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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引
一行人被押上大堂，审案的是一位方正脸看起来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姓严，惊堂木一拍，一群人就被按得跪倒在地。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民女蔚月白，蔚家大娘子。”蔚月白苍白着脸靠在绫儿身上，随时就要一命呜呼的虚弱模样。
绫儿草草叩头：“婢子绫儿，是大娘子贴身婢女。”然后扶住蔚月白，让她能靠的更舒服点。
蔚月白眼睛虚虚地眯着，一晚上几乎没睡让她黑眼圈浓厚，衬着青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加病弱，严大人皱了皱眉头，朝左右吩咐一声，唤来大夫在堂下候着，以免真把人审死了，案件还没查清楚就没主要人物了。
“草民杜毓，蔚家赘婿。”杜毓有些心虚，尤其是一晚上的波折和大牢里的潮湿，让他的伤腿隐隐作痛，脸色略微难看。
“草民文景诚，蔚家大管家。”文景诚中气十足，许是知道自己儿子已经谋划好了接应他们，脸上神采奕奕，还带着隐隐约约的兴奋。
“草民戴乐清，蔚家管事。”说这话时，杜乐清不敢看杜毓，一直垂着头看地板。
“民女戴月明，蔚家文管家外孙女。”杜月明就坦诚多了，神色最为自然。
“民妇文妢，文家外嫁女。”文妢再次戴上帷帽，挡住自己还没长长的头发。知道今天要跟杜毓撕破脸，到底是生儿育女过的假夫君，还是有过真感情的，文妢不敢面对杜毓，故意站在最后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杜毓只觉得杜乐清和文妢的态度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可这个时候也不是问话的好时机，还没等他询问，堂上严大人就一拍惊堂木，严词厉色道：“有人告发你蔚家有做□□之事，经搜查，搜出铜钱模子三箱共计三百六十七件，全国各道的造钱局的局号都有，所造□□销往何处，还不快快招来！”
“我们没有，我阿娘不是这样的人......”蔚月白虚弱地摇摇头，拒绝承认。
那随时就会断气的模样让严大人都不敢多问，看向杜毓。
杜毓是成年男子，还是蔚家赘婿，也是蔚家的当家人。
此时杜毓一拱手告罪：“草民实在不知.......”
“此事是蔚家一家所为，草民只是下人，哪里能给主家当家做主。”文景诚突然高声插话，“只是，老夫隐隐约约听大娘子和杜郎君身边人说起过，家中周转不灵，铤而走险做了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这□□......”
杜毓脸色大变：“文景诚！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终于意识到文妢和杜乐清为什么不对劲了，他们才是一家人，他跟文妢名不正言不顺，他们是要牺牲他了！
“闭嘴！把杜毓拉下去！”严大人一声令下，衙役冲上来把杜毓架子开。“文景诚，继续说，知情不报同样是大罪，但你若是举报有功，免你一家罪行。”
“是，大人英明。”文景诚说了一半，看着杜乐清低垂着脑袋逃避的模样，心一狠，决定帮杜乐清斩断这段见不得光的血缘亲情。以如今的状态，父亲是戴安比父亲是杜乐清好太多。
“这位是我外孙，当时为了能进府伺候，特意给杜郎君许多好处，让他冒充杜家侄子在杜郎君身边伺候，他知道更多细节。”
杜乐清被外公强行推出来，由不得他退缩了。
严大人道：“戴乐清，从实招来。”
“我.......”后面是杜毓恶狠狠的目光，如芒在背，杜乐清被刺的浑身不自在，背叛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杜毓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那句话：“杜乐清，别忘了你是谁的孩子。”
杜乐清的头就差钻到地缝里去了，那模样杜月明看不下去了。
“我来说。”杜月明冷哼一声，看着杜毓的眼神满是恨意，让杜毓一惊，他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杜月明会这么恨自己？
为什么？
这个答案很显然目前杜月明是不会告诉他的。
杜月明主动上前叩头道：“大人，我是戴乐清亲妹妹，他什么都告诉我。我阿兄心软良善，不忍心背叛主子，可我看不下去他为虎作伥。当初杜郎君去买铜钱模子时我哥还劝过他，不要为了讨好蔚家女人做这种事，杜郎君不听，说他是赘婿，不为蔚家做点贡献会被人彻底当成吃软饭的.......”
