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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上）
夜色已深，用完晚膳以后，豆卢漪就回了义安长公主那边，伽蓝一个人坐在帐篷外头，在篝火旁取着暖，等着李湛送拓跋羲回来。
拓跋羲也没让伽蓝等太久，不一会儿，他就迈着腿奔向了伽蓝，拿起以他今天猎着的猎物装成的袋子在伽蓝周围献宝似的绕了一圈：“阿姊阿姊！我今天猎到了好多东西，皇帝阿舅还表扬我了呢。”
伽蓝也夸赞了拓跋羲一番：“阿弟真棒！”
她也觉得，得到皇帝阿舅的表扬着实不是件易事，可见阿弟今日被李湛带着的确表现甚佳。
今日她同皇后娘娘跑马的时候，已经见着了李湛是怎么仔细关照拓跋羲的，但是拓跋羲一回来，她还是仔细瞧瞧了拓跋羲的周身，他的脸颊自是因为风沙不太干净了，可衣物上却连一处划痕也无。
怕是得归功于一直带着他的李湛了。
伽蓝刚刚想同李湛道谢，可是又想起来李湛上回在马场时说的，若再向他道谢，便等同于答应他了的话，伽蓝便没有再开口。
拓跋羲见着大野湛一直热切地盯着阿姊，可阿姊却什么话也不说，气氛一时凝固起来，他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虽然同大野湛自小就认识，只是大野湛很小的时候就到军营里去了，他同大野湛并不算得上是有多熟稔。
除了他像其他八柱国家的孩子一样，都对大野湛精湛的箭术啧啧称奇，将大野湛视作心目中的大英雄。
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也总会觉得自己跟大野湛有些距离感。毕竟他同这般的大英雄着实是相差太多了。
但这回大野湛不仅一路上细心地照顾他，还教他如何又快又准地射中猎物。
从大野湛那里偷师箭术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而且这回大野湛还像个阿兄一般关心他。
这样下来，他对大野湛的崇拜之情更是溢于言表了。
本来他只打算稍微在阿姊面前帮帮大野湛，可经过这回和大野湛一起打猎，如果阿耶阿娘问他，愿不愿意让大野湛做他的姊夫，他一定会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虽然这件事不是他能做主的，但是他还是可以帮大野湛一把的。
拓跋羲打算知恩图报一回，他拽着李湛到伽蓝的面前，又用双手比划道：“阿姊，你是不知道。大野二郎的箭术可好了。当真是箭无虚发，百发百中，连皇帝阿舅都赞叹不已呢！齐王阿舅一直纳闷，他为何不往要害处射，你猜为什么？”
伽蓝装作好奇的样子，附和了拓跋羲：“为什么呀？”
拓跋羲继续说：“大野二郎说，有些猎物饲养起来，说不定比直接杀了吃更得趣。齐王阿舅还笑话大野二郎，一般人连射不射得中都难说，哪里知道大野二郎还能控制射到那些东西的什么部位，决定它们是否能存活下来。阿姊，你说大野二郎厉不厉害。”
伽蓝又一次附和了拓跋羲：“大野二郎真是厉害！”
只是她说这番夸赞的话时，又不敢看她夸赞的人，只能偷偷用余光瞥他。
发现李湛听她说了这番话后，眸色愈发地深邃了起来。
在看见她在偷偷瞥他后，李湛的眼角又上扬了一番，满满的都是笑意。
伽蓝赶紧将视线又移回拓跋羲身上。
李湛真是的！他在她阿弟面前能不能收敛一下自己的眼神！
阿弟机灵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是一说，但是看李湛这眼神，就算是个傻子也能明显感觉到李湛对她的不一样了。
她哪里不知道，他为何不往要害处射那些猎物，还要借阿弟来告诉她。
不过就是想讨不好杀生的她的欢心罢了。
要不然何必冒着被旁人怀疑江郎才尽箭术已不精的危险，也不直接杀死那些猎物。
伽蓝没有跟着接话，拓跋羲一时也想不出说些什么好，气氛又一次变得凝固了起来。
李湛见时候也差不多了，便对拓跋羲使了个眼色，拓跋羲这机灵劲儿哪里意会不过来，他乖乖地跑回了帐里，给二人留下单独的空间，临走前还不忘加上画蛇添足的一句话：“阿姊！你这一个时辰里都不要进帐来，我要换衣裳。”
伽蓝心想，拓跋羲又不是个女郎，就算是女郎要换衣裳，也用不上一个时辰。
这小子也不知道编得用心点。
她还没忘了他上回在梁州把她卖了的事情呢。
只是拓跋羲和她又不睡在一个帐里，他回他的帐里换衣服，她也可以回她的帐里就寝啊！
伽蓝为了逃避李湛，连礼数都忘记了，打算赶紧跑回帐里。
只是她刚转过头，就被李湛拽住了手腕：“你等等，我有事要同你说。”
她虽然也想问李湛今天发生的事情，可是每到晚上她就会很害怕李湛。
尤其是现在阿耶阿娘不在她身旁，万一李湛突然想抱她或者亲她可怎么办？
这也不能怪她乱想，实在是李湛过去的行径太恶劣了。
可是她又被他拽住了手腕，现在的她也只能乖乖地听李湛说话了。
伽蓝不敢直视李湛，只好低垂着目光，她这才发现李湛的手间拎着一只小小的雪兔，看样子就是白日，他的表妹向他索的物什。
“伽蓝，这个送给你。”
原来李湛白日不愿将这雪兔给普六茹瑶华，是为了送给她。
霎时间，伽蓝觉得心底暖暖的。
伽蓝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雪兔的头。这只雪兔看起来才刚刚出生，大概是还不会跑。难怪身上一个伤口也没有，估计是直接从窝里被抱出来的。
它通体洁白，还有着惺忪的睡意，不肯睁开那通红的小眼睛。
它被李湛交至伽蓝的手里时，只稍微动了动，然后又枕着伽蓝的手安静地入睡。
实在是太可爱了。
李湛怕伽蓝不愿养这雪兔，继续说道：“生这只兔子的雌兔已经被别人猎了。它没有母亲了，所以这会子你就是再将它放归丛林，它估计也养不活自己，还是会死掉，你不如收了它，自己好好养着。”
听李湛这么一说，伽蓝哪里还有不接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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