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容氏子[穿书]

作者:封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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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宅门啪啪作响。

      刘和前去开启,见门外皂隶,沉脸道:“此乃容宅,尔等作何喧闹?”

      皂隶自知容宅,然他们奉命行事,顾不得许多,只高声道:“容尚书忧国忧民,若知逃犯潜至临溪,定会立即寻出,免逃犯惊扰伤害百姓。”

      刘和本欲用尚书之威压其气焰,却反被对方狡舌所制,其言冠冕堂皇,无法反驳,他只好放人进宅。

      皂隶共十人,均身着皂衣,腰佩长刀,行路傲慢无礼。不待刘和相引,他们自行搜查各处庭院厢房。

      房屋皆已搜寻齐全,唯余主卧。

      皂隶目光凶狠,直奔容奚所在。

      主卧门窗紧闭,刘子实本欲去买纸墨,却半途瞧见皂隶,速回宅屋,听容奚吩咐,于外看守,只神色略显惊惶。

      皂隶眼尖心利,蓦然冷笑。若是无事,怎会如此心虚?十人煞气滚滚,欲踢门而入。

      刘子实急忙阻挡,却被皂隶扔至阶下,磕伤膝盖,半天未能爬起。

      屋门轰然倒下,皂隶汹汹而入,见屋内无人,然帘幔俱落,床榻内,不知如何情形。

      为首皂隶已断定,逃犯定在此处,旋即长刀出鞘,寒光凛冽,刀尖探向帘幔。

      倏然,帘幔掀动,一张胖硕面容现于眼前。

      容奚衣着不整,胸膛裸.露,颊边似有细汗染发,面上春色暧昧。

      他怒目而视,趿鞋下榻,目光冷锐胜刀。

      皂隶知其身份,避免不意刺伤,便收刀入鞘,威武道:“冒昧打扰容郎君,是某之责。然某奉县尉之令,前来搜查重犯,望郎君见谅。”

      他言罢,竟欲伸臂揽帘。

      只听“唰”地一声,刀出木鞘,容奚持刀架于皂隶脖上,极为嚣张跋扈,“濛山县衙执法,竟野蛮如斯。考绩之期将至,家父虽忙于政务,却也可抽闲读信。我至临溪约莫一月,正欲去信一封。”

      皂隶微惊。

      容尚书执掌官吏考核,濛山县曹县尉,指望今年可获升迁,若因此错失良机,怒火定燃至他们身上。

      “容郎君莫怪,方才鲁莽是某之责,只因嫌犯狡诈,某心急追捕,才不慎惊扰郎君。”

      容奚掷刀于地,刀击砖石之声,惊得人心头一跳。

      “既知喧哗,自当速离。”

      为首皂隶目光依旧紧盯帘幔,不欲放弃最后一处藏身之地。

      恰在此时,一只手伸出帘幔。那手极修长,一闪而逝,即被帘幔包裹。

      皂隶定睛望去。

      美人乌发微湿,长睫如羽,仅侧颜,便惊为天人。

      “郎君。”

      床榻之人,低声柔唤,入耳勾人心魄。

      容奚惊忙上前,以衾被覆其肩,讨好哄道:“心肝莫恼,我这就赶他们走。”

      众皂隶:“……”

      传言诚不欺我,容氏大郎果然钟爱男色。只是,如此美色,世人多会迷醉,恐已不必分其雌雄。

      方才帘幔掀起,皂隶已扫视床榻,榻上唯美一人,榻底低矮,无法藏人,看来确无逃犯。

      皂隶躬身行礼,“打扰了。”遂欲离去。

      “且慢。”容奚厉声叫停。

      皂隶回身,目露疑惑。

      榻上美人亦不明其意,抬眸瞧之。

      容奚微扬圆润下颔,“留下修葺屋门之钱,依市价便可。”

      此确为皂隶粗暴之过,皂隶理亏,且惧尚书之威,只好留下八十钱,遂离。

      容宅大门重新关闭。

      容奚梳洗毕,至客房,对陈大郎微一行礼,歉然道:“方才多有得罪,陈郎君见谅。”

