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余生,你的名

作者:徐悦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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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九章


      工作了一个月,临近月底时有了一天的休班。我躺在家中午睡,忽听得电话铃声响起。以为是慕雪打来的,迫不及待的接听。
      “在干嘛,忙吗?”是林晓婉的声音,她问。
      “唔,休班了,正午睡呢——突然给我打电话是为了请我吃饭吧?”我心里像被扎了一个小口,沮丧从里面流露。为了掩盖,冷幽默的发笑。
      “猜对了一半吧,快下来,我在你楼下呢。”她说。
      我走近窗前,瞧见的确有一辆白色奥迪正在楼下鸣笛。穿上外套,径直地走下去了。见我走过来,她按下车窗,摘掉墨镜朝我一笑。我向车内扫视了一眼,她坐在主驾驶的位置上,车内只有她一个人。便伸手打开后门,准备坐到后排。
      “怎么,不敢坐在前排了,怕我吃了你?”她笑说。
      “哪里,后排宽敞,坐着舒服。”嘴上这么说,却关上了后门坐到了副驾驶。
      刚坐下去,就闻见了车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玫瑰香,那股香味使我的呼吸极为不顺畅。在她看着后车镜倒车时,我偷偷瞥了她一眼。她的头发烫染了,变成了那股黄色的、波浪形的。她的面颊光滑、白皙,眉梢里夹杂着妖娆的红儿。她的眼睛分外明亮、嘴唇异常饱满——都是我用言语形容不出来的了。
      “好看吗?新做的。”她在镜前拨弄着头发,问我。
      “好看,我们这是要去哪?”我问。
      “坐好吧,到了就知道了。”她俏笑说。
      白如纸张的脸蛋上,那对曾让我无比痴迷的酒窝浅淡了。我知道这不是化妆的原因,只是时过境迁我记忆的她还是那个十八岁的林晓婉,而她呢,却早已活出千万女人的样子。
      “怎么突然间想吃我饭了?”我望着窗外影影绰绰的景色,问。
      “听说你恋爱了,这可是件大事——当然要庆祝一下。”她看了我一下,别有深意的一笑。
      “听谁说的?没有的事。”我辩解道。
      “叶欢啊,别装蒜了,找不到工作的那一个多月光在医院陪人家了吧?”
      “这事的确不假,我不装。可真没恋爱,是朋友嘛。”我说。
      “哪有普通朋友在医院给人家讲故事的,都这么大了,你还喜欢玩暧昧不清的感情啊?”
      听到暧昧不清这个词,我觉得形容欠妥,却无言反驳。
      “你怎么什么事都知道啊,既然知道我陷入低谷了,也不过来嘘寒问暖?”我轻佻地说。
      “毕业那会不辞而别的可是你,我那么找你你都不见。谁的心肠硬?你知道的,我不记仇,但我心里还真挺记恨这事的。”她突然板起脸,说。
      “迟早要分别的,只是我自作聪明想躲开泣泪连连的场景。”我苦笑一声,说。
      “你是躲不过的,我——我下个礼拜就要出国啦。”她的眸子在墨镜里隐隐闪动,说。
      “玩这么大?去哪个国家?”我问。
      “法国。”她紧紧握着方向盘,淡淡的说。
      “在这儿美丽的小岛上不好吗?何必要跑去那么远?”我心里悲切的说。
      “凯文要到那边学习的,我自然要随着他去。”她说。
      “已经是画家,还要学习那么多?”
      “所以说你到现在还是一个婚庆主持啊。”她瞥了我一眼,说。
      我不否认,悲切的心情已挤压心头,哪还融得进自卑、自怜呢?她将车窗打开一道缝隙,自己燃了烟。又转手递给我一支。
      “我、我戒了。”我僵硬的把那支烟又放回烟盒里。
      她吐出一口乳白色的烟雾,拨下墨镜用奇怪的神情看着我。难以置信,我这个烟瘾如此大的人,出于何故戒掉了烟。
      “什么时候戒的?”她出于好奇,问。
      “在医院的时候,快一个多月了。”我说。
      “挺好,挺好——”她轻声重复着说。
      越活越中庸的我们,挺好成了每一个人的口头禅,可听起来都是那么的牵强。我望向窗外,发现建筑物越来越少。车子已飞驰在高速上。
      “去哪吃,要跑这么远吗?”我略感疲倦地问。
      “你可以眯会儿啊,到了我叫你。”她说。
      我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车已停在了地下停车场。林晓婉在旁边托腮望着我,微笑说:“你睡的可真沉,地震都吵不醒。”
      “可能是这些天太累了吧。”我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说。
      “现在好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推开车门时,凉气扑面而来。我不禁地打了一个冷颤,问:“到哪了这是?”
