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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生日（6）
云凝的生日派对在凌晨两点才结束，宾客大多尽兴而归。
趁着派对上无人管束，用冰激凌加酒精填满了胃的云凝，心满意足的躺在沙发上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缓慢而优雅在眼前旋转。
顾逸送走景略，准确的说，是把景略送到隔壁套间，回过头来，就看到满脸醺色的云凝，伸着手臂在空中戳还沾在天花板上的气球，同时还满脸困惑自己为什么戳不破气球。
“弗莱威因还没联系你？”
“没有。”云凝的声线也随着酒醉变得甜腻，像一杯酿到恰好年份的果酒。
顾逸从沙发下面捡起她的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是没有的。
其实对弗莱威因的来说，在征讨星际海盗时被事务绊住了，所以没法祝云凝生日快乐也是正常的，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事情发生了。
“幽荧，能联系到弗莱威因么？”
“不行，对方显示现在不方便接收信息，双向链接也被关闭了。”
“弗莱威因在和哪帮海盗作战？”
“是一股流窜在海瑞斯行星带的海盗，他们自称‘神选军’，是蓝火星系内势力最大的星际海盗组织之一。”
“海瑞斯行星带，那不是离克里亚斯很近？”顾逸皱了下眉。
“什么离克里亚斯很近？”云凝从沙发上爬起来，摇摇晃晃而不自知的朝顾逸走。
“小心脚下。”顾逸生怕她又摔了，连忙上前扶住她，“我在查弗莱威因的下落。”
“他离克里亚斯很近？”云凝好奇询问。
“唔，但联系不上他。”
“为什么？”
“不知道，但是之前我联系他时，他在和海盗作战。”
“和海盗作战！”云凝的眼睛皮卡一下亮了，“他在打海盗？用烛照么？”
“死心吧，战斗视频不会公开的，撑死把战后俘虏和战利品什么的弄出来晒晒。”顾逸一句话就点破了云凝的期待。
云凝超级失望的叹气，“所以他现在还在打海盗？”
幽荧也同时问，“需要我联系军方么？”
顾逸看了下时间，已经快要凌晨两点了，他在军方的联络人大约已经休息了。再则弗莱威因一个神之子，堂堂机甲特攻军团的副军团长要是被几个小毛贼搞定了，他也别混了，直接滚回家生孩子领养老金吧。
所以，他很放心的说，“不用了，等他什么时候想起来再说吧，要是他过了今天还没想起来是你的生日……”
就可以趁机敲诈弗莱威因了！云凝秒懂，嘿嘿嘿的搓起小手来。
远在万里之外的弗莱威因莫名觉得后背一凉，寒毛全都竖了起来。
“现在乖乖去睡觉，喝得醉醺醺的，而且今天轮到你遛狗子了，明天还要早起。”
“啊，我生日哎。”云凝秒变脸，又开始叹气。
“你自己答应过的，每周遛三次狗子。”
愿意每周遛三次狗子，已经是云凝这个死宅日常生活中唯一的运动了，顾逸绝对不会在这方面惯着她的。
云凝从喉咙里发出像小狗似的呜咽声，“那我现在去遛。”
说着就摇摇晃晃去开宠物室的门，准备把狗子放出来。
狗子和奇亚两只在宠物室关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等着门外的派对收尾能安安静静的休息了，现在被她闹起来，怕是又要鸡飞狗跳的闹腾大半天。
可跟喝醉的人是没有逻辑可讲的。
顾逸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把云凝从地上扛到肩膀，像扛米袋似的把她送回了卧室。
“狗子！狗子！我想要带你去浪漫的沫光星，还有绿影和天脊……”云凝趴在他肩膀上撕心裂肺的喊。
嗷呜——嗷呜——
狗子还是被吵醒了，开始隔着一扇门跟主人对嚎。
顾逸额角青筋一蹦，狠狠一巴掌拍在云凝的小翘臀上。
云凝安静了。
全世界都安静了。
顾逸把云凝轻手轻脚的放到床上。
“我要把你记在小黑本上，你的行为过界了。”云凝努力睁大眼睛望着他，眼神却因酒精而变得涣散迷茫。
“等你明天能记得再说吧。”顾逸坐在床边，摸了下她的额发。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成年了。”
“成年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酒精不能成为逃避和胡闹的借口，18岁意味着要承担更多责任，明天记得去遛狗。”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长大是错的。”云凝嘟囔着闭上眼，翻过身去。
顾逸帮着她把生日冠从头上摘下来，脱下鞋子，盖好绒被。
做完一切后，突然自嘲似的笑了起来。
哪怕喝醉了，云凝也总能用最直白最锋利的语言来回敬这个世界，就算在她的世界里已经没有那么多明晃晃的伤害，她还是能从中窥见潜藏已久的危机。
“生日快乐。”
顾逸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
“顾先生，弗莱威因请求开启双向链接。”幽荧恰时。
“可以。”
“顾逸，猜猜我发现了什么！”弗莱威因的声音很兴奋。
“什么？”
“追剿海盗时我发现了一个坐标点，一颗无人行星，在上面发现了一间地下实验室。”
“实验室，什么样的？”
