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男神忏悔录

作者:北往长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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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偶城里木偶泪4


      小五将他挂在自己的衣服里面,顺手捏了一个决,化成尸体的样子,站在队伍的最后,怕赶尸人检查尸体的数目,又顺带脚将站在他前面的尸体踹到土里去,将手搭在前面尸体的肩膀上。

      由于其他尸体眼睛都是闭着的,为了装的像一点,不那么容易就被拆穿,冷小五将自己的眼睛闭起来,四周一片漆黑,为了不让赶尸人觉察到他的异样,冷小五用术法将自己身上魔的味道掩盖起来,完全伪装成一个僵硬而冰冷的尸体。只能靠着僵硬的身体和外界的接触来感知,行动的方向也只能靠前面尸体的引导来行动。

      在赶尸人一阵又一阵的摇铃和符咒声中,冷小五搭在前面尸体肩膀上的手开始晃动,明显是在跳跃着前进,冷小五调整自己的步伐,也跟着前面尸体的节奏和方向跳动起来。

      “夜深路滑,诸位小心行走...”只听赶尸的先生嘴里发出一句悠长的吆喝声,随着一声铜锣响起,一排尸体有规律的蹦跳着前进。

      冷小五混在其中,没有丝毫异样,就算仔细查看也查看不出有什么端倪,活脱脱就是一句尸体。

      凭着肢体对外界的感知,冷小五大约感觉自己的身体跟着走尸队在围绕着一个不大的东西转圈,如果没有猜错,那个东西应该就是木偶城入口的那座坟墓。在走尸队转到第七圈的时候随着一声响亮的铜锣响起,终于又停了下来。

      只听赶尸的先生尖着嗓子吼了一句:“莫问前路何漫漫,人间到此莫留意,来世荣华又富贵,无需去走奈何桥。开......”

      冷小五感觉到一阵刺眼的光芒,透过眼皮直直地射在他的眼球上,有些酸涩,有些疼痛,他忍着想伸手揉的冲动,伴着再一声铜锣的响起,和前面尸体一同跳跃。

      “躲~”

      他们通过一个狭小的道口,在赶尸先生的指引下,一队走尸纷纷低头才免于碰触到头顶的巨石。进去之后,是一路向下的楼梯,大概有十七八节就到了平坦的路上,接着,又是一阵弯弯绕绕,约莫过了好几个时辰,走尸队才在赶尸先生的指引下停止跳跃,纷纷靠墙站立。

      这一路的跳跃颠簸,让冷小五十分难受,可他又动弹不得,只好努力忍着,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作。

      只听一人喘着粗气,铿锵有力的说道:“哟,王老先生将这批货从湘西赶来,很辛苦吧。”

      赶尸先生应和着说:“为我们伟大的救世主无花大佛办事,哪有辛苦的道理......多的不说,只给个走路钱就感激不尽了!”

      说话掷地有声的那人又说:“只要臣服于无花大佛,未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什么苦难烦恼统统都得玩蛋儿,不瞒你说,我们无花大佛正在筹备倾覆大计,隔不了多久,这人间,这天下就得换个主人。到时候,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极乐世界。”

      呵......冷小五在心里冷笑,什么极乐世界,不过是无花一个人的虚荣罢了,竟然还有那么多人相信。或者,是因为人们太苦了,苦怕了,急于寻求一个能给他们带来美好生活和开心快乐的人,现在,当这个人“真正”的出现时,自然会一呼百应。

      冷小五慢慢的在眼睛上眯开一条缝,正好看见身穿道袍的赶尸先生背对着他点头哈腰的对粗壮的男人说:“是是是,我等村民野夫,万分期待无花大佛的改天换地之日,那才是百姓真正的福祉,为此我们愿日夜念经祈祷。”

      粗壮的大汉长满络腮胡子,哈哈地大笑几声,拿起桌子上的一碗酒,仰头饮尽,伸出右手豪迈的朝着赶尸先生的肩膀拍下:“王老先生不辞辛苦从湘西赶尸而来也算是为天下苍生的极乐世界做了一份贡献,无花大佛会记得你的。”说着,差人拿了一袋银子送到赶尸先生的手上,又道:“这是你的报酬,以后有什么尸体尽管往这儿送,金钱方面,绝对少不了你的。”

      收到钱的赶尸先生一阵热泪席卷而来,握着不壮大汉的手,一阵狂亲:“这......这实在是太感谢了......谢谢您,谢谢无花大佛,祈愿大佛之计早日成功,我等也好过上幸福安康,没有苦难的极乐生活。”

      看着赶尸先生的疯狂举动,粗壮大汉胃里一阵恶心,像甩苍蝇似的甩开赶尸先生的手和长满白胡子的嘴,嫌弃道:“好了好了,你该走啦!”

      送走赶尸先生,粗壮大汉又换来几个小厮,嘱咐他们将这些尸体送到小东公子那里,小厮们都笑语盈盈的应和着,一边说笑,一边把尸体搬运到马车上......

