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雄志愿

　　“哎……哎？”

　　因为这难以预料的展开，乙骨一花将对方的话语在心中品了两遍才反应过来草薙的意思。她有点不确定地反问道：“那个，草薙哥，姑且确认一下——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嗯，虽然我也不是很确定你在想什么，但是大概就是那个意思吧。”

　　草薙神态悠闲地点上了烟，随即深深地吸了一口。完全就是一副在没人的河边吸烟散步的老烟民模样，根本看不出他刚刚话里话外在暗示着“来来来咱们打一架”。

　　乙骨一花迟疑片刻后，觉得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被草薙称不上温柔的话语提醒之后，她很快就明白过来光是后悔没有丝毫用处。她很清楚自己在实战上有很多不足，而弥补这种不足最快的一条捷径就是经验丰富人士的指导——因此，稍微思考一下后，乙骨一花就没有再犹豫。

　　眼巴巴地看着草薙点完烟，乙骨一花试探地问：“那、那我上了哦。”

　　“请便。”
　　嘴里叼着烟、有些含糊地说着，草薙一只手仍然把玩着那只银色的打火机，另一只手则绅士地做出了“请”的手势。

　　虽说他站在原地动都没有动一下，但乙骨一花察觉到草薙出云的气势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于是，她做出了预备攻击的动作。

　　与此同时，乙骨一花在飞快思考着。

　　现在她的左侧几米外是一面铁丝网，在网的另一端则是一个外表灰蒙蒙、看似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进出过的废弃厂房，透过蒙了厚厚一层灰尘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空无一物。而右手边，则是一条水位颇高的河流。河水与他们之间只有一条看起来不是很结实的栏杆，似乎受到稍微大一点的冲击就会断裂开似的——但乙骨一花可以使用的、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的魔法中就包含了水面行走这一条，因此她并不需要担心掉到河里这种事。这个场地对她而言似乎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他们走了相当远一段距离才来到这里——也就是说，这个场地是草薙专门选择的。但是要说面积开阔、人烟稀少这两点的话，光是乙骨一花知道的，就有好几处距离更近的选择。

　　那么，除了这两点以外，这里还有什么影响他判断的要素吗？

　　从几个小时前和敌人交手后到现在，头脑有些乱糟糟的乙骨一花并没有来得及缕清自己脑中的信息。但这是，她突然想到了之前看到的、艾力克肩膀上的火焰纹身。

　　这个纹身是否与他能使用火焰战斗的能力有关？还是说只是因为他能使用火、才选择了火焰形状的纹身？

　　但是，带着潜意识中“火”这个关键词，再回忆一遍当前所处地点的情形，乙骨一花猛然察觉到了一点。

　　无论是河水、被水泥覆盖的路面、还是一旁充满工业气息的楼房，都有一个共同点。

　　这里——没有可燃物。

　　再关联起草薙出云叼着点燃的香烟、手中还握着打火机的姿态，乙骨一花有80%的把握确认他的能力也与火焰有关。

　　提防着草薙的攻击，她的第一击是带有试探意味的佯攻。

　　全力向前冲出一段距离后，她在有意地压低重心的同时、稍微降低了自己的速度。

　　面对迎面而来的攻击，草薙出云没有避让——他只是用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夹住香烟，然后轻轻地抖动了一下。
　　香烟顶端被燃烧后的灰烬随着他的动作飘落下来，夹杂在灰色物质中的点点火星在空气中不稳定地闪烁、看起来马上就要熄灭一般。然而，在乙骨一花距离草薙仅剩一步距离远的时候，原本飘飘荡荡向地面落去的火星的运动轨迹突然一变，大小也如同爆炸一般地迅速膨胀！

　　[果然是火！]

　　从火星的形态改变，到向着乙骨一花袭来——这一幕发生的速度快极了，在仅仅不到一米的距离内想要避开这样的攻击，实在是有些困难。但是好在乙骨一花事先已经减慢了速度，在察觉到不对的第一时间就脚下发力、向左侧跃起。即使如此，火球也在与她仅仅几厘米的距离处擦身而过。险险避开攻击的乙骨一花甚至听到了紧贴火球的空气传来了“噼啪”的细微炸裂声。

　　“轰——”

　　乙骨一花在空中翻转了一圈，身体与地面平行的同时、在事先观察好的铁丝网中的一根柱子上借力地一蹬。此时，她也看到了之前她所在的位置已经是怎样的惨状——几个仿佛被炮弹砸中一般的坑洞出现在几秒前还平整无比的道路上。以焦黑的痕迹为圆心，半径一米处的地面都出现了裂痕。

