定要立刻告诉我,我……我答应了温公子,要照顾好你。”
与他相处这半日下来,温灵宴觉得这少年当真是好,不像她最初以为的冷淡不好接近。他虽然不多说话,但行止处处都是为人着想,是一个极好相与的朋友。
她抬头弯起眼睛向他笑道:“知道啦,不用担心!”
柳重年默默看着她的脸,缓缓才移开目光,轻轻“嗯”了一声。
“到了。”傅谨行在门口停下来,回头对柳重年道:“男女有所不便,柳公子请在外等候,在下带温姑娘一人进去就好了。”
柳重年看向温灵宴,见她点点头才向后退了几步。
推开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清雅宜人,散发出清新的草木气息。
重重叠叠的绿色纱帐后面隐隐约约卧着一个人影,两个小小的婢女捧着汤碗站在床边伺候。
“公子。”婢女们行完礼后好奇地向跟在傅谨行身后的温灵宴瞥了一眼。
傅谨行挥挥手,“下去吧,汤药留下。”
“是。”
等人都出去并将门关好后,床上的人慢慢坐起来,伸出一只手掀开纱帐。
“阿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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