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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朗因学院（4）
之后的庭审，云凝并没有被找去作证，证人也不允许旁听庭审。
但景略自有手段，他总会把最新庭审的情况向她描述。
她则待在家里，照顾自己的狗子。
那种小小软软又粘人的生物，除了动不动就要喝奶，喝不到就叽叽咕咕的踩奶，偶尔被镜子或类似东西里自己的影子吓到嗷嗷叫外，确实挺可爱的。
云凝摸着玩累了的阿拉斯加狗崽子的脑门，把恒温加热毛绒玩具塞到它怀里。
看着狗子舒服的打了个哈欠，云凝忍不住微笑起来。
“看起来你好像接受它了？”弗莱威因斜靠着房门，也露出个正常的笑容来。
“海伦？你的安全防护真的存在么？”云凝实在受不了两个‘神之子’把她住的地方当做自家后院似的，有事没事就来晃一圈的行为了。
‘安全系统处在开启状态下，一切正常。’海伦给她的手机发了条信息。
云凝翻了个白眼。
“你的雏鸟情节真的有那么严重？”弗莱威因的脸色像吃了口狗粮似的古怪。
“用词错误，我只是对于陌生异性有本能性的排斥罢了。”云凝回答。
“为什么？正常的青春期女孩不都应该喜欢颜值高、有才华还有地位的男人么？”弗莱威因忍不住调侃，同时光明正大的自恋了一番。
“唔，因为大多数青春期女孩，在这个时期自卑、可怜且懒惰，她们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变漂亮变聪明变有钱，所以只能期待这样一个白马王子出现，然后拯救她们，而我，我不需要，或者说，不再需要了。”云凝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不需要，所以排斥？这么利己的？”弗莱威因还是有点懵。
“差不多，不然我要怎么解释？说我天生就有自私自利的基因，还碰上两个不太靠谱的平民养父母，现在回到有钱的亲生父亲身边，然后发现他是个控制狂？甚至连我先遇见谁都要掌控的控制狂？哦，差点忘记，我还被算计上了法庭，被联盟十首脑雇佣的律师团当庭用了离间计，这种黄金屎一样的生活，我该蒙蔽双眼一口口把它们都咽下去才对……”
“我懂了，你不是讨厌我，你是讨厌全世界。”弗莱威因终于明白了。
“啊，谢谢基因改造赋予你的智商。”云凝间隙性的毒舌结束了，再度恢复了乖巧无害的模样，她甚至偏着头露出个微笑来。
“你一口气嘲讽了整个联盟，我宁可接受一场基因手术来换取你这个能力。”弗莱威因指着云凝，笑容里带着几分邪气。
云凝双手拍了下合十在胸口前，微笑着问，“你来做什么？要向我宣读传票了么？”
上次顾逸只是嘲讽了弗莱威因几句，他就宣读起诉文件了。
云凝每次开启嘲讽技能时，总能死命抓着对方的痛脚踩。
弗莱威因果然感到自尊受损，他无奈的反驳，“当然不，我又不是专职送传票的，我只是来……我奶奶拜托我来看下那只小崽子生活的怎么样。”
“那你看到了，我喂它，还遛它，甚至给它擦屁屁。”
“……”
云凝蹲下来，用手指恶意的戳了戳狗崽子的屁屁，狗子哼哼唧唧的挪动了几下，把怀里的玩具抱得更紧了。
“我以为它能让你变得阳光点。”
“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我跟顾逸比较合拍的原因，我们都是魔鬼哦。”云凝用手指在头上比了个角，同时露出尖尖的虎牙来。
弗莱威因突然满面通红，他捂着嘴，连连后退几步，心脏因眼前古怪而可爱的景象受到了重创。
正在这时，景略回来了。
也带来了最新的庭审进度。
“顾逸的情况不太乐观，联盟十首脑认定了他犯有叛盟罪，并且认定他是为了引诱卡奥斯出现，所以带你离开了红轲星大气层。而且十首脑那边提出的认罪条件很苛刻。”
“认罪条件是？”
“75年监灬禁，1亿罚金，交出幽荧。除非顾逸的律师能找到新证据，证明顾逸没有利用你引诱卡奥斯。”
云凝忍不住追问，“我明天第二次出庭对么？”
“嗯，交叉询问，双方律师都会向你询问。”
云凝沉默了下，突然看向弗莱威因，眼神深幽。
弗莱威因觉得后背有点发毛，“你看我做什么？”
“你是哪边的？”
“我早说了，我哪边都不是啊。”弗莱威因无奈回答。
“明天你去证人室陪我！”云凝丝毫没有顾忌景略就在他身边，她只是在话说出口之后才看似无害的看向景略，“可以么？”
这是云凝第一次正式向景略提出要求。