      冷小五是最后一个被搬到马车上的,马车开始拉动,他偷偷的睁开眼睛,马车正走在一个狭窄的巷子里,巷子弯弯绕绕,一路颠簸摇晃,最终停在一个金子制成的大门前,门前有两个身穿黄金铠甲的守卫手执长枪,一左一右的站立着。这两个守卫虽然面上严肃,却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反而是轻松愉悦,从他们轻松的表情上仿佛能一眼看到他们单纯快乐的内心。

      一扶马车的小厮走向前去,礼貌地笑道:“麻烦守卫大人,我们是来给小东公子送尸体的,劳烦您开个门,我们好进去。”

      站在右边的守卫回以更加热情的微笑,拱手道:“张丁小哥都是往来的熟人了,何来麻烦一说。”说着,便打开了金门,一手伸出作出“请”的姿势。

      “多谢守卫大人了,兄弟们,当心点,小东公子可不喜欢我们发出太大的响声。”

      随着一行人,冷小五进入金门里面,只见这金门之内是别有洞天,“金碧辉煌”一词都不足以表达。光是院里的奇珍异兽,对于人间的凡人来说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珍贵之物,更妄论满地堆积的金银珠宝之类......

      “这不知道又是哪个土鳖暴发户”小五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些连他这个过了上千年,见惯了各种奇珍异兽、金银珠宝的人看了都心动的魔君,在这些推车的小厮眼里却视若无物,还是说这些东西在他们眼中已经不足为奇了,反正他们已经足够快乐了,也不需要这些东西来扰乱他们快乐安逸的生活。

      “到了,将他们放在里面吧,小东公子自会处置。”

      “好的老大。”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将尸体从马车上搬运到一个摆满琉璃柜的屋子内,冷小五最先被搬下来,被站立着靠在墙边,待所有尸体都被从马车上搬运下来,为首的小厮兴高采烈的关上房门离去。

      “呼~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简直累死人。”冷小五长出一口气,变回原来的样子,一身竹青色的衣服被风吹动,翩然起舞,修长的身段被一股邪气笼罩,让他整个人在温润如玉的气质上又增添了一丝妖娆的魅惑感。

      刚伸了个懒腰,感觉到怀中的布偶有些晃动,便急忙把手伸去怀里,将那个迷你可爱的小布偶取出来。由于在他怀里挂了太久,小布偶已经被暖的温热,时不时还从布偶身上散发出清淡的体香,这种熟悉温软的体香也是从小五身上沾染的。

      冷小五在指尖生出一点灿烂的光亮,度到小布偶的眉心,小布偶的嘴巴竟然动起来,说道:“小五啊,可以把我变回来了吗?”

      小五用食指轻柔的戳了戳他的鼻子:“还不可以哟,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呐,你还是躲在布偶里安全。”

      “可是......你带我来,不是因为我的魔琴很厉害吗?我可以保护你啊!”

      冷小五听的脸泛红晕,这个小琴师怎么能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撩人心弦的话呢,不过,小五痴傻的笑着,如春风化雨,如沐十里阳光:“我还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你暂时就安安静静的待在里面,等我查探清楚状况再把你放出来吧。”

      “好吧!”小琴师失落的说。

      正在小五将夏凉放回怀中时,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走到门口停了下来,迟疑了片刻,又传来一个爽朗明亮的男孩儿的声音:“咦?有谁在里面说话吗?”

      冷小五怕他进来,正欲躲到门后藏起来,门突然就被打开了,二人目光不偏不倚正好对上,懵在门外的少年“啊~”的一声转身就跑,说时迟那时快,冷小五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扣住少年的脖子,憋得他说不出话来,随即一个转身,将少年拉进屋内,随手锁上金门。

      冷小五看着臂弯里被紧紧扣住动弹不得的少年,嘴角一抹邪媚的笑意,得意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小东公子,好久不见,您真是又给自己找了个好差事。本来还不知道从何处下手,这下好了,既然有熟人在这里,自然能得到照应,你说是吗?东郎?”

      “咳咳咳......”东郎被他勒的太紧,咳嗽了一阵,翻着白眼,冷漠的笑着:“我他妈真是倒霉透了,每次找到好差事都还没暖热乎,就碰见你这个倒霉鬼,他妈的,啊呀,真是见鬼!”真是越想越来气,怎么哪里都能见到这个丧门星。

      冷小五松开东郎,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屁股上,东郎被踹倒在地上,大骂一句,“我操他妈!”,简直了,上次在边春山被他踢在屁股上那一脚,到现在都还有印记,他是万万没想到,又来一脚。

      东郎挣扎着起来,反被冷小五捉住四肢,冷小五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把东郎绑成粽子。冷小五看着这个抽象派的“粽子”,豪迈的笑出声,“你他妈还是一点没变,狗嘴里净说些脏话,怎么,吃屎吃多了?”