杜毓怒骂：“你，你，逆女！”
蔚月白也冷着脸：“我娘没有做□□。她在世时，蔚家鼎盛状态，不断扩张市场，那里有周转不灵的时候。”
杜月明的话相当于说蔚绯缺钱是造□□的主要诱因，杜毓是为了讨好蔚家人才揽下这桩不算美事的差事，把蔚绯说成主犯了。蔚绯已经死了，也无从查证，这一番话把她一世清名都给毁了。
“扩张难道不需要本钱？”杜月明冷笑，看着蔚月白的眼里也满是恨意和嫉妒。
“我听我阿兄说起此事时，便觉得迟早有东窗事发的一日，那时候作为杜郎君最信任的心腹，我阿兄肯定会受牵连，我外公是蔚家大管家也会受连累，所以特意抄了一份名录，是他们当初买铜钱模子的联络方式，还有销赃的渠道。还望大人看在这本名录的份上，饶过我家人！”
杜月明手伸入衣襟内，掏了半天却是掏出了自己的肚兜。
“你这是作何！”
杜月明微微垂首，面带羞涩：“此名录关系到民女一家人的身家性命，民女怕被偷或者二弄丢，因此绣在肚兜里面，贴身携带。”
粉红色的鸳鸯戏水肚兜，翻过来是白底黑字的名录，密密麻麻，看着人数不在少数。
“拿上来！”严大人眼神异样，等到杜月明把肚兜呈上去后，拿在手里，那肚兜还带着女子的体温余热，还有淡淡的少女体香。
严大人连说三声，目光火热地盯着杜月明：“好，好，好！”
也不知是说肚兜好，还是名录好。
杜月明跪在严大人面前，头垂的更低了，因为没有了肚兜，衣襟有些凌乱，胸脯也鼓鼓囊囊的，从严大人上座的角度，恰好看到杜月明胸前雪白的肌肤，那一抹雪白，一直延伸到衣领里面，通向男人最热衷的雪丘......
蔚月白病怏怏在一旁，看起来存在感十分弱，她半依靠在绫儿身上，角度恰好比杜月明低，她清晰的看到，低垂着脑袋的杜月明脸上根本不是羞涩之意，嘴角还带着阴谋得逞的笑意。
她越发觉得杜月明才是真正的野心家。文景诚和文妢让她嫁给白家出仕的郎君算什么，白家到底只算是地方小家族，给不了白家郎君太大的支持，而白郎君所在的官署虽然方便捞钱，可品级并不高，哪有这位严大人厉害！
这位严大人是京城严家来的子弟。江河郡是富庶之地，每年有大量的布匹上贡给皇室和贵族，油水极多。能被派遣来这里的官员，要么是极为优秀，要么是背靠大山，要么二者皆有。杜月明的眼光可比只盯着江河郡诸多世家的文景诚父女远大多了。
严大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年纪大的差不多可以做杜月明的父亲了，而且还有家室有子女，不过看杜月明的表现，想必也是不在意这些的。
蔚月白看着杜月明姣好的身段，美貌的面容，不得不承认，若是在后宅争宠，杜月明有这个姿色。而从杜月明把自己家人都骗得团团转，以为她贪玩不懂事的事迹来看，杜月明也有这个心机。
从商户人家的家生子翻身成为官家后宅的贵妾，对她来说也许也是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大好机会。
蔚月白把此事看在眼里，心里想到那个素未谋面的文晖，也不知道那位野心家，会不会有更大的谋算。比如，谋划了整个白家.......
“咳咳。”眼看公堂之上严大人就要被一个小妖精迷得神魂颠倒，旁边的师爷看不下去了，轻咳两声，严大人连忙回神，假意又拍了一声惊堂木。
“本以为是商贾私造□□，没想到原来是如此大的团伙作案。官府，山贼，商户，甚至还有宫里的人！好，戴月明可是立了大功，本官遵守诺言，饶了文家人！”
“大人，我是冤枉的啊！”杜毓连连叩头，顾不上羞耻，自曝家丑，“杜乐清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加害于他！”
“怎么回事？名牒上戴乐清父亲名为戴安。”严大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杜月明，想到这人是杜月明的亲哥，声音忍不住放柔了点。
杜月明无比配合的解释：“回禀大人，这就是另一个我哥不忍心说出来的真相。我娘亲与杜毓有旧情。”
一句有旧情，再加上杜毓口口声声说杜乐清是他的儿子，足够给人许多遐想，文妢羞愤欲死。
“原来如此。”严大人不屑地扫文妢一眼，对男女私情的案子没兴趣，眼下的□□案才是大功，足以让他升官回到京中。
“哼，此案已明了，把罪犯蔚月白、杜毓押回大牢，其他人释放！”
杜毓大恸：“大人我冤枉啊！”
“大人我.......”蔚月白刚喊了一半，情绪一激动，整个人就往后倒去，被绫儿连忙接住，惊慌失措道，“娘子！娘子！”
严大人皱眉：“让大夫看看，别还没等秋后就死了。”
至于杜毓，他完全没理会，让衙役直接把人拖回大牢，等着□□案结案了一起审讯。
严大人直接对师爷吩咐，把此案禀报上级，快马加鞭把奏折送入京城，而自己，则需要放松放松。
“戴月明，跟随本官过来，本官名录上有些看不明白，需要问你。”
杜月明乖巧一笑：“是，月明愿意为大人解惑。”
杜乐清担忧地拉住了妹妹的衣袖：“月明......”
杜月明轻轻拉开哥哥的手，淡淡笑道：“没事，阿兄，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然后她伸手拢了拢自己耳边的碎发，喃喃低语：“阿兄，很快，我们就要去京城了，那种繁华地才是我们该向往的地方，不要被这乡僻之地迷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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