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绝恋

作者:旧时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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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话 小天门阵


      ——恨因何而起?爱!
      却说凌潇潇,尽管吕思淇没有带她,但凭借着从爷爷那里学来的本事,丝毫不影响凌潇潇继续跟着他们,而且赶路速度与骑马相差无几。
      这天,落日之城已翘首可望,只是与她离开时不同,一路上都是东行的人,并未见有一人与她同向。凌潇潇本想询问行人,怎奈一时无法开口。在她心中,与这些伪善的人说话也觉恶心。再行几步,凌潇潇心中又实在放心不下,便打定主意,在遇到下个路人之后,也要硬着头皮询问。
      过了不久,果然又有一批人相向而来,凌潇潇正要问时,却见他们忽然分为两拨,相对而站。
      一边的人道:“你在落日之城当缩头乌龟这么久,也应该偿还这笔血债了。”
      另一边回道:“哼,劫镖的可并不止我们,可为什么你偏偏找我们寻仇呢?”这边再有人道,犹似说给己方,实则说给对方听:“他们实力不济,又不能背上不义的骂名,所以只好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们来到落日之城,这样既不会落人口实,又可保自身安危,何乐不为呢。”
      听了这话,最先说话的一边道:“当年若非你们那么多人相互勾结,狼狈为奸,又怎么能够抢去镖银,杀害我分镖局之人。抢走镖银后,你们就苟且偷生道这落日之城中,你们还有脸面为自己辩解?”
      两边人大有剑拔弩张之势,却始终只停留在唇舌之快上……
      凌潇潇摇了摇头:“又是一群伪善的人,哎……”想完,继续向前。走了半日,看到前方林中出现不少帐篷,知道是凌天尊一行人。等她走近,心中一动:“他们应该知道,去问问吧。”想完,来到正在对手下安排什么的吕思淇身边。
      吕思淇早看到凌潇潇,可实在不愿与她搭话。见她走了过来,索性转到一边去。
      凌潇潇不肯死心,她看人还是很准的,知道吕思淇并不会真地不理她。
      再被跟来跟去几回后,吕思淇终于停下:“大小姐,你跟着我干什么?”
      凌潇潇厚着脸皮道:“姐姐,人家也是碰巧遇到你们嘛,这说明我们确实有缘啊。”
      “这缘分不要也罢。”
      “你不要板着脸,人家问你件事。”说完,也不管吕思淇答应不答应,问道:“从早上到现在,落日之城有很多人离开,你知道为什么吗?”
      凌潇潇叹了口气:“大概是城中已经知道将要发生的事,至于什么事,你回去自然就明白了。”大战将起,为了凌潇潇的安危着想,吕思淇只好再次劝她回去。
      这时,薛平从高处下来,对吕思淇道:“果不出尊主所料,王朔他们已经有所行动。”
      吕思淇道:“那快去告诉尊主。”
      薛平赶忙阻止:“尊主正在忙,恐怕现在不好打扰。”
      听了这话,吕思淇顿生疑惑,心道:“尊主会忙些什么?”于是不顾薛平阻拦,径直着中央的的大帐篷走去。见状,凌潇潇也急忙跟上。
      薛平摇了摇头:“吕护法怎么变得不懂规矩了。”
      帐篷内的吴痕正附身在一张方桌上,自从见到凌潇潇后,他心中相思再起,想到以后恐怕再没有这等闲暇,于是让薛平找来笔墨,在一幅宣纸上着起墨来。为了筹取参加天心测试的金币,吴痕自幼就与笔墨纸砚打交道,作画自然也是信手拈来。
      经过半天的细心雕琢,吴痕终于完成作品。在落笔写下两行字后,他深情的凝望起来。看着看着,心中升起柔情。可如此强力情感波动,仇恨之血怎么会放过良机。忽然间,吴痕紧攥双拳,心中的柔情与沸腾的仇恨之血拼杀起来。半晌过后,吴痕抬起头颅,脸上又恢复成以往的冷漠绝情,不,比以往更为冷血的冷漠绝情。已在失去自我边缘的吴痕慢慢走向画卷,抬起右手,想要将画卷毁掉。
      正在这时,吕思淇走了进来,见尊主右手高举,目标指向方桌,下意识闪身过来,拿走桌上的东西。
      吴痕转头看了一眼,怒道:“放肆!”