      “一时半会你是猜不出来吧,跟我走吧,到了就知道了。”她回头笑说。
      从停车场出来时,天灰蒙蒙的,映入眼帘的高楼大厦仿佛望不见顶端,直插云霄。林晓婉点了一根烟,问:
      “猜出来这是哪了吗?”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苦笑着摇了摇了头。她突然伸手在我胳膊上打了我一巴掌,愤愤说:“当初我跑那么远给你过生日,你现在都忘了?”
      她这么一说,我恍然明白这是哪里。正对眼前的高楼目瞪口呆时,她又说:“别的地方不熟识,身后的这家饭店总该记得吧?”
      我霍然转身,只见写着‘盛宴府’三个大字的匾额挂于上空。看的出,它是重新装修过的。较之从前,更加的富丽堂皇。
      她也不容我感叹一番,推推搡搡的就带我进去了。迎宾虽换了人,笑容却是千遍一律的。微笑说:“欢迎光临,两位有订桌吗?”
      “有,林晓婉。”
      座位还是靠着窗口的那个座位,可惜坐下来的人都已不是当初的少年了。望了一眼窗外,才骤然发现街道宽了,路边的龙爪槐也换为了法国梧桐。
      “吃个饭而已,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我说。
      “现在的人不都喜欢卖情怀吗?我们也就算是跟风一次,你难道一点情怀也没有了?”她翻看菜单,说。
      “有吧,但也没有那么浓,有些东西随着时间是会麻木的。”我说。
      她居然还记得当初点的那几道菜,照样点了之后把菜单交给服务员。她托腮看着我,直直的望着我的眼睛,似是初时相遇一般。
      “你知道我当初上大学的时候,为什么不来找你了吗?因为我怕你问我和方哲的事,怕你觉得我变了——但最怕就是现在这种,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陌生。”她说。
      “生疏多少是会有的,但不能算是陌生吧?毕竟我们认识的太久了。”我微笑说。
      “可我怎么感觉久别的日子更长一些呢?”她眼神迷离,幽幽地说。
      “大概是因为换个地方生活是需要过渡期的,而在这个过渡期里正经历的时间会变得异常漫长,而过去的光阴却忽然深刻。当然啦,这也只是我的感觉。”
      她愣愣地盯了我两秒,没有说话,似在思索着什么事情。直到浅浅地呷了一口柠檬水,才有点唐突的问了一句:
      “她是一个作家吧?怪不得,你现在说话都有些文邹邹了呢。”
      不久前,也是这样的坐席间。一个姑娘还向我喋喋不休的问着关于她的事,现在反倒是她问起了那个姑娘来。心里不觉地有点难过,但嘴上也只是淡淡地一笑。
      “是吗?可能与她讲故事太久了,有些忘记怎么正常交谈了。但我在学生时代不就挺爱无病呻吟的吗?你应该是习惯的啊。”我不失诙谐地说。
      “不一样的……你都说了哪些英雄事迹,也说给我听听。”她温和的笑着,那笑容里充斥着饱经沧桑的影子,使得你不敢去多看一眼。
      “我哪有什么英雄事迹啊,说的都是你们高中时候的事。”我扭头去看窗外的雪,脱口而出。
      她半晌没有吭声,我回头去看。见她直直地望着杯里的水发呆,眼波随着搅动的水纹隐隐闪动。她轻声说:
      “讲了一群人是怎么聚在一起,又是怎么分开的?”她惨然一笑说。
      “这可别冤枉我,怎么分开的我是真不知道。”我耸肩说。
      听了这话,她突然蹙眉瞪眼。用筷子直指我鼻尖,说:“我们好歹也是在车站离别的,您呢,您是临阵脱逃。现在还好意思说毫不知情?”
