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金钱糊了眼

　　07

　　公寓门口，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双钛合金狗眼直勾勾地看着来人，在黑暗中露出獠牙，随时准备扑上去。

　　哒！

　　玄关的灯被打开，暖黄色的光照亮了这一方空间，金朝背着喝醉后软乎乎的乐九，正好奇地张望。

　　“汪唔！”旺财跳了出来，冲金朝大叫。

　　放开我主银！

　　金朝把乐九放下，并不在意旺财的凶像，“乐乐，你房间在哪？”

　　“房间……”乐九迷迷糊糊地蹲下来，抱住旺财，“旺财！财哥！乖狗狗……”

　　“汪汪！”旺财摇着尾巴，蹭着乐九，目光还是有些戒备地盯着金朝。

　　金朝蹲下来，握着旺财爪爪，向它示好：“乖狗狗，带我去你爸房间好吗？”

　　乐九皱眉，推开金朝：“我不是旺财爸，旺财是我兄弟！”

　　“……”金朝无奈地看着小醉鬼，“好，祖宗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把乐九的鞋子脱了，打横抱起来，乐九乖乖地靠在他胸前，嘴巴念念叨叨着什么“耳朵毛绒绒”什么“长尾巴”的。

　　金朝抬步欲走，突然旺财窜了过来。

　　“汪！”旺财左右反复横跳，阻拦他的去路，又从鞋柜里叼了一双干净的室内拖鞋过来，爪爪往前推了推，示意他穿上。

　　意思很明显——财哥要你穿鞋！不穿鞋不准进我家！

　　“……”金朝心道，真是一条讲究的汪。

　　果然换了拖鞋，旺财就不阻拦了。

　　金朝一路小心地把乐九抱到室内，放在床上，乐九黏黏糊糊地非得抱着他不放手，柔嫩的脸贴在金朝的脖间互蹭，蹭得金朝火气翻涌，失血过多甚至有点头晕目眩。

　　“不要再撩我了。”金朝咬牙，用了比以往强了数十倍的意志，才强制自己把乐九的手拉开，期间心里激烈争斗，甚至想干脆以毒攻毒，直接上了他，会不会就不会流鼻血了？

　　这么一想不得了！脑补到某些限制级画面，又开始贫血头晕了。

　　打住！快住脑！

　　金朝把软乎乎的乐九团吧团吧塞到被子底下，拧了把热毛巾给他擦擦脸，关上卧室门，好奇地观察起整套房子来。

　　这套房子位于市中心和郊区的中间地段，虽然离市中心还有段距离，但是价格也不算便宜，两室一厅少说也要一百来万。

　　金朝来到储物间，小小的储物间门把有点紧，他用了点力气才打开门。

　　哗啦！

　　一堆打包好的纸皮箱子、塑料瓶全砸了下来，金朝措手不及被砸了个满的，额头都被擦破皮了。

　　在财哥的监督下，他整理好案发现场，不敢再随意乱动东西，他摸了一根烟走到阳台外，边抽边观察阳台上的多肉们，这些多肉都被装在用大塑料瓶底部做成的花盆里，除了多肉还有用长方形泡沫箱种植的青菜、葱、萝卜。

　　看来乐乐的生活过得很是拮据，不仅收废品捡瓶子做手工，他还看到客厅的椅子都不是配套的，有些甚至只有三条腿，冰箱、烤面包机、饮水机等等都有破损的痕迹。

　　金朝皱着眉头，有些心疼。

　　抽完烟，他一身烟味正想回客厅，却发现落地窗被从里面反锁住了，从外面根本开不了。

　　一双绿油油的钛合金狗眼，在客厅里幽幽地注视着他，仿佛学校里冲到男厕所抓抽烟学生的教导主任。

　　“……”金朝吹着深夜的凉风打了个喷嚏，想不到他金朝有生之年，居然被一只狗锁在了阳台上。

　　卧室内，黑暗中，乐九突然睁开眼睛，剔透的双眸神采奕奕，打开灯，坐到电脑前，拿起画板刷刷刷地开始画画，电脑上的线稿慢慢成型……

　　而金朝直到烟味散尽了才被放进来，他蹲到旺财面前，恭敬地喊了声：“财哥。”

　　财哥趴在狗窝里，掀了掀眼皮子看他，像是在问：“找财哥啥事。”

　　“既然你是乐乐的兄弟，也就是我兄弟，下次来我给你带进口罐头，记得帮我开门。”

　　旺财伸了下四肢，站起来，走到自己的碗前面，把食盆推向金朝，那意思就像是：干了这碗狗粮，你以后就是我旺财罩的人了！

　　金朝：“……”

　　他真是疯了才会跟狗打商量。

　　金朝望了一眼房门，掂量着明天得泡点红糖加红枣喝，为了不让乐九英年丧夫，他默默地离开了。

　　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门开，凯文正好走进隔壁电梯，两人恰好一个出来一个进去，完美错过。

　　金朝额角青紫，脸颊破皮，胸前的口袋里鼓鼓囊囊地装着颗粒状的东西，每走一步就掉下来几颗的……狗粮。

　　·

　　“乐九！”怒吼声在深夜响彻整个房间，凯文一打开门，就见乐九面色如常地坐在桌前画画。

　　他长舒一口气，脑海里预想的血腥场面没有出现。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乐乐，你告诉我，你跟金总到底怎么回事？你真的对金总出手了？是不是他想潜你你反抗？”

