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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礼（7）
瑟兰带着云凝去见克里亚斯王。
克里亚斯王的情绪在见到云凝的瞬间变得激动热烈。
“生日快乐，景小姐。”
“谢谢您的祝福。”云凝努力行了个屈膝礼。
瑟兰的手指猛地被钳得通红，噗嗤一声几乎没忍住。
他忍不住悲哀的想，顾逸真是太辛苦了，云凝居然连行礼都要依靠男伴！
“哦，真是太巧了，今天索菲亚公主恰好有一位来客，据说是你的高中和大学时校友，还与你同届。”
“呃……”云凝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当穿着鸦色晚礼服，脚踩细高跟，满脸写着趾高气昂四个大字的卡瑞娜从人群中向她走来时。
她的预感应验了。
首相罗素绝望无比的别过脸，几乎要被自家这位皇帝蠢哭了。
但凡有点靠谱的情报来源，就知道卡瑞娜和云凝简直是宿命之敌般的存在。
一个是蓝火继承人，一个是总统之女。
一个表面看着像小百合实则腹黑毒舌，一个素日张狂如大丽花实则骄傲偏激。
两个人高中时没打起来已是稀奇，可圣朗因院长家门口的那一番口舌恶仗却广为流传。
就在罗素几乎按捺不住要上前干涉时。
卡瑞娜和云凝却在眉眼间达成了共识。
“卡瑞娜！”
“景凝！”
两个人夸张的叫出彼此的名字，然后像久未逢面的好友那般，轻轻拥抱了下彼此，但非要说着表面差异就惊天动地的两人身上的唯一共同点，就是精致妆容下的假笑了。
“你怎么在这里？”云凝从牙缝挤出声问。
“你以为我想么？”卡瑞娜也从牙缝挤出声回答。
两个的拥抱一触即分，继续挂上夸张的假笑打招呼，“好久不见，卡瑞娜。”
“是好久不见。”卡瑞娜的回答有些咬牙切齿。
在截止放暑假前一天，云凝还打着生日派对的旗号搞垮了卡瑞娜策划已久的暑期舞会，好久不见个鬼啊！
两个人盯着彼此假笑了半天，连克里亚斯王也看出点不对劲了。
“瑟兰，带景小姐去认识下你的兄弟姐妹们吧。”
“是，父亲。”瑟兰连忙把云凝带走了。
云凝一转过身，就拼命拍手拍裙子，好像刚刚拥抱时沾了满身毒粉，口中还念念有词，“恶灵退散！恶灵退散！晦气绕道！晦气绕道！”
“她真是你同学？”
“是，但也是个妖孽，你好自为之，万一被缠上了别怪我没警告你。”
“……”
顾逸在远处看了整场好戏，正笑得像只狡诈的公狐狸精，却在瑟兰朝他望过来时，果断收起笑颜换了个方向，继续在人群中寻找黑发仿真人的下落。
“打个商量，别带我去认识你那些兄弟姐妹。”云凝生怕瑟兰带她去和那些王子公主们认识，连忙恳求道。
“嗯，没准备带你去，你要喝什么？”瑟兰颇为无奈的问。
“有酒精的。”
果然，瑟兰一抬头就发现顾逸已经凶神恶煞的看过来了，“……不行，你还没成年。”
“喂喂喂，这就是我的成年礼好嘛！不能在成年礼上喝酒还算什么成年礼？！”
“专门给你准备了无酒精的气泡酒，喝起来没差别的。”
“不，有差别，一个会醉一个不会。”云凝开始胡搅蛮缠。
瑟兰只觉得头痛，想不通顾逸平时究竟怎么对付云凝的，他从侍者呈上来的托盘里挑了一杯酒精度数最低的鸡尾酒递给云凝，“别喝醉了，等下你要切蛋糕，还要跳开场舞的。”
“知道了，知道了。”云凝也没准备太为难瑟兰，拿到酒就乖乖的喝。
远处的顾逸叫过一个侍者，嘱咐了他两句。
侍者看了云凝一眼，端着托盘叫了个同伴一起离去。
