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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画符
两个禁卫从宫里出来，穿过安静中带着一丝喜庆的街道，空气里还飘着丝丝梅花的香气，远处看去，屋顶上还有少许白雪和冰凌的痕迹，径直来到一处大宅院面前。
这座大宅院非常熟悉，就是上回一众能人异士寻找的鬼宅，这群能人异士自从被扣在京城之后，除了自己有住处，大部分都住进了这处鬼宅。
明真子倒是可以挂单在城里或者郊外的道观，但他嫌弃不安静，且近来被圣上打击业务不精，于是他们都在屋子里苦苦研究所学的道经、佛经或者家传秘籍之类的，但很遗憾，这些道法、佛经之类的都有缺损，所以导致整个大环境都这么颓败。
知道圣上召见他，明真子万分惊讶，和他一起研究的几位道士却各自缩了缩脖子，赶紧溜之大吉。
反正在道教标杆式的人物张青道长到京之前，他们绝对不想再见圣上。
明真子跟着两个禁卫进了宫，云里雾里的进了御书房，见了礼后，好奇道：“陛下，您找贫道有何事？”
虽然面对皇帝有点心虚，但明真子态度却不卑不亢，反正他业务水平就那个样，既然被皇帝识破了，还装什么蒜？
袁英朗也没有板着脸，也没有拿出自己的帝王气势，态度很平常很和气道：“道长，昨天晚上，朕用你画的那两张见鬼符见到了朕祖母。”
“不可能！”明真子一口否定，他画符的水平怎么样，他一清二楚，他自己都没有凭着自己的修为开通阴阳眼，他所画的符根本不会见效。
背景板余统领和李康两人一脸黑线，这明真子对自己的水平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袁英朗眼角抽了抽，平静道：“但朕和二弟确实见到了祖母，不只是祖母，还有妹妹所说的其它…鬼友们，一大群，挤得永寿宫满满当当，各种姿势都有，各种死法都有，大概唯一的共同点都是一张惨白的死人脸。”
明真子吞了吞口水：“……”这么恐怖吗？陛下，您可以不用描述了么？
最后，加上李康和余统领，又余统领把明景叫了来，五个人深切探讨了一下，为什么见鬼符又起效了呢？
最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貌似两张符是被小公主摸了之后，重新贴在身上才见效的。
袁英朗眯了眯眼，着实想不通，不过是妹妹摸了一下，难不成就给皇父开光了么？
他着令李康去把妹妹带来，问一问妹妹摸那两张符时，有什么感觉？
李康屁颠屁颠走了，明真子嘴唇蠕动了好半晌，表情-欲言又止了好半天，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陛下，无忧公主有这样的能力，实在是老天爷赏饭吃，您何必非要违背天意呢？”
袁英朗瞥了他一眼，幽幽道：“哦，难不成要随你们一起去跳大神么？”
明真子表情那个沮丧，什么跳大神？那都是外面那些伪道士败坏他们的名声，他们不需要跳大神，但貌似学艺不精，他摸了摸鼻子，重重叹了口气。
延寿宫这边，灵萱不在宫里，而是和哥哥姐姐们在御花园玩耍。
今天天气好，又刚刚立春了，御花园雪化了一些之后，埋在土壤里的草木就冒出了嫩绿的新芽。
东宫那群侄子侄女都不在，据说被颜皇后派出宫拜年去了，不只是她的三个儿子，除了袁天悦之外，庶子庶女都派出去了。
不过这会天色将晚，拜年的一众皇子公主也都回来了，灵萱被李康带着往御书房的路上就恰好碰上了一众侄子侄女。
一众侄子侄女非常乖觉的向小姑姑问好，袁弘盛、袁弘云他们心中大概有点小想法，毕竟小姑姑年纪太小，以后他们的孩子在辈分上就好吃亏啊。
灵萱朝侄子侄女们招手，笑得甜甜道：“大侄子，大侄女，新年快乐。”
