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余生,你的名

作者:徐悦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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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五章


      我上班的第四天,收到了一条叶欢发来的短信。说,今天同学聚会,只差你一个人。林晓婉到处打听你的消息,能来吗?我看了一遍后,把手机收起来,没回。后来听说,叶欢喝大了,骑车送周佳瑜回去时在正施工的公路段摔了。周佳瑜脸上划了一道小口,他呢,胳膊肘上和膝盖上擦破了一大块。把叶欢紧张坏了,从药店里涂完药回来。一直念叨个不停:“怪我,都怪我——还疼吗?”
      周佳瑜抬手轻轻摸了摸纱布,居然还笑得出来,说:“能不疼吗?但也好,现在咱们俩脸上都有伤了。只能互不嫌弃的走下去了。”
      后来,他们俩在家调养了两个星期。周佳瑜脸上的伤慢慢好了之后,相约去了一家饭店做暑期工。叶欢跟我说,那会儿他们常去人民路那边吃麻辣烫。点的全是蔬菜,丁点的肉类也没有。但两人都很开心,与学校时不同,那种开心可以算作是一种幸福。
      那天,我刚给一楼包房的客人送完酒出来,走到楼梯口听到大厅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我低头看去时,手里的托盘险些掉在地上。叶欢和周佳瑜放了一天假,与方哲和林晓婉来找我了。
      方哲走到柜台,问:“您好,您这有个服务生叫柳铭心对吧?我们是他同学,来找他的。”当时,刘哥正在柜台,看了看他们,说:“他正上班呢,你们有事啊,等他下班来吧?”
      “那你们这儿几点下班?”方哲问。
      “今儿他是替班,要凌晨五点。”
      方哲回头无奈地看了一眼他们,又略带央求的语气和刘哥说:“只说两句话,成吗?”
      “你们若真是他同学,不想他被客人投诉,就等下班再来吧,他白天有空。”
      方哲向走坐在沙发上的林晓婉走去,说:“走吧,明白天再来。”
      林晓婉神情恍惚的坐在那儿,好似根本没听见方哲在与她讲话。突然跳起来,快步地往这边楼上跑。眼见她到了拐角,我慌忙转身跑去了四楼。
      刘哥与方哲他们在后面追,刘哥喊:“小姑娘,你们没有包房不能上去,快下来。”林晓婉疯了似的跑遍了每一个包房,忍着客人的恶骂挨个角落的找我。我躲进四楼的卫生间里,身子一个劲的颤抖。后来,同是服务生的小孙跑上来找我。把一百块钱塞给我说:“302包房,点名要你去送酒。”我心知这是肯定是叶欢想出来的鬼把戏,正下楼时看见了小何姐从四楼包房出来。
      “小何姐,能帮我个忙吗?”我把一百钱塞到她手里,说。
      她一愣,又把钱退给我。笑说:“怎么了,这么慌张?”
      “我同学找我,我不想见。你帮我送一次酒,说我病了回家了。”我擦了擦汗说。
      小何姐爽快的答应了,把酒给他们送过去。一推门,便笑脸恭迎地说:“你们是小柳的同学呀,这几瓶酒送你们的,不收费。”
      林晓婉盯着她,冷冷地问:“他人呢?”
      “病了,昨儿就请假回家了。”小何姐笑说。
      “柜台刚刚说他在上班,怎么会病了?”林晓婉站起来,看样子还是难以死心的要找我。
      “哦,是这样——我们这有两个小柳,他说的是另一个。”小何姐解释说。
      “你们这也有两个柳铭心?”林晓婉鄙夷地瞪了她一眼,掉头要走。
      方哲上前一把拽住她,说:“算了,他不想见,我们就走吧。”林晓婉愣在原地,足有一分多钟的时间里像个雕像一样。她吸了口气,回头看着小何姐。说:“好,那等他病好回来了你告诉他。认识了这么久,才看清柳铭心是个胆小鬼,连和老朋友说再见的勇气也没有。他愿意躲着,就一直孤家寡人的躲着吧。”说完就走了。方哲也追上去离开了。
      小何姐回味这句话想笑,见叶欢和周佳瑜还在场,忍住了。叶欢舒服的坐在沙发上,头枕着手臂说:“真够没劲儿。”
      周佳瑜没听懂他这话,站起身拉着他说:“咱们也走吧。”
      “咱们累了一个月了,唱一首红尘作伴再走吧。”叶欢嬉笑说。
      “快走,快走,你给玻璃震碎了要赔钱的。”周佳瑜努嘴说。
      听小何姐回来和我说,他们不欢而散了。我心里顿时轻松不少,可不久又觉得疼痛难当。我当时就想到了,以林晓婉倔强的性格,一时半会儿不来找我了。可我却没想到,那一时半会儿竟会是时隔三年。那晚下班后,小何姐把我叫到了她的房间。她是单独住的,房间不算大,却很整洁,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茉莉香味儿。
      她坐在床边,见我神情紧张的一直站在门口不肯靠近。伸手把床头柜上的一盒巧克力递给我,笑说:“你拘谨什么呀,吃吧。”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爱吃零嘴。”
      她盯着我,笑了。说:“你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她又把一盒香烟递给我,这次我接下了。
      “为什么不想见他们呢?那个姑娘蛮可爱的,是喜欢你吧?”她在手掌上抹了些液体,双掌慢慢地摩挲着,又俯身将液体均匀地抹在了大腿上。
      我瞧着,讪讪一笑说:“不是,她有男朋友。我不想让他们看见现在的处境。”
      “原来是自尊心作祟啊,唉,这东西能成就一个人,也能毁掉一个人,别由着它来。”她的手在腿上滑动着,说。
      我第一次这么专注地看一个女人轻抚她的大腿,而且那是一双结实、白皙很美丽的腿。至于她讲的话我听得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腿走了一天不累吗?坐这儿。”她拍了拍床说。
      我坐下了,但却是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那女孩说的没错,你是挺胆小哩。”小何姐失笑说。
      “她是这么说的?”
