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玉漫天

作者:专用灭害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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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命殇,劫数定


      这天上神明诸多,聪明人更多,心存明哲保身志愿的,更是不胜枚举。仙道,不是权道,天帝因权误道,得失寸心知,苦乐唯己尝。
      霓漫天接到飞鸟传讯,鸟族主将这时已奉了润玉的号令飞速赶来。若是南天门的真穗禾没有坏心的话,天帝这边已然失了胜算,先莫说他要迎接全胜状态天后的怒火,便是天后被屠,还有她霓漫天够与天帝周旋。
      这时,婘眠以手做刀,划开了旭凤的胸膛。
      天后见状,呼吸急促起来,以为婘眠欲要令两道本源相互修补,口吐凤凰本源,面色瞬间显得虚弱。
      婘眠回头,却不叫天后有下一步动作,轻声说到,“您便把自己的本源虚悬身侧,做做样子就好。”
      “做做样子?”天后匪夷所思,“你不救旭凤吗?”
      “非也,而是旭凤的涅槃本源穗禾公主已经拿回来了。”婘眠以下巴指指伏于地上的宫女,语调不高却很有上位者气势的道,“就在你身后那名女官的手中,问她要就是。”
      天后不明真相,伏于她眼前的宫女正是霓漫天了,她伸手抬起霓漫天的下巴,问到,“你也是穗禾的部下?”
      实际这才是霓漫天的真容,她颇有些尴尬的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你真有旭凤本源?是从何处得到的?”
      霓漫天将丹田中的涅槃本源吐出,眼中稍有心悸,待完好的本源置于天后手中,这才放心的道,“这是穗禾公主星夜重回凡界找到的,究其真假如何,还请天后辨别。”
      天后手上慎之又慎,可不得了,如此重要的东西竟至最后关头才要叫她验明真伪。她速以凤凰精魄相感,之后,面显笑容。
      “吾儿本源竟然完好,实有天佑!”天后心中大定,却也有疑问,“为何不在天帝面前拿出来?”
      霓漫天低头道,“公主说,天帝心思难测,须得稍微留一手。”
      “你倒是敢说。”天后罕见的显露一个柔顺表情,笑道,“不愧是本宫的穗禾,调教的手下都很是有用。若此事能有善了,你们都等着领赏吧。”
      一屋子奴婢跪伏,真等着领这个赏的,估计一个也没有。
      当天帝只有一个人时,是不会枉动天后的,他须要借别人的手,例如水神。
      但霓漫天却让天帝有了一个最好的机会,不但可以废后,便是事了以后也可以向外人道一声,天后以命换命,救了伤重的旭凤。毕竟旭凤的伤情是令岐黄仙官也摇头呼喊无救的,若事成了,旭凤也不敢拿此事质问天帝。
      三刻以后,栖梧宫门重开,刚要往门外报喜的仙娥被候在宫外的天帝化掌为刀,一刀枭首。
      天帝看到刚才这名仙娥的表情,就知旭凤已经得救,心中却未起波澜,脚跨过直挺挺倒下的宫娥,一步步进入殿中,目中毫无仁慈,口称,“天后非要留下这些奴婢,就是非要妄送他们性命。”
      有人倒吸凉气,有人趴伏于地不敢起,还有人四下逃窜。天帝却早已禁了这宫门四处,保准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嗯?”天后正端着一杯茶在养神,闻声,转首面对走来的天帝,因为自己的本源并未有损,尚且有些底气,沉声道,“太微,你真要对本宫动手吗?”
      婘眠抓住病榻上旭凤的手,目光闪亮。好似盼了许久,就是在盼这场能博一下眼球的戏码。
      霓漫天全神贯注的盯着天界这两位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也不怕谁会留意到自己。
      殿中无日月,但是霓漫天的眼睛好像被日月交换的光线晃了,十分不配合的酸涩起来。霓漫天打了半个哈欠,揉揉双目,再定睛一看,嗳?人呢?天帝天后怎么变成木板凳石桌子了?
      “师姐,可有空听小妹传道?”
      霓漫天心头吐血,险叫这个声音气得三魂出窍,大白天引人入梦,还能有谁做得出来?瞅着那静坐莲台的女子,申诉道,“如今是什么时候,哪是你传道的机会。”
      啪!
      石桌滚了滚,化为一个日头。莲台上的主人好似以此为计时单位,嫣然笑道,“小妹约莫觉得时辰刚刚好,等小妹诉完前情,师姐便可脱身。到时帝后之间也决裂得差不多了,这两条性命逃不到哪儿去。”
      霓漫天双臂环胸,哭笑不得的道,“你莫非在等他们死吗?”
      “凡人有生老病死,神仙也有命数安排,就算天界帝后,虽求得长生,却也未脱离天道定数。我等的,是早已安排好的。”此话精辟,上神,焉不知上面还有上上神。
      任何恩仇纠葛,必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锦觅与天界两位殿下的婚约纠葛,看似最先有错的是天帝,而后作恶的是天后,然而这两人都在台面上,一目了然,天道不会如此显眼,必有幕后推手。
      起初霓漫天以为自己想多了,直到这一次见到这位口称师妹的,听她神叨叨的诉说天命,才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这个推手。
      霓漫天这时已在梦中,便是吼破天了也出不去,压下心头郁气,敲桌板道,“天帝天后自相残杀,你不阻止,却来与我讲道,是否闲得慌?”
