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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曲
包厢的门被一双素白的手轻轻推开，这一动静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进来的人身姿修长，莹白的小脚未着一缕，身披白色轻纱。
宋廖看到走进的人，终于理解了魏霜未说出口的话，进来这人五官确实不算极其出众，眉眼淡淡，但是周身一股通透淡然的气质，就像是误入人间的圣女，真是没想到这青楼能有如此妙人。
玉贵人向两人盈盈一拜，转身走到身后的乌琴旁坐下。一举手一投足，像是画里走出的人儿。魏霜仍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神情有些愣怔地看着玉贵人。
“两位贵人有何吩咐？”
宋廖转头看魏霜，这人是老司机，魏霜道，“随意弹个小曲吧。”
玉贵人轻轻颔首，手指轻动，泠泠琴音缓缓流泻出。
这是宋廖第一次听琴音，琴声悠扬婉转，宋廖听得颇为沉醉。这琴音真是应了那句小弦切切如私语，未成曲调先有情。
成砚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魏霜靠着椅背姿势闲适地哼着小调，宋廖两颊微红地看着纱帘里弹奏的人。成砚太阳穴跳了跳，回到府的时候管事告诉他魏霜拐带着小护院出去了，让他去澜苑来找他们。
成砚走到宋廖旁边的软凳上坐下，倾身偏头看着宋廖，“好听吗？宋廖。”
宋廖脑子里全是玉贵人，没发现成砚在她身旁坐下，闻言惯性道，“好听好听！”
一声轻笑在耳边低低传来，带着几分沙哑几分熟悉。
等等？
宋廖眼睛睁大，感觉有一丝不对劲。
智商回笼了几秒。
这这这...是王爷？
这是王爷！
王爷来青楼找她和魏霜来了！
看着宋廖回神之后被吓得不敢转头的怂样，成砚心里那一丝不对劲的小情绪也消失不见，好心情地扬着嘴角，“本王觉得却不那么好听。”
宋廖僵硬地转过头，脸皱成了包子，结结巴巴，“王...王爷...”
成砚手托腮，斜瞥着宋廖，“恩？”
这时琴声已经停了下来，魏霜这才看见成砚竟然来了。
“呦，成砚，你怎么来了？”
成砚不理魏霜，只定定看着宋廖，“本王觉得她唱得不好听。”
“…那王爷想听什么。”宋廖只觉得她现在像是砧板上的鱼，等着成砚宰割。
“恩…”成砚拉长尾音，宋廖心弦颤了颤，“不如你唱给本王听如何？”
宋廖“…”
宋廖挣扎，“我能拒绝吗…”
成砚淡笑不语。
宋廖知道成砚看着好说话，但实际上就是一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宋廖认命，“那我只唱给王爷一个人听好不好？”反正偷藕这种丢脸事都被王爷碰见了，也不在乎再丢脸一次。
成砚思索了下点头，“可以。”这次倒是这么容易就松口了。
成砚在这，这就是个不懂风月的，魏霜也没心情继续听曲了，招呼玉贵人，“你且先退下吧，爷有时间再来。”
“行了，我要进宫去二哥那里，”魏霜说罢拍拍屁股起身，不知二哥又找他玩什么乐子。“小妖精，要不要跟我进宫里耍？”他对宋廖这小人还是挺有好感的。
成砚挑眉，小妖精？什么时候魏霜这家伙和宋廖这么亲近了。
宋廖连忙摇头，虽然她也好奇皇宫长什么样，但是看着身侧的成砚，这念头一生出就被她打压下去了。量她再天真也知道现在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不去不去。”然后又补充，“王爷来了，我自然要跟王爷回府的。”
成砚满意。
“啧啧，那我下次再带你找乐子。”这小人还挺衷心，哪天从成砚这把人要过来也未尝不可。
眼睁睁地看着魏霜推门走了，宋廖转头看成砚，“王爷，咱们回王府吗？”
成砚颔首，起身带着宋廖往外走，这个地方他真的是不想来，来了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下楼这一路不停有姑娘打量成砚，成砚长相清俊温润，周身气质斯文又贵不可言。但是却没有一个敢往成砚身上扑的，澜苑里的女子平日里见的人多了去了，哪种人能惹哪种人不能惹一眼就看得出来。很明显，成砚一看就不是她们惹得起的。
虽然成砚没什么表情，但是宋廖就莫名地感受到了成砚的低气压。宋廖身子更低了低，早知道王爷会来她说什么也不会跟着魏霜来听曲，虽然曲子确实好听…