她也不挨个叫人了，一概统称。
于是，大侄子袁弘盛嘴角微微抽了抽，每回听到小姑姑叫他大侄子，他心情就有点微妙。
五侄子撇了撇嘴，不屑的表情溢于言表，六侄子牵着七侄子的手偷偷地看了小姑姑一眼。
李康等宫人微微躬身行了礼，然后便快步往前走，越过东宫，很快就到达御书房外了。
灵萱进了御书房，却见到非常惊奇的一幕，明真子居然在当场画符！
她原本就有些好奇，待大哥哥仔细询问她后，她才知道是什么事情。
袁英朗也突然想起了昨儿夜里忽视的一些讯息，他看了看小妹妹，问道：“灵萱，我知道跟着贵太妃在读书识字，你学得怎么样？”
灵萱挺了挺小胸膛，骄傲自豪道：“我都学会了，不过三哥哥有点笨，我没好意思告诉三哥哥和贵太妃。”
她刹那间也想起了昨夜她的表现有点突出，不过认字问题不大。
袁英朗挑了挑眉，扯了扯妹妹头上的两个小揪揪，灵萱一巴掌拍开，嘟囔道：“不许扯我头发，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袁英朗低低笑出了声，灵萱立即捂着嘴，两只眼睛跟着转啊转，心中有点汗颜。
明真子画完了见鬼符之后，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袁英朗也一张一张拿起来看过，似乎和他手上这张没什么不同。
灵萱就只能装不知道了，但她看着那黄符和桌子上的朱砂、符笔等，正心中为难，要不要露一手？
就见大哥哥说道：“灵萱，你照着这个符画。”
灵萱眨了眨眼，抬起右手，看着胖嘟嘟的小手，又看了看那么长的符笔，嘟囔道：“我拿不住笔。”
袁英朗来回扫视了许久，最后微微蹙眉道：“那就用你的手指画吧。”
灵萱心中嘿嘿笑，这个可以有！
明真子在放下手上的符笔之后，就一直一眼不眨地观察灵萱，灵萱画符时，他的目光又在两者之间来回扫视。
黄符是最初级的符箓，以灵萱现在的积累，她可以一口气画出十张符后依旧轻轻松松。
手指头沾着朱砂在黄符上滑动，这粗糙的触感让灵萱微微皱眉，这黄符质量堪忧啊，不过她还是一口气画了五张符。
袁英朗挑了挑眉，明真子就是额头跟着一跳一跳的，到底是小公主游戏之作，如若真的有效，他觉得他们活了一大把年纪都白活了。
“公主，你画符时，有什么感觉？”他们画符的时候，要求可高了，周围很安静，还有焚香精心，就是为了确保能把天地灵气纳入符中，小公主这般画符到底有没有用？
灵萱眨了眨眼：“没什么感觉呀。”她其实很犹豫，她画得这五张符完全用的是自己的灵力，并没有带动空气里的灵气，所以明真子一点没有察觉。
如若带动空气里的灵气，明真子定然会察觉到，不然他学了这么多年的道法真的白学了。
算了，今天就表演到这里，下次再说。
天色快黑下来了，袁英朗想证实一下自己妹妹所画的符，所以在让送走妹妹之后，就领着余统领、明景和明真子出宫了。
他们在宫外酒楼吃了个晚饭，天色就完全黑了下来，在他们看不到的维度空间，京城的阿飘们都出来晃荡了。
阿飘们整天无所事事，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钻，皇帝出宫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在袁英朗他们吃饭的工夫，整个酒楼外面的街头上全是一群飘在空中脸色惨白的阿飘。
当袁英朗、余统领、明景和明真子四人贴上了黄符之后，整个视野就变了，初初看到这个场景，即便是道士明真子也被吓了一跳，但所幸大家心理素质都很强硬，很快恢复正常。
“咦咦咦，你们说皇帝是不是又看见我们了？”
“对呀，还有那两个美男和道士，他们眼神直勾勾的，肯定是看见我们了。”
“上回楚王看见我们也是这个表情，不过他们比楚王好点，楚王可是吓得缩到桌子底下去了。”
