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不吃糖

　　温邈把客厅的温度调高了些。
　　因为那个穿着浴袍的人还没有回房间去换衣服，而是穿着他那松松垮垮的袍子坐在沙发上，一把划拉着手机找电影，一边“骚扰”她。

　　“想看哪一个？”
　　温邈隔得“远远的”，小心翼翼地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机，见他靠在沙发一端没有动，这才放下心来去仔细看屏幕上的电影信息。
　　温邈是真的被孟铖“吓”怕了。

　　就在刚才，孟铖说完要“咬她”之后……
　　他就真的……咬了她。
　　就咬在她的左脸上。

　　温邈真是被吓到了，她以为他只是开玩笑来着，可是当脸部的痛感传来的时候，她才知道他说的是认真的。

　　“好了吗？”
　　耳边突然凑近的声音，使得温邈条件反射地一缩。
　　“你怎么又凑过来了……”
　　温邈心有余悸地往旁边挪了挪，不自然地摸了下自己的脸。

　　然后她就看到孟铖在笑。
　　“吓到你了……”
　　“没有……”温邈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收回了自己手。
　　却不想被某人半道儿“劫去”。

　　孟铖抓住自己的手，放到嘴边嘬了一口。
　　“要不……你咬回来？”

　　温邈一惊，缩回自己的手，
　　“我才不——”
　　“我又不是狗……”

　　温邈语罢，然后就听到孟铖略带轻柔的声音响起
　　——“嗯，我是。”
　　……

　　最后两个人没能成功地在网上购票，选择到电影院后再决定看什么。
　　两人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了，今天是周末，并且现在这个点，电影院简直就是情侣厅啊。

　　今天有一部漫威的电影上，势头很好，票房高涨，当然也成了情侣们的最佳选择。

　　温邈看着大屏幕上滚动的电影信息，突然拽了拽孟铖的袖子。
　　孟铖低头看她。
　　“我们看那个吧，倒数第三个。”
　　孟铖看过去，光从名字来看，就让人……没什么看下去的欲望。
　　不过，管它呢，他又不是来看电影的。

　　“好。”孟铖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伸出来，牵住了温邈的手。
　　“你干嘛？”
　　温邈没被拽动。

　　“买票。”

　　“你去，我在这儿等你。”说罢，很“自然”地将手从孟铖的手里撤了出来。
　　孟铖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之前出门的时候，她在房间里帮他关衣柜门，然后他晃眼看到在衣柜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的手指来不及躲开，然后被夹到……
　　他反应极快地拉过她的手，然后放到嘴边吹。
　　想帮她止痛。

　　“疼不疼……”
　　然后他就看到她仿佛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表情似乎在憋笑
　　——“我没夹到。”
　　孟铖：……

　　孟铖无奈笑，然后将她的手放到嘴边，作出“愤恨”的样子咬了一口。
　　“现在夹到了吧。”
　　……

　　然后，从出门到现在，她就再没让他牵过她的手。
　　明明咬得不重啊……
　　怎么这么怕？
　　……

　　那场电影足足有两个半小时，散场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
　　温邈一开始还是在努力认真地看的，没看一会儿，就靠在了孟铖肩膀上。
　　然后她感觉到孟铖又一次牵住了她的手，低声问她“是不是困了”。
　　她下意思地“哼唧”了一声，就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前看到大屏幕上的最后画面，是……
　　好吧，她自己也不记得了。

　　两人从电影院的长长的阶梯走下来，温邈突然“哦”了一声。
　　“怎么？”
　　“现在已经过了门禁了。”
　　“嗯。”已经超过11点了。

　　温邈突然就觉得没由来地心烦，明明是来看电影，却因为自己突生的“不想挤”的心思，去看了一场……无法形容的片子……
　　浪费了时间，还错过了门禁。
　　要是回家的话，坐车又得一个小时。
　　孟铖要是送她回去，她不想让他那么晚再一个人回来。
　　可是她一个人又不想自己坐车回去……

　　于是，种种思虑之后，当孟铖问出那句“去我那儿？”的时候，温邈点了头。

　　“咔嚓——”
　　孟铖打开客厅灯，弯下腰从柜子里拿出拖鞋给温邈换。
　　鞋柜了就这两双拖鞋，都是一样的浅灰色，大小不一样而已。
　　是某天，孟铖举着手机上某宝的信息，让她选的。

　　客厅空间不小，所以在这样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
　　孟铖打开空调，又去开电视。
　　在一起这些时间，他也将温邈的一些小习惯记得很清楚。

　　比如，她喜欢开电视做背景音，在家里摆上一瓶花，心情就会很好，很怕冷，遇到软软的东西就会不自觉地往上蹭。

　　于是，孟铖一个大男人，每星期再忙都会去花店买花，有时候是花店推荐，有时候是她喜欢的雏菊。

　　温邈不常来孟铖的住处，可每星期一束花的却似乎成为了孟铖的习惯，他就是希望……
　　当她进到这个屋子的时候，能够感到愉悦和舒适。

　　“要不要热牛奶？”
　　孟铖帮她挂起衣服，转身进入厨房。

　　“我想喝咖啡。”
　　孟铖开了火，准备烧水。

　　“现在快12点了，你不准备睡了吗，今晚？”
　　“我可以喝没有咖啡因的。”
　　孟铖从厨房里走出来，拿着一个瓷杯子里面有温水。
　　“先喝水。”

　　温邈接过杯子，乖乖地捧着慢慢饮尽。

　　孟铖回了一趟房间，回到客厅的时候带上了笔记本电脑。
　　他挨着温邈坐下，打开电脑。
　　温邈凑过去看了一小眼，他好像是在回邮件。
　　温邈默默地调低了电视的声音。

