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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自从陆怀远战死的消息传来,朝堂之上颇有点风雨欲来之感。安王府世子爷逝世,皇上、皇后、长公主和安王爷都染病,被隔离开来,而西北战事紧张,因步维松的错误决定,导致粮草被烧,数千名将士死去,其中包括身为骑兵校尉的陆怀远,当时颇为悲痛的太子,在大臣的奏请下,剥夺了其大将军职位,决定西北战局平定后再另行处罚。
至于大将军一职,由副将赵友民顶替。而赵友民,是太子的人。
心情颇为畅快的太子,不顾正重病的四人和已经死去的陆怀远,支持同样心情愉快的玉贵妃在宫中举办除夕宴会,三品以上官员可以携带家属参加,是为新的一年大燕国风调雨顺、国泰安昌祈福。
世子妃林未染也被告知,要在除夕参加这场对于她来说过于残忍的宴会。
因为陆怀远的尸首尚未运回来,所以葬礼迟迟未举行,任林未染再伤心无助,其他人怎么幸灾乐祸,从礼法上来说,林未染还不用守孝。
“那孩子也着实可怜人,趁着怀远尸首未到,就让那孩子进宫来放松放松吧~”玉贵妃很“体贴”地这样说道。
林瑾瑜听到宴会的消息,就赶到了王府,之前自己派遣的人不能进王府已经让林瑾瑜生了不少的闷气,没想到这次亲自前来,竟得了个“世子妃有事在身,不方便见客”的回复。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个不孝女,怎敢如此慢待于我。”
林夫人想着林未染手上的玉镯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想起如此珍贵的首饰待在那贱皮子手腕上,林夫人就心痒痒地睡不着。
暂且不提林氏夫妻如何龌龊,除夕之夜很快来临......
“世子妃,属下不方便出现在皇宫周边,就无法随身侍奉您了。”卢游微弓着身子,“还请世子妃放心,皇宫之中亦有接应人员,必定保证世子妃的安全!”
林未染点头,在冬梅的帮助下上了马车......
这个男人在前几天突然拜访,林未染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接见外男,男人却宣称是得了世子爷的命令,有话带给她。
如此,她赶忙让人进府.......
男人自称是陆怀远的下属,陆怀远早就料到了这一天,于是命令该男子在事情发生后进王府,贴身护卫世子妃,保证其安全,并带来了一封陆怀远的亲笔信件。
这封信确实是陆怀远的笔迹,林未染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这名在如此敏.感时期出现的男子......
“世子现在如何了?”
男子一时间有点卡壳,“禀告世子妃,世子只是让我等在他出事后保护世子妃等人的安全,至于现在世子的境遇,我等实在不知。”
停顿片刻后,又说道:“既然世子已经预料到现在这种情况,恐怕是已有应对之策,我等静下心来等待便是。”
林未染并不是相信了这名叫卢游的男子,而是相信了他的话,陆怀远早已预料到会身有不测,必已有了应对之策,肯定尚在人事,作为他妻子的自己,更应该做的就是稳定后方,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父亲那里?”
“世子妃请放心,我等已有安排!”
林未染没有再问,自知道陆怀远出事以来,第一次打起了精神,准备以饱满的状态迎接即将到来的除夕宴会。
正想着,马车就已经到了宫门口,不少马车已在那里等待,看到安王府的马车来到,一个嬷嬷迅速上前,“恭请世子妃驾到!贵妃娘娘让老奴来请世子妃入宫!”