      东郎喘息着,淬了一口唾液在地上,没错,是在地上,他不敢淬在他脸上,虽然他心里是这样想的,可他心大脸送颂,生怕他娇嫩的屁股再次遭受严重的虐待。

      冷小五看出他的恐惧,故意拎着右脚走到东郎身边蹲下,笑意灼灼道:“你要是把全部都说出来,我就不踢你,否则......”冷小五捏住他圆润粉嫩脸颊,啧啧几声,又道:“我也跟有匪君学了几招,把别人的头捏碎,应该很好玩吧,可惜了,还没有找人试过呢!”冷小五贴近他的耳朵,吹出一股冰冷刺骨的唇风:“你要不要做我手下的第一个试验品,不过,我的手法没有匪君那么精准,一不小心捏碎了其他地方,也不一定哦。”

      东郎被他吓的毛骨悚立,后脊发凉......不,不只是后脊发凉,是全身都在发凉,透心凉......

      “我说,我说,求你,放过我这么英俊完美的头吧。”

      冷小五道:“可以,但你提供的信息得让我满意,否则......”

      东郎不忍心再听下去,感紧打住他的话:“好啦,好啦!哎呀,废话那么多,我们这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我的配合程度在你们那群人里,口碑也是极好的,别说问什么说什么了,你去跟有匪君打听打听,就是他不问的,但凡我东郎知道也全盘托出。尽管放心,只要你不再对我的屁股、脸,以及我身体上的任何一个部位作出不当的动作,我东郎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尽......尽力而为。”

      冷小五一脸无奈,在东郎碎碎念的时候,他的白眼都翻上去好几回了,要在平时,他早就一脚踹上去了,还听他说那么多废话?可他今天颠簸劳累了一天,到现在,坐在地上连抬脚都懒得懒得抬,只好在言语上恐吓于他:“少废话,快讲来。”

      东郎得意的翻了一个白眼,人这冷小五再怎么横,不还是得乖乖的坐下来听他说:“我猜小五兄弟肯定想问,我为何会在这里,又在这里做什么?”

      冷小五点点头,不耐烦的盯着他:“你在这里到底做什么?”

      东郎道:“老本行啊,我是世上唯一的偃师,有时人们也叫我木偶师,我雕刻的木偶栩栩如生,甚至可以跟真人媲美,以假乱真。再加上我的独特的手艺,令木偶获得生命,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只不过无花的要求不是这种,他的要求比这个还要复杂,还要震撼。他要我把死人的尸体变成木偶,再往木偶的身上埋下无花和尚独创的木偶线,这样一来,那些获得重生的尸体们,便可由他肆意操控。

      我经过不懈的努力与钻研,终于研究出了这种方法,还是在边春山上研究出来的。便是将尸体的心掏出来,换成一颗木心,这颗木心也只有我才能雕刻出来,他的成本及其昂贵,不说材料以及加工了,你一外行人也听不懂,单是每日以人血浇灌,浇灌整整四十九日,才可令木头复生。复生的木偶们心性极其简单,只会顺着主人的意愿思考,时间久了便会忘记以前的事情,只记得眼前的欢愉。

      在这些重生木偶的意识里,他们从来没有死去过,他们只是普通的平常人,只是因为无花大佛的恩德,活得更快乐,没有烦恼而已。重要的是,他们不知道,自己是木偶,或者说,没有木偶去思考这个问题。就算有这个面头,也被无花掐断在摇篮里。”

      “他如何掐断?”冷小五很是好奇。

      东郎知道他好奇,故意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吊着他的胃口,直到看见他不安分的右脚,方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把他们的脑子取出喂狗,身体剁成肉泥拌成饺子送给他亲爱的木偶们,让他们对他的挂念感恩戴德。”

      听到东郎平淡的描述,冷小五脑海里想起那个画面,胃里一阵翻滚,顿了一会儿,微微叹了一口气:“在木偶人眼中这里是个极乐世界,没有痛苦没有灾难,每天都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这种极乐,如温水煮青蛙,慢慢的吞噬人们的思想和意识,让人变成一个脸上只有笑容的,每天只知道开心的,呆滞的,真正的木偶。”

      东郎摆摆手,无所谓的笑着:“我是没有阁下想的那么高深,我只知道只要金子到手,什么我都做。人嘛,没必要和钱过不去,谁和钱过不去,谁就是天下最傻的傻蛋。而且,我就是个木偶人,阁下不觉得在我面前如此数落木偶人,很不妥吗?”

      “我说你小子是越来越猖獗了,找打是不是?”伸手朝东郎的头上敲了一下。

      东郎吃痛的叫了一声,翻了好几个白眼,接着问道:“阁下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见过你的那一干朋友?”

      冷小五狠狠的点点头,满眼期待地看着东郎。

      东郎斩钉截铁道:“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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