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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网
“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做假账都做的不认真，太敷衍了。”
书房里，蔚月白翻了翻账本，忍不住拍桌怒骂。
“我看你倒是高兴的很。”席墨双手环胸，在一旁闲闲地喝茶，自斟自饮，好不自在。
“偷盗主家账目越大，刑罚越高。若是再加上个谋害主家，可是死罪难逃。”蔚月白再次拿起笔，一边翻账本一边记下纰漏，看看文家人又偷盗了她多少银两。
“要杀就一起杀了，我可不想留下后患。”
“那恭喜你，他们一个都逃不过。”席墨的语气里带着看好戏的欢乐，还特意掏出一张纸条，扬声放慢速度清楚念出上面的内容。
“杜乐清刚把湘柳赎出来，不敢带回家，在外面买了宅子养着，昨晚偷偷摸摸大婚了。买宅子，办婚礼，请客吃席，用的全是你的钱。“
“我不生气。”蔚月白声音平静，手一用力，揉皱了账本的纸张。
席墨一直注意她的反应，见状偷偷一笑，声音更大了。
“杜月明近日迷上了夜市，晚上偷偷摸摸逛夜市买珠宝首饰胭脂水粉，近日还被人碰瓷，用四千贯钱买了一套据说是开国皇后用过的点翠头面。当然，用的也是你的钱。”
“我不生气。”蔚月白压抑着怒气，双手一撇，把毛笔头头扯了下来，还染了满手的墨汁。
席墨坏笑着追加：“还被人骗了。开国皇后最喜欢玉石，在位时为讨她欢心，每年寿辰各大家族和官员都献上各种玉器宝石，就算有点翠头面也不会戴。据说她曾被皇帝宠妃养的鹦鹉辱骂过，最讨厌鸟类。”
“蠢货！”蔚月白终于忍不住骂出声，用钱就算了，还被骗，这种弱智还来谋划她的家产，有这样的对手真是掉档次！
狠狠抚摸几下自己的胸口，平息怒火：“我不生气，为蠢货生气不值得。”
“嗯，说得好。”席墨的目光顺着蔚月白的手，在她丰满的胸口上下移动，那波澜起伏的弧度，让他喉结也忍不住上下滑动。
强行挪开视线，席墨吞了吞口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口干舌燥。
“文妢等不及你的头发，最近在买各种假发，用了又嫌弃，于是出大价钱找贫民家的女儿买真头发，可谓是千金买发——当然，用的还是你的钱。”
“闭嘴！”蔚月白彻底怒了，拍案而起，“你怎么这么讨厌！”
席墨无辜的一摊手：“我讨厌？”
“哼！”蔚月白白了他一眼，她说的当然是气话，谁让他故意气她。
“好好好，我的错，给您赔罪啦。”席墨亲自给蔚月白倒了一杯茶送过去，蔚月白喝茶了这才火气下去。
“一群败家子，用别人的钱就不知道心疼！杜乐清养女人为什么要用我的钱，又不是我睡！杜月明偷了我那么多珠宝首饰，贪心的不要太过分！还有文妢，头发又不是不会再长，还千金买发，我要千金买她脑袋！”
若不是觉得请杀人杀了她太便宜自己还背负罪名，蔚月白早就想干净利落直接买凶杀人，一窝端。
可惜即使是新宋，商人的地位也还是比不过官，文晖攀上白家做官的那位可真是妙棋一招，她若真买凶杀人，文晖有意追究，那别说蔚月白自己，恐怕整个蔚家都逃不过。到时候蔚家所有产业被文辉独吞，没准他还更加高兴。
看到蔚月白冷静了许多，席墨这才把重点说出来。
“还有文景诚，看起来没动用你的钱，不过做的不动声色。把你名下的田产，库房里的古董，偷偷运出去给了在白家儿子文晖，在用你的钱通过他的手，拉拢你的老对手。”
“那就顺便，把白家一起宰了吧。”蔚月白语气狰狞，带着浓厚杀机，“把这些消息透露给其他大管事，让他们狗咬狗，利益之下，我就不信他们对文景诚真有那么忠心。”
“就是文晖那小子有点麻烦，一直在白家，十分谨慎，想靠近也靠近不了。白家也是百年世家，家仆都是家生子熟面孔，我们不好安插新人进去。贸然买通谁也有点危险，怕打草惊蛇。”席墨说起那缩头乌龟也实在是头疼。
文晖不好色，不好酒，不赌博，不夜游，也不好奢侈作风佣人成群。生活作风比那当官的主子还要清廉正派，让他找漏洞都没法找。可越是这样越是觉得可怕，这强大的自律背后，有着更远大的野心。
“嗯，你考虑的是对的。那就先对文家其他人下手，引蛇出洞。”蔚月白说着还是有点不甘心，“对了，文晖最疼爱的是谁？可成娶妻生子？”
“有，妻子是白家老夫人身边的婢女，生了个儿子叫文承修，跟在白家最小的郎君身边做书僮。还有个文蕊才五岁，是文景诚唯一的重孙女，也在白家养着，保护的严严实实，很难靠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打算背主，怕家人被蔚家追究。”席墨自然懂她的意思，摇摇头。
文晖家庭成员简单，只有一妻一子一孙女，没有仆人没法买通，也没有爱好没法钻漏洞，简直像个密不透风的乌龟壳，无处下手。
“找人做文晖邻居，盯着便是。”蔚月白突然灵感一现，有了主意。“对了，找女人，跟文晖夫人年纪相近的女人，最好是还有个跟文蕊年纪相仿的孩子，这样比较有共同语言。”
“共同语言？你这主意不错。女人对女人和孩子到底是没什么戒心，尤其是单独带孩子的可怜母亲，还可以激发别人的同情心。你启发我了。”席墨越说越严肃，认真地摸了摸下巴，“看来以后细作可以专门培训一批女人和孩子，降低别人的警戒心。”
“对啊，而且女人更细心，察言观色比男人细腻多了。”蔚月白一边为女性代言，一边想着席墨所说的“细作”。什么人会用到细作？新宋内部可是一团和气，就算有内部矛盾也是安插钉子眼线，细作，对外才需要吧。
听说边界的犬戎刚被新宋杀了老首领，新首领为了给父亲报仇已经磨刀霍霍，新宋朝已经在备战。最近江河郡的布行也人心浮动，因为备战需要人服役，这个服役要么出钱要么出人，若是出钱不拘于铜钱，也可以用绢布。
布行最近都收紧生意，因为各大家族都需要用布来交税代役。
“嗯，我去办事，你早点休息。”席墨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露出破绽，转身就走人。
蔚月白不高兴的有了小脾气。两人都暧昧到这个地步了，席墨竟然还隐瞒着自己身份！他到底把自己当什么？外面一时之欢的艳遇吗？
蔚月白特别生气。
于是等席墨办完事来找蔚月白回复时，刚要翻窗，就被蔚月白“砰”的一声从里面把窗户关上了，撞的他措手不及。
“月牙儿？”
“我睡了，请回吧。”
席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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