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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到来的死亡（5）
君陶正在廊下焦急地踱步，听着屋里面的动静，更是焦灼万分，不停地张望，这时候只见远远地，两个人抬着冰雕过来，君陶方才松了一口气，远远地示意他们在外面等着。
君陶深吸一口气，脸上扬起来笑容，半月掀开帘子让君陶过来，君陶一边进来，一边脱下身上的白狐大氅：“皇祖母赏赐给我的白狐大氅可真是暖和，一路走过来竟是出了一身的汗。”
说着君陶将刚刚脱下来的大氅给半月递过去，半月心领神会，立刻抱着大氅退到一边，君陶抬眼望去，整个屋子里面的人都齐刷刷看着自己，坐在皇祖母旁边的母后对着自己微微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不要乱说话，太后现在正在气头上。
君陶走到跪在地上的太子旁边，笑着道 ：“我可是赶巧了，正巧趁着太子弟弟给皇祖母拜年，陶陶在这里也祝皇祖母洪福齐天，寿比南山。”
一边说着，君陶顺势跪下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君陶来这么一出，即便是太后心里有气，如今也发作，一旁的君宛奇道：“你拜什么年呢？今日又不是大年初一。”
“正月十五也是年啊。”君陶眼眸亮晶晶的，脸上依旧带着甜甜的笑意，她同君宛对视一眼，二人针锋相对，君陶收了眼神，转过头来看着太后，笑眯眯道：“是吧，皇祖母？”
“原来你还记得哀家是你皇祖母啊。”太后冷冷道：“我还以为你忘了还有哀家这个人，今日不来了呢。”
“皇祖母说的哪里话，今日可是难得一次给皇祖母进宫请安的日子，我早早地就起来了呢。”君陶疑惑道。
“早早地就起来了？”太后重复了一遍君陶的话，眼底带着了冷意，她特地到最后语调升高了一点：“哀家可真是老了，眼睛花了，愣是没看出来。”
“陶陶真的是一大早就起来了，不信皇祖母可以问我府中的人。”君陶指天誓日道：“若是有半句谎言我就不得好死。”
后来当君陶被一剑穿心的时候，她想——她可能真的是因为这句不得好死，才落得个如此下场。
皇后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又在打什么主意，不由得面露疑惑，当太后看过来的时候，皇后脸上迷茫的神色一扫而光，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太子则是看了一眼自己姐姐，君陶冲他眨了一下眼睛。
“行了，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太后呵斥道：“成何体统？”
“皇祖母教训的是。”君陶再次叩头，恭恭敬敬地给太后叩首：“昭华给皇祖母请罪了，今日来晚了，实在是昭华的错，还请皇祖母恕罪，君陶今日应该听母后的话，今晚国宴再给祖母送过来的，也不至于误了时辰。”
“什么？”太后问。
半月硬着头皮道：“回太后娘娘，帝姬前些日子一直在想着如何讨太后欢心，自从上次见到郑姑娘的兔子冰雕之后，帝姬就一直在想着给太后刻一个冰雕，昨晚整整刻了一个晚上，半夜才睡着，今日早晨奴婢们不忍打扰，没想到就误了时辰，若是太后怪罪，就怪罪奴婢们吧。”
“君陶妹妹还会冰雕呢？”君宛奇道：“我可是不知道你还有会这个。”
“姐姐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君陶瞄了她一眼道。
“你昨晚上不是在郑国公府上？我可是听说你深夜才回去，怎么着还有时间给祖母刻冰雕啊？”君宛话音一转，饶有兴致地看着君陶，想要知道她到底想要怎么来圆这个谎。