      嘲讽,赤裸裸的嘲讽!但我对她这副模样却是忍俊不禁,她此时生气的样子像极了当年逼我交作业的场景。
      “离别和分开是不一样的,你别冤枉我。那天你们走,我去送了,只不过是目送。但我瞧见了你们那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悄无声息的分开了。”
      “你想知道吗?”她的那双眸子直逼着我,倒像是非说不可了。
      “以前的时候可能求之不得,现在倒没那么好奇了。我们彼此过的好就行了,过去没那么重要。”我有点吊胃口的说。
      她听了我这话,淡淡一笑。垂头搅动着柠檬水,看着杯中涟漪。说:“不和过去对比,怎么知道现在过的好不好呢。听我发发牢骚吧,万一哪天就突然全忘了呢?”
      我早已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掏出一块口香糖含在嘴里,听着她娓娓道来。
      她说,这是一个不完美的世界,正因如此,有些人的出现才变得尤为珍贵。珍贵是在那个年纪才有幸逢见的,可偏偏在那个年纪的字典里没有珍惜二字。但直到现在,她也不完全觉得这是因为她的不珍惜而导致的。她说,异地恋说的高雅点是对两个人忠诚度与信任的考验。但庸俗点,其实就是一大堆的美丽谎言和华而不实的承诺罢了。
      “这么说,你是因为不想再欺骗他才分开的?”我问。
      “算是吧——”她点了点头。
      “可你到底欺骗了他什么。”我冷峻地问。
      “没有吃饭却骗他说自己已经吃过了,但这么说并非出于怕他担心。而是听够了他那一大堆像长辈般的叮嘱,有什么用呢,隔靴搔痒而已啊。”她说。
      她说的并不虚假,可却是让人听之心寒的无情。我眼神异样地看着她,沉默不语。她也望了一眼,似乎看穿了什么。冷冷地一笑,说:“换作别人,我也会用你这种眼神来看她。若不是十月一去看望他,我真快忘记他的样子了。可等我看见他穿的还是那件旧衬衫时,我心里特难受。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还是深爱着他。但那份爱里饱含的不是喜欢,是愧疚。”
      方哲把自己最心爱的DV邮给了她,当他们拿着DV在那些廉价景区拍摄的时候。他发现DV里还有一个男孩在抱着吉他弹唱的视频。看样子,是军训时的夜晚。男孩穿着绿色的军训服席地而坐,周围立着一支支明亮的手电筒。男孩的眼睛比电光还亮,含笑地直盯着DV的拍摄。那欢快的歌声与明朗的笑声引得方哲脸上一阵抽搐,可他却始终未问这个男孩是谁。
      最后还是林晓婉看到这个视频,与他解释说:“他叫林子轩,是我们的班长。明明是美术生,却弹得一手好吉他。”
      对此方哲只是含蓄的一笑,简单的哦了一声作回应。
      听到这儿,我突然打断她的话。别有深意地说:“你和那个林子轩关系不一般吧?”
      “你还未见过他,就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可他见过了,却不愿去猜。为什么呢?他的这种包容、善良让我心里有了一种负罪感——”
      “感觉在后,负罪在先。你怨不得方哲。”我再一次打断她,冷冷的说。
      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那笑意是冰冷的、悲哀的。
      “我没有怨过他,何来资格去埋怨呢?只是感觉当年的自己好像是一只在沼泽里迷路的蝴蝶,天是黑漆漆的、草叶是湿漉漉的——纵然疲惫却无处栖息。而林子轩的突然出现像极了黑夜里的萤火,给我方向。即便那缠绵的路程是短暂的,可还是愿意死心塌地的跟他去飞。”她说。
      “那在你心里占据的到底是异地的寂寞还是林子轩那个人?”我问。
      “林子轩。”
      我没有想到她回答的如此之干脆。脑子里一边琢磨着林子轩究竟是怎样的男子,而又一边继续听着她的叙述。
      只是我实在想不出胜过方哲的男子究竟是何轮廓的,好在她提醒地说了一句他的性格很像叶欢,我的脑子里这才有了一点形象。
      像他这样性格开朗、笑起来带点邪气又会弹吉他的男生,在大学里是很受欢迎的。可林晓婉不清楚,他怎么就偏偏注意到了自己。军训时,他常常装晕跑到树荫下乘凉,而后一直拿那种带着邪笑的眼神看着自己。结束后,又会递给她一瓶冰镇汽水,坐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弹吉他。一开始,林晓婉并不接受这暧昧的汽水。甚至打心底里很反感他那一副无事献殷勤的样子。
      “嘿,你叫林晓婉是吧?咱都姓林,你对我有什么偏见不成?一瓶汽水都不敢收?”林子轩追着她,问。
      “我有男朋友。”林晓婉怒瞪着他,斩钉截铁的说。
      听了这话,林子轩毫无走开的意思。手里把玩着汽水,脸上呲牙大笑。
      “有男朋友就不收汽水了?什么逻辑啊。你不会以为我要泡你吧?”他笑问。