      听到呵斥,吕思淇忽感一股从未有过的压力。在这样威势的压迫下,她不得不弯下身去。
      凌潇潇可管不了那么多,拿过吕思淇手中的宣纸,好奇地看了起来。宣纸上是一个人物画:一片小树林边,一条小溪露出一截,树木郁郁葱葱,溪水清澈澄碧,隐隐可闻溪水潺潺声。溪边站着一个女子,年龄与自己相差无几,正回首看着画外。棕色的头发,起伏飘扬,动人的眼眸,幸福洋溢,盎然的笑容,仿佛可以感染一切。画的右侧写着两行字:“想见佳人风致,画图留与人看”。
      凌潇潇正沉浸在这美妙的画卷中,心中正道:“这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忽听吕思淇喊道:“尊主,不要!”尽管有一声提醒,可凌潇潇如何反应得及?还未抬头,凌潇潇就听一阵凌厉的掌风袭来,目标竟然是自己。
      深渊之力何等威力,凌潇潇直被打出帐外,在半空中就吐出一口鲜血。跌在地上后,嘴角还有鲜血滴出,瞬间将画中人胸前点红。
      吴痕跃出帐外,正要补上一掌时,忽然瞥到图画的殷红,而凌潇潇正抬眸深情望向自己,这一幕何曾相似,吴痕忽然抱紧双鬓,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声:“啊——”
      吕思淇忙扶起凌潇潇,匆匆回到自己帐篷。
      刚刚赶来的薛平看了眼尊主,再偏过头去看了眼帐篷的木盒,隔着盒子,栖霞剑发出的红光竟将林内耀得通红。薛平不知缘故,想去帮忙,可哪里能够近身。
      爱尽管是仇恨之血的克星,可是同样会激发仇恨之血的反抗,就如同生病用药一样。普通人生病了,在用药对症后,因为两者斗争,也会产生昏昏欲睡之感,何况吴痕大病久矣?如此贸然用药,才让仇恨之血沸腾,吴痕也难以自控,这便是为何要先以多情之血洗涤之故。
      片刻之后,吴痕冷漠地看向周围,眼神中是薛平从未见过的陌生,仇恨之血终于完全控制了吴痕!
      却说另一边,吕思淇扶凌潇潇躺下后,忙问:“你没事吧?”
      凌潇潇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声:“没事,我没……”话未说完,就已昏死过去。
      陈念远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看了看凌潇潇的伤势后,黯然摇头:“尊主实力深不可测,这位姑娘本身又毫无修行,没能当场断气,已经是万幸了。”
      吕思淇道:“念远,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好不好,我不忍心看着她死。”
      陈念远想了想,忙对手下道:“备马!再去请来薛护法!”然后对吕思淇再道:“让薛护法以木之力为她延续生息后,我们立刻送她回落日之城,希望来得及!”吕思淇在撇下凌潇潇后,赶上大部队,也对陈念远和薛平二人说了凌潇潇的来历。
      几息后,薛平进入帐篷,看了眼前情势后,也不多话,直接盘膝用功。
      一盏茶时间后,薛平起身对二人道:“我只能做这么多了,可也只能争取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希望来得及。”寒冷的冬夜,薛平竟汗流满面,显见他已尽力。这一刻,陈、吕二人都对这个曾经的纨绔子弟彻底改观。
      陈念远躬身道:“薛兄,有劳了。”
      薛平道:“我也不希望她死在尊主手中,只是此刻落日城外已经有王朔人马,你们一切小心。”说完,回去歇息去了。
      陈念远对吕思琪道:“薛兄的担心不无道理,只是眼下别无他法。”
      吕思淇也点了点头,二人带上凌潇潇驰马奔向落日之城。
      来到城外一里,就有王氏一族的人上前拦住,道:“干什么的?这里禁止靠近!”