“方便神经接驳么？我就在这里。”
“我马上去书房，稍等。”顾逸匆匆走向书房。
当弗莱威因和顾逸同时戴好光脑眼镜，开启双向链接后，弗莱威因的所见所闻即可同时分享给顾逸，两个人变成用同一双眼睛观察周围的环境。
顾逸发现弗莱威因确实置身在一间实验室中。
那间实验室的中间放置着两个巨大的玻璃罐，里面注满了淡蓝色的液体，其中漂浮着两具泡得发白的尸体，一男一女，之所以能判断是尸体，是因为他们都被解剖的七零八落，大脑、眼球、和大部分脏器都直接暴露在液体中，肠胃被完全摘除掉了。
“我怀疑这个地下实验室涉及到非法人体和仿真人试验。”弗莱威因道。
“很有可能，还有其他房间么？带我去看看。”
弗莱威因走向隔壁房间。
另一个房间里散落着不少零散的零件，但现场一片混乱，像是经历了一场燃烧和爆炸，那些零件的形态七零八落，其中居然还有部分完好的零件残留，可能是这间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撤离时没来得及彻底消除痕迹。
“这些是什么？”弗莱威因拿起一个发着蓝光的像是能量块的零件问。
“光子熔炉的驱动块，等等，向左边一些。”
弗莱威因马上将视线移到旁边，是一颗滚动着的像眼球似的圆形玻璃，他捡起来凑近仔细打量，“这是眼珠么？”
“准确的说是模拟眼珠，这可能是一间非法的仿真人研究室，带我去其他房间看看。”
弗莱威因穿过几个房间，最终停在一个满是医疗舱的大房间里。
大房间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排排纯白色医疗舱排列着，其中的医疗舱大都破碎了，里面的蓝色溶液流了满地，那场景活像被电锯狂魔光顾过的停尸间。
“这些海盗到底在搞什么鬼？”弗莱威因只觉得毛骨悚然。
突然，其中一个医疗舱诡异的震颤了下。
弗莱威因立马戒备的举枪，缓缓走向发出动静的医疗舱。
医疗舱里是一个女性仿真人。
她的大部分皮肤都被从身体上剥离了，少数模拟肌肉也被摘除了，露出下面银白色的合金骨骼。
正常情况下，被这样的对待的仿真人们会因为“蓝血”流失过多，能量脉冲过载而关机，可是这个仿真人因为就浸泡在蓝血里，所以胸前的光子熔炉居然还一闪一闪亮着蓝光，显示正常运行中。
这意味着，这个仿真人还“活着”！
见到弗莱威因后，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仿真人用只剩金属骨骼和神经线的手指，敲了敲医疗舱的玻璃。
“这里有幸存者！”弗莱威因高喊。
立刻有士兵跑了进来。
“别让他们打开医疗舱！我们不确定这里的医疗舱有没有自毁程序。”顾逸连忙提醒道。
“把医生叫来！”弗莱威因马上吩咐士兵。
很快，随队军医就被找来了，他看了下医疗舱的程序，又检查了下上面的数据，“没有自毁程序，但这个医疗舱已经损毁了，里面的蓝血很快就会漏光的。”
其实不用军医提醒，弗莱威因和顾逸也看得到，医疗舱里的蓝色液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下降着。
女仿真人惊恐的敲击着医疗舱的玻璃，似乎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将要面临什么。
“去找还有没有完好的医疗舱！”弗莱威因马上下令。
然而当士兵们检查了一圈后发现所有的医疗舱都被暴力摧毁了。
而随军携带的医疗舱是给人类使用的，就算把那个女仿真人从这个坏掉了的医疗舱里搬出来，一时间也根本找不到仿真人专用的‘蓝血’给她，军队是为数不多没有仿真人存在的地方了。
医疗舱开始发出红光警报。
女仿真人绝望的看着和自己仅有一层玻璃的人类们，张开嘴试图说什么。
“你要说什么？你经历了什么？告诉我们！”弗莱威因扑到医疗舱前，大声喊道。
“洛娜。”女仿真人的声音隔着厚厚玻璃壁传了出来，沉闷而微弱。
“洛娜是谁？是你的名字么？”弗莱威因继续嘶吼。
“洛娜，他们在拆解她……”
女仿真人胸前的光子熔炉从蓝光瞬间变成了红光，以一种急促的频率闪烁着，这表示她已经开始运行故障，即将关机。
“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女仿真人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光子熔炉。
“弗莱威因，带你的人立即离开那里！她的光子熔炉被改造过了！可能会发生爆炸！”顾逸打量了下光子熔炉的构造，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告诉我他们在做什么？！”弗莱威因近乎嘶吼的追问到。
“复制，他们在复制我们，快离开。”女仿真人挥了挥手臂，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将军，光子熔炉爆炸的范围很大，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副官出声提醒。
“撤！”弗莱威因咬牙下令撤退，眼神却凶狠的像是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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