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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元毅神色自若地看着罗灿灿，嘴角又挂着他特有的俊逸的笑，是一贯的倜傥。
罗灿灿从吃惊中回过神来。看到他她心里的阴霾都一扫而空，脸上的微笑多了发自肺腑的温柔：“元先生是要加冰的吗？”
她知道他喜欢喝冰水。
元毅轻点了一下头：“是的。”
“请您稍等，冰水马上就来。”
罗灿灿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出头等舱，一路往厨房走。机组座上有个值班的经济舱乘务员坐在那里打盹。罗灿灿记得她叫周倩怡，是六号乘务员，负责经济舱的。罗灿灿也轻轻地走过去。
到了厨房，罗灿灿取了托盘和杯子，倒了水，又用夹子从盛冰器里夹了一块冰放进杯子里才端着托盘往头等舱走。
打盹的周倩怡已经醒了，小声地跟她打招呼：“灿灿，你还没休息吗？”
罗灿灿小声回了个“嗯”字。
周倩怡问：“哪位乘客这么晚了还没睡？还要你端茶送水？”
罗灿灿说：“一位很不错的客人。”
“这么晚了折腾你，你还一点都没有怨言。”周倩怡笑道。
“穿上这身制服就有我们的职责，职责不分白天和晚上。”罗灿灿笑道。而且她不仅没有怨言，心里还很高兴，并心存感激，因为她上飞机以来还没接触过她的本职工作。
“我不跟你说了，客人那边等久了。”罗灿灿端着托盘离开。
她走进头等舱，到了元毅的位置旁，把水轻轻放在桌上，对元毅微笑道：“元先生，您要的冰水，请慢用。”
元毅说：“谢谢。”
罗灿灿送完了水，回去把托盘放好，又往头等舱走。
“灿灿，你还要去？”周倩怡不由得问道。
罗灿灿说：“我去巡视头等舱。”
周倩怡向她投去钦佩的眼神：“你太尽职了。我就等有乘客呼唤了再去。”
罗灿灿除了想尽职做好自己的工作外还想跟元毅说说话。她走进头等舱里，巡视了一遍其他客人后就走到元毅面前。
“元先生，我来看看您喝完没有，好把水杯收回去。”罗灿灿给自己再次走到元毅面前找了个理由。
而元毅面前的那杯水好像只喝了一口。
元毅把报纸放在一边，抬头看着罗灿灿，指了指面前的沙发：“坐。”
“在客人面前是不能坐的。”罗灿灿小声说。
元毅也了解一些航空公司对空乘人员的规定。他不作勉强，又笑起来：“第一次听你喊我元先生。”
平时罗灿灿都喊他姐夫。她解释：“现在您是乘客，所以我才这么叫您。”不然会被投诉或被公司发现对头等舱客人不尊重。
元毅笑：“我知道。”
罗灿灿抿着唇，她倒是希望不叫他姐夫。一这么想着她又赶紧打住。
“今天白天一直没看到你。”元毅又说。
罗灿灿连忙道：“我在做其他事。”
“这次是你晋升为头等舱乘务员后第一次飞，什么感觉？”
“也没什么感觉。”罗灿灿说。在飞之前她是非常紧张非常激动的，想把工作做得最好，不出丝毫差错，但一上飞机后如果不是晚上，她都不能接触头等舱的工作。而晚上要不是他按下呼唤铃她也根本就是闲人。最初的紧张和激动早就没了。现在的紧张和激动则是因为他。
“以你的性子，不该是这样的。今天白天一直不见你，而头等舱里的工作竟然是乘务长在负责。”元毅看着她若有所思，最后轻轻落下几个字：“你被欺负了？”
罗灿灿心头一紧，还有些心酸。紧张是怕自己让他觉得她太没用了，心酸是他竟然知道她的处境，但她不承认。她笑道：“哪有？现在我不是在负责头等舱吗？”
“现在他们都睡了，你能做什么？”元毅说。
“睡了也要巡视，除了服务，还有安全。”罗灿灿又说：“你没睡，我可以为你服务。”
她是以头等舱乘务员的身份说的，但说完后又觉得有些暧昧。尤其是此刻的头等舱里别的客人都关了灯，只有元毅这里还开着一盏光线暗淡的灯。
元毅没说话，抬头看了她一会儿，低头重新拿起放在桌上的报纸，嘴里说着：“遇到困难随时跟我说。”
罗灿灿说：“嗯。”在飞机上，她的职位是必须要服从乘务长的，在别人的管理之下，受委屈是难免的。“有一天我也要成为乘务长。”她喃喃说。
元毅听到了，又抬头看她，不由得笑道：“乘务长就不受委屈了？”
罗灿灿说得小声，几乎是自言自语，没想到他听到了，她顿时有点尴尬。当上头等舱乘务员时她是欣喜万分的，毕竟这是很多空乘人员的理想，但她这才第一天就想当乘务长了。虽然当乘务长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必须要有规定的飞行经验，在规定的时间里没有被投诉的记录，还得经过严格的考核，而她才晋升为头等舱乘务员，离乘务长的位置还有些距离。但就像元毅说的，即使是乘务长也不会就不受委屈了，因为乘务长上面还有主任乘务长，主任乘务长上还有乘务部经理，乘务部经理之上还有公司总经理……
“不受委屈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元毅说到这里，顿住。
罗灿灿看着他，好奇地想知道答案。
元毅的嘴角牵起好看的弧度。
“跟我说，找我告状。”他悠悠地说。
罗灿灿脸一热，强自镇定：“你是北航的人。”跟他说他又能做什么？而且她自己的事，她会好好想怎么办，而且会当成是历练。
元毅又说：“你只需要相信我。”
罗灿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没想他后来会怎么做。她跟他说：“我去巡视一下。”
她说完，转身就开始巡视头等舱。头等舱里面的光线很暗，除了元毅，其他人都睡了。她小心翼翼地走过他们每个人身边，看到有人的毯子从身上滑下的，她轻手轻脚地捡起来，给他们盖好。除此之外，她还注意巡视有没有安全隐患。一切正常，她转身，见元毅那里还亮着灯，而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罗灿灿又走到元毅身边，小声说：“元先生，您要不要睡一会儿？”
元毅点头：“你也回去休息吧。”
罗灿灿见他还穿着白色西装，问他要不要换身衣服。
元毅点头。罗灿灿去拿了休闲服给他。他去洗手间换衣服时，她在他的座位上等。她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培训时她守在洗手间外等他换衣服的情形。
元毅回到位置上。罗灿灿伸手去接他换下来的西装：“衣服我给您挂到衣帽间。”
等把衣服挂好，她回到元毅身边，问元毅可以把水杯收走了吗，元毅点头。她把水杯收好，跟他说：“睡吧，我关灯。”
元毅把椅子调平，身子躺下去。罗灿灿道：“晚安，元先生。”
元毅一边把毛毯盖往身上盖一边笑：“晚安，三号乘务员。”
罗灿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抬手关了灯，然后关了包厢门。
飞机在天上平稳地飞行。等乘客们睡醒起来再用完早餐旧金山就快到了。
但作为头等舱乘务员的罗灿灿却一直守在岗位上。她也在元毅睡下后才想起她都没问他为什么在飞机上，他去旧金山做什么。
而就在这时，呼唤铃又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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