      陈念远正要硬闯,这时传来一声:“放他们过去。”说话人正是指挥攻城的王弦,阻拦的人听了,不敢不从。
      落日城中,城主与天下等人正吃着简单饭菜,忽听城主道:“潇潇!”再急忙转向凌煌:“煌儿,快去东城门,潇潇受了重伤!”说罢,右手一挥,“德孤无邻”的牌匾后飞出一柄金属性法剑。
      凌煌拿过法剑,念了几句咒语,御剑而去。落日之城的阵法是城主摆出,城主对阵法中发生的事了如指掌也在情理之中,这也是为何无人敢在城内放肆的原因。
      片刻后,凌煌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来:“义父,义父!”喊声中充满惊惶无措。
      众人看向门外,凌煌正抱着一个身穿鹅黄绒衣的姑娘从法剑上下来。
      城主忙上前看凌潇潇的伤势,看罢大惊道:“好邪恶的道力!快拿水木法旗。”凌煌连忙去拿。
      城主凌潇潇平放在地上,手掌隔空几寸,缓缓拂过,一道众人从未见过的奇怪道力沿经脉游离到奇经八脉之中,昏迷中的凌潇潇气色才稳住不少。这道力正是世所罕见的凝神契约。
      片刻后,凌煌拿来法旗。城主接过后顺手依次撇出,水木法旗间隔插在二人四周,足足有八只。他盘膝坐下,捏出难以名状的手决,凭空划出一道符文,将阵法催动起来。只见蓝色的水法旗发出的水之力由凌潇潇头顶灌入,绿色的木法旗发出的木之力由足底涌进,两股力量一个自上而下一个自下而上,最后在心脉中融汇,竟发出乳白色的光芒。这白色光芒慢慢由心脉散开,与凌潇潇体内的红色光芒抗衡起来。曾见过这乳白色光芒的天下、吴萱等人,纷纷看了夕然一眼。
      时间缓缓逝去,然而凌潇潇还是没能醒来,依靠阵法催生出的准生命之力,竟然也不是这邪恶之力的对手。
      眼见白色光芒慢慢黯淡,吴萱向前几步,道:“城主,我和妙言乃是水木之力,能不能帮上什么?”
      城主点了点头,道:“须得借二位几滴血用。”
      二女伸出手掌,城主从凌煌手中拿过法剑,划过二人指尖再道:“滴在相应法旗之上。”二女依言照做,鲜血滴在法旗上后,各自窜出水木之力,再度从头顶、足下涌入,本已黯淡的白色光芒,在接到后继之力后,终于压过邪恶的红色气息。
      过了不久,凌潇潇悠悠睁开双眼,看清周围人后,虚弱的声音响起:“我怎么会在这?”
      见女儿终于苏醒,叶知秋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潇潇,你感觉怎么样?”说完就要上前扶起女儿。
      这时,凌煌怒哼一声:“为父平日怎么教导于你,你哪怕只听进一半,也不至险些丧命!”
      叶知秋忙上前安慰丈夫:“相公,你要骂她也等她好一些呀……”
      “等她好了,她还会听吗,恐怕早上天去了。”
      “她一个女儿家,你要不是这般严厉,她怎么会离家出走?”
      见状,城主出口道:“好了,别说了。”而后扶起凌潇潇,问道:“潇潇,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凌潇潇道:“我……”可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
      凌煌没好气地看了女儿一眼,强忍着才没发作,来到城主身边问:“义父,您怎么样?”
      城主摇了摇头:“不碍事。”可脸色之疲惫,任谁也看得出。
      凌潇潇看了看周围阵势,隐隐猜到什么:“爷爷,对不起。”
      城主轻轻摆手:“爷爷没事,知秋,扶她进去。”
      凌潇潇却道:“不,我不进去,你们先告诉我,为什么他们都离开了?”
      听女儿提起这个,凌煌气上心来:“平日怎么不见你这么关心城中之事?”
      叶知秋本想解释,可看了看凌煌脸色,只好转头向哥哥叶落求救。
      叶落接过话来:“潇潇,你也太不让家人省心了。”假意批评后,这才解释道:“大敌当前,城主为了不用分心,让他们提前离开了。”叶落故意这样说,是因为早在之前,他就知道凌煌父女争吵的原因,此时不愿凌潇潇因为城民离开之事置气,才做此说。
      凌潇潇疑道:“大敌当前?”
      叶落点了点头:“嗯,要不是这样,你爹也不会这么生气。城主本来就要应付城外之敌,如今为了救你,又耗费不少元气,所以……”
      凌潇潇这才明白一些,看了父亲一眼,再问:“敌人是谁呢?”
      叶落道:“是王朔。潇潇,这些事你先别问,你是怎么受伤的呢?”
      凌潇潇不愿提及受伤之事,仍然问道:“王朔?他为了什么呢?”
      凌潇潇见了长辈朋友,未曾问候不说,此刻竟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更对叶落的问题竟然只字不提,凌煌早已不悦:“混账东西,还不快说你是怎么受伤的?”