　　“怎么了？”
　　温邈捧着杯子看他，“你在这儿，不会吵到你做事吗？”
　　孟铖看她一眼，“不会。”
　　眼睛又继续回到电脑上，“我想陪你一会儿。”

　　“哦。”温邈捧着杯子继续喝水。
　　“再过一分钟，牛奶就好了，自己去厨房拿可以吗？”
　　温邈看着手机的动作一顿，随后应了一声。

　　一分钟后——
　　温邈插着吸管，十分努力地喝着牛奶。
　　但是……
　　才喝了几口，她就喝不下去了。
　　一定是刚才水喝太多了。

　　“孟铖——”
　　温邈凑过去喊他。
　　“怎么？”孟铖停下手里的事，看向她。
　　“我不想喝了。”温邈歪歪头，露出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无辜表情。

　　然后，孟铖点了下头，没有说什么，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拿过牛奶。
　　电脑放在他的膝盖上，他一只手还在键盘上敲着，另一只手拿着牛奶，就着被温邈喝过的吸管，一口口地喝着牛奶，没几下就解决了。

　　然后回到电脑上继续未完成的事情。

　　简单的动作，看得温邈脸红红的。
　　他不是第一次吃温邈吃过的东西了。
　　第一次是一块儿被温邈咬了半口的饼干。

　　温邈对芒果过敏，当时她也没注意看，咬了一口后才发觉不对劲。
　　然后他也是像刚才那样，自然地拿了剩下的往嘴里放。

　　一开始温邈没好意思问。
　　奈何温邈同学是一个容易被惯出毛病的人，孟铖从来不强迫她做任何事情，她的所有小毛病他都全盘接受。
　　所以她喜欢剩东西的“传统”也就很好地被留了下来。

　　每次都是孟铖默默地接过来，吃干净。
　　在次数多了之后，温邈一次弱弱地开口问他，“难道不嫌弃那是她吃过的吗？”
　　然后孟铖没有回答，而是笑着凑近她，然后轻轻吻住她的嘴唇。
　　几分钟后，稍稍离开，然后反问她
　　——“你觉得呢？”

　　温邈一副愣愣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回答。
　　于是被再次封口。
　　这一次，直到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嘴唇的酥麻，他才放开她。
　　“知道了吗？”
　　他又问。

　　温邈还来不及回答，他又靠近。
　　“知道了、知道了——”温邈忙答到。
　　他刚刚在她嘴里那种扫荡法，纳粹出击也不过如此啊……
　　她还能不知道吗。
　　……

　　“要不要去睡觉。”快12点半的时候，孟铖问了一句靠在他腿上跟电脑抢地方的温邈同学。
　　“不困。”
　　温邈还在看手机，回了两个字。
　　她刚才在电影院都睡饱了。

　　“你还有多久啊？”温邈放下手机，从他腿上离开，去瞅他的电脑屏幕。
　　上面全是英文，满满的一整篇，像符一样。
　　温邈这几天填的申请书就是全英文的，她一度翻词典翻到吐。
　　现在，看到他的屏幕，自然就引起了生理加心理的不适。

　　“我随时都可以，就是看你之前睡饱了，陪你待一会儿。”
　　“那我要去睡了。”
　　温邈下定决心，要去睡了。
　　她明天还有一个越洋面试，况且她不想因为自己睡不着而让孟铖陪她一起熬。

　　最后，孟铖给温邈拿去了新的床单被套，温邈花了几分钟就换好了。
　　孟铖靠在一旁，看着她熟练的动作，眼里有笑意。
　　然后温邈看着他问，“你要夸我吗？”
　　孟铖还是笑，“当然。”

　　“什么？”温邈不否认自己还是有点期待的。
　　“贤惠、宜家。”
　　温邈：……
　　她觉得……他是不是在调戏她？

　　“房间里没有浴室，洗澡要穿过客厅你知道的，如果再近一点……”他嘴角带着笑，“就是我的房间里有了。”
　　他的房间就在隔壁。
　　温邈窘得把他推出房门，“知道了。”

　　第二天，温邈一觉睡到了快十点。
　　出房门的时候，客厅的电视开着，空调也开着。
　　像是专门为她布置好她熟悉的环境，就等着她起来一样。

　　温邈绕到餐桌，上面放着碗筷。
　　是粥和小笼包，还有附带的纸条
　　——“放到微波炉热一下，中午归。”

　　温邈没有动桌上的东西，走进浴室又稍微整理一下自己就出了门。

　　虽然是周末，Q大的校园里，还是和工作日一般景象。
　　似乎Q大的学生就没有“周末”这一说。

　　温邈去了法学院的办公楼，面试是11点半的。
　　面试结束刚好12点半。

　　温邈回到孟铖的公寓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

　　温邈把粥和小笼包放到微波炉里，准备当午餐吃了算了。

　　孟铖回来的时候，温邈正在喝着最后小半碗粥。

　　“怎么现在才吃？”孟铖换了鞋，走过来。
　　温邈从碗里抬起头，“早上去学院了，回来晚了。”

　　孟铖揉了揉她的头，“看来不用带你出去吃午饭了。”
　　温邈一怔，“你也没吃午饭吗？”
　　“嗯。”孟铖走到饮水机那边去接水，“但是我吃了早饭。”
　　还不忘调侃她。

　　“我起晚了……”温邈为自己辩解。
　　孟铖拿着杯子又走了回来，靠在桌边，看着她剩的小半碗粥，
　　“还吃吗？”
　　温邈愣了下。
　　他是……捡她剩的吃，吃上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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