　　乐九专心地画画，电脑上，一只Q版肥嘟嘟的小狮子线稿已经画好了，乐九正在上色。

　　凯文是知道乐九会画画的，平时没工作的话，乐九就待在家里画画，多少赚点钱。

　　当年乐九到公司面试时，凯文一见他的简历就惊呆了，几乎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乐器，西式的大提琴、小提琴、钢琴、吉他不在话下，中国传统的古筝、竖琴、二胡都会一点，打击类的爵士鼓、非洲鼓也略通一二，用丁笑的话来说，那就是“乐乐一个人就是一个乐团啊”。

　　当时的凯文也想不明白，这么一个明显是出身优渥，才能享受这么多教育资源的少年，为什么就为了预□□么两万块钱，把自己签死了10年合约。

　　“你现在还有心情画画？”凯文心里急着弄清楚他和金朝的事情，按住他的肩膀，严肃地问：“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后果有多严重！”

　　乐九一本正经地把食指放在唇前道：“嘘……不要再叫了，老母鸡。”

　　“！！！”凯文怒火攻心，大喊：“乐小九！你叫我什么？”

　　乐九突然懵了一下，委屈涌上心头，泪眼汪汪地望着凯文，居然三个字的叫他，老母鸡是真的生气了。

　　凯文稳定情绪，觉得不对劲，疑惑地看着呆愣的乐九，试探地问：“乐乐，我是谁？”

　　乐九毫不犹豫地说：“现在是熊熊！”

　　“……”凯文翻了个白眼，“得！这酒还没醒呢！”

　　凯文不想跟醉鬼讲话，讲不明白，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撸着旺财的狗头，一边思考着最坏的打算。

　　乐九无人打扰，很快就把上完色的图上传到名为“一只小扶狸”的微博上。

　　乐九画手微博的粉丝比自己本人的微博粉丝都要多，小50万的粉丝都是这么多年画画慢慢积累起来的，画画的主角是一只雪白可爱的北极狐，每隔一段时间乐九一旦有灵感，就会画一些和北极狐有关的可爱暖心小故事。

　　今晚，乐九画的是一只金光灿灿的小狮子，箭头指向小狮子的介绍：翘屁嫩狮。

　　小狮子脖子上戴着手指粗细的金项链，爪爪下压着一张写着“50万”的支票，正把支票推给左边的小白狐，小白狐的眼睛变成了美元符号，耳朵和尾巴都微微耷拉下来，既害怕又期待地把白色的爪爪伸向支票。

　　不一会儿就有粉丝评论：

　　@么一口狸狸：今天的狸狸为什么耳朵和尾巴都缩起来了，好像一只小海豹，太可爱了吧。
　　@稀饭小扶狸：这只小狮子是狸狸的新朋友吗？好像很有钱的样子，一出手就是50万。
　　@送你送到西：土豪狮？狮界的凯子？
　　@等待天明：道理我都懂，但是这只狮子的屁股为什么这么翘？
　　>>>因为是翘屁嫩狮啊哈哈哈
　　>>>突然觉得小狮子也好可爱

　　乐九没有回复，关掉电脑后，灵感耗尽的乐九仿佛没了油的机器，不复之前的神采奕奕，乖乖地跟沉思中的大棕熊道了晚安，不到三秒就睡着了。

　　·

　　太阳升起时，乐九幽幽转醒，昨晚的记忆回笼，他坐起身来，倒抽一口气，喃喃说道：“我完了……”

　　“对，你完了！”

　　乐九这才发现凯文胡子拉碴地坐在沙发上怒视他：“哥！我被包养了！”

　　“！！！”凯文惊得从沙发上掉下来：“说清楚！”

　　乐九从大冒险开始说，blabla最后说到金朝给了他金卡确认了保养关系。

　　凯文在房间来回踱步：“也就是说，金总是误会了你想要他包养自己？”

　　“对。”乐九找到昨晚那张金卡，拿在手上仿佛烫手山芋。

　　“你再说清楚一点，他怎么误会的？”

　　“我……”乐九心虚：“我找他要抱抱，后来又摸了他一下。”

　　是一下，一下就从头撸到尾了。

　　“怎么摸的？不小心碰到也不至于误会的。”凯文疑惑。

　　乐九咽了下口水，越说越小声地道：“我先摸了耳朵，然后脖子，然后背和胸肌，又捏了屁股。”

　　凯文听得脸色铁青，中气十足地喊：“乐！九！”

　　乐九捂住耳朵：“我知道错了！我脑子抽了！”

　　“汪唔！”旺财见不得人吵架，跳上床用头蹭着乐九，又在凯文脚边绕来绕去。

　　电话铃声响起，凯文暂时放下乐九干的蠢事，接起来：“喂……嗯……嗯……你说什么？”

　　凯文下巴都掉地上了，对方说完挂断了电话，他都没反应过来。

　　乐九好奇问：“哥，怎么了？”

　　凯文收起下巴，正色道：“聚星娱乐愿意接手我们公司，而且是作为子公司发展，原有的一切不变，资源共享，还有……”

　　乐九眨着眼睛：“还有什么？”

　　“你知道廖稳儒导演吗？”

　　“当然知道，廖导出品，必属精品，他导的电影多次获得戛纳、柏林、威尼斯三大电影节的奖项！你问这做什么。”

　　凯文严肃道：“我刚接的电话里，通知你去试镜廖导新剧的男二号。”

　　乐九当场脑子像是被锤了一下，嗡嗡嗡的声音中闪过七个字。

　　——乐九你出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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