马车上，宋廖挤在角落，小心翼翼开口，“王爷，要不我去帘子外坐着吧，小人和王爷共一马车这于理不合。”宋廖想了想，还真没见过小厮和主子一起坐在马车里的。
成砚颇有些好笑地看着宋廖，“现在知道于理不合了？还是宋护院不想和本王呆在一处？”成砚回府后得知这小没良心的跟着四皇子出去了，无端地情绪就不太高。
“不是不是，我就是怕王爷生气不想和我在一起呆着。”宋廖顺毛。
成砚点头，“那宋护院唱首曲子来尽兴？”
这一副理直气壮要求她唱曲的王爷真是莫名违和，这是传说中浴血沙场功绩斐然的成王爷吗，这就像…以前她家隔壁和她要糖吃的小孩子，宋廖感觉有点分裂，但这话她万万不敢和成砚说的。
“我不会唱玉贵人她们唱的那种，倒是会几首家乡的小调。”
成砚点头，“无妨。”
“王爷莫嫌弃。”宋廖脸微红道。
宋廖之前虽然很少唱歌，但是也听过不少歌。宋廖清了清嗓子，嗓音软软糯糯，给成砚唱了一首纸短情长：
你陪我步入蝉夏越过城市喧嚣
歌声还在游走你榴花般的双眸
不见你的温柔 丢失花间寻笑
岁月无法停留 流云的等候
……
这样的小曲成砚之前从没听过，宋廖有的地方不在调上，而且曲词太直白，但是面前的小人声音低低软软，莫名地抚慰了成砚。
成砚感觉自己不讨厌这种曲子，甚至有些喜欢。
“王爷，到了。”马车外小厮低道。
这一句话打断了宋廖的歌声，也打断了成砚的思绪。成砚面有不悦地皱眉。
宋廖不好意思，“这曲子之前在家乡传唱的，好久没唱，有点生疏，王爷担待。”
“不错，”成砚予以肯定。
宋廖挠头，成砚捧场她还是很高兴。宋廖下了马车，看到面前的怡和园，有些好奇，“王爷，这是哪里？咱们不是回王府吗？”
后面的小厮低着头，这护院也太大胆，不知规矩，王爷去哪岂是他一个小护院可以置喙的。但是更诧异的是王爷竟然没生气，还好声好气地解释。
“既然在王府外头，那干脆用了饭再回去吧。”说罢带着宋廖踏进怡和园。
小二看来人一身贵气，忙上前热情招呼，“请问客官，有什么吩咐？”
“三楼还有包厢？”成砚淡淡道。
“有的有的，您随小的来。”
到了包厢，小二殷勤将菜单递上，成砚示意小二将菜单拿给宋廖，“喜欢什么点什么。”
宋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成砚，“王爷！我也可以吃吗！”
被宋廖那小奶猫一样撒娇地眼神看着，成砚点头，眼里也多了抹笑意。
宋廖拿过菜单，看着上面的菜名有种愣怔。不是她文盲，只是这些菜名起的太含蓄，什么桂花铁莲、香酥奶须…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宋廖保守地点了个蜜汁香翅。
成砚看宋廖一脸纠结，好笑道，“把招牌菜都上一遍。”
果然豪气，有好吃的宋廖也放开不拘束了，“来之前我就听人家说王府待遇好，王爷今天还请我吃饭，王爷对下属真是体恤。”
成砚淡淡颔首。
宋廖“…”感觉王爷气压又低了，她说错什么话了吗，王爷的心情真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小二陆陆续续上菜，宋廖眼睛发光地盯着这一大桌子菜，“王爷，可以开动了吗？”
成砚眼睛微眯，这小家伙活像两三天没吃过似的，夹了块豆腐慢慢咀嚼，连吃饭都是一贯地斯文，一举一止贵气安然。
宋廖这一顿吃得真是不亦乐乎。虽然说在家她也会做些菜和宋青成一起吃，但是和这种专业的酒楼是比不上的。
但是他们两个人也没吃多少，看着桌子上还有好多没动过几筷子的菜，宋廖对成砚道，“王爷，可以打包吗？”
成砚皱眉，点点头。唤了小二进来，吩咐小二将桌上的食物装盒打包。
宋廖提着食盒，“王爷，我想先把食盒送到家里去，家里兄长温书总是忘了吃饭，我想先回家一趟。”
成砚很好说话地道，“可以，下午不用来王府了，明天早上再来。”
“谢谢王爷！”宋廖开心道，跟着成砚不仅有好菜吃，吃完了竟然还准了她半日假。这里离家不远，说罢宋廖提着食盒走了，王爷虽然脾气阴晴不定的，但是总归还是个好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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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新人乍到，请多多指教！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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