君陶：“......我昨天从郑国公府上回来刻的。”
“无论什么时候刻的，终归是昭华帝姬对于太后娘娘的一片孝心。”惠妃道，君陶感激地看了惠妃一眼，君宛被惠妃这句话堵得结结实实，也不好再追问。
君陶就等着太后问这句话呢，一听见她问，眼圈登时就红了，却也不提冰雕的事情，只是道：“都怪君陶来晚了，君陶甘愿受罚。”
“即是你一片孝心，那就起来吧。”太后神色微微缓和道：“都别跪着了。”
“谢祖母。”君陶一边说，一边看了太子一眼，冲他眨了一下眼睛。
“你说的冰雕呢？”太后问：“拿过来让哀家看看。”
君陶拍了拍手，立刻就有两个舍人抬着一个盖着红绸的大托盘过来，君陶也不等太后吩咐，就站起来，走过去将红绸给掀开：“皇祖母，就是这个。”
只听得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发出赞叹之声，只见掩盖在红绸之下的是一块雕刻成凤凰模样的，美轮美奂，栩栩如生，尤其是在烛光映照之下，更是晶莹剔透。
君陶看着君宛轻蔑的目光，得意一笑，转过头来无意间撇过冰雕，只见后面底座一侧上刻着一行字，只见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宝剑赠英雄，冰雕赠蛮女。
君陶心中猛然一震，笑容渐渐消失在脸上，她算是知道霍祁说的他刻了一部分，究竟刻了哪一部分了，太后道：“拿近些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眼看着太后正要上前近距离欣赏，君陶一下子挡在了冰雕面前，抬手有意无意盖住了那行字：“皇祖母，这屋里头这么热，待会儿怕是冰雕要化了，还是赶紧转移到廊下吧。”
太后一想倒也是，于是对着身边的侍女道：“快，快放到外面去，屋里头热，免得化了，摆在外头，好歹还能多留些时间。”
趁着太后说话地功夫，君陶伸出手来，狠狠地用指甲将最后面地两个字给去掉了。
南方素来很少能够见到冰雕，再加上太后原本是北方的人，金陵城几乎从未下过雪，今年这也是几十年不遇一次的大学，原先在北方十分寻常的冰雕在南方便成了稀罕物。
“是。”听见太后这么说，那两个舍人答应着，继而将冰雕凤凰给抬了出去，君陶叮嘱道：“就放在库房靠近窗户的地方，免得化了。”
“快起来吧，还跪着做什么。”太后转过头来一看见君陶还跪在地上，脸色也顿时明媚起来，同方才那个模样截然不同。
“谢皇祖母。”君陶再叩拜之后，这才站起来，太后瞥了君陶一眼，随口问道：“我给你的白狐大氅可还暖和？”
“暖和极了。”君陶口不对心道：“方才在路上还悟出了一身汗，皇祖母寝殿又暖和，我刚进来就给脱了。”
“往年冬天不冷，也不怎么穿得上，反倒是今年冬天雪大，你穿着也好保暖。”太后难得关心了君陶两句，此刻君宁咳嗽了一声，太后见状凝眉：“宁丫头的病还不见好？”
不等君宁开口，宁嫔立刻道：“多谢太后关心，也不知道宁儿是犯了什么病，太医院的药都用尽了，就是不见好。”
“那就好照看着身子，像是这样的天，以后就不用过来请安了。”太后说。
君陶闻言立刻抬眼，嘴唇嗫嚅了两下，皇后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立刻神给她压回去了，示意她千万别乱来。
君宁说：“多谢皇祖母好意，只不过请安是孝心所在，这个我是不能免的，我乐意给皇祖母请安。”
“皇祖母，君宁妹妹素来孝心，反倒是你这个赏赐估计君陶肯定很想要。”说完，君宛颇为得意的看了君陶一眼：“你说是不是，君陶妹妹？”
君陶嘴角抽||动了片刻，心道：“是。”
但是她口中却道：“不是。”，君陶看向太后：“我也非常乐意给皇祖母请安呢。”
“是吗？”君宛颇为夸张地道：“我可真没有看出来呢。”
君陶：“.......”
