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后夫婿破产了

　　女儿经中有云“张家长、李家短、人家是非我不管”，飞鸢原应斥责她，但自己也好奇，便装作没听到。

　　钟婆婆兴致高昂地说：“那天田家大摆宴席庆祝他家又要出一个王妃，这吴新过去祝贺，晚上回家时有人不小心挡了他的路，他便发威耍横。结果那人是个有功夫的剑客，当场把他打下马不说，还在他脸上用剑划了个‘不’字，估计这伤不好，他是出不了门了。”

　　红枝击掌称快：“恶人自有天收，果然让他报应了！“

　　飞鸢也觉得痛快无比，但不好像小丫头一般直白。

　　正说着话，辛辰从外面回来，飞鸢忙迎着跟进屋去，钟婆婆等人告退而出。

　　飞鸢见他神采飞扬，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不想辛辰笑嘻嘻地把手伸到她眼前：“猜猜是什么？”

　　飞鸢笑而不语，隐隐有些担心，不敢去猜。

　　辛辰得意地一翻手：居然又是一枚鸟蛋！

　　飞鸢只好收下，勉强笑问：“你打哪儿弄来的？”

　　辛辰说：“我和辛巨去城外青峰山上打猎，顺便端了几只鸟巢，刚好发现这只蛋白白净净的，连颗斑点都没有，你看是不是跟玉石似的？”

　　自己在这边苦心孤诣地想法子维持家用，他居然有心情去打猎玩儿？端鸟巢就不说了，难为他能找到这样一只没有斑点的鸟蛋。

　　飞鸢几乎想像得出他拿了一只又一只的蛋对着阳光反复查看、对比、像对待上等玉品一般地观赏……

　　辛辰感觉妻子眼神不对，这才想起来问：“你在忙什么？”

　　飞鸢叹道：“自从搬到这里后，作息饮食都调整不少，也不知对父亲的身体是否有影响，能否请好的大夫过来给他老人家把脉，一是检查他的身体是否康健，二是看之前的方子是否需要调整。”

　　辛辰爽快地说：“这事不急，等下次我去京城时，便带国医回来给父亲请脉。”他知道父亲的病得慢性调理，这药多时半会儿不用换，飞鸢此举当是作儿媳的孝心，虽要满足，却不紧急。

　　话一说完，辛辰感觉妻子看自己的眼光有些怪怪的，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就像在看白痴？于是，再次试着理解：“你在忙什么？”

　　飞鸢当然不好说：你爹的药已经快吃不起了，你还有功夫掏鸟蛋！只是问：“我在为你准备盘缠用度，怕你出门时要用。”

　　原来她在愁这个。辛辰放下心来，拿出银票递给她：“上次没用多少，你不必再为我准备。这里是三百两银票，且留与你做家用。”

　　上次拿走七百两，想是去掉这次支出、多半也扣掉下次出去时的费用，还能余下这三百两，实属难得。按飞鸢以前从她哥哥身上得到的经验，男人在外面用银子的地方多得是，只要交出去的银子铁定再回不来。看来，这辛辰或是像刘氏一样对银钱没什么概念，或是未曾像她哥哥一样懂得银子能卖来那多种多样的乐处，总之有余钱拿回家来就好。

　　尤其飞鸢正愁家里银钱将尽，这三百两可算是及时雨。

　　次日，辛辰去东院向老王爷请安，说到择日出门一事。

　　老王爷立刻明白：“你可是确定了如何去做？”

　　辛辰说：“正是。按姐姐所托，需掌握镇国公一派具体名单、他们欺国枉法的证据，并拔除其关键人物，以助皇帝清剿其势力、彻底扳倒田家。但这需要长时间深入调查，关键要有人可以提供线索，还要大量人力财力，且耗时良久。以辛家目前的资源，一时恐难推进。所以，我想到另一条计策：引蛇出洞。”

　　老王爷目光闪动：“你想打草惊蛇？”

　　辛辰：“父亲英明。都说打蛇要打七寸，但如果立时去掉镇国公和抚远将军这两个田家的灵魂人物，田氏余党遍布朝野，势必会潜伏下来成为朝廷隐患，我想，这也是陛下宁可出此下策，也不愿直接拿下镇国公的原因。因此，若令田门一族处于危困，其党羽必奔袭驰援、不择手段以求助其脱困，由此牵一脉可动全身，既知其网络全貌，又可逼其自曝原形于天下，一役以毕其功。”

　　老王爷说：“镇国公手握兵权、一门武将，除非陛下出手，你可如何危困于他？”