再次从后厨出来时，看上去没怎么差别的一托盘上全变成了无酒精的鸡尾酒，两个侍者也不在人群里走动了，轮着番的在云凝身边打转。
云凝全然不知的喝下一杯杯无酒精鸡尾酒。
幽荧实在看不下去了，“顾先生，你这样做，等回去云凝又要跟你闹的。”
“她不敢的。”顾逸轻啜杯中酒，露出个恶劣而得意的笑容来。
突然，一个穿着侍者礼服的黑发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幽荧，4点钟方向，相貌匹配一下。”
“是他没错。”幽荧在数秒后肯定的回答。
顾逸立马拨开人群，朝对方走去。
对方也在瞬间发现了顾逸，他对着顾逸微微欠身，然后立刻朝着门口移动起来。
一阵欢呼声传来。
云凝吹熄了她的生日蜡烛。
正在众人的注目下，用玻璃刀切开为她定制的八层浅黄色梦幻蛋糕。
这个占地巨大的、用了以吨计量的面粉鸡蛋糖粉水果、由数十个蛋糕师连夜赶工制作出来的柠檬接骨木蛋糕，在最上层被切开的瞬间，无数金箔亮片从天花板上落下。
瑟兰领着皇室管家，代表克里亚斯皇室，将克里亚斯王授意准备的成人礼送给云凝。
一个方形的蓝色天鹅绒礼盒。
“希望你会喜欢。”瑟兰微笑着将盒子翻开。
盒子里是一顶镶嵌着巨大星光石的女式黑金皇冠。
皇冠以昂贵奢侈的黑金作为基座，共有九个星型齿，最中心的位置镶嵌着一颗比在场所有人认知中都更大的星光宝石，甚至比克里亚斯王皇冠上的那一颗还要大！
云凝在看清礼物后当即愣住了。
现场所有人都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瑟兰的笑容就像落在湖面上的雪花般，瞬间消失无踪。
克里亚斯王死死捏着自己的戒指，看向首相罗素，却在罗素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
盒子里的东西，根本不是克里亚斯皇室准备好的成人礼！
寻常百姓家当做成人礼送出一百个装饰性的皇冠都没问题，唯独皇族不行，况且是星系内历史最久远奥古洛加斯皇族？
因为皇族真的拥有皇权！
一个怎样荒唐愚蠢的皇室，才会把象征皇权的皇冠赠送给异性之人？！
“我们去跳开场舞吧！”瑟兰啪得一声把盒子合拢，打破静默，然后一把扯起云凝朝人群中央走去。
宾客们纷纷让路，空出中心区域给云凝和瑟兰。
没回过神来的云凝走得跌跌撞撞，更别说跳舞了，才几个小拍，已经踩了瑟兰好几下。
但瑟兰哪怕被踩了脚也面不改色，云凝在他的控制下，活像个被抓住手指和腰身的傀儡娃娃，随着音乐节拍完成一个个看似标准实则麻木的动作。
云凝几次试图开口，都被瑟兰紧绷的肌肉和冰冷的神情给压制下来。
她毫不怀疑，如果此时此刻，她哪怕是提‘皇冠’两个字，瑟兰都会把她丢进那一座山型蛋糕里，然后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活活溺死在奶油里。
这真是尴尬到可以载入史册的一场成人礼开场舞了。
云凝只想赶紧让这一支舞停下来，话说顾逸为什么还没出现把她从瑟兰手里拯救走？
与此同时，顾逸穿过一路追到了皇家后厨。
“抱歉，宾客免入。”一个戴着耳麦的皇家护卫队拦住他。
顾逸冷冷看了他一眼，幽荧黑入安保频道，皇家护卫队成员捂着爆发出可怕刺耳噪音耳麦大吼起来。
顾逸闪身追进了后厨。
后厨的复杂混乱程度和舞会相比，几乎是地狱级和炼狱级的。
侍者们端着银盘，从这里送出无数酒水和食物，又将空杯脏碟送回到这里。满眼望去都是穿着黑色侍者服的人。
“先生！您不能进来！”一个皇室管家看到了顾逸，急匆匆上来阻拦。