纯皇后姗姗来迟，它换了一身衣裳，反正都是这些年儿孙捎给它的祭品，不变的是惨白的脸色和血红的嘴唇。
“唉唉唉，大孙子，你今天怎么又看见我们了？”它瞥了明真子一眼，用欣慰的语气说道：“这个道士还行，你们回去多练练，连个见鬼符都画不好。”
明真子吞了吞口水，他朝纯皇后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劳驾尊驾，我们各门各派的传承遗失了不少，能否请尊驾帮个忙？”
纯皇后摆了摆手：“你说吧，我看看是什么事儿，不过你可得付钱的。”
阿飘们也反应过来，连忙道：“对对对，付钱啊。”
明真子连忙说道：“是祭品吗？这些都好说，贫道回去就上供给诸位。”
纯皇后飘到酒楼来，准备和大孙子再好好聊聊，聊大孙子后院那些女人，它死后没事可干，就整天观察儿子孙子的后院。
明真子拜托阿飘们帮他找他的老祖宗们，让老祖宗们把家传的道法典籍传给他，他们纯阳观快收不到徒弟了，想来两三代之后，纯阳观就彻底在玄门当中除名。
余统领和明景正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的阿飘，把他们登记过的姓名偷偷地对号入住，比如童嬷嬷、书生和罗老头它们。
灵萱知道在她画了五张符之后，大哥哥他们夜晚就该过得非常精彩，她琢磨着大概第二天大哥哥又会找她画符的，但万万想不到，大哥哥居然没找她，让她都产生了怀疑，难不成那黄符因为质量太差，没见效吗？
不找她画符也就算了，她也没有放在心上，转眼就是新年过去了，过了初十之后，朝堂各衙门开府办公了。
而皇宫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落实新皇后妃搬宫的事情，及新皇后妃的册封大典，但这两件事情都要出了正月才行，不过颜皇后已经开始安排了。
那么牛贵太妃、黎贵太妃她们就要搬走了，搬入慈宁宫和寿康宫。
有孩子的太妃倒是无所谓，没孩子又还年轻的太妃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圣上怎么安排她们？
但元宵过后，太妃们却收到了颜皇后递过来的消息，说先皇未曾生育的太妃们守孝满了三年之后，统统放出去。
据说这是太-祖临终前叮嘱圣上的，所以圣上必然不会阳奉阴违。
其实袁英朗都忘了，还是元宵那天，祖母特地跑来见他，传达了他父母的指令，让他把太妃们都嫁出去。
如果可以的话，也把牛贵太妃、黎贵太妃、石淑太妃三人一并嫁出去，袁英朗这话就当没听见，因为有子女的太妃，人家不会想再嫁的。
纯皇后气闷道：“大孙子，你知道你娘有多霸道吗？可怜我的儿子，一辈子都被你娘捏在手掌心了。”
袁英朗木着脸，母后生前顾虑着天下大业，所以没有阻止父皇纳妾，至于子嗣，还真不是母后控制的，是父皇有意为之，可以说父皇母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趣，旁人就不要掺和了。
“祖母，父皇母后上不来，祖父呢？”为了转移话题，袁英朗立即想起了这个问题，貌似没有看见他祖父，虽然祖父死得更早。
纯皇后白了他一眼：“那个死鬼啊，早就投胎去了，呵呵，他要是当年留下来，说不定还能享受享受皇帝的待遇，可惜呀，他没这个福分。”
儿子没当皇帝之前，纯皇帝就受不了死后还要被老婆挟制果断投胎去啦！
纯皇后心情不爽，不想搭理大孙子，倏地一下飘走不见身影，袁英朗偷偷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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