      凌潇潇只好回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也是王朔的人吧。”说完,抬眼悄悄查看众人反应。
      城主思考片刻,疑道:“这倒奇怪,据我所知,王朔虽然狼子野心,可手下也不会有邪恶道力的人,况且这人修行之高,王朔恐怕难以驾驭。”
      听了这话,吴萱心道:“会不会是哥哥呢?”
      凌煌看了女儿一眼,猜到她没有据实相告,便道:“其一,王朔的人为什么下此毒手?难道他知道你的来历?其二,哪怕他知道,他怎么还会派人将你送回来?”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幅画卷扔在地上:“还不实话实话!”
      众人看向画卷,只见画中之人体态婀娜,眼中柔情似水,回眸之笑,让人如沐春风。
      夕然惊道:“林月妹妹?”
      吴萱忙问:“夕然姐姐,你说画像上的是我哥的心上人卫林月?”
      夕然点了点头:“嗯,是她,画中的溪水,就是望月小溪。”
      吴萱细细看了一阵,再看到那两行字:“想见佳人风致,画图留与人看。”不由心中一阵哀伤。
      凌潇潇见他们认识这画中之人,忙问:“你们认识她?那画这幅画的人你们认识吗?他经历了什么?怎会变成那个样子?”又是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吴萱没有回答,先问道:“画这幅画的人长什么样子,是他伤的你吗?”
      凌潇潇回道:“他头发散乱,脸又被衣领遮住一半,我看不太清,不过我能感受到他的冷漠绝望。”
      听后,吴萱又是一阵难过:“是他,是我哥。”说完,抱着妙言轻轻哭了起来,因为她刚才听得清楚,也看得明白,重伤凌潇潇的是红色的邪恶之力,而红色正象征着邪恶之力大成。想到这,她怎不慌乱?
      妙言安慰道:“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见吴萱哭的伤心,大眼睛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可嘴拙的他哪懂得安慰呢?
      城主听了几人谈话,问天下道:“你说你们在等一个人,是不是就是他?”
      天下回道:“嗯,他叫吴痕,是吴萱的哥哥,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体内的仇恨之血被激发,此刻也是身不由己,希望城主能够体谅。”
      城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他此行的目的,一定也与神器有关了?”
      天下回道:“是的,他也为争夺神器而来。”
      这时凌煌出声道:“那刚才送回潇潇的是他的手下?”
      天下道:“这个我也不知,不过吴痕能成立凌天尊,想必手下也有不少人。”
      珠珠不解地问:“可是他既然是坏人,又怎么会送姐姐回来?”
      大眼睛敲了敲珠珠的头:“珠珠,做了坏事的人不一定就是坏人。”珠珠这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见大眼睛不仅不计前嫌,还替吴痕说话,吴萱向他投去谢意的目光。
      城主忧上心来,道:“看来,形势比我预估的还要严重。”
      吴萱道:“城主,无论如何,我会劝说哥哥回头,若他连我这个妹妹也不认,我死在他手中也无话可说,晚辈在此对您说声抱歉。”
      城主点了点头,对众人道:“看你们的神情,想必对老夫懂得阵法的事非常好奇吧。”
      别说天下等人,凌煌夫妇、叶落对此一无所知,见城主主动提及,也都点了点头。
      城主讲述起来:“我这身本事是从身语意宫殿学来。你们也知道,现在的天心测试就是他们制定,可是一定疑惑为何没有契约阵法、咒语召唤之术,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这些术法修行起来本就困难,世人牵绊良多又急于求成,所以很难窥得门径,更别说坚定不移地走下来。宫殿制定天心测试后,自然也不忍阵法、召唤等道术失传,因此走遍东南西北,希望能找到有此天赋又心无杂念的人,幸运的是,我在这里遇到了他们,这才学得些许皮毛。为了不负三位长老的好意,我在九嵩山脚下住下,这一住就是几十年。当我终于有所成就之时,却发现世道变了。追名逐利本没有错,可是在这过程中,欲望被传递放大,人们互相影响,慢慢为欲望左右。我为了能够维持一片净土,以五行搬运之法,花了五年,建立起落日之城,更在城上部下小天门阵,希望他们能在没有外界的影响下,在这里找到归宿。”听到这里,众人联系城主前度之言,都知道这归宿不仅指身体的归宿,还有心灵的归宿。
      城主刚刚讲完,忽然一阵沉重的声音由城门传来,是由两股力量相撞产生的声音。城主凝目望向城门方向:“他们终于动手了。”
      叶落问道:“敢问城主,小天门阵能坚持多久?”
