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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抱住我
温溯没料到自己只是出于好玩的心理逗了逗周恬恬，真能让她对自己时刻拉响警铃，再不让他靠近兔子了。
连着好几天都是一脸看“坏人”的表情防着他，晚上在楼下偶尔遇上她遛兔子，也都是分分钟抱起兔子跟风一样跑好远。
那会儿都不嫌兔子沉了，温溯看着她跑到起飞的背影哑然失笑，着实有点佩服这小丫头的爆发力。
温溯出生在北方，记忆里冬季都是燥冷的。下雪的天倒是常有，雨天不常见。
到了这儿彻底颠覆了他以往对冬季的认知，这个南方水城即使是在严冬里，降雨量依然可观。
第N次没有带伞站在雨幕下恍惚，明明天气预报显示的今天是多云无雨。
果然，不可信的除了老师嘴里常念的那句“我就占用大家一分钟时间”，还有这该死的天气预报。
这种天气是骑不了自行车了，学校地处位置有些偏，时间有点晚了，这种天能顺利打到车的概率很低。幸好校门口就有直达小区的公交车，温溯抬腕看了看表，幸好，还能赶上最后一班车。
平日里他就算忘了带伞也淋不到雨，总有热心的女同学会“顺路”捎他到校门口的站台。今天比较背，因数学竞赛的事在学校耽搁了点时间，这会儿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学校里空荡荡的，想蹭个伞都难。
温溯把手伸到雨幕下，雨点冰凉，砸进手心刺骨的寒。
缩回手甩走掌心里的水滴，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无奈叹了口气。
卸下书包弯腰暂搁在脚边，低头脱外套。刚把外套拉链拉了一半，眼角余光瞥见有个瘦削的身影从楼上慢悠悠往下走。
“恬恬？”他抓着拉链的手松开了，回过头看她：“你怎么还没回家？”
“我在班里画板报呢，不小心忘了注意时间。”周恬恬看到他也有点惊讶，“哥哥，你怎么也在学校留这么晚？”
“有点事。”温溯一语带过了这个话题，问她：“你的伞呢？”
“借给同学了。”周恬恬站到他身边，仰头望了望天，小脸上布了愁云。
转过头看了看温溯，往后退了半步视线越过他又看了看地上的黑色背包，问：“哥哥，你是没带伞吗？”
温溯“嗯”了一声，低头拉住外套拉链继续往下拉，肩膀往后一抖，外套脱了下来。对她有点无语，把衣服搭在腕上，侧过脸抬指敲了敲她的脑袋：“你把伞借给别人，选择自己淋雨？挺伟大啊。”
“我没这么好啦。”周恬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夸她吗？
温溯惊叹于她的理解能力如此清奇，有点想笑，被潮冷的雨天搅烦的阴霾顷刻一扫而空。
“把伞借给谁了？还值得你替他淋雨？”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呲”了一声，退后两步往墙上一靠。单腿曲着，微低着头一脸审视的表情打量着她：“不会是男生吧？”
“不是啊，是跟我一起画板报的同学，她有点发烧我就让她先回去了。”周恬恬面朝着他站着，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抓着书包带子，一脸认真地说：“发了烧可不能淋雨。”
起风了，她松松绑起的马尾扬起，额间墨色碎发拂上眉梢。
温溯稍怔神，抬手，撩起挡住她眉眼的一缕发丝，冰凉的指尖触到一股温热细滑的暖流。
心情跟被猫爪挠过似的，有些微妙。
她瑟缩了一下，偏过头看他悬在自己脸侧的手。
“哥哥，你的手好凉啊。”她的视线转向他手里松松搭着的外套，“把外套穿起来吧，这个天容易感冒。”
温溯低了低头，垂眸浅笑。
手收了回去，斜揣进口袋，视线转向她身后连绵的雨幕：“这雨不小，你打算怎么回去？”
“去坐公交。”周恬恬卸下书包顶在头上，“哥哥要一起吗？”
“一起。”
温溯直起身，跨行两步利落捞起地上的书包往肩上一挂，抖开外套在头顶撑开。偏过头给她递了个眼神，缓着声诱她：“过来。”
周恬恬抬起头看了看他的大外套，又看了看顶在头上的书包。左右权衡了一下，觉得他的衣服好像更能挡雨。
高举的手放了下来，重新背好书包乖乖站到他身边，甜甜地道了声：“谢谢哥哥。”
温溯步子一跨，侧滑到她身边。
两人间距一瞬缩短，身体紧挨着。
周恬恬下意识想躲，犹豫了一下，伸开的腿收了回来，抬起头看他。
细密的雨像是降进了少年漆黑的眸子里，清润润的。
见她看了过来，他嘴角上扬：“跑？”
她“嗯”了一声，大眼睛笑出一个可爱的弧度。
视线转向前方，脆脆地应了一声：“跑！”
风雨声裹着混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耳边躁响。
温溯放缓速度配合着她的步调与她并肩冲进雨里，视线凝在少女被风吹得微微泛了红的可爱小脸上。少女的发无意扫过他侧脸，轻轻巧巧，裹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是车！”她抬起的眼睛清亮，眼底漾着干净的笑，一把抓住了他被雨淋湿的手，带着他往前奔：“快！”
猝不及防被牵住了手，温溯呼吸一滞，低眸，心跳陡然加速。
她的手指白净纤软，轻蝶般栖在他冰凉的手背上，触感细腻。
他四肢僵着不敢妄动，生怕惊走了她。
周恬恬一手把住车门拽住温溯一起上了车，不忘跟特意挂了空档等着他们的司机叔叔道了声谢。
身后的车门合上了，车徐徐往前行进。
周恬恬松开手拨了拨被雨淋湿的额发，把公交卡从口袋掏了出来。
“嘀，学生卡。”
她抓着吊环步子不太稳的往里走了几步，回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还在游魂的温溯，提醒他：“哥哥，刷卡。”