就算景略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依然没办法直接拒绝，他陷入沉默里，眼神幽幽的看着云凝。
让一个控制狂放弃自己的掌控，简直比狮口夺食还危险，但云凝依然这么做了，她一把拖过满脸懵的弗莱威因，“弗莱威因可以保护我的。”
景略草草点了下头，“能告诉我原因么？”
“他们想让我作证，那我就当个好证人啊。”云凝并没准备现在回答，她的笑容依然人畜无害。
弗莱威因莫名觉得后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目送景略离开时，他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这是在把我拖下水。”
“别装无辜好么，你早就在水里了，本来陪同我来蓝火星是你和烛照对吧？”云凝反问。
“嗯，卡奥斯的威胁太大了，你星际航行时至少要有一架3s机甲陪同，怎么？”
“你是什么时候接到送传票任务的？”
“幽荧和卡奥斯作战结束后第二天，我被临时召集，呃，你关房门做什么？”
云凝关上房门，跑到床边取出玻璃平板，开放投影。
细细密密如课堂笔记般的线索分析整理表，被投影出来，占据了大半个房间。
云凝要把新得到的线索加进去。
“你还做了个线索表？”弗莱威因震撼的看着眼前堪比大学课程板书、注满了时间、人物、线索外加利益关系的庞大表格，整个人都懵了。
学霸人设真可怕。
云凝盘着小腿坐在地板上，一边飞快敲击平板，一边回答，“我整理了时间线，景略知道幽荧离开蓝火星的事情，知道幽荧和卡奥斯作战的事情，他不可能在得到卡奥斯刺杀行动的消息后无动于衷，所以我猜这场诉讼是他和顾逸父亲联合十首脑发起的，不仅要收回幽荧，还有我的监护权。”
“你怎么发现的？”弗莱威因听得满头雾水。
“幽荧和卡奥斯作战的时候，我全程都在打游戏，对顾逸的想法一无所知，对战斗情况也完全不清楚，庭上律师问我的那几个问题，根本就是为了离间我和顾逸，他哪怕问我顾逸在红轲星上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比那几个问题对顾逸更不利……”
“顾逸在红轲星做了什么？”弗莱威因看到云凝那看愚蠢生物的眼神，无奈摊手，“好吧，你不会说的。”
云凝继续低下头去整理线索，“景略自己跟我说的，试着从对方的角度去考虑，从目的倒推到做法。干掉顾逸他就是我的监护人，这么好的机会他不可能放过的。”
整间屋子突然安静下来，弗莱威因开始细细打量云凝。
没开灯，落地窗开启了遮光模式，偌大的屋子里光线稀薄，让空中的投影清晰如实体，冷光屏释放出的蓝光照得她越发肤色苍白、头发乌黑，但她坐在地板上瘦瘦小小一只的模样，怎么也看不出血脉里流淌着的那种显贵气质。
唯有在她思考和做事时，那股超越她年纪的冷静和缜密，才能让人感受到那具身躯里的巨大能量。
他半蹲下来，忍不住轻声问，“你有没有想过，景略为什么不想把你的监护权给顾逸？”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亲生母亲为什么不想把我的监护权留给景略？”云凝头也不抬的反问了一句，“而且圣朗因的院长都对这件事表示赞同。”
弗莱威因当即愕然。
他当然不知道答案，大约连顾逸本人都不知道这个答案。
一个智商碾压常人、又总会做出惊世之举的女性，用自己亲生女儿基因码创造出卡奥斯，又将自己亲生女儿送给他人抚养，并且把这个秘密隐瞒了全星系整整15年。她的真实想法，绝不是几句话或几个表象所能猜测出来的。
用权势隐藏的真相，往往是最骇人的。
“那你查到什么了？”
“顾逸的律师和幽荧正在调查，我会整理明天上庭后的资料，还有，顾逸说你是军方的人，那我离开这里就靠你了，那个男人太可怕了，我觉得其他人接不走我。”
“？？？你是说你的保镖？”
“嗯，个子比你高，万年没表情，总是穿黑衣服的那个，他去做基因手术了，前几天我逃家的时候，悬浮车把他砸伤了，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做一个正常青春期女孩该做的事情，用尽所有时间、精力，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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