　　辛辰立时答：“皇帝出手，还有谁敢来救？只能逼他造反了。但这困局，如果是他家自己招惹来的，非从朝廷上来，其余党不疑有他，我方便可得手了。”

　　老王爷沉吟道：“你是说……”

　　辛辰知道父亲已经猜到了，一笑说：“他怕什么，就让他来什么。”

　　吴新脸上缠着一大块布，在床上用力捶枕头、踢被子，大声叫喊，仍无法发泄心中怨恨。田二推门进来，吴新听到人声本来要骂，一看是他，立刻哀嚎：“你说我是不是撞着鬼了？我怎么就这么点儿背呢？”

　　田二见他这副尊容，忍不住要笑，嘴上还是安慰道：“别怕，好在只是皮肉伤，总要叫他们拿命来偿才算罢。”

　　吴新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你有法子？舅父不是说不让惹江湖人吗？这回你怎么敢动手了？”

　　田二说：“我爹太过谨慎了，对他们也太客气了。这些人你越让、他们越不知道自己是谁，反而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这次，你说你好好地走路，他们都能欺负到你头上，那以后我们只能闭门不出、缩家里当乌龟？那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啊？”

　　吴新强烈共鸣：“就是啊！让人这么欺负都忍了，我们还有什么颜面出去混呢？二哥，说说看，你可是有了什么法子帮我出气？”

　　田二说：“翼城总兵沈大人是我爹多年的部将，我去跟他说了，让他悄悄地派专门缉拿江湖大盗的六扇门高手来帮我们，不要让我爹知道。只是，咱们得先弄明白，那蒙面人干嘛要对付你，这样我们可以引他出手，到时一举拿下，给你出这口恶气。”

　　吴新大喜，虽然他家有权有势，但他还没能力调动总兵大人的支持，尤其是六扇门高手那更是不敢想，这下顿时有了底气，马上开始回想：“那天我就去你家喝酒，没做什么，那人说我‘多行不义必自毙’，可能是跟最近的事有关……”他眼皮一跳，叫道：“我想起来了，他会吹哨，我记得那天在河边我听到过跟这次一模一样的哨音！”

　　老王爷点头：“镇国公一门都是战场上的骁将，有勇有谋，所以才为陛下倚重，想要引其动手，只怕不那么容易。”

　　辛辰说：“如果最初的目标看似不是针对田家，他们也许会没那么多顾虑地出手。”

　　老王爷同意，却问：“即使假借江湖中人的身份，但要与田氏一派对抗，谈何容易？你去哪里找这样的帮手？”

　　辛辰自负地说：“这个我自有办法。只是，唯一的顾忌是，我不想在这里开始交手，以免牵连家里。”

　　田二一惊：“你是说，这与辛家有关？”

　　吴新连连用力点头：“一定是！那天在河边上，我跟辛家小娘子争执，就是先出现这个哨音，接着我就被点了穴。这次也是，先吹哨、然后打伤马腿，一定是同一个人！”

　　田二犹豫着说：“如果只是江湖人，倒也罢了，请六扇门来对付他们就好。但如果辛家牵扯到里面，只怕没那么简单，咱不能贸然行事，不然会被我爹骂的。”

　　吴新急了：“你这一问，舅父多半会叫停，我这仇还怎么报？辛家都失势了，为什么你还这么顾忌他？难道你怕了辛辰？前几日你不还去他家门前叫号来着？”

　　田二说：“我会怕他？一门子文弱书生，我一个人可以挑了他全家！只不过，他家也是王侯门弟、官宦世家，如何与江湖中人扯上干系？这里面只怕水很深。不过，也许我爷爷可以再参他一本。本来，皇后害死我姑姑的孩子，皇帝处罚就太轻了，明显偏袒他辛家。这次，如果能拿到他家勾结江湖大盗的把柄，我相信，就是皇帝想帮他，也碍不过王法昭张、满堂争议。”

　　吴新的恨此时全转到辛家上了，特别怕田二这一去问，此事会被田家长辈给压下来，忙说：“但这事儿我们只是猜测，还没有坐实，舅父问起来你也不敢打保票。不如这样，我们直接去他府上查，查出来证据自然没话说，由姥爷交给皇帝处理他们；就是查不出来，闹他个底儿朝天，也算给皇贵妃出气。”

　　这个主意好！田二的眼神立时亮了。

　　老王爷说：“既然决定承担此事，辛家当然无法安身事外。只是，你母亲和飞鸢毕竟弱质女流，还是不要惊吓到她们，能不让她们卷入其中，当然是最好。你想怎么做？”

　　辛辰笃定地说：“在他们动手前，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咱不能杀人，那就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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