“行了，都别说了。”太后道：“一个一个闹的我头疼，尤其是你。”，说着，太后嗔怪地看了一眼君宛，君宛自然也不再多言，只是笑着看着君陶。
“行了，都在这儿坐着大半天了，也都散了吧。”太后道：“免得说我拘住了你们。”在场地诸位行过礼之后，这才散去。
君陶急匆匆走出去，想着赶紧去母后殿里面讨来个大氅穿，看有没有合适的绣娘能够修补一下，还没刚走两步，就被君宛给叫住了：“赵君陶，你最好实话实说了，可千万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
“我能又什么把柄？”君陶停住了身子，转过身去，看着怀里面还揣着手炉的君宛。
“昨儿我可是听说你醉酒了，还是长陵侯送你回去的。”君宛瞟了她一眼：“怎么，醉酒的人还能刻出来这么好看的冰雕？鬼才信呢。”
“你想干什么？”君陶横眉道。
“没什么。”君宛道：“我们可是好姐妹呢，我怎么会在皇祖母面前戳穿你呢？”
君陶一脸防备地盯着她：“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说起这个了。”君宛低声道：“我要借你那条项链戴戴，就今天晚上一晚上，改日还你。”
“做梦？”君陶瞪大了眼睛：“我所有的项链随你挑，偏那条不成。”
“真小气。”君宛道：“既然这样，那你改日就等着罚抄佛经吧。”说着，君宛自顾自地走了，也不回头看君陶。
“抄就抄。”君陶说：“谁怕谁呀。”
“对了，别忘了宫规。”君宛道。
君陶黑着脸转过头来，还没刚转过脸来，在不远处等着地君阳就迎了上来，同君陶结伴而行。
“姐姐什么时候会学会冰雕了？”君阳奇道：“我昨儿可还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技能，只怕这个冰雕是霍哥哥给的吧。”
“就你比人家能。”君陶道：“就不能是我刻的？”
“得了，你骗旁人还成，你可骗不过我。”君阳笑着道：“我原来还想着，昨儿姐姐看见那冰雕喜欢的紧，还准备找人给你弄一个，结果霍哥哥先行一步了，只不过姐姐舍得？”
君陶道：“我只不过借花献佛罢了。”
太子道：“那你今日来迟了，也是因为睡觉睡晚了？”
“不仅仅如此，还因为路上出了点事情。”君陶道，君阳问：“什么事？”
“哎，我把皇祖母赏我的白狐大氅给烧了。”君陶道，君阳目瞪口呆：“旁的东西还成，你”
“你的任务呢，就是好好读书，给母后争气，明白了吗？”君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太子，等你登基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嘲笑母后的出身了，谁敢嘲笑就砍掉谁的脑袋。”
“可是夫子说，明智的君主是不能随意杀人的。”太子道。
“你听夫子乱说呢。”君陶道：“他当年还说母后不配为皇后呢。”
太子：“.......”。
眼看着赵君宛就在不远处摆放着冰雕地库房周边玩，君陶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此刻她满脑子都被抄写佛经和宫规地这样可怕地念头给支配着，故而皇后叫了她两边之后，在君阳地提醒下，君陶才醒过神来。
“母后，什么事？”君陶问。
“陶陶，外头冷，怎么不穿大氅？”皇后关切道。
“额。”君陶转过神来，皇后挥手叫半月：“快，把帝姬的大氅拿过来。”
拿过她手中的白狐大氅就要给君陶披上，君陶立刻推脱道：“母后，我刚才不小心在来的路上把大氅给烧了个洞。”
“什么？”皇后闻言，立刻查看着手中的白狐大氅，正好看见了上面赫然被烧焦的大洞，不由得皱眉，她立刻转过头对着侍女道：“去将我去年的那件白狐大氅给帝姬拿过来。”
“是。”侍女答道。
外面的雪依旧下的很大，皇后将自己的大氅脱下来就要给君陶披上去，君陶避开道：“我不冷，手热乎着呢，您披着吧，若是受了风寒，谁来照顾我和君阳啊？”
“你这孩子，真是的，做事从来不小心，若是太后问起来，又要责骂你了。”皇后见拗不过她，只得拉过她的手，发现君陶的手还是热的，这才放下心来。
“那就不让皇祖母知道呗。”君陶摊手道：“反正她横竖看我们不顺眼，她若是想要挑错，我处处是错。”
话虽然这么说，其实君陶心中另有打算，现成的替罪羊还不好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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