就在此时，后厨中爆发出一场混乱，似乎是一个侍者被人从后狠狠推了一把摔倒了，那些排队等候的使者们像倒塌的多米诺骨牌似的，齐齐朝前摔去。
银盘乱飞，惨叫迭出。
顾逸趁机抢过一个银盘，又从某个侍者身上把外套扒了下来披在身上，借机混在人群中脱了身。
他一路追着那个黑发仿真人来到后厨的更衣室中。
关上门后，没什么人的更衣室中，再度陷入安静。
更衣室共有里外两间，四面墙边全是铁灰色窄型立柜，顾逸追进里间，果然看到了那个黑发仿真人。
对方背对着他站在里间中心的空地上，半垂着头。
“你没路可逃了。”顾逸冷冷一笑。
黑发仿真人抬起头来，缓缓转过身来，面对顾逸。
“顾逸，好久不见。”一个略沉闷的声音从仿真人的喉咙里冒出来。
“果然是你，卡奥斯。”顾逸咬牙切齿的念出了那个盘桓在他大部分噩梦、和整个联盟头顶的不详之名。
“别那么严肃顾逸，我们今天都是为了她的成年礼而来不是么？”
“你的目的是什么？”顾逸直接开口问。
“我来送礼物，啊，你还是这么聪明，仿真人不能撒谎不能回避人类的问题。”黑发仿真人露出笑容，满脸真挚的鼓掌。
“礼物？”
“问问幽荧。”
幽荧马上回答，“云凝刚刚收到一只皇冠作为成年礼，卡奥斯更换了克里亚斯王准备好的礼物。”
“！！！你想做什么？”顾逸厉声质问道。
“我说了，只是送礼物。”
“送一只皇冠？”顾逸冷笑起来。
“不，更准确的说是，皇权。”卡奥斯风淡云轻的说出了两个字。
仿佛这两个字比皇冠更廉价更轻而易举就能获得。
顾逸突然反应过来，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你只是卡奥斯派来的傀儡，卡奥斯只给你植入了他的人性系统，却没有把真正关键的钥匙交给你。”
“你说的没错，我只是个傀儡，一个看似拥有灵魂实则虚无的傀儡。”黑发仿真人诚恳的回答。
“你从哪里来？”
“我从……”黑发仿真人突然陷入短暂的逻辑困境，整个人都僵死在原地。
仿真人的核心程序让他在面对人类的质问时必须毫无隐瞒，而卡奥斯的人性系统却阻止他说出答案。
一番疯狂的角逐后，黑发仿真人合上了双眼，似乎陷入了休眠状态。
顾逸开始试探着接近他。
然而就在顾逸离他只有两米，马上就要抓到他时。
那个黑发仿真人突然睁开双眼，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来，“你想得美。”
爆炸声从他脚下响起，整块地板瞬间塌陷，站在中心的仿真人随着地板直直坠落了下去。
顾逸跑到爆炸炸出的圆形区域向下看去。
空气中除了浓烈的硝烟味还有一股更刺鼻的味道冒出来。
“他掉到下水道了！”幽荧小声尖叫。
“通知军部在下水道所有出口处拦截，必须把他抓到。”
“我已经通知了军部，但是，成功几率低小了，克里亚斯皇宫的下水道系统过于复杂，完全是一个地下迷宫。”
“那就掘地三尺抓到他！”顾逸怒吼。
门外一阵骚动，有人冲进更衣室查看情况。
“罗素正在赶来，我建议你尽快离开这里，而且云凝需要你。”幽荧小心翼翼的劝告。
“知道了。”顾逸缓缓闭上眼，努力控制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太过激动，然后穿过围观者离开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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