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航后就说爱你

　　时间有点晚，巴士、缆车等公共交通已经收班了，码头边上也不好打车。元毅摸出手机找出租车公司的电话。

　　“放心，有车。我们坐出租车回去，但是要等一会儿。”元毅打过电话后，对罗灿灿说。

　　有车回去，罗灿灿放了心。她和元毅靠在码头栏杆上等车。海风吹来，很冷。旧金山的夏天，晚上的温度很低。元毅把西装脱下来，披在罗灿灿身上。

　　罗灿灿抬头看着只穿了一件白衬衣的元毅，说她不冷。她刚一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元毅说：“这还不冷？别逞强。”

　　罗灿灿是怕他冷。元毅看出她的顾虑，说 ：“我不怕冷。”

　　罗灿灿不再说什么。她趴在栏杆上看着海上的灯塔。灯光照得海面波光粼粼。这是她第一次和他一起站在异国他乡的海湾边上。静静的夜，没有别人，让她生出一种她在跟他约会的错觉。她虽然知道这样的心思或许会被人讥讽、唾弃，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生出这样的心思，虽然只能憋在心里。她甚至贪恋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转头看着他，他拿着那个萨克斯，也望着灯塔。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他低下头来看着她。

　　“怎么？”他问。

　　她不会告诉他她只是想看他。她找了个话题，问：“那个人为什么要把萨克斯送给你。”

　　元毅笑：“你猜。”

　　罗灿灿摇头：“我猜不到。”总不会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吧？那可是个男人。想到这里罗灿灿就皱了下眉，在旧金山看到手牵着手的男人并不奇怪。

　　元毅说：“今天是那个人演奏的最后一天，他决定从明天开始找别的事做了。我说借用一下他这乐器他就干脆说送给我了。”

　　罗灿灿恍然大悟，不由得在心里笑自己，她刚才想到哪里去了。她又转头看向海面，虽然喜欢跟他在一起，但她总是不敢一直看着他。这样的夜晚，他站在她身边就让她的心怦怦跳。

　　“什么时候返航？”元毅问。

　　“还有两天。”

　　“峰会也还有两天。”

　　罗灿灿看着远方，状似随意地问：“那你订机票了吗？”

　　“还没有。峰会结束后要去一趟斯坦福大学，有个朋友在那里任教。”

　　罗灿灿“哦”了一声。他不会再乘她在的飞机回去了。“你的朋友真多。”

　　元毅说：“我人缘好。”

　　罗灿灿抿唇笑。

　　两个人趴在栏杆边上闲聊。出租车在半个小时后才到，但罗灿灿却觉得时间或飞太快。元毅和罗灿灿坐上出租车，元毅让司机先把车开到罗灿灿住的酒店，然后他才又让司机宋他回去。

　　*

　　元毅曾说他会想法子让罗灿灿去飞行员□□峰会，后来他果然想到了法子。元毅给她弄了一个特别邀请函，她是作为特别人员被邀请去的。

　　罗灿灿从元毅手上拿到邀请函时很吃惊：“是要我去摄影？”

　　元毅点头：“你会摄影，你这个特别人员就是作为中国的一名摄影师去峰会摄影的。”

　　“我好些年没有摄影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胜任。”

　　元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你随意就行，没有摄影任务，没有必须发表的规定。”

　　罗灿灿欣喜：“那我就想拍什么拍什么了。”

　　元毅笑：“嗯。”

　　罗灿灿跟着元毅一起去了峰会现场。这是峰会的最后一天了。每天的论坛都有一部分□□做发言，然后大家讨论。发言先后按姓名首字母顺序排。最后一天有元毅发言。这是让罗灿灿很激动的，她一定要把他发言的全过程都拍下来。

　　只是那些□□的身材都很高大，她站在后面根本拍不全。她早早地找来了椅子，放在后面。等元毅站在人群中发言时，她就站在椅子上拍。

　　元毅看着一众同行，说的是飞行安全问题。罗灿灿的镜头一直对准元毅。发言时元毅的神情一本正经。等说到“我的发言结束”时，他抬头看了过来，唇角一弯，浅浅的笑意却光芒耀眼。

　　罗灿灿站在椅子上，他站在人群中，两个人遥遥相望。她隔着相机和他对视。她把焦距调到最大，他就像站在她面前一样，他笑的时候，她能看到他微微上挑的眼尾。她发现在镜头里能光明正大地看他。但她还要拍照，最后一张了，她又把焦距调远，“咔擦”一声，按下了拍照键。

　　掌声雷动。她从椅子上下来，把椅子还回去。借这把椅子她可走了好一会儿，还回去依然要走很远。等她还了椅子回来，发现散会了。人流朝她涌来。那些人都比她高，她探着身子寻找元毅。手臂忽然被人握住，她的身子被拉转了一个方向，然后她听到一个笑声：“平时不觉得你矮，今天才发现你不是一点矮。钻进人群，我都找不到你。”

　　罗灿灿的脸因为心急找人而染了淡淡的红晕。她看着元毅的笑，说：“我哪里矮了？只是那些人太魁梧了。”

　　元毅放开了她的手臂，用手按她的身高比划了下，最后把手放在他的胸口，说：“你在我这里。”

　　罗灿灿抿着唇不说话了。他的动作仿佛在说她在他心里。

　　不知是谁推了她一下，她被推得撞在了元毅身上，她赶紧窘迫地退开。

　　元毅笑，又指了指胸口，说：“果然在我这里。”

　　罗灿灿的脸滚烫。她转开了脸，说：“刚刚那么多人，一下子就走完了。”

　　元毅点头：“嗯，散会了。我们也走吧。”

　　罗灿灿和元毅走出会场。从会场到乘车的地方要走十多分钟，罗灿灿一言不发。元毅说：“看看你拍的照。”

　　罗灿灿这才停下脚步，从脖子上把相机取下来递给他。元毅翻了十几张，随口说道：“只照了我？”

　　罗灿灿心头一跳，她是拍他拍了许多。她没什么底气地说：“还有别人，在后面去了。他们讲话的时候我没借到椅子，照不到。”

　　元毅又翻了几张，没有去证实后面还有没有别人，也没有追问，他只说了四个字“拍得不错”，然后把相机还给了罗灿灿。

　　*

　　罗灿灿参加完峰会就要返航了。对这个异国他乡，她有些不舍，因为这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乘坐她执行任务的航班，也是第一次和他一起在异国停留。以后大概很少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罗灿灿收拾好东西，坐在床上发呆。

　　周倩怡来叫她：“灿灿，新乘务长要开会了。”

　　接替吴霞的乘务长早就到了。罗灿灿回过神来，点头。她拉着飞行箱，走出房间。

《春江水》
原本不是兄妹，奈何以兄妹处之。唯美的古代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