　　同样是火，草薙出云的攻击力明显比艾力克强了不知道多少等级……！

　　即使早就想到两人的实力可能有差异，乙骨一花也感到了惊讶。但此时她所在的位置显然让她没有余裕想些复杂的事情。

　　现实中的时间仅仅过去了眨眼般的一瞬——此刻，乙骨一花借着跃起的力量在与地面垂直的柱子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弯曲的双腿猛地蹬直，向着草薙出云的头顶扑了过去。

　　草薙仍然面对他的前方。他看起来已经察觉到乙骨一花所在的位置，却还没来得及转身。眼看着向前伸出的手马上要够到草薙的脖子，乙骨一花却犹豫了一下，将原本握成拳头的手伸展了开来，预计攻击的位置也由要害转移到了肩膀。

　　[虽说控制住要害应该就算结束了，但是、如果、万一没有控制好力道就糟了……总之先削弱他的行动力。]

　　这样想着，乙骨一花放弃了这个对方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称得上不错的获胜机会。

　　草薙夹着烟的手没有再动，眼看下一秒乙骨一花就能碰到他了——此时，她发现草薙另一侧的肩膀似乎动了一下。

　　[他的左手……拿着打火机！]

　　察觉到不对的乙骨一花只来得及转变为防御的姿势，就在视野中的一角发现了一点亮光。

　　草薙左手不知何时打开了打火机的盖子。他点燃火机后左手向胸前一甩——火机顶端晃动的火苗像是突然拥有了形体一般，随着运动的轨迹变成了一根火焰的鞭子。

　　鞭子的尾端随着草薙的动作向他的右方狠狠甩去。乙骨一花只看到眼前猛然一亮，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击中在她挡在身前的手臂上，将她整个人都向后打飞了出去。

　　她直接撞穿了那层已经锈迹斑斑的铁丝网，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大楼的墙面上。

　　“你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或者你干脆放弃你一直说的那个梦想，现在我们彼此都会省心一点。”

　　“我才不会放弃呢！”

　　还没有从自己被打飞的冲击感中回过神来，乙骨一花条件反射的顶完嘴就发现一道阴影打在了自己脸上。她坐在地上抬起头，发现草薙出云已经从被打坏的铁丝网处走了过来，身高188厘米的他正逆着月光、颇具压迫感地俯视着她。虽然此时草薙仍然是笑着的，但乙骨一花瞬间感受到的不低于面对周防尊时的压力还是让她打了个哆嗦。

　　“那么在担心我之前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草薙出云单手把怂的像个鹌鹑一样窝在墙角的乙骨一花提了起来。看着他似乎泛着一股可怕黑气的笑脸，明明是惨遭殴打的一方，乙骨一花却不由自主地道了个歉：“对……对不起。”

　　看着她夹紧尾巴的怂样，草薙身上的黑气都散去了不少。过了一会，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不认真点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再来一次吧。”

　　战斗再开。

　　即使已经了解草薙出云的攻击手段，乙骨一花也没有感觉重新开始的战斗有变的轻松一些。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草薙出云的经验比她丰富了太多而已。好几次乙骨一花以为是破绽的地方、实际上都只是诱饵罢了。

　　更糟糕的是——草薙的攻击对地面产生的破坏力。

　　随着时间的流逝，此时的地面已经不是他们刚来时的样子了。草薙的攻击每一次击中地面就会产生一大片的裂痕。在多次攻击的累积下，有很大一部分地面已经彻底裂开了。如果不慎踩中某一块碎裂的部分，乙骨一花的攻击就会因为重心不稳而变得缓慢，但草薙的动作却几乎没有受到影响。

　　“嘭！”

　　又一个大火球击中地面后，一块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地皮几乎被整块炸飞、露出了地下的一排管道。

　　乙骨一花：“等一等！等一等！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她叫停之后，向前两步跳到草薙身边的安全地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该说还好至少这里是工厂里面吗……地面都快被炸完了啊！这个管道又是什么，万一弄坏岂不是糟糕了！”

　　悠闲地重新盖上打火机的盖子，草薙出云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没关系，下面这个应该是工厂原本的排水管，现在已经没用了。而且这里的买主姑且算是……认识的人吧。”

　　草薙笑了笑：“他会原谅我们的。”

　　“真、真的吗？”

　　对附近开发状况两眼一抹黑的乙骨一花满脸狐疑地接受了这个解释：“行吧，那我们就继续……嘿！”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发动袭击！

　　草薙却还是游刃有余地避开了她的拳头，反手挥出一道火光把她逼退。同时还很有闲情逸致地夸奖道：“哦！有进步嘛，都知道偷袭了。”

