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渊

作者:當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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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武


      暖阳高照,在妙妙躺在长竹椅上先磕瓜子懒晒太阳的时候,秦年和小傲已经在进行耐力训练了。
      向天阑把训练方法凝练成一个最内涵的字:追。
      “要想练出极致的轻功,外界的压力是非常重要的。”向天阑正色道,“我这个方法可以说是千古流传,既能练出眼力又可以练出耐力。”
      众人看着他得意的样子就知道大事不妙。
      然后每天妙妙就看到她的师兄师妹负剑狂跑,堂前屋后房顶墙檐满大山的跑,向天阑在后边追,像是在玩跑跑抓的游戏,向天阑一抓二,追着两个徒弟,被抓到就要被罚,向天阑的规定是前三次被抓,每次打一架,输了就去山下买五斤酱牛肉,打赢就不计前嫌,后面就没这么轻松了,向天阑总会分布一些苦差事,被抓住后都要去完成,至于具体是些什么事,众人不谋而暗契,并不想去询问。
      下山买肉再上山,这一趟下来少说要三个时辰,路途遥远加上又没有车马,谁也不想沾上这破烂摊子,于是只有死命地跑。
      头日,小傲和秦年两人都下山了,傍晚将十斤酱牛肉奉上,妙妙如果知道她伤好之后要面临更惨不忍睹的一对一训练,她此时就不会幸灾乐祸,笑得那么开心了。
      为了不被向天阑追上,二人可谓使劲浑身解数,又跳又飞,恨不得插翅翱翔,短短一个时辰就已经累得够呛,小傲甚至钻进树洞避难,与其被向天阑抓住,不如与狗熊干一架,鸠占鹊巢先避避难,骨不骨气另说了。
      秦年发现自从向天阑这一损招实施以来,不仅耐力提升了,眼睛一扫四方,什么都敢翻敢跳,处处都是逃窜之路,而且听觉也灵敏了,身后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得秦年退避三舍。
      秦年生怕一个分神的刹那,转头就会发现向天阑正在身后看着自己幽幽地笑,秦年一想到这里,脚都不敢停顿,不停往高处跳,想俯瞰山林看看向天阑在什么地方。
      奈何向天阑衣着浅色,再加上松枝遮挡视线,在茫茫雪原中不好找,却一眼望见一人正在爬山。
      秦年又在高处往来人的方向前进了些,凝神一看,那一身青衣在山间移动得不紧不慢——是谷沛。
      定是有事来访,红衣从松尖跳下,秦年灵巧降落,不远不近正好落在谷沛身边。
      谷沛也十分警觉,在秦年接近他之前就已经听到动静了,反手握着剑柄,准备时刻出鞘。
      一看到是秦年,谷沛松了口气,行礼拜会,道:“奉我家主子的命令,谷沛这次上山前来给秦姑娘一样东西。”
      秦年一愣,不安地朝身后看了看,确认倒霉师父没有在附近后,问道:“何物?”
      “王爷走之前叫我把这样东西给你。”谷沛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封口严实,封面写着秦年亲启。
      “他走了?”秦年接过,将正反面都看了看,只是普通一封信,道,“这是什么?”
      “王爷回北疆了,秦姑娘自己打开就知道了,谷沛任务完成,先行告退了。”谷沛一拱手,低头间扫过秦年的脸一眼,疑惑道,“秦年姑娘,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大冬天出了这么多汗?脸怎么这么红?需不需要去看大夫?”
      秦年双眼睁大,眼神一飘,道:“没......没事。”
      倏尔空中响起慵懒之声:“我的宝贝徒儿,为师来了,你在哪儿呢?”其声贱兮闻即跑。
      “别说见过我!”秦年丢下一句,飞快逃窜,谷沛望尘莫及,一脸莫名。
      俄而,一人披着厚绒斗篷,暗灰色与银雪恰为相配,点足落地风流不减,向天阑风度翩翩,扫了谷沛一眼,又将一双桃花眼眯起,朝着四周望了望,双手抱胸道:“怎么,那个王八没来?”
      “......”谷沛强装镇定道,“我家王爷离京了,谷沛先走了。”
      “慢!”向天阑拦住他,道,“你什么事都没说就这么走了?”
      谷沛吓得一怔,木讷道:“此次前来为的是告诉向公子一声,王爷已经回北疆了。”
      “哦。”向天阑冷漠地回复一句,又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谷沛轻呼一口气,转身就走。
      “等等!”向天阑在他背后喊道,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谷沛吓得脚一软,只听向天阑道,“你刚刚可曾看见过什么人?”
      谷沛一颤,背对着他道:“没有啊。”
      “哦,没事了,你走吧。”向天阑拍拍他的肩,走了。
      秦年藏了钟离央的信于里衣腰带间,一下午东躲西藏,生怕听到关于向天阑的半点消息。
      秦年偷偷摸摸地回到屋舍,连回个自己家都不得光明正大,这叫什么事,秦年四顾,小傲没回来,只妙妙一人在歇,幸好向天阑也没回来。
      秦年安心回房,把信放在柜中,转身便去厨房做饭了。
      外面安静得很,菜刀下胡萝卜被利索斩下,落在砧板上声音显得突兀,恍惚间想起,盛夏拜师,如今已隆冬尔,心叹一声,飞光飞光何所似?
