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丢人

作者:一张A4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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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搜过了身,我们进入了被层层包围着的场地,谢凝御带我到观战的地方,给我安排了一个座位,我看了看身边坐着的人,无一不是皇室贵胄、王族公亲的家眷,忍不住调整了下坐姿,尽量在这群人中显得不那么黯淡无光,虽然我今日穿的也算正式,但和身边这些穿红着绿,珠翠满头的女人们相比,实在是丑小鸭见了白天鹅。
      她们身上仿佛有着天然的高贵,与生人勿进气质,我咽了口口水,正襟危坐不敢乱瞧。
      安排完我后,谢凝御便不知去了哪里,场地内很大,有内侍陆陆续续搬上来几个箭靶,我听其他女人的窃窃私语,大致了解接下来貌似是要先来一场射箭比赛,优胜者能够先出发狩猎,可谓是赢在了起跑线上。
      过了许久,选手们终于一一上场了,他们无一不是俊秀儒雅的贵族子弟,少数有几名女子参赛者在其中,她们英姿勃发,巾帼不让须眉。
      其中有几名少年往这里抛了几个媚眼,惹得观众席上出现一阵乱象,年轻的少女们纷纷羞怯的用宽袖遮住脸庞,却从缝隙间偷看,有几个胆大的干脆还回以媚眼。
      “庞少爷看我呢!”
      “胡说什么,庞少爷刚才明明是在看我。”
      更有甚者为此争辩起来,我心中暗暗想到,看来这位庞少爷人气很高涨啊。
      但我的注意力没有在他的身上停留多久,只是在他们之间来回寻找,没多久便找到了我想要找的那个人的身影。
      此时她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劲装,戴着轻甲,发髻梳得齐整漂亮,叫人看一眼便移不开目光,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她真容,但还是免不得生出惊艳之感,贪看了几眼,直到内侍尖席的嗓音宣布道:“比赛开始!”
      我的注意力这才被拉回到比赛场上,参赛者排成一个纵队,轮番射出箭矢,命中自己的箭靶。
      第一轮,过去,有三人射中了当中的红心。
      分别是谢凝御,庞少爷,和一位不知名的红衣少女。
      没有射中红心的人沮丧的甩开了手中的弓箭。
      皇上和妃子们的观看席在另一边很远的高台上,内侍问过皇帝的意见,决定加大下一轮的难度,将箭靶距离移动到百步以上的距离,并且每人应射出三箭,命中红心多的人胜出。
      我忍不住为谢凝御捏了把汗,他们手里的弓箭最大射程也不过百步多些,力气也不能用的太大,否则很容易把羊筋做的弓弦给拉断,但力量不够又有可能射不中箭靶,掉落在地上。
      第一个射的那名红衣少女,她自信的笑了笑,挽弓搭箭,接连射出三箭,有两箭没有射中红心,有一箭牢牢的钉在红心上,我不由得佩服了一下下,这箭术也着实厉害了,想不到她看着纤细的两臂,居然还有些力气。
      接下来轮到庞少爷,他站直了身板,举起弓瞄了一会,三箭很快就射完了,两箭命中了红心,但是一箭却射穿了箭靶,掉在了地上,看样子是用力过猛了。
      内侍问了皇帝的意见,皇帝陛下居然说这一箭不算得分,算无分。
      庞少爷的脸色有些郁闷,但因为是陛下的意思,也不敢开口抗议,而且他如今射中红心的箭矢最多,如无意外胜出的定是他了。
      最后,轮到谢凝御了,看着她认真的神色,我手心不自觉沁出汗来。
      白色的劲装在场中显得十分干净剔透,发丝在微风中飞扬,脸庞的轮廓在太阳底下愈发鲜明起来,她举起弓来,将三支箭都搭在了上面,这一举动将所有人都震惊了,大多数人都认为她要么是疯了,要么是自信过头。
      而我也知道,按照常理来说,这样子射出的箭到中途一定会分散开来,最终的结果只会是差强人意。
      拉满了弓弦,她果断的松了手,三支箭矢并列飞出,“咄咄咄”三声,纷纷钉在箭靶上。
      所有人的嘴巴都长大了,眼珠子也快要跳出来,只见这三支箭都像长在红心上似的,齐齐的围成一个圈,把红心的颜色密不透风的挡住,内侍去查看的时候惊叹的快要飞起来,小心翼翼的把箭靶呈上去给陛下查看。
      金黄色的帐子内传出几声爽朗的笑声,欣喜的抚掌笑道:“好,好,好。我大遼果然是人杰辈出,赏!”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但十分嘹亮,几乎全场都能听见,似乎是用了几分内力进去。
