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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顾子航终于用鼠标把邮件拉到了最后。一点开邮件时他就看到了个开头：To 长吉航空12日CJ9631航班三号乘务员；因为看到字数太多就一直往后拉，拉到最后看到结语：在此，我衷心地感谢三号乘务员对我无微不至地照顾和关怀，你不仅有美丽的外表，还有美丽的心肠，希望你继续加油。落款：元毅。
顾子航“啧啧”了两声，又握着鼠标把邮件往回拉，想看看三号乘务员到底对元毅做过什么，他竟然能写这么多字来感谢，或者说他竟然能想到用感谢信来证明头等舱客人对她的认可。
顾子航认认真真地看了半个小时才把元毅的整个感谢信看完。信中提到三号乘务员深夜为他送水，给他盖毯子，时不时做安全巡视……
元毅对三号乘务员用了许多溢美之词，感谢信中多处提到三号乘务员是他见过的最耐心、最为客人着想，还最专业、最有安全意识的头等舱乘务员；还以“这样美丽的女孩”为开头用排比句式写了一大段话。
顾子航一连说了两个“佩服”。他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内线：“宋主任，对12日CJ9631三号乘务员的处罚通告先扣着，这事还要调查。”
顾子航口中的宋主任就是刚刚来找他签字的主任乘务长。
挂断内线电话后，顾子航还很好奇元毅的那封感谢信有多少字，于是他将整个感谢信复制粘贴到文档里，点了下统计字数，不计空格：10520个字。
顾子航不可思议，“他竟然写了个万言感谢信！”
*
旧金山，还是晚上。王琴和周倩怡住一个房间，但她还在吴霞的房间跟吴霞一起敷面膜，等待公司对9K乘客事件的处理结果。吴霞跟王琴说为了让头等舱客人满意，公司处理乘务员失误这种事向来很快。
“我都快睡着了，今晚我们能看到通告吗？”王琴敷着面膜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吴霞微张着嘴说：“我的报告已经被审阅了，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是快了。你困了就回房休息吧，明早一起来或许就看到了。”
王琴说等敷完面膜就回房。一想到回房她又说道：“我也想一个人一间房。”
“等你通过头等舱乘务员考核了也能住一人间。”
王琴想着罗灿灿是住的一人间，不由得心哼了一声。
敷完面膜王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她刚一走吴霞就接到了长吉乘务部检查组组长万东杰的电话。
万东杰开门见山：“我知道旧金山时间是晚上十一点，打扰了，很抱歉，但请配合回答我以下几个问题。”
吴霞赶紧坐起身来，对着手机说：“万组长请问。”
“头等舱客人上飞机时是你在迎接？”
“是。”
“三号乘务员在做什么？”
“她在检查头等舱客人的餐食，并通知相关人员准备广播。”
“每个乘客的饮食喜好及禁忌你是否事先了解清楚？”
“事先了解清楚了的。”
“有把客人资料给三号乘务员吗？”
吴霞皱了下眉，说：“我一上飞机就一直忙着。”
万东杰又问了一遍：“有没有把头等舱客人资料给三号乘务员？”
“她是第一次作为头等舱乘务员执行任务，我不放心，所以没把客人的资料给她，也因此没让她参与头等舱的工作。”
“也就是你没有把头等舱客人的资料给她。”
吴霞赶紧说：“我是不放心她，为了公司及头等舱客人着想。我一个没看着她，她就给客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闯了大祸。”
万东杰没接话，而是道：“我没有问题了。”
“我是为了公司和头等舱客人。”吴霞又说。
“不必再说第二遍，我已经记下了。”万东杰挂了电话。
吴霞奇怪万组长亲自调查这事，她发报告后，主任乘务长已经问过她一些问题了。她想了想刚才对万东杰的说辞，认为没什么问题。她把脸上的面膜撕掉，洗漱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此时，罗灿灿正坐在床上看《乘务员手册》。她担心会被降级，睡不着觉。看了一会儿就接到乘务部检查组组长万东杰的电话。
万东杰开头还是那句：我知道旧金山时间是晚上十一点，打扰了，很抱歉，但请配合回答我以下几个问题。
罗灿灿心里紧张，她一手拿着《乘务长手册》，一手拿着手机，说：“万组长请问。”
“9K客人要吃东西时你问过他饮食禁忌没有？”
罗灿灿皱眉：“没有，但我说明了是米饭和蹄花汤，他回答说可以。”
“好了，我没有问题了。”万东杰挂了电话。