      “她还说你就孤家寡人的躲着吧,的确是上过学的,真会用词。”
      “她脾气上来时,一向口无遮拦的。”我也笑了,说。
      “和女生交往过吗?”她点了烟,问。
      “没有——”我摇了摇头。
      “一个也没有?”
      “嗯。”
      她沉默着,小声嘀咕:也不知我弟娃儿交往没,好久没见了。她又说:“还是要交往的好呢,女生在你们这个年纪都很可爱。等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会发现,她们需求的东西大同小异,会让你厌恶的。”
      “小何姐,你多大了?”我唐突的问。
      “二十七了吧,哎呦,可怕。”她皱眉说。
      她的眼角有了浅浅的皱纹,但也只是皱眉时明显了一些而已。她脸上的皮肤依旧是光滑、紧绷的。可看她的神色你会觉得,她的心儿已经历太多沧桑而变得褶皱不堪了。后来,我们很少交谈。到了大概六点左右的时候,她说,我很喜欢你们这儿的早点呢,陪姐去喝碗豆浆吧。我们去了,出门时她让我帮她拎着手提包。说,这让她想起了幼时她的弟弟帮她背竹篮的画面。
      滚烫的豆浆缓解了前夜的疲劳,却也因饱腹后有了些困意。我们正起身要各回各处时,我的母亲突然出现在了歌舞厅的门口。
      近乎半个月了,我不想再躲避。迎上去喊了声妈,你怎么来了。小何姐站在一旁,先是觉得诧异,但随后也含笑地喊了声阿姨。
      母亲的脸是严肃的,瞪着我只冷冷地说了一句:“跟我回家。”
      “还要上班呢,休假了我会回去的。”我轻声说,避免激怒母亲在外人面前大发雷霆。
      “上什么班,跟我回去,复读。”她也是强忍着怒火,字字有力的说。
      “总是要上班的,现在我感觉挺好的。”我说。
      她走过来,扼住我的胳膊,说:“好什么好,不读书你休想上班。”
      “读书不也为了找工作嘛,现在我找到了,书就不读了。”我用力挣开她的手,说。
      场面一度僵持,小何姐也轻轻推了推我。说:“听姨的,回去读书。这不适合你。”
      “哪里合适哪里不合适的我自己知道,就算是苦的我自己尝。那也好过让人逼着走的滋味。”我坚定的说。
      母亲扬手给了我一巴掌,我知道这一巴掌迟早是要打过来的,没躲。
      她气的声音发颤,跺脚说:“你给我滚回去,逼死你我埋。你死在这没人管你。”话语有点难听,小何姐站在一旁有点不知所措,不停地劝我回去。
      我像伏暑里的蟾蜍一样急喘,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有这么多路可以走,你为什么偏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就因为你是老师?觉得你这不争气的儿子太丢人是吧,那我就丢人了——打死我也不回去。“我浑身紧绷着,歇斯底里的说。
      母亲也歇斯底里的发作了,连掴了我好几个耳光。最后身子一抖,崴脚坐在地上了。小何姐搀起她,劝说着:“姨,您别气坏了身子。快起来,消消气——有话好好说。”母亲气的浑身哆嗦,目光盯着我时像是在盯着仇家,让人很不好受。
      “你——你别和家里要一分钱。我、我没这儿子。”母亲指着我说。
      最后,在小何姐的搀扶下,她虚弱无力的离开了。望她驼着背的样子,顷刻间我感觉她衰老了一些。但我那时心硬的厉害,死活也不愿跟她回去。
      小何姐回来时,苦口婆心的跟我讲当妈的如何不易,读书又是如何的不易。我全当耳旁风,拔脚跑回了自己的住处。
      回去时,见楼下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坐在院子里洗衣服。那是楼下小商贩的孩子,我第一回见。他穿着一条小裤衩,胖乎乎的手卖力的搓着衣服。
      “哥哥好。”他声音甜甜地喊我。
      我没心情理会他,转身上楼。躺在床上吸烟时,一只沾满肥皂沫的手敲我的门窗。我心知是那孩子,没出声应允。他还是一个劲的敲着,敲得我心烦。我起身怒气冲冲地过去,猛地开门。
      “干嘛。”
      他被吓了一跳,打了一个冷战。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颤声说:“哥、哥哥,吃水果吗?”