　　躲开攻击乙骨一花刚准备说话，就看到草薙毫不留情地又弹过来几个火球。

　　含恨把原本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乙骨一花：“烟——还没抽完吗！”

　　草薙出云：“快了快了。”

　　随着地面被破坏，被热量掀起的烟雾越来越多了。其余倒还好，但由于飘散在低处的灰尘越来越多，脚下的情况偶尔会难以看清。草薙出云似乎察觉到这种情况对乙骨一花来说比较不利，攻击方式转为了大面积的火焰攻击，因此，地面上方的烟雾也越来越多了。

　　必须要尽快才行。

　　再次躲过在地面蔓延开的火焰、落在相对平稳的管道上。乙骨一花正准备一鼓作气冲上去再尝试一次，就听到草薙说：“嗯，差不多了吧。”

　　“？”

　　她警惕地盯着草薙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把手里的烧完的香烟尾部向前一弹——
　　轰地一声，一个速度奇快无比的火球砸向了她的脚底。

　　颇为惊险地躲过这次攻击的乙骨一花却觉得有些不对。

　　这类似于一种直觉——她的双眼紧盯那道火光，看着红色的光芒擦着她的脚底击中了水管，下一秒——
　　“嘭！”

　　“哎……啊？”

　　被脚下突如其来的大威力爆炸炸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的乙骨一花双目茫然，看着炸成两截后不停往外冒水、直到形成一个水坑才停下的水管，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回事。

　　原本排水口应该是位于水面之上的。但由于夏季暴雨，这条河的水位在最近涨高了不少，也将排水口掩盖了过去、导致河水倒灌。水管中的水在火焰的多次攻击下早已达到沸点，然而这根管道的另一头处于河面之下，压力使达到一般条件下沸点的水也并没有沸腾。然后在外界的强烈攻击下，这根水管由于内部过强的水压、就像气球一样，嘭的一声炸开了。

　　她震惊地看向草薙：“还能这样啊草薙哥！早就知道这里有排水管了吗！”

　　“没有啊。其实我也只是想试试看而已。”

　　完美避开炸开的水花、浑身干爽的草薙迈开长腿，轻松地把浑身湿哒哒、头顶还像蒸笼一般冒着热气的乙骨一花捞了起来。无视掉她震惊中带着崇拜的眼神，草薙检查了一下乙骨一花的状态，确认她精神良好没有缺胳膊少腿之后说：“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嗯！我明白了！”

　　乙骨一花掰着自己的指头开始数：“无法分辨对方的破绽是真是假、应变能力太差、不能很快察觉对方的意图。”说到最后一条，她不满意地补充道：“其实现在想想，在途中我就该反应过来你总是在让我靠近那一片的。”

　　由于乙骨一花一直在激动的小声逼逼、看起来一时顾不上别的，草薙出云颇为绅士地帮乙骨一花理了理她乱成一团的头发，又把明明是夏天却还穿在身上的外套递给了她。

　　“哦！谢谢草薙哥！”

　　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此刻看起来颇为狼狈，乙骨一花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草薙出云：“我学到了很多！”

　　“……你也不用这么谢我。”草薙出云看着她浑身滴水的样子，觉得自己的良心都快要痛了：“怎么说你也算是救了艾力克一次吧。总之，现在你的实力还没到想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的地步，明白了就好。”

　　回过神来的乙骨一花似乎准备把一个下午少说的话全都补回来，与来时不同、回到酒吧的路上她一直在不停逼逼，从十束运动神经真的弱逼逼到不良中的珍惜物种八田，嘴巴就没有闭上过。

　　“啊对了。”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乙骨一花中断了原来的话题：“那片地方破坏成那个样子真的没关系吗？还有个大水坑……”
　　“哦，没关系的。”草薙看着头顶美丽的月色，一边在心中叹息这样的夜晚他却要来带小孩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那里属于下午你见到的、冰川组的那个人。”

　　“哦……”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目送乙骨一花几个小时内第二次钻进淋浴室，耳朵终于可以休息的草薙松了一口气。

　　原本正陪着安娜玩游戏的十束带着一脸十分微妙地微笑看着他。
　　“草薙哥，看起来像是提前感受到了更年期带孩子的苦恼呢。”

　　“不，怎么说年龄差也没有大到那种地步吧。”
　　否认过后，草薙出云准备点一根烟放松一下神经。一抬头，就看见刚刚钻进浴室的乙骨一花一脸严峻地看着他们。

　　“我想起来一个问题。”
　　乙骨一花如临大敌地说。
　　“我没有换洗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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