温溯回神，在口袋位置摸了摸。他内里穿的是一件黑色毛衣，被雨水打湿了，潮冷一片，没能摸到口袋。
慢半拍地想起钱包被他塞进书包里了。
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他被惯性带着靠在了侧边的扶手上。在周恬恬一脸关切的注目礼下有些狼狈地甩过肩头的书包拉开拉链，把钱包拿了出来。
没有零钱，随意抽了张五十出来。
“小伙子，我这是自助投币车，不找零的。”司机师傅好心提醒他，“你这票子太大，亏，要不你问问这车上有没有人愿意给你兑个零钱？”
“不用。”温溯指间夹着那张有些微泛潮的五十块钱直起身，手朝投币箱伸了过去。
周恬恬快他一步往里面投了两枚硬币，朝他晃了晃自己的粉色.猫咪头小钱包：“哥哥，我这有零钱。”
温溯盯着她的钱包稍怔神，把钱包和那张五十块钱胡乱塞回书包里：“谢谢。”
车内已经没有空座了，周恬恬往后走了走，抓着吊环在后门口站定。温溯把外套穿上了，背好书包跟着她站到了后头。
“哥哥，你没办公交卡吗？”周恬恬仰起头问他。
“没用过，不知道在哪儿办。”
嫌麻烦。
“也是，你刚搬过来没多久对这周边都不熟。”周恬恬挺理解地点了点头，低着头默了默，又很快地仰起脸看他：“那等周末，你要是有空的话我带你去办公交卡，好不好？”
她好像对谁都很好，对那个发着烧的同学，对那只胖兔子，甚至是路边无意遇到的流浪狗都会有意无意的表露出她的善意。
所以，对我也是这样的善意吗？
温溯心里隐约有些憋屈的感觉。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热心的吗？”他问。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冷，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一个表情。他其实是个不太懂克制自己情绪的人，也就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小心翼翼收起自己的利爪。
问完这话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温溯迅速低下头，把脸转向了别处。
车轮压到石块，车身剧烈震颤了一下，周恬恬没能听清他说了什么，被这股冲劲带着直往他怀里拱。
还没来得及站稳，车变了个车道，她几乎快被甩飞出去了。
腰部一紧，她朝门口跌过去的身体被稳稳拉了回来，重新一头栽进温溯的怀中。
少年的臂力惊人，轻轻一揽就把她拥了个满怀。
周恬恬缩躲进他的怀里，听着他越发急促的心跳声，没由来的开始紧张了。
抓紧了吊环，倒退着往后躲。
“哥……哥哥……”她的视线躲闪着，有些不敢看他：“你刚刚说什么了？我没听清。”
温溯盯着她渐渐泛红的耳尖，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环在她纤软腰肢处的手垂了下去。
“我说，周末我去找你。”他改口。
周恬恬“嗯”了一声，低着头看着地面，点了点头。
温溯沉默着盯着她看，半晌，扬起嘴角。
车子平稳行进了一段，车速缓了下来。前方路面在翻修，坑洼颠簸。
周恬恬平衡度不好，两只手紧紧扣住拉环依旧被颠地甩过来又晃过去的。时不时会跟身边的温溯有肢体触碰，每一次撞过去她都感觉莫名局促，像是空气都被黏住了，奇怪又强烈的窒息感。
她偏过头偷偷抬起眼看温溯。
少年脸色绯红，抿着唇，视线定格在她身上。
见她看了过来，动作极快的把脸扭向别处，四处看风景。
是不舒服吗？周恬恬想起最近班上好多人都发烧感冒了，症状跟温溯此刻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像。也是好像没什么精神，脸红红的。
“哥哥，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周恬恬暂时忘却了自己的那份紧张，有点担心他，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是发烧了吗？”
稍一松懈，被颠簸中的车带着往前扑。
脸扎扎实实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周恬恬惊得瞪大了眼睛，都忘了要抽出身。
温溯僵硬了片刻，低下头，手放到她背后轻轻拍了拍：“抱住我。”
周恬恬眨了眨眼，彻底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反应了。
“有点冷，我可能是要发烧了。”温溯轻轻地咳了一声，故意压着嗓子说：“现在感觉头好晕，你要是不抱着我，我怕自己站不住。”
果然是身体不舒服。
周恬恬明白了，很听话的两只手环抱住了他，问：“现在呢？能站稳吗？”
温溯眼底浮着压不住的笑意，“嗯”了一声。
弯下腰，唇凑到她耳边低语：“有个事我得跟你解释一下，我其实，对兔子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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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温少：兔子哪有你好吃？
恬恬：……∑(っ °Д °;)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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