罗灿灿以为万东杰还要问许多问题，哪知他就问这一个。而这个问题是最重要的问题，她不知道她的回答怎么样。虽然她跟客人说明了是什么食物，客人也说可以，但不管怎么样她没有问客人的饮食禁忌，客人或许也是因为吃了她给的食物而犯病的。
万东杰的来电质询让罗灿灿更加忐忑。《乘务员手册》她也看不进去了。她把手册放一边，下床走到窗户边上看外面。外面漆黑一片。
北城还是下午三点。乘务部正在就9K客人事件再次进行开会讨论，顾子航亲自主持。
会议上，有人质疑罗灿灿的不专业，因此乘务长吴霞才不放心罗灿灿负责头等舱的工作，而事实也证明确实是这样：罗灿灿没问客人的饮食禁忌就给客人食物，导致这次恶性事件。
有人提出主要责任应该是吴霞的，而罗灿灿明确跟9K客人说了食物是什么，是客人自己同意了的。
双方各持己见。
顾子航抱着水杯喝水，他喝了好一会儿才咳了一声，出声道：“关于三号乘务员罗灿灿是否专业，大家可以看看那天的一位头等舱客人的感谢信。”
说完，顾子航就把身边早已打印好的十几份感谢信拿起来，让主任乘务长宋韵给每人发一份。
十几个参会人员拿到那封感谢信后都大吃一惊。
*
旧金山，天刚蒙蒙亮。周倩怡第一个醒来，她习惯性地查询公司通告。通过手机进入长吉公司网页，首页赫然就是《关于8月12日CJ9631航班乘务长吴霞的处理公告》：8月12日CJ9631航班乘务长吴霞未尽乘务长之责导致客人卫先生肠梗阻复发，现给予吴霞降级半年的处理。
周倩怡转头喊醒王琴，走到王琴床边，把手机递到王琴面前。王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在另一间房里的吴霞也看见了公司公告，她一下子跌坐在床上，手机从手上掉到床边，又从床边掉到地上。
周倩怡见王琴看完后愣住，把手机拿回来，也不好说什么。她低头关闭那则公告，发现首页还有一个感谢信。“感谢信”那三个字从页面左上角缓缓往右下角飘。她随手点开，看到感谢信下To后面的对象后大吃一惊，拿着手机就往罗灿灿的房间跑，嘴上大声喊着：“灿灿，感谢信！给你的感谢信！”
罗灿灿刚醒，她给周倩怡开了门，拿过周倩怡的手机低头看。
“哇，好长！”周倩怡也凑过头去和罗灿灿一起看。看了几段后，发现后面还有。
罗灿灿也吃惊。
“后面好像还有呢！快看看还有多少？”周倩怡莫名兴奋起来，仿佛乘客是在感谢她。
罗灿灿也好奇，她的手指一直往下滑页面。
周倩怡在一边惊呼：“还有！还有！好长！好长！还没到底！”
罗灿灿手指滑了许久才滑到感谢信最下面。
“快看看是谁写这么多字的感谢信？”周倩怡激动地道。
而罗灿灿早就迫不及待地往落款看了。
元毅。
落款是元毅，罗灿灿的心砰砰跳起来。
“按我们公司的规定，被头等舱乘客电话表扬或感谢的，绩效加4分，被头等舱乘客写这么多字感谢的得加多少分啊？满分够不够加？”周倩怡越说越激动。
而罗灿灿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让她负荷不了了。她抿着唇没说话，等周倩怡离开她才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公司网页，将元毅写给她的那封感谢信逐字逐句地看完。
他说她不仅有美丽的外表，还有美丽的心肠。
他写的每个字都让她心跳加速。
罗灿灿看完了感谢信，心情久久都不能平静。她握着手机，拨打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那低沉的一个“喂”字让她已经压制下去的心跳又迅速跳动起来。她握着手机久久都说不出一个字。
“灿灿，怎么不说话？”电话那端，元毅开口了。
罗灿灿深吸一口气，问：“姐夫，你在哪？”
“在S酒店。”
“在干什么？”
“这……”
元毅犹豫了一下。
罗灿灿听到了水声，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一红，支支吾吾道：“我……不是想要知道你在干什么。”
S酒店那边，元毅关掉淋浴，取了浴巾围在身上，握着手机“嗯”了一声，笑道：“那我猜一下你想知道什么。”
罗灿灿还觉得有些窘，他洗澡为什么还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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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无解还是有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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