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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入京
送走沈洵几人,姜拂月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便注意到桌上一个黑色绣祥云纹的巴掌大的布袋。
她走过去拎起来,颇有些重量,打开一看,都是些碎银子,零零总总大概有十几两吧。
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沈洵的字飘逸俊美,看不出一点锐利,和他本人气质倒是很符合。
“一路平安。——沈洵留”
盯着几个字看了半晌,鬼使神差地,姜拂月将纸条叠一叠收了起来。
爷果然想得很周全,竟还记得她囊中羞涩的窘况。
原本她还想自己开口呢,可犹豫着犹豫着便忘了,幸好爷记着。
姜拂月将钱袋珍而重之地收入怀中,默默地也收拾起东西来。
稍后又去看了席玉秋一趟,这次并未费口舌,便问出了王来贵儿子的下落,原来是藏在了锦春楼里。
将这件事告知李刑官,再细数了一遍王来贵的恶行,看着惊慌失措的王来贵被押进地牢,姜拂月这才放下心来。
至于其他人的量刑判处,便不是她能左右的了。但她相信沈洵看人的眼光,这个李刑官定会公正执刑的。
只是怎么说,大概黑衣人,老鸨和席玉秋,都该是刑罚最重的吧。
那黑衣人和席玉秋算是主谋,而老鸨,则一直负责着人口的转卖出城。
想起席玉秋平静得不可思议的神情,大概也是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吧。
姜拂月摇摇头,丢开繁杂的思绪,同李刑官打过招呼后,趁着午后大亮的天色,静悄悄地走出了城守府。
十几两的盘缠,足以行至京城,只是雇不起车罢了。且等到了京城,还得想法子赚钱安身。
将这些要紧的东西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人已经走出了朱月城,回首再忆起这几日的经历,只觉十分充实精彩。
姜拂月沿着官道走,半途还花一些银子搭了几次商队的车,速度比起从桃元到朱月城要快上许多。
如此一日不停地赶路,终于在九月初的样子抵达了京城。
远远望见京城高大恢宏的城墙,姜拂月心里便已经雀跃不止。
这一路走来看过许多的大城小城,但也没有一个比得上京城的气势。毕竟是一国都城,单单只从外面仰着头看一看,便叫人心潮澎湃。
城门外,护城河横跨十余丈,两岸栽种着柳树,只是这个季节,柳树也落完了细叶罢了。
等来年开春,柳条抽新枝,发新芽,绿意盎然的一整排,随风摇摆,想必十分好看。
经过盘查顺利地穿过朱红色的两重城门,走入京城东,一眼望去尽是繁荣景象。
笔直宽阔的街道通向远方,两侧是种类繁多,应有尽有的店铺。
胭脂水粉金钗步摇,成衣锦缎布匹绣图,羹店茶行酒楼药铺,琳琅满目,姜拂月看得眼睛都花了。
行人马车也不少,虽不如当初朱月城夸张,但明显这里的行人更加自然从容,人虽多,但竟不显杂乱。
这样的繁华对于京城而言,分明是最普通的常态,并不像朱月城那般刻意营造出来的。
当街还有许多卖吃食的,从水饭熬肉,到野味家常,又或是零嘴小吃,直教人眼花缭乱,流连忘返。
姜拂月忍着想掏钱的欲望,决定还是先去找个客栈落脚。
往后不知还要在京城呆多久,总有机会游遍京城的!
当然,前提是荷包足够鼓囊。
街上的店铺种类多,但总的还是有规律的。听说往南到长令街,那边便几乎囊括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客栈。
姜拂月走得不快,一边走还能有空闲向四周打量欣赏。
正当她被一面挑在屋檐边的店家酒旗吸引了目光时,迎面竟冲过来一个身影。
姜拂月余光瞥见了,反应仍是十分迅速,微微错开一步,那人便险险擦着她冲过了头。
那人哎哟一声,没刹住车扑了个狗啃泥,揉着腰嘶嘶喊痛。
姜拂月吓了一跳,定睛看去,才发现是个头发半白的老人家。
她疑惑地往另一边看了又看,却并未看见有什么人在背后追赶,心头顿时有些谨慎起来。
“老人家,你没事吧?”
姜拂月秉着良心关切地问了一句,但因为心中狐疑,所以并未鲁莽上前。
行人渐渐有注意到这边情况的,许多都停下来饶有兴致地围观着。
更有甚者随手摸出一把瓜子儿,一边嗑一边看戏似的。
“哟,这是哪出啊?”
“走走走,这有什么好看的。”
“你看……”
姜拂月没料到京城里的百姓是当真闲的无聊,没多久,就围起了一个圈。
栽到地上的老人似乎摔得不轻,揉了半天的腰也没站起来,趴在那里哼哼唧唧的。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姜拂月不想第一日便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闹开了,且看那老人一副快撑不下去的模样,她终于还是决定硬着头皮上去扶一把。
方走了两步,围观的一名妇人便捏着帕子出声,提醒道:“小姑娘别去,这一瞧便是碰瓷来的。”
姜拂月脚步一顿,清醒过来,难怪闷头便往自己身上撞呢,还以为是遇上什么紧要的事了。
她感激地看了眼那名微胖看起来很富态的中年妇人,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
只是……这真的是来碰瓷的么?未免太不专业了些。
姜拂月看着想碰瓷结果真把自己碰伤了的老人,一时不知怎么办,最后想来想去,正准备找两个不相关的路人帮忙,就听得身后男人粗声粗气的怒吼。
“你这姑娘怎的将我爹撞倒了!!??”