      “不吃。”我冷冷地回答,关上了门。
      在门窗窥视时,见他扶着栏杆小心翼翼地下楼,不舍的目光还不住的转过来看一眼紧闭的房门。他是崇拜大孩子的,其用意无非是想我陪他玩耍一会儿的。这个院落里,与相仿年龄的只有他的影子。那一整天我无觉可睡,就搬来一把椅子坐在过道上。
      天是湛蓝的,风是温暖的。那孩子拿着一把呲水枪追着他的狗,在院落里跑来跑去,唯独不敢上这边的楼梯。
      东边吹来了一阵风儿,狗欢快的蹿到了二楼。他挂在对面楼顶上的衣服也被风吹掉了。他不知情,只是跑到远处向二楼望,轻喊着狗儿的名字。狗儿早就跑进我的屋里,在床下嗅着那气臭的袜子。我走到对面的楼顶把衣服重新挂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喊。
      楼下半天没有声音,我以为是他不知道我在喊他。
      “贺东。”他回答了,声音颤颤。
      “贺东,能上来陪我下会儿跳棋吗?”我走到楼梯角,用眼神寻觅他。
      院落里除了杂物,不见他人。后来,他的脑袋从家门里探出来,手里拎着两根骨头走到院心。起初,我不明这是何意,后来才得知他这是要逗引那只狗儿的。
      他与我在房间里下了大半天的跳棋,他不仅是个懂事的孩子,还很聪明。我在他面前,输多赢少。太阳从对面的楼顶害羞的落下去的时候,他紧张的站起来说:“哥,不玩了。我要去蒸饭了。”
      我送他下楼,又不禁好奇的跟他进了屋看一下他是如何蒸饭的。我本以为像他这个年纪,做起事来会手忙脚乱。可让我大跌眼镜,他淘好米放入电饭锅前后没用五分钟。我看完后准备要走,他叫住我,让我陪他看一会儿碟片。这孩子爱看电影,他父亲怕无聊也买了很多碟片给他。看了不久,他躺在床上睡着了。我给他盖了一条毯子,起身走了。
      大约九点钟的时候,院里的大门被推开。我听见孩子的父亲喊他,走出门想告诉他贺东已经睡了。可出门才瞧见,贺东已穿着拖鞋急匆匆的跑出去帮他父亲卸三轮车上的货。忙完后,她母亲抱住他,把怀里的热肉饼塞给他。
      “饿了吧?”她母亲问。
      “不饿。”贺东摇摇头,帮她母亲擦去头上的汗。
      早上六点钟贺东的父母就推着三轮车出去了,他也在那个时候醒。醒了后就拿着扫帚开始打扫一下院落,做一些本不该在他那个年纪应该做的事。但贺东的童年就是这样,对于这样的童话,他的热爱度也一点不亚于其余的那些孩子。我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楼下的狗吠声和贺东家那三轮车嘎吱嘎吱的响动声也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和歌舞厅里的服务生混熟以后,他们经常叫我一起去聚餐跳舞什么的。我都拒绝了,那时我最好的玩伴就是贺东,在他的生活里,我过的舒心。
      上班的时候不在意星期,月份过的如流水。八月底,叶欢又给我发来消息。说他和周佳瑜已经回家了,后天就要坐火车去南方。也不知那时为何会如此的多愁善感,即便是把那些字分开来看也觉得心颤不已。当天我就跟刘哥告假,九月一号去车站送他们。
      前夜里辗转反侧,不知怎么面对他们才好。第二日就起晚了,幸而去时他们还站在月台上惜惜告别。我把手机关机了,没勇气走下去,就站在月台后面的石柱望着他们。
      林晓婉的马尾散开了,直发垂过双肩,显得面容格外温柔。他们都是父母来送的,所以除了目光外,举动拘谨。方哲穿着开学时的那件白色衬衫,俊朗的面孔在人群里很扎眼。叶欢呢,是人群里不起眼的却偏偏制造出响动引起人们的注意。
      不是把周佳瑜的行李箱碰倒了,就是由于动作夸张撞到了过往的路人。周佳瑜的父亲盯着他,眼睛里有点厌恶。小声问:“佳瑜这、这也是你的同学?”