这人叫秦嬷嬷,并不是玉贵妃身边的贴身嬷嬷,只是个负责管理打扫人员的小嬷嬷,因为今天有很多达官贵人来到,连她也被派来领着这些贵人进宫。
林未染没有见过这位嬷嬷,但也能从她的衣着推定出,这位嬷嬷在宫中的境遇,没想到人还未走,茶就已凉,玉贵妃就这么对自己这个世子妃,当真是让人心寒。
林未染也犯不着在宫门口为难一个说不上话的嬷嬷,遂点点头,示意冬梅在宫外等候,跟着秦嬷嬷进了宫。
宴会在裕华殿举行,这里场地够大,玉贵妃请了京城最负盛名的戏园子来这里表演,当真是热闹非凡。
跟着秦嬷嬷进了院门,一瞬间众人的眼光都聚集了过来。
秉性好的人露出了怜悯的神态,秉性差的人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更有些人脸上透着鄙夷,大概是觉得这个新晋寡妇竟然还有闲情来这里,当真是心大。
林未染在林府从林瑾瑜和林夫人身上只学到了一样东西,就是无视。她将这一点做得很好,无视了周围人的注视,跟着秦嬷嬷来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候在座位后方的宫女见状迎上来,帮着林未染脱下了斗篷。殿中很是暖和,这是前朝斥巨资打造的宫殿,据说地下还有一层,冬天有什么宴会就会有无数奴仆在下边烧火燃碳为上面的贵人们提供热气。
林未染被安排的位置是正中央位置下面左起第三个位置。
过了片刻,太子带着自己的太子妃和侧妃到来,众人停止了交谈,站起身来迎接,太子坐在了中央预留的两个位置中的一个,太子妃则坐在了正中央位置左下手第一个位置,郑侧妃刚好和林未染相邻。
郑子佩已进入大殿就注意到了坐着品茶的林未染,一瞬间气愤酸涩又涌上心头,她不明白,自己的相公都死了,为什么这个女人还像没事一样,在这里吃吃喝喝。
这种念头产生了一瞬就被她压下去了,之前听说陆怀远战死的消息时,郑子佩初闻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被太子知道了,当时虽然没有发火,但连着几天没有去她的房间。不过是心情不好打了一个卑贱的小妾,就被太子惩罚抄写经文。那个小妾并不受宠,还不是太子借着由头来惩罚那天自己的失态。好不容易哄好了太子,却万万不能在此时招惹是非。
“诸位请坐!”太子发话,无人不听从。
大概是主人来了,大殿中央出现了十数个舞女,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一会之后玉贵妃也在宫女的环绕下,来到了裕华殿,宴会也因为主人到齐,正式开始。
陆乾志看一眼坐在下手穿着白色华服的林未染,不施粉黛的脸看上去格外的苍白。和郑子佩不同,郑子佩看到的是明明丈夫死亡还穿着靓丽的林未染,而陆乾志看到的是迫于权威无奈参加宴会,却执着的穿着白衣脸色悲痛的寡妇。
陆乾志笑一声,他喜欢的就是这些人无奈又不能反抗的样子,这才是真正的君王,无人敢反抗的君王!!!
“太子心情很好?”
玉贵妃看着殿中搔首弄姿的舞女,心情颇为爽快。这种坐在上首的感觉真好,怪不得那皇后一直用高人一等的眼神注视下边的人,果然,从这里看去,那些人都是蝼蚁。
“贵妃娘娘,心情可有不好?”
玉贵妃不置可否,陆乾志没有在意她眼中的失落。
对于现在的陆乾志来说,皇位比一切都重要,皇后将永远是他的母亲,不过等他坐上龙椅,就可以册封自己的生母为太后,喊玉贵妃一声母亲了,至于那个时候她还能不能听到就另当别论了。
“世子妃怎么一个人来了?”
一个宫女上前为林未染斟茶时,坐在她下手的女子就开始找存在感。
“你可小点声吧,不知道人家成寡妇了,世子听说可是战死沙场。”另一个女子说道,“不过,说是没有杀死一个敌人,就从马上跌落,被马蹄子踢死了。”
“哟,那我不是戳人家伤口了?”那女子贱兮兮地说道,说完还颇为不好意思地看着林未染,“世子妃不会怪罪吧?”
对于这两个戏精,林未染是连看都未看,似乎是怕两人污了自己的眼睛。
就在两人以为林未染怕了的时候,她突然出声:“不知两位小姐是哪一家的?”
林未染是真的不知道,毕竟她之前的圈子很小,能坐在前面的都是贵女,除非是声名在外的小姐,其他人林未染还真不知道。这就是家里没有女性长辈的后果。
“呵,世子妃脾气未免太大了,用不着装看不见的来羞辱我们吧?”