      他们三人纷纷抱拳下跪行礼,不卑不亢道:“谢陛下。”
      谢凝御作为第一个出发狩猎的人,吸引了全场的焦点,刚才还在为庞少爷看谁争论不休的两个女孩瞬间就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因为她此时用的是谢宇的身份,自然也是男装,刚才一役不知虏获了多少芳心,再加之她的男装打扮如此俊秀漂亮,连我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更别说这些无知少女了。
      她翻身上马,动作利落轻快,驾马小跑过来,她冲我喊了一声,并伸出手来,“上马。”
      我愣了愣,随后便感觉到无数目光和仇恨将我凌迟,我一步一滞的朝她走去,迟疑的伸出手握住她的,仰起头看向骑着高头大马的她,紧接着便被她拉上了马背,我不安的坐在她身前,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捏住我的手,让我抓紧缰绳,我机械的点点头,耳边传来无奈的一声轻叹,伸出一只手来环住了我的腰身,单手驾马踱出了校场。
      我的脸瞬间红透了,不知怎么就是觉得羞怯,明明大家都是女人,但她此举就是莫名让我感到想要钻入地缝中,她此时的身份可是男人啊,这么多人瞧着,怪不好意思的。
      幸亏我平时很少跟这些皇室亲眷接触,我这张老脸还得丢进贵族圈里去。
      但她的一切动作都是那么自然,没有丝毫迟滞犹豫,就仿佛应该如此,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按理来说,对于这种还不算多熟的人的亲近,我理应觉得别扭和抗拒,但此时处于半推半就的状态,我竟也生不出一丝拒绝之意,明明只有几面之缘的朋友,她却将珍视之物馈赠给我许多,而我又回以她什么了呢?
      所以,我张了张口,没有说出什么扫兴致的话来,就这么默默的坐在前头,任她搂着,牵着马绳缓缓前行。
      优胜者能比其他参赛者早出发半柱香的时间,再多的话恐怕会影响比赛的公正性,所以胜出先跑者定会抓紧这先出发的机会将别人远远甩在身后。
      可谢凝御却只是带着我缓慢的在林间穿梭,没有一丝一毫的焦急之色,相反,十分平静,就好像在自家后花园中闲庭信步一般,一瞬间让我恍惚的以为我们不是在参加比赛,而是组队皇家园林一日游来的。
      忽然,从一边的草丛中,跳出一只野兔,一蹦一跳的,很显眼。
      谢凝御这才抽出箭矢,举起弓箭。
      但令我意外的是,她把弓交给我,让我拿着,她则将箭矢搭在上面,捏住弓弦缓缓拉开,还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握紧了。”
      我闻言猛地紧张起来,专注的握住了手中的弓,丝毫不肯放松。
      弓弦拉满之后,她一松手,箭矢一下子飞射出去,“嗤”的一声没入了兔子的脑袋,可怜的兔子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只有顺着箭矢缓缓流淌下来的红色。
      她策马过去,俯身一捞,抓着箭支把兔子给提了起来,往后一扔。
      我往后看去,发现有一个紫衣内侍拿起死兔子瞧了瞧,随后在一张纸上写了点什么。
      原来这个紫衣内侍是跟随统计猎物数量的,同时也是起到一个监视参赛者防止他们作弊的用处。
      接下来,我们又猎了几只小猎物,呃没错,是我们。谢凝御不知是何用意,始终让我帮她把着弓,由她拉弦,虽然起初觉得有些别扭,但也能感觉到满满的成就感,虽然这成就感达成的方式略微残忍了点。
      没一会,半柱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稍有不慎便被几匹快马给超了过去,他们挑衅的吹了声口哨,可谢凝御就好像失聪了一般,充耳未闻,依旧保持着慢悠悠的散步姿态。
      我十分不解,但对于她却有种莫名的信任感,心想她定是胸有成竹,才这样不紧不慢的吧?
      没多久,又有一人驾着马从我们边上超过去,是之前和她一起比赛的那名红衣少女,她“吁”了一声,也慢了下来,盯着我们看了一会,把我盯得有些发毛。
      红衣少女如同银铃般清脆的嗓音,说道:“你这是比赛呢,还是谈情呢?”
      “娘希匹的。”我骂了一声,赶忙别过脸去,本想解释,但又怕暴露谢凝御的身份,只好装聋作哑了。
      谢凝御却是轻笑一声,道出:“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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