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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逆流而上的溯
陈桂兰在厨房刚起了油锅，就听到“叩叩叩”的敲门声。
“恬恬，去开一下门。”她在厨房喊话。
周恬恬坐在书桌前正塞着耳机在听英语听力，音量调的有点大。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拔了一只耳机侧耳细听，房门外只有厨房油锅炸开发出的一连串噼里啪啦声。
大概是听错了吧。
她把耳机重新塞好，按住音量键把声音调低了些。书往后翻了一页，把注意力又放回了耳机里。
“恬恬？”陈桂兰探头又喊了一声，没听到有回应。
她叹了口气，嘀咕道：“这孩子，念起书来简直跟入定一样，也不知道随了谁。”
陈桂兰关了火去开门，站在门边捞起围裙擦了擦手，拧住把手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少年，瘦瘦高高，长得挺打眼，手里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金黄南瓜饼。
陈桂兰看着眼生的少年，有一瞬的讶异，问：“你是？”
“阿姨你好，我是楼下的，前阵子才搬过来跟我奶奶一起住。”少年笑着做自我介绍，“我叫温溯，逆流而上的溯。”
周恬恬听到外头细碎的动静按下了暂停键，拉下一只耳机，正巧听到少年在介绍自己。
小声重复了一遍：“温溯，逆流而上的溯。”
挺不羁的名字。
温奶奶来家里串门的时候常提起她那个孙子，说是品学兼优，长得也好。
周恬恬指间夹着的笔在书页上敲了敲，有些好奇，想看看温奶奶口中各方面条件都很出众的孙子长什么样。索性把另一侧的耳机也拔了，站起身，蹑手蹑脚的朝门口走去。
“啊！你就是小溯吧！我常听你奶奶提起你。”陈桂兰把门敞开，朝屋里伸了伸手：“快进屋里坐，怎么搬来这么久才来串门啊，早该来认认门了。我听说你跟我们家两个孩子还是同一个学校的，以后可得一起多照应着点，常来阿姨家玩。”
“好。”
温溯大大方方地进了屋，把手里的盘子朝陈桂兰递了过去：“阿姨，这是我奶奶刚做好的南瓜饼，让我趁热拿上来给你们尝尝。”
“替我谢谢你奶奶啊，她总这么客气，我都要不好意思了。”陈桂兰把盘子接了过去，拉开椅子一脸热情地说：“小溯你坐，留下来吃个饭，尝尝阿姨的手艺。”
温溯靠在了门边，摇了摇头：“不用了阿姨，我已经吃过饭了。”
周恬恬走出房间，视线定格在门边低眉浅笑的少年身上。这个哥哥竟然就是楼下温奶奶的孙子，觉得有些神奇，呆愣愣的傻站了片刻。
陈桂兰顺着温溯的视线看过去，抬手招呼她：“恬恬，傻站着干嘛呢。真没礼貌，快过来叫哥哥。”
温溯低低压着的长睫一颤，因“叫哥哥”这三个字心里莫名躁痒。
他舔了舔发干的唇，看着她笑。
“哦。”周恬恬很乖巧地走到他面前，叫了一声：“哥哥。”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陈桂兰端着南瓜饼进厨房，朝周恬恬招了招手：“恬恬，给小溯哥哥拿点水果。”
“哥哥，你先坐一下。”周恬恬拍了拍椅背，跟去了厨房。
温溯往里走了走，一手揣兜里，视线在室内绕了一圈。
楼上的这套房室内格局跟楼下的奶奶家一样，不过布置得更温馨。厨房门的两侧各画着几道深浅不一的线，左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男孩，右边画的是扎着可爱羊角辫的小女孩。他走到小女孩那一侧弯腰细看，发现每条线的后头都写着数字：“1，2，……”
总共十六道线，下面模糊了的线条被重描加深过。
是每年测量的身高吗？
温溯朝厨房里瞄了一眼，直起身，伸了两根手指对着最上头的那根线比划了一下，平行移动，这个高度在他的锁骨偏下位置。
想起那一晚她撞进自己怀里的场景，温溯微扬了嘴角。
是身高线。
他的视线绕回了厨房里那个娇俏可爱的少女身上。
少女踮起脚从吊柜里扒拉出一袋葡萄，下衣摆被带起，露出的一小截腰肢白的晃眼。
温溯下意识低了低头，退开了些。
她打开了水龙头，拿了点盐放进清水里，弯下腰，神情专注的清洗盆里的水果。松松散下的发从肩头滑落，半遮住她的眉眼，露出的鼻尖白皙可爱。
她像是带着磁力，温溯的视线又不自觉缠在了她的身上。
终于把水果洗完了，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转过头看他。
见他正看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笑。
温溯勾了勾嘴角。
“洗完了？”陈桂兰看了眼周恬恬端手里的果盘问。
“嗯。”
“那快出去吧，妈妈要起油锅了，烟味儿大。”陈桂兰打开油烟机，催着她：“赶紧出去吧，帮妈妈把移门拉上。”
“好。”周恬恬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把门拉好。
厨房的油锅又炸响了，炒蛋撒了葱，诱人的香味盈了一屋子。
周恬恬把果盘放到桌上，抽了纸巾擦手，仰起头问温溯：“哥哥，你喜欢吃葡萄吗？”
温溯轻“嗯”了一声：“喜欢。”
她把果盘朝他那侧推近了些，献宝似的说：“这个葡萄我挑的，肯定甜！”
温溯垂眼看桌上那盘刚洗好的葡萄，颗粒饱满闪着水光。他伸手捏了颗葡萄在指间，侧过脸，眯起一只眼睛把葡萄悬在周恬恬左眼的正前方。