      “滚。”林晓婉气愤愤的甩袖而去。
      一直到军训结束,他再也没有从面前出现过。直到那天林晓婉和宿友在图书馆看书,他的脑袋忽然从书架上的缝隙间出现,吓了她一跳。
      “军训晚会的时候,你可曾拿DV偷拍过我?”他笑问。
      林晓婉无视他,拿着两本书径直走到幽静的角落坐下。他居然也跟了过来,手里像模像样的拿了一本养殖的书。
      “嘿,和你做朋友很难吗?”林子轩悄声问。
      “有必要和你做朋友吗?”林晓婉冰冷的反问了一句。
      林子轩哑口无言,沉默了半响。又说:“你是北方姑娘吧?那就有必要结交我这么一位南方伙伴,我们这边的小吃可是很有名的。”
      “不好意思,我的宿友都是南方人。”她冷笑说。
      “可她们绝对没有我对这一片熟,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吃一回。”他说。
      林晓婉自顾地看着书,没有回答他。阳光从窗外打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她却冷如冰霜,完全置自己于不顾。林子轩轻轻叹了口气,起身拉上了窗帘,走开了。
      她偷偷瞟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刻薄了。但她又觉得自己不得不这样,因为一个有了男友的女子再对别的男子多情,便是无情了。
      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几乎每个大学生都沉醉在交友、聚会、唱歌这些事情上。唯独她,白天猫在图书馆看书,夜里和方哲打一通电话成了唯一的消遣方式。宿友拉她一起去购物,她推辞说身体不舒服。久而久之,也就少有人愿意与她结伴而行。为了排泄内心的孤独,她加入了社团和学生会。大一的时候,课几乎每天都是满的。她还要挤出时间去学生会,所以三餐不齐是常有的事。某天,她从工作室回来准备去上晚自习。途中忽然觉得一阵头晕腹痛,起先以为是来了例假,进教室后就趴在了桌子上。疼痛感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愈发强烈。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生了病。正要起身去医务室,却双腿发软,脑袋里翁地一声跌在了地上。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洁白的床单上打着吊瓶。天花板上的白炽灯让她觉得眼前依旧是昏沉沉的,随即将目光转到别处。窗外的天已是一片漆黑,医务室的门口斜靠着一个男生,叼着的烟卷在黑夜里如烛火之明亮。
      “喂——”她有气无力的轻唤了一声。
      那男生循声回过头来,她这才瞧见他是林子轩。看着他快速的掐灭了烟跑过来,心里一阵慌乱。他脸上露出明朗的笑,说:
      “是不是很像偶像剧里的桥段,没错,英雄救美的就是我。”
      “谢谢,我得了什么病?”她脸色惨白的望着他,问。
      “血糖低,外加胃病。你可能要调养一阵子了,我已经跟辅导员请好了假。”他说着,将床边的粥端起来递给她。方要拿起勺,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妥。
      “你自己来吧,免得又说我图谋不轨。”他自嘲的一笑,说。
      林晓婉接过勺子时,才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是如此燥热、虚弱。几次勉强的想要坐起来,却一点支撑力也感受不到。
      他不禁笑起来,把勺子又接回去。说:“这可不是我大献殷勤,你只要把粥咽进肚子里。至于感谢的话不用多说,病好了请我吃顿饭吧。”
      说着,轻手将勺子送到她的唇边。她苍白的面色上只有那双乌黑的眼睛闪动着,干燥的嘴唇却迟迟不肯张开。
      “只是喂你吃粥而已,这么简单的事也思索半天吗?”他微笑说。
      她没有吭声,嘴唇开始慢慢蠕动。
      “对嘛,吃完粥你回个打电话。方才你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此言一出,她也顾不上喝粥,用仅有的一丝力气去抓枕边的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方哲打过来的,她急忙拨了回去。
      “喂——还在忙吗?”打电话时他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接听后却是吞吞吐吐。
      “没,感冒了,睡着了。”她听着电话里的声音,险些哭出眼泪。但最后怕他担心,索性连实情也没有交代。
      “吃过药了吗?”