“小姐真的是误会了,我尚且不认识小姐,又如何说得上羞辱!”
“你!”
另一位女子显然更有头脑,拉了拉生气女子的衣袖,“云儿,世子妃原本只是小家出身,婚嫁之后不长时间世子和王爷相继出事,不认识我们也实属正常!”
“还是昭雪知道的多!”
“还请世子妃原谅我俩的戏言,我乃礼部尚书韦煜的女儿,韦昭雪,这位是郑太傅的女儿,郑子云。”
郑子云?林未染看了看右边正与太子妃谈笑的郑子佩,露出了了然的笑容。怪不得这次没有上来找麻烦,这是有了能代劳的人啊~
礼部尚书韦煜是太子的人,之前为了刘向南,他牺牲了自己的儿子,太子为弥补他,给了他礼部尚书一职,而韦昭雪就是韦子佑的亲妹妹。但因为案件情况,韦子佑是被秘密处死的,韦昭雪在某一天起来,就被告知哥哥死了,一时间很是伤心,却不知道自己哥哥是背负着奸杀罪名死去的。想来这也是为了保护韦府其他人的名声。
“原来是韦小姐和郑小姐。不知韦小姐从何处知道,世子是被马蹄踏死的。要知道连太子都不知道当时战场的情况,没想到韦小姐对战场情况了解的这么深入......还是说这是韦大人告知的?”
韦昭雪一愣,这些话也不过是她们圈子里的臆想,郑子佩示意她们羞辱这个没有什么才学却凭着婚嫁坐在她们上边一位的女人,所以两人才拿这些话来刺激她,却没想到这女人很会抓把柄。
要是让这女人坐实了此话是从父亲口中传出,就算太子向着父亲,回府之后,父亲必会惩罚于她。
“世子妃说笑了,只是坊间的传闻,我等姐妹听到了就以为是真的,倒是让世子妃见笑了。毕竟世子之死对皇家来说也是一个重大的打击,我等太过散漫,还望世子妃赎罪!”
“昭雪?”郑子云一脸不解地看着韦昭雪,一开始不是说好了要给这个女人难堪,为何此时却要向她告罪?
“不要再说了!”郑子云虽然很冲动,人也不聪明,但只要是她认定的朋友,她都会很信任。所以韦昭雪让她不要说话,不用知道原因,她就不再开口。
“我啊,不仅是为世子,更是为边疆的将士们,感到不值!任谁拼死拼活,最后为国为民战死沙场,到头来,那些血泪还比不上所谓的坊间传闻,我不知道是该为将士们感到痛心,还是该为百姓的无知感到痛心。”
作为无知的一员,韦昭雪只能低头说道:“世子妃言重了!”
林未染盯着两人,瞳孔中映射着两人局促不安的身影,“言没言重想必两位小姐心里很是清楚!”
郑子佩面上正笑着和太子妃聊天,更多的注意力却还是集中在林未染这,心里暗骂着郑子云无用至极、林未染的表里不一,嘴里还得奉承着太子妃的贤惠大方,端的是恨在心中口难开!
这无趣的宴会终于在迎来新年的时候结束了,林未染却被玉贵妃留了下来。
在宫女的指引下,林未染来到一处宫殿,宫殿正中站着的却不是玉贵妃,而是本应该带着自己的正妃侧妃回东宫的太子?!
“给太子请安!”林未染一惊,当即跪下请安。
这时引她过来的宫女却将殿门关了起来,并站在了门口处。
林未染心中慌乱,面上却不带一丝一毫。
“世子妃不必行此大礼!”陆乾志紧走几步上前托起林未染的前臂。林未染顺着力道起来的同时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挣脱了陆乾志的双手。
“不知贵妃娘娘现在何处?”说着,又后退了几步。
“今天要见你的是本宫不是贵妃娘娘。本宫想着怀远刚刚逝世,又让你来参加此等宴会,你应是伤心不已。怀远也是我至亲的弟弟,我心亦悲。”这林未染虽然长相一般,但身材丰满,皮肤也很娇嫩,脸上的肉似乎都能掐出水来,陆怀远当真是艳福不浅。
林未染~可是皇室子弟享用过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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