      “嗯,他叫叶欢。”周佳瑜脸上泛着红晕,说。
      “这孩子出门,家长肯定操碎了心。”周父撇了撇嘴说。
      “我叫你放心不就行吗?管他干嘛呀。”周佳瑜说。
      叶欢没听见这对话,和方哲嬉皮笑脸的说这个,道那个的。外面的乘务员提醒大家快发车时,林晓婉给方哲使了个眼色,跑到一旁卖货的地方佯装买汽水。
      方哲走过来,也掏钱买了一瓶水。林晓婉悄悄把一个盒子递给他,眼睛湿湿的看着他说:“送你的。”
      方哲接过来,有点木讷地说:“我、我没给你准备啊。”
      “宽恕你一次,先打开看看嘛。”林晓婉说。
      方哲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块精致的手表。林晓婉细心的帮他戴上,大小刚好。方哲看着表,不胜欢喜。只是有点美中不足的是,这分针不动。
      “这、这时间怎么不走啊?”方哲问。
      “需要扭几圈旁边的那个钮儿才走,不过你不许动。我要你永远记住这时间,没有我陪你的日子,时间就是静止的,谁也夺不走你。”林晓婉指着那个时间,说。
      “好,时间现在就冻结了。我们结婚时,我再让它走。”方哲点头说。
      这一次,还没来得及勾手约定,林晓婉就被她母亲叫回去了。她走的很慢,每走一步就回头看他一眼。离别的哀伤如烈火般卡在了喉咙里,五脏六腑像被绳索紧紧拴住,挣扎着、拧动着……
      “嘿——”方哲跑过去,叫住她。
      “你的水——”他递给她,手颤抖的厉害。
      又走了些许,他突然想把手表摘下来,说你的手表落下了。还想把兜里的钱扔在地上,说你的钱掉了——他甚至像把自己扔在地上,让她捡起来,放进衣兜里。总之,有千万种办法可以让人停步回眸。可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改变时间的流动。
      她坐上火车时,方哲在后面慢跑着——像孩子在追着脱手的风筝。她趴在窗户泪流满面的挥手叫他停下快回去吧。
      “等我——等我——”他拍着自己的胸口,用手比划着,却不敢出声喊。
      火车开远了,可她的那双泪目却在眼前挥之不去了。我蹲在地上看着这一幕,方哲也蹲在地上,一直用手臂擦着泪水。
      他是孤独的,从始至终我也没瞧见他的父母来送。这会儿,叶欢也和周佳瑜上了同一辆列车。平日里最会安慰人的他现在却紧握着拳头,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自己。
      火车的轰鸣声撕开了方哲一直隐藏的伤口,也奏响起了叶欢开心的曲子。在车站这个地方,我们成了一个个的独体。相互的差异,只有欢乐和悲伤两种气氛。
      叶欢和周佳瑜乘坐的那辆火车出站时,方哲颓丧的从另一处楼梯离开了。叶欢说,他瞧见周佳瑜此刻就坐在他的旁边,和他一起奔赴南方了。忍不住兴奋,推开了车窗探出头去。
      “待我学成归来日,定是花落叶家时。”他大喊。
      “你疯啦,我爸肯定还没走呢。”周佳瑜把他拽回去,紧张兮兮的说。
      “怕啥呀,他听不见。”叶欢笑说。
      “你这一声狼叫方圆八里都能听见。”
      “听见了也没事,他哪知道我说的是谁呀。”
      “你呀你呀,我爸那会还说你来着。”周佳瑜说。
      “说我什么呀?”叶欢把脑袋凑过去,盯着她俊俏的脸。
      “傻逼。”周佳瑜扑哧一笑,轻声说。
      叶欢眉头紧锁,盯着她时眉梢上的伤疤一跳一跳的。他忽然也眉开眼笑,说:“不管怎么说,从此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咱啦——”说完,伸手捧住她的粉腮,轻吻了一口。
      周佳瑜虽未躲避,但羞涩之情在所难免。抬手在叶欢的大腿上使劲地掐了一把。他呲牙咧嘴的叫疼,喜悦之色也仍未消退。
      灿烂的阳光照在周佳瑜的脸上,那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活泼可爱极了。暖风从窗口吹进来,叶欢像贪睡的懒猫一样靠在她肩膀,惬意的闻着她的体香。
      离别如阴霾般笼罩着这节车厢,孩子的哭啼声和夫妇的争吵声让这个夏天变得烦躁。但他们两却是这节车厢里的异类,嘴角含春的相互依靠着——觉得火车是要奔着阳光去的,他们要迎来的是一段崭新而欢快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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