      城主道:“若任其如此,可以坚持一天一夜。不过,老夫不会坐视不管。”说完,转身向落星楼走去。
      天下等人互看一眼,也跟了上去。凌潇潇尽管有伤在身,一来好奇,二来关心战况,也非要跟去,叶知秋拗女儿不过,只好扶着她跟去。
      众人来到落星楼顶,城主已然端坐,手中再度捏起法诀,口中喃喃地念着什么。站在楼顶,因为已是黑夜,城外十余道颜色各异的剑影更是明显,此刻正有条不紊地攻击着阵法。众人也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城主曾说,必须听命行事,因此众人只能等待。
      约莫一炷香后,楼下开始有了异样。排列成“卍”字样的建筑顺次闪亮起来,光芒渐渐蔓延,一瞬间就到了落星楼中。
      众人再看向城外,只见本来攻向城墙的剑影在撞击到城墙后竟然反射回去,那些毫无准备的攻城者瞬间被打翻在地,一时间,再无人敢轻易发出攻击。这正是被马作先锋的王弦所乐见,于是召来众人,略作商量后退了回去。
      凌煌见敌人暂时退去,来到城主身边,道:“义父,他们走了。”
      城主睁开眼,望了一眼城外,这才在凌煌的搀扶下起身。
      可就在此刻,凌煌注意到城主胡须的异样,惊问道:“义父,你的胡须?”众人齐齐看去,城主原本灰白的胡须不知何时竟变成一片老银。
      城主缓缓环顾一周,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这才对凌煌道:“煌儿,长久以来,我从来没有提过让你接掌落日之城,你是不是有些不解?”
      凌煌听罢,惶恐道:“义父,孩儿虽然不解,可从未想过其他,而且,我资质愚钝,就算是将落日之城交给孩儿,孩儿也难以料理。”
      城主再道:“你的资质虽然一般,可是心存大善,是一个好的继承人选,不然当初怎么会收你做我义子?”说罢,脱开凌煌的搀扶,来到栏杆处,看了眼空旷、寂寥的落日之城,再道:“建立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是我的夙愿,这愿望或许已经实现,可是维持它太难了。”
      凌煌来到义父身后,道:“义父,您教我育我,哪怕再难,孩儿岂会有所怨言。”
      城主转过头来,众人一下子怔在原地,只见城主眼窝深陷,两颊干枯,哪里还有一点人样。
      众人纷纷道:“城主!”“义父!”“爷爷!”
      城主苦笑一下,高凸的颧骨让人不忍又怕,他道:“这阵法虽然强大,可是也有弊端,它要维持,必须吸收人的命术。孩子,这是一项苦差事,真地很辛苦,为了我自己的心愿,让你牺牲为父做不来。”
      见爷爷在一瞬间变成这幅样子,凌潇潇哪里接受的了,她大声道:“您早知道这样,为什么还劝我心存大善?我在外面的经历,足以证明,你们的方法是行不通的,光凭善良是无法唤醒他们的良知的!”
      城主平静问道:“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呢?”
      凌潇潇分外坚定地说道:“以恶制恶,以暴制暴!”
      城主再问:“可你为什么非要离开落日之城去证明呢?”
      凌潇潇想也不想:“伪善的他们没有给过我机会。”说完这话,见爷爷略有深意地望向自己,这才察觉出哪里不对,心道:“对呀,为什么呢?”
      城主收回目光,望向茫茫夜色,道:“若是世间都是落日之城,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呢?哪怕落日之城的人们也和外面的世人一样,我也不会后悔,起码我没有随波逐流,与世俯仰。无论世人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有怨言,我做的这一切,只为求心之所安。”
      凌潇潇缓缓低下头去,长久以来家人的循循善诱,终于有了作用,这一刻,她恍然大悟:“爷爷,爹,娘,舅舅,我懂了,谢谢。”说完,来到天下等人面前,道:“刚才娘对我说了你们的事,谢谢你们救我,谢谢你们对落日之城的不离不弃。”说完后,乖巧地站在了身后,可忽然间,她将目光投向城外:“他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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