      “徒儿,我回来了。”向天阑声音骤然响起,秦年差点把手中菜刀掷到墙上。
      “师父。”秦年回首应他一声。
      向天阑走到她身后,声音又轻又软,仿佛咫尺之间,听得秦年耳朵发痒,他道:“跑去哪里了?今天为师可一次都没抓到你。”
      “......”秦年不想说话,只好岔开话题,“小傲回来了吗?”
      “嗯,回屋闷着了,他又被我逮了,正不高兴着呢,你多做点他爱吃的给他,下午他又要下山买酱牛肉了。”向天阑笑道,可秦年一想到二十斤的牛肉还屯在那,心情还是很惆怅,他接着道,“他小子也知道自己功夫不行,内疚了,哈哈哈,幸亏他遇到这么好的师父,又英俊又有责任心,润物细无声说的就是我啊。”
      “......”秦年心想,您太谦虚了。
      向天阑拿下巴靠在秦年肩上,闭着双眼,浓密的睫毛在他白净的脸上显得更纤长,十分暧昧地道:“今天是不是背着我见了别的男人?”
      “嗯。谷沛拿了东西送我。”秦年倒是诚实。
      向天阑听了也没多作反应,抬了下巴,去翻看旁边砂锅中炖着的汤,漫不经心道:“收就收,不打紧,但是记得啊,咱们拿人手不软,吃人嘴不软,可别接下他们什么烂摊子,无需理会他们,我们且过我们的逍遥。猪骨棒子多浇点酱汁啊!”
      “......好。”
      小傲闷闷不乐,吃完午饭就要下山,妙妙喊着帮她买麦芽糖回来,小傲回头瞪她一眼就走了,向天阑养成睡午觉的习惯,每天午后都小憩养养生。
      秦年也趁机回房,留妙妙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倒腾什么劲。
      关上门,打开柜子,一如既往发出“吱呀”的声响,木柜是上好的老红木,上面落了不少灰,秦年想着得闲时要好好打扫一番了。
      木柜里面被向天阑放了好几个沉香,是助眠的,冬日烧上一点,又香又暖身子,三日衣香不散,但是这玩意是相当奢贵了,秦年都不敢用,都是向天阑到屋里顺手焚点香。
      秦年在架上取下书信,打开一看,一纸文书中赫然夹着一根红色发带。
      秦年看着红发带,愣了半分钟有余,才看起了书信,字迹俊秀纤细,笔锋辗转处却稳重遒劲,上面写着:见字如面,此去一别,不知何日再期,冬雪至,念安康,春同盼,赠海棠。伊人载于心尖,万千珍重。钟离央手肃。
      秦年想起那日被水流冲走的红发带,而后钟离央在摊子上买发带,分明说不是买给她的,离开前还是将它送至秦年手上。
      秦年取下原先束着头发的那根发带,用钟离央给她的那根重新系上,折好信放回原处。
      她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桌子,脸枕着小臂,双眼放空,初遇他至今,一年将满,自己在南山避尘度日,不识烦忧,他却已两去两回,刀尖滚膛,比起他受的满身疮痍,自己更像是从他本该过的生活里偷来的安生。
      她经世浅薄,南北未历,不知塞北朔风是否一如书中说的冷,不知风雪行路是否一如诗中写的难,也无法想象行军作战究竟有几多苦,可她知道,钟离央非天生强大,行过的路吃过的苦必远超常人,难以想象。
      自从向天阑开始‘追杀式’的训练,秦年每天都很疲惫,睡眠都很沉很踏实,可今夜她却睡不着,听漏夜里风雪至屋舍前,吹吹停停动静不歇,愈吵心愈乱,秦年听着身旁熟睡的妙妙均匀的呼吸声,将目光投向窗外,望眼欲穿。
      残更刚过,秦年带着一身的疲倦起身穿衣,洗漱整理,拿起九渊便去了后山空地练武。
      又冷又倦,全身累得提不起一丝力气,九渊刚一出鞘,忽闻几声振动,秦年俯首,发现自己胸前的玉石珮正同时与九渊剑上的小玉石珮颤动,尽管微弱,但声音足够让秦年觉察。
      秦年胸口那块玉石珮正在发热,热气斥入胸口,传递蔓延到全身各处经络,秦年猛地一抽气,将九渊剑向远处一甩,胸口热气慢慢减弱,内息还在滚烫翻涌,秦年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变暖,内力变得更加充沛。
      怎么回事?秦年心中满是疑问,她捡回佩剑,重新运气,她惊奇地发现满身疲惫褪去了,身体轻盈畅快,内心也愉快了不少。
      练了向天阑教的整套剑法几遍,又温习了秘笈上的招式,觉得还是有不连贯之处,秦年抬头望了望青天,觉得差不多该回去了。
      吃完早饭,秦年找向天阑问了这件事,此人高深莫测地凝眉,看向远方,良久,道了一句:“你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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