很像她水光潋滟的大眼睛。
周恬恬拿了颗葡萄塞进嘴里，跟囤食的仓鼠似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认真嚼了嚼，眼睛晶亮晶亮地看着他：“真的超级甜！”
温溯盯着她的眼睛把葡萄送进嘴里，咬住柔软的果肉，甜润润的汁水在口腔里一点一点渗开。
他捻了捻指尖，附和道：“嗯，很甜。”
“那你多吃点。”周恬恬一脸“你果然很有眼光”的开心表情，抓过他的手把果盘往他手里塞，很大方地说：“这些都给你。”
少女的手指沾过凉水，触着微微凉，肌肤柔软又细腻。
温溯垂眸，看着她的手很自然地抓住了他的手指。她的手指软白，力道浅浅，像春天和柳枝缠绵的风，很温柔。
她的手很快收了回去。
温溯低垂着眉眼，被她碰过的手指下意识蜷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竟有些贪恋她指尖的温度。
“哥哥，你就是温奶奶的孙子吗？”周恬恬问。
温溯捏了颗葡萄塞进嘴里，“嗯”了一声。
“你叫温溯？”
她像个好奇宝宝，估计对之前接二连三的巧遇，以及他就住她楼下这件事的衔接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温溯轻摇了一下头，抬眸看她。
她看起来惊讶极了，压低了声音又问：“你刚刚是骗我妈妈的？”
实在是太好骗了。
温溯咽下嘴里的果肉，很低地笑了一声：“我叫‘哥哥’。”
周恬恬愣了一下，转而反应过来他是在逗自己，漂亮的大眼睛弯成了两个可爱的小月亮。
“哥哥。”她配合着叫了一声。
实在是太乖了，很像他以前养过的猫，乖顺看着他的时候看起来更像。
温溯抬手，像揉猫似的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乖。”
身后的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周天天拧着钥匙推了门正要进屋，一转头对上温溯的视线，步子一顿，一脸的“我是谁、我在哪、这家伙怎么在这”。抓着门把后退两步抬头看了看门牌，又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温溯。
确认了是自己的家，周天天挺不爽地问他：“你怎么在这？”
温溯对他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斜揣兜里的左手抽了出来，慢条斯理的朝他晃了晃。
周恬恬在门边冒了个头：“哥，你怎么回来了？是方缘在顾店吗？”
“回来拿本书。”周天天抬手把门边碍眼的那位往边上拨了拨，没能从温溯嘴里问到答案，转头问周恬恬：“他怎么在这？”
“这位哥哥就是楼下温奶奶的孙子。”周恬恬朝厨房方向指了指，“给我们送来了很好吃的南瓜饼。”
“你叫谁哥哥呢？”周天天这个正牌哥哥非常的不满。
周恬恬被哥哥凶凶的样子吓到了，缩了缩脖子，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是刚刚阿姨让她叫我哥哥的。”温溯打圆场，一脸纯良无害地笑着说：“阿姨说了，要有礼貌。”
“……”
“没礼貌”的周天天面无表情的回房间拿了书，经过碍眼的温某人面前，很幼稚地抢走了他手里的那盘甜葡萄。
温溯没想在别人家惹事，“啧”了一声，只是看周天天的眼神明显也变得不怎么友好了。
敌意一触即发，周天天揪住温溯的衣领把他往门外拉。
温溯淡淡瞥了他一眼，由着他去，也没反抗。
周天天“哐当”一声把门关上，把人扔到墙角用力指了指他：“我警告你，别打我妹妹的主意！”
温溯靠墙抓着衣角抖了抖，站直了，掀起眼皮看他：“我这个人吧，最讨厌被人威胁。”
抬手一把接住周天天挥过来的一拳，借力一甩，反身把他扣在墙上。
“你就这点能耐？”温溯嗤笑了一声，知道他在介意什么，故意出言激他：“你要就这么点能耐，不如把你妹妹让给我啊。”
周恬恬担心哥哥又欺负温溯，急急忙忙跑到厨房门口想让妈妈帮忙，转念一想，又担心哥哥会因此被妈妈责骂。
犹犹豫豫着在屋里来回跑了两圈，一咬牙，开了门决定先拦住他们再考虑别的。
门外的葡萄滚了一地，两位血气方刚的少年扭在一起。一个掐着对方的腰，一个摁着对方的肩，同时转过头看她。
周恬恬看着他俩奇异的“拥抱”姿势，眨了眨眼，不太确定地问：“你们这是……在打架？”
“不是。”温溯按着周天天的手松开了，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友谊最热情最直观的表达方式。”
被反杀的周天天：“……”我可去你妈的男人之间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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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温少ovo：为我们的友谊干杯.jpg
小可爱们，儿童节快乐呀～永远三岁！=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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