      女子一向缓和的面色骤降为黑沉色,微一闭眼道,“那是天界欠我的,他们的性命本来就要应在劫数中,早死晚死,以何种方式死,在我看来,断无区别。”
      “什么劫数?天帝天后应劫,你蒙我呢?”
      “数千年之后的天地大劫。”女子在莲台之前给霓漫天赐了一座,徐徐说到,“一万年前,我上清灵宝天尊一脉感应到天地大劫将至,须由上神的命数抵挡天数。这些应劫的上神,当时我上清一脉选定了花神梓纷,水神洛霖,风神临秀,天帝太微,天后荼姚,天伯廉晁,魔尊焱一,以及继任水神……锦觅。这八人只有全部归位,大劫方可平歇。”
      霓漫天脑中金光四射,一下通透许多,却拱手向前微微一拜,礼数十分不佳,语气也十分不善,“感谢元君大人让我听了一个笑话,天地无灭则无生,它要灭便让它灭去嘛,却只用八个人的性命就可平息灾事,真是官越大,口越宽么。”
      “你竟已知晓我是谁?”莲座上,正是目前的天界至尊,玄灵斗姆元君。
      霓漫天咳了一咳,对斗姆元君不敬,灵魂也有些讪讪,却没有退却之意,仰头道,“灵宝天尊座下女弟子,九星环身,又让天界欠了人情的,就我所知,唯元君大人一位。斗姆元君你向来是高风亮节,为平歇那劳什子劫数,竟然一下舍去三位徒弟,连徒弟的女儿都不放过,恩威浩荡,直令天地动容啊。”
      斗姆元君却并未怪罪她如此打趣,反而黯然道,“师姐勿要羞我。我做如斯安排,实在是洛霖梓芬等人此生必会早逝,命运早已将他们与劫数绑在一起,唯有以神位抵消劫数,方可再修来世。”
      霓漫天愣了愣道,“那你自己为何不去挡劫,我就不信你不替那些徒弟们心疼?”
      斗姆元君惋惜的摇头道,“修大道者,感情早已放下,怎能容得俗世人情。况且我若以自身抵挡劫数,非但无效,还会为天地引来更大的灾难。”
      霓漫天满口不信的哼唧,“什么灾劫如此有灵性,洪水还是饥荒啊?”
      “师姐莫要说笑了。万年前,师尊和元始天尊、道德天尊共同推衍出此次灾劫,这才想了破解之法,这八道天命抵一场劫数,并不算有亏,他人难以相帮,除非……”斗姆元君的目光在霓漫天脸上徘徊,久久后,闭眸说到,“师姐,你当与我一样,也不在此五行中,不必想着用一己之力挽救这场浩劫。”
      霓漫天向她白去一个眼刀,耸肩道,“多谢抬举,你看我有那胆儿还是有那心啊?眼前还叫你困在梦里呢,卑微得不得了。”
      “师姐若要离开,心中默念‘解梦’即可。”
      “这么简单,你诳我啊?”霓漫天两眼蒙神,即便只信了一二,也在心中迅速默念解梦二字。
      脩忽间,眼前景象全变。
      竟是真的!霓漫天直接就要感天动地了,以往好几次都抽身不得,没想到只念这样简单的两个字就好。倒是斗姆元君竟把这种关窍告知,真不怕拿捏不住她吗?
      眼下寻思这些太过多余了,霓漫天马上被一个男子的笑声引去注意力。
      “哈哈哈,荼姚,枉费你处心积虑,这灭灵箭竟是假的。”那披头散发的男子,居然是天帝。
      栖梧宫此时已经鲜血纷飞,全盛状态的天后与天帝硬拼,仍然惨败。
      霓漫天心中猛地惊起,婘丫头不知如何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乍然出现在天帝身前,将已经刺入的灭灵箭又往前推了推。一阵赤芒闪动,一个俏生生的女子嗓音响起,“现在……是真的了。”
      “你……”
      霓漫天睁大了眼睛看去,只见天帝的元神在慢慢消融。这叫她自己也不信,明明是她仿制的灭灵箭,竟能由假变真!
      那女子身形妖异,脑后半身青丝,却不知为何挂着两根系头发的丝带,颇显零乱。她娇声道,“这种箭我炼了无数次,如今我掌握灭灵死气,只肖摸到一点灭灵族人的血,眨眼即可成箭。”
      天帝沉着的面色荡然无存,浩然龙气抵不住灭灵死气,愕然道,“你是谁?为何行刺本座?”
      “别人那叫行刺,我杀你们天界的人,是为图心头痛快。”这女子忽有一刻的表情让霓漫天认出来了,这是改变了相貌的婘眠啊。头发上的丝带正是头顶的两个羊角辫炸开后留下的。
      她这少女形象却与跟穗禾相斗时那个变大了的婘眠不同,就连模样也变了,真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莫非是……青姐?”倒地的天后张口喊道。
      婘眠低头一笑,“姚儿,时隔多年,我还以为你老眼昏花了,既然能认得出我,却为何看不穿一个男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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