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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珠毒,苍生福
我曾在天空等你,我曾在人间等你,我曾在紫竹林等你,当我回到这里,再不等你的时候,你却出现。
曾经以为你能是我的救世主,现在我却明白,得道成人原来是这样的,负心薄幸原来是这样的,你不是救世主,是赐予我生命的那个罪魁祸首。
她穿着两百年以前在人间流行过的服饰,青绸的衫子,青绸的裙子,脖间挂一串念珠,可算是情人给的,也可算是从仇人那儿抢的。
她自诩修道,其实什么也不修,只是一直不想死而已。而今眼里出现一个跟她血脉相连的男人,多少是震撼的,却没有冲上去相认的情绪,反倒怒意充盈眼眶,“泽边城为何放了外人进来?”
“陛下,荒国通向外界的正反巽风最近不受控制,就连我们的人都出不去,若有外人进入,那真是意外中的意外了。”
“意外?”她挥手敛了御辇上的帘子,便将外界一切隔绝,侍卫,随从,以及整个世界。自以为是的肯定道,“这个男人既然来了,就不会是意外。”
一滴泪触地,一场雨落下,缓慢的绿色雨水,像那年钱塘的水。
砰!
彦佑推开了门,手摸着胸口。不知怎么回事,感觉心中酸涩,仿佛魂魄都被人牵进雨幕中,受尽冲刷。
许久后,听到穗禾的声音,“关心我啊?特意在这儿等我?”
彦佑垂眸,站都站不稳,好在穗禾快步赶上来搀了他一把,这才勉强站直了身子。一抬头,看见穗禾那鲜润又充满活力的容颜,比早上走时还美,盖因发梢上尽是雨水,雨水滴落瞬间,便是出水芙蓉。
彦佑顿了一下,又急于说到,“刚才我感应到了,我的骨血就在附近。”
穗禾回头看看,除了几条若隐若现的车辙印,外面空无一人,强硬的把彦佑扶进了屋,笑说,“哪有人啊?既然这么容易感应到,你先把伤养好再说。”
彦佑是想立马养好了伤,能活蹦乱跳的往外跑,奈何巽风造成的伤比想象中难以复原,他此时仍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
穗禾洗净了脸,返回来与彦佑说起今天在城中看到的事,“听说这里的城主刚刚成了东峻荒国的皇帝,所以,本城要选新城主。”
“老皇帝暴毙啦?”抛开与骨血擦身而过的失落感,彦佑说这话时颇有些幸灾乐祸,“不是说两百年都不曾变样么,死得这么突然?”
“老皇帝未死,大概只是想过一把做太上皇的瘾。”
这回答瞬间掩埋了彦佑的乐呵劲头,他仰着脖子,视线绕过窗户,感慨道,“上位者的想法还真是离奇。要不,你去争一争泽边城的城主呗。”
穗禾白他一眼,数落道,“我既要照顾你,还跑去争城主,你当我忙得过来?况且,你想一直在这里住下去不成?”
彦佑觍颜道,“有了城主之便,方便寻人。”
“我才不替你干这跑腿的事。”
实则,穗禾自从被彦佑带离淮梧大牢,是一直在跑腿,却从未承认。
(注:彦佑寻女这段太拖剧情,跳过。估计全写这儿,女主也就换人了,可能番外会写,是狂虐穗禾的一段。总之女儿找回来了,是青蛇,请各位读者自行代入张曼玉版的青蛇。)
……
霓漫天于床上盘膝而坐,运转霓裳羽衣的功法,额现青红,勾勒出眼角的凌厉。
自她从太湖出世后,已出入三界,原本有心思换一套功法重修,却发现如她体内灵力错综之人实在少有,她连个参照都难寻,是以换一套火属性亦或风、雷、水其它单独属性的功法倒不如继续练这业已精深的霓裳羽衣。
至于羽衣功法中的邪门之处,是当初创造这部功法的先辈自身急于求成,尚未补全。她只需循序渐进,以道家法门重新将功法完善即可。当然,此事也无人可教,因这世上会这部功法的唯她一人而已。
房中的空气剧震,一个人影突然现出,似风尘仆仆,衣衫上还沾着几片雪花。
霓漫天睁开眼,刚要拔出飞芒,竟见是润玉站在面前。一点白芒收回指间,她出声埋怨,“你要死啊?半夜到我房间。”
“事发突然,没能事先通知。”
这种恬不知耻的行为还敢通知?
霓漫天想一巴掌拍下去,足底一发烫,震惊中看着自己的脚被人握住了。润玉丝绸般柔顺的头发差一点触到她鼻尖,刀锋般精悍的身姿充塞她眼球。抬起的手哪还舍得落下,轻轻的勾在了润玉脖子上。
她这是人生走向巅峰了呀,居然让小白蛇半夜里急不可耐的寻她,自己何至于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值得骄傲了!