      他目光澄澈,礼数周全,叫人轻易生出好感。

      “容郎君言重,方才是你助我躲避搜查,我不胜感激。”陈大郎靠于榻上,额上细汗隐现。

      方才迅速移至主卧,且与容奚共卧一榻,不意牵动腿伤,如今伤口渗血,陈川谷正替他重新包扎。

      于主卧榻上之时,陈大郎暗中观察容奚,见其眸光清明,且心跳平稳,未见丝毫激动之色,并与他保持距离,未触分毫。

      现来赔礼,应是为那声“心肝”。

      他蓦然轻笑出声,见容奚诧异,道:“我等置郎君于惊险之地,应是我等赔礼才是。”

      因皂隶突袭,陈二郎等四人飞上房梁隐藏,然陈大郎负有腿伤,无法于房梁支撑,只好同容奚演一场活色生香。

      容奚恶名在外,喜好男色之事广为人知,榻上有一美人,实属正常。只是经此之后,他的孟浪之名,将更为人唾弃。

      若容尚书听闻,定要气血翻涌,家法伺候。

      如此后果,几人皆知。

      陈川谷面色肃穆,对容奚深深行礼。士子之名声,如女子之贞洁。容奚这般牺牲,令他们感激不尽。

      陈二郎亦颔首微笑,“容郎君之恩,在下谨记。”

      “诸位不必如此,既借宿容宅,此乃奚应当所为。”容奚摇首笑言。

      他并不在意名声如何。

      这日过后,容奚之名再次成为闲人谈资。

      消息传至盛京,容尚书果然愤怒至极,直呼“逆子”,于书房静坐一夜。

      容宅内,风平浪静。

      晨光既出,朝霞漫天。刘子实于院中蹲步,汗如雨下,却无丝毫放弃之色。

      为表谢意,陈二郎遣健仆,教刘子实习武。

      刘子实身强体壮,且比起习文学字,他更擅练武。健仆试他之后,言其略有天赋,习武可成。

      少年郎兴奋异常,浑身力气正不知往何处使,如今可以练武,正合他心意。

      他若习得上乘武艺,便可护郎君周全。

      数日后,陈大郎腿伤渐愈,偶可下榻行路几步,便至院中,指点刘子实一二。

      陈川谷已与容奚熟稔,凑近其身,调侃道:“子实得大郎指点,可为幸事。”

      “陈郎君慷慨,确为子实之福。”容奚于桶撷取豆芽,装入竹篮。

      白嫩双手更胜豆芽,陈川谷目光挪至容奚面上,见其额头饱满,眉形如刀,其余五官虽因余肉堆积而显失真,却可见其实貌。

      容尚书容貌端正,仪表不俗,容奚生母之容貌亦为人称道,且两人皆为身形修长之人,缘何容大郎却胖硕非常?

      身为医者,陈川谷对此般事情,心思敏锐。

      “大郎,我一时技痒,可愿借脉一探?”他语调调侃,神情却肃。

      容奚似有所觉,闻言笑道:“陈兄盛情,奚不敢辞。”

      他置竹篮于灶房内,与陈川谷同入正堂,盘腿坐下,伸臂横于案上。

      见他如此信任自己,陈川谷心中滋味复杂。他沉淀心神,正色替容奚诊脉。

      须臾,指尖离腕。

      “大郎,你儿时可常患病?”俊朗青年眉间成川。

      容奚接收原身记忆,微一沉思,回道:“陈兄神技,奚小时多病,母亲怜我,进补甚多,遂成如今模样。”

      容尚书发妻,于容奚一岁时逝世。陈川谷知容奚口中母亲,应为其继母。

      他不欲掺和旁人家宅之事,然容奚实在入他眼缘,他不愿其受身体所累。

      “大郎可知,虚不受补之理?”

      容奚面色微讶,眸光闪烁,“愿闻其详。”

      陈川谷沉叹一声:“你儿时体弱,本应精心调养,忌大补,如此方可。那些大补之物,悉数入你口,不仅无益,反而累极身体,致身虚体胖。”

      长此以往,将会滋生更多病症。

      此话陈川谷未说出口,容奚却已明白。

      “多谢陈兄提点,”容奚不愿再次早衰,便问,“不知奚之身体,有无解决之法?”

      陈川谷正欲回答,却见健仆急至。

      “陈医,宅中来客,二郎君唤您移至客房。”

      陈川谷无奈,只好起身,速至客房,却于廊下,瞧见入宅之人,高大壮实,手拎一几近半圆之器物,甚为奇特。

      那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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