那男人长相很对得起他的声音,络腮胡子还瞪着眼,一边袖子卷到了手肘,膀大腰圆,满脸凶相,活像街尾杀猪的莽夫。
姜拂月扬了扬眉:“我没……”
一听她要辩解,男人便仿佛气得要背过气去一般:“别以为我爹一把年纪了便能任由你们外地的欺负!”
他往那边瞄了眼,确认老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心道第一步成功了,便越发嚣张起来。
他最懂这些外地来的了,初到天子脚下,一般都胆小怕事得紧,能用银子解决的事,从来不多闹腾。
男人连忙过去扶起老人,挤出两滴泪:“爹啊!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儿子!!”
草草两句哭完,他像是等不及了似的,直接便扭头冲着姜拂月而来,边咬牙道:“你!跟我去官府!撞伤了我爹!绝不能就这样放过你!”
一般初来乍到的外地人,遇到这种事,下意识便会选择破财消灾的。
男人悲愤地想去抓姜拂月的手臂,一边期待着她赶快害怕地说出私下解决的话头。
谁知这个看起来娇娇气气的小姑娘,看着这么一大块头的男人气势汹汹冲过来,竟然很是冷静,往后退开一步,稳稳地站到了一边。
“我并没有推他。”
男人扑了个空,顿时恼羞成怒:“你还想狡辩?!不是你,那我爹怎会倒在地上??”
姜拂月看了眼挣扎幅度越来越小的老人,语气复杂道:“你爹既摔伤了,那你为何不赶紧送他就医,反而在这里同我浪费时间?”
男人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反而只是紧盯着姜拂月,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
他呸了一声:“若你跑了,我找谁说理去!难不成还要我自己来付医药钱吗?!”
姜拂月淡定道:“你自去看大夫便是,大不了我等着你。”
“哦?”男人明显露出不信的神色,他狐疑道,“等我?还在这里?”
世上果真有这样傻兮兮的人?还排队等着被勒索给钱?
姜拂月面上有些无辜:“当然不是这里啦。”
她眨眨眼:“自然是官府喽!你不是说要拿我去官府吗?我这就去官府等你,你可一定要来啊!”
男人脸色一变,身体都僵了僵:“你…你去官府,就不怕被治罪吗!不如私下……”
姜拂月摇摇头:“我有什么好怕的呀?说了你爹并不是我推的。”
见她如此镇定的模样,男人一时也有些不确定了。
可是明明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怎么会没成功呢?
就在他脸色忽青忽白的时候,围观的人群大概是嗑完了瓜子儿,不知谁突然先笑了一声,接着就笑成了一片。
“去啊,上官府去啊!”
“来,我给你们指路!”
“官府那可是个说事儿的好地方!”
男人终于觉得不对劲,往日事主也没有像这个小姑娘这般笃定冷静的,围观的人一般也就是看个热闹了事。
毕竟究竟有没有撞到人,扯都扯不清楚。
但是眼下看到其他人起哄态度,难道……
男人脸色铁青,快速回去一把将老人扶起,虽下手没轻没重,但脸上还要装出关心之色。
他伏在老人耳边恶狠狠问道:“老东西!你到底成没成?可别让到手的银子飞了!”
老人扎扎实实地摔了一下,哪里还说得出话,哼出来的都是断断续续的气。
男人一见,顿时也慌了,若是假意碰的,怎会摔得这么重!
围观百姓看热闹不嫌事大,嘲笑道:“这年头,碰瓷也没个专业的。连人小姑娘衣角都没挨着一片呢,还在这叫唤。”
男人这下什么都想清楚了,脚底抹油便想跑,一把将倒地的老人捞起来扛在肩上,跑起来跟阵风似的。
一群人在边上哄笑,男人从姜拂月身旁擦过,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就在众人以为这趟热闹就这么结束了的时候,只见那娇美的小姑娘突然手一伸,便准准地捉住了男人的手臂。
姜拂月耐心算是消磨完毕,好笑道:“你拿我钱袋做什么?”
众人闻言齐齐低头,只见那男人一手扛着老爹,另一只手里正勾着一只黑色绣祥云纹的巴掌大的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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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所以说女主为啥老遇到这种事
_(:?」ㄥ)_
☆
徐愠:爷,咱这么有钱,为什么不给姜姑娘多留一点银子呢?
相爷(严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姑娘家身上带多了钱财,容易招致祸害。
徐愠(恍然大悟):还是爷想得周到!
相爷内心:多给一点钱,那她到了京城,就不会因为吃不饱穿不暖来找我了啊。^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