霓漫天眯着眼,等待一场从足底到心尖的沐浴。哪知润玉只是替她把鞋子穿上,穿完一只,又将另一只脚拿起,好像什么都没想,全无愧意的在那儿说,“发现一处地方,你多穿一件衣服,跟我来。”
唰!
所有旖念都忽略不计了,霓漫天的手落在床单上,“唰”一声是布帛撕裂声,心思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深深觉得这种夜半探访很不温馨。穿什么衣服,她倒是想现穿几件,可本来就穿得整整齐齐好不好!
霓漫天十分僵硬的滚下床,死赖的懒倒在润玉怀里。现实与想法的差距叫她内心将自己鄙视了一番,然而差距已经造成,恰逢左近无人,不如先凑上唇去,尝口甜的。
润玉手臂一紧,将她往更深的怀中带了带,明明一开始只是一方的浅尝辄止化为一个深吻。
霓漫天心中又沸腾起来,入眼是一片深深的红潮,来自润玉黑亮的瞳孔中,她自己的脸。
润玉的嗓音,含糊中带点性感,“不能再多了。”
“嗯嗯。”霓漫天紧张的收回了舌头,心知,再多就该滚到床上了。
月光微亮,霓漫天只带着一半的灵魂随润玉出来,稍行一刻,来到一处山腰。
“这里是弥山,我今日在搜索有关穷奇的线索时,发现这处地方。”润玉将霓漫天的双手放进怀中暖了暖,解释道,“此地极寒,我想到你火毒未清,在此打坐对你有极大的好处。”
润玉解除两处崖壁间的结界,霓漫天跟着进入,缩缩脖子道,“果然冷得惊人。”她只是体内有火毒,当火毒被灵力压制时,一样是怕冷的。
里面是一片盆地,像有一座人工开辟的花房,却没有花朵,全是一种紫红色植株,叶子和果实都暗沉沉的。
霓漫天琢磨着去摘一颗果子看看,还不待行动,一个蓬发老者从某个山洞冒出,“你们是什么人?”
润玉显然也不知此处原来还有人,躬身道,“老人家。”
一声安好还没叫出,那老人家“噌噌”几步冲上来,像斗牛场里的公牛,疯的那种,一边冲一边喊,“哇,不准觊觎我种的绛珠草!”
霓漫天头皮一炸,润玉还做着双手抱拳的问安动作,这要是被拱实了,衣服弄脏了谁洗?当即捡回那叫她丢掉了的一半魂,抬手就是一剑削去,直将这老者削得心魂激荡,脑壳犯晕。
霓漫天甩甩手说,“对付不讲理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打晕,再绑起来。”
那老者腰间甚鼓,霓漫天为防是兵器之类的,便在绑人的同时将东西拿出,耸耸肩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润玉直到她做完全部动作,才放下手,快一步将布包夺过,打开包裹,一眼即认出,“是穷奇身上的瘟针。”
霓漫天探着脑袋,见是两根黑黝黝的钢针,“穷奇不是早被收入天界了么,看来这瘟针是很早以前就留下的。”
“确实有些年头了。”润玉点头同意,“穷奇在魔界时,由固城王看管,想必这瘟针是他以前留的。至于用途……”
润玉说罢一黯,目视霓漫天伸手欲摘的果子,吓得大喝,“小心,此草有毒。”
“有毒?”霓漫天缩回手,小声问,“我不认得,这是什么草?”
润玉松了一口气,说到,“若我所料不差,倒在地上的这人是失踪于七百年前的离川,在魔界有药王之称,让他心疼得紧的这一片地里,种的则全是绛珠草。”
“哦,他刚才好像就这么喊的。”
润玉一手将霓漫天牵住,这才放心的继续道,“绛珠草毒性猛烈,是魔族中人的最大克星,据古书上记载,魔界早已用天火将所有绛珠草焚去。离川也算是个有本事的狂徒,竟造下这样一处极寒结界,辅以穷奇的瘟针催化绛珠草生长。若不是我们意外发现,这批毒草不知要荼毒多少生灵。”
润玉有意将这片田毁去,霓漫天却拦住他,并且冲他眨眨眼,想来是动了什么诡诈心思。
润玉读懂她的目光,摇摇头说,“魔界虽然和天界处于敌对,但留着绛珠草只会使生灵涂炭,你不可妄念,试图用在战争上。”
“我没有啊。”霓漫天干巴巴的笑道,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是意味深长,十分奸诈。她抚额,再度组织语言,“留着当秘密武器……”
“不可!”
呃,话都还没说完,润玉就一扬袖子,大片绛珠草眼看着化为灰烬。
“停停停!啊……这个理由一定行。”霓漫天拉住润玉的胳膊,好险还能抢救回一半,她也深切感受到了方才离川冲出来时的心情,定定神,慎重的道,“我想到一个主意,非但不把绛珠草用在战事上,反而能解决战争隐患,你要不要跟我合谋啊?”
润玉略略有些信了,转头问,“真不是坏心思?”
“保证不坏。”霓漫天两手合十,做悲天悯人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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