      “嗯,吃过了。你晚饭吃了吗?”
      “嗯,吃过了。过段时间我去看你,想吃什么?”
      “现在正生病呢,一点胃口也没有想不出来——”
      “我也生病了。”方哲说。
      “感冒了?”
      “相思病,所以过段时间才要到你那里去寻药啊。”
      “贫嘴,你没课了吗?”她惨白的一笑,说。
      “有,但我可以请假。”
      “那算了,快放假了,别来回跑了,怪麻烦的。”她略有些失落的说。
      “再议吧,你照顾好自己,我能去就尽量过去。”
      “嗯,你也是。那我先睡了,晚安。”
      “晚安。”
      他们的谈话被旁边的林子轩听的一清二楚。他目光怜惜的看着她,又送了一勺粥到她嘴边。
      “你的男朋友不在这个学校吗?”他问。
      林晓婉点了点头,咀嚼着粥的味道,回味着心头的那一丝仅有的甜。
      “难怪你报了那么多项目,原来纯粹是为了消遣时间的。”他说。
      “这有什么关系吗?”她问。
      “当然有,男朋友在身边的,都一起去看电影什么的,哪有时间做那么多事情啊。”他淡淡一笑说。
      这话搅得林晓婉心里一阵苦涩,可嘴上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可你没必要报文学社啊,那个社团就是一空壳子,带不来多大乐趣的。”他接着说。
      “只是随意的报了一个,并没想那么多。”喝了一碗粥后,她的声音洪亮了一些。
      “那即便这样,不如来我们音乐社吧。一群人玩乐器、可有意思了。”他笑说。
      “算了吧,我对乐器一窍不通,唱歌也是五音不全的。”她讪笑说。
      “只是多个乐趣嘛,又不是非要立志成为音乐家。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他说。
      “不必了。”她微笑拒绝。
      “客气什么——班里就咱们两个人姓林,四百年前没准还是一家人呢。虽然不能给你快乐,但可以带你去寻找快乐呀。”他明朗的发笑,说。
      林晓婉用了两秒的时间悄悄看着他,那双浓黑的眉毛和高挺的鼻子丝毫感觉不到南方人的味道。只是那一双眼神里,倒有几分南方男子特有的细腻情感。
      恰逢这时,医务室的大夫吃过夜宵后回来。瞧见她醒了,走过去询问:“胃还疼吗?头晕不晕?”林晓婉摇了摇头,虚脱的身体只有那双眼睛还算坚毅的宣誓着:她并非脆弱的姑娘。
      “嗯,以后要按时吃饭啊,这会儿的小毛病不注意日后可会更遭罪的。”大夫说完,转身进了小屋似乎准备熟睡了。
      “你先躺着,我回去一下。”大夫进屋后,林子轩也准备告辞。
      “好。”林晓婉点了点头。
      医务室一下子寂静起来,她能解闷的只是侧耳倾听着徐风吹动着门帘的沙沙声响。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头脑昏沉方要进入梦境时。门外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林子轩拿着一把小吉他又回来了。
      “你这是做什么?”林晓婉吃了一惊,问。
      “也是无聊,教你弹吉他啊。”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说。
      她望着那副认真的样子,惊诧与紧张都挤到了唇边,致使她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也不再多说,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动了一下琴弦。
      “这五根弦的音色是不一样的,粗的是低音,细的是高音。你瞧好,我弹一遍给你看。”说着,手指开始在五根弦上灵活的弹跳着。
      他弹的很轻,弦上发出的声音如风铃般悠长、清脆且微妙。声音传到她耳畔的时候,那一双含笑的眼睛也追随着滞留在了她的脸颊。
      她以为这双眸子多少会让她觉得怦然心动或者小鹿乱撞的,可她却感觉到的仅是异常地平静。像置身于一片青翠的竹林,听着鸟鸣与落雨的声音。
      “怎么样?”他弹了一小段后,问。
      “好听。”林晓婉的脸上不无陶醉之色的说。
      “那以后就来我们音乐社吧。”他说。
      她没吭声,但心里已经默许了。
      第二天从医务室出来,她就在林子轩的陪同下报了音乐社。那时候,她想的无非就是多一点乐趣,少一丝忧愁。可没想到,随着乐趣的增多,对方哲的思念之情也反倒越来越淡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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