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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白月光掉了（15）
“阿星！”楚堉从梦中惊醒。
他梦到了陈星死在他怀里，一袭白衣染上一身血，红如彼岸花。
自他那次从宫中回来，他就反反复复地做着这个噩梦。
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喜欢陈星，但总归没法骗自己的是，她在一点一点地变重要。
在他心里。
他似乎愈来愈在意她，想入魔一般，见不到她时甚是想念，见着她时心里蠢蠢欲动。
抗不了旨，他只能在送了青阳公主和亲后，就该娶泠山县主了。
而陈星……
知道皇上为他赐婚后，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切都像回到了他们去集市前，好像集市里发生的事，都不过是他的一场梦，梦醒后，空留想起陈星时，会有些不知所措。
林纾那日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说道：“王爷，若您对陈姑娘无意，可否将陈姑娘赐予属下？”
正翻阅文书的手指微微一顿，“你管太多了，近日河东有乱，明日你便去河东一趟罢。”
去河东一趟，便不知道何时再能回来。
林纾只能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室内只余楚堉一人，可他手中的文书却是久久未翻过去。
他突然想起了进宫前，陈星问他的那句话“你不是喜欢泠山县主吗”。
似乎他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对泠山县主从来都只是将她放在救命恩人的程度上，若说对她是否有儿女之情，那便是没有的。
虽然于情于理，泠山县主救他多次，他该要娶她的，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觉得自己在等一个人，等一个让他想要的人，可一直以来都无果。
直到陈星的到来。
再给他点时间，等等他吧。
再一点时间。
风起，吹过窗台上挂着的铃铛，发出铃铃的声音，就像一个姑娘的声音。
是十三岁时，他失明时，在他耳里叽叽喳喳却十分温柔的声音，不是泠山县主的。
这样想着，他又自嘲地笑了笑，玉佩在她手里，又怎么不会是她呢？
楚堉揉了揉额头，想要缓解刚刚惊醒的不适感，他起身走到窗前，将挂着的铃铛拿到眼前，拇指摩挲着铃铛。
月光下，他瞧见铃铛内里，有一个极小的字，看着有些像“星”字。
——
腊月，京城被皑皑白雪覆盖，白雪下是绿瓦红墙，军队有序地守在城门下，金碧辉煌的轿子，无一不彰显这一行人的身份。
轿子内是一位盛装的女子，虽貌美如花，脸上却不是什么好脸色。
“呜呜呜呜，公主……”一位身着宫女装的丫头匍匐在盛装女子的身前，细细地抽泣着。
还没等那公主有什么反应，另一道声音响起。
“该起程了。”
公主听到这句话，霎时脸色更是不好，有恶毒的神色一闪而过，而匍匐在她身前的婢女却是抽泣得更剧烈。
不消一会儿，这批人便已是离开城门，往前方行走。
为首的正是定王楚堉，他一身戎装，与先前身着官服时相比，气质完全不一样。
这批军队护送的对象，正是天子派去与匈奴和亲的青阳公主。
而在她的轿子后，除了她的嫁妆，还有一辆马车便是泠山县主徐柔臻和不明女子陈星。
泠山县主是皇上为了撮合两人的婚事而派来陪同楚堉的，至于陈星则是因为徐柔臻觉得路上无聊硬是要带上的，然陈星心里的打算却是就算没有人带她来，她也要隐藏在暗处跟来。
只因，楚堉的第四次死劫，就是在这趟行程上。
这次她终于可以回去了。
近日来心里的积郁，随着马车的行驶，也渐渐散开。
“小星星……”
阿烛看着陈星如今的模样，有些怅然。
他是看着陈星那次集市回来后，从满心焦灼地等待楚堉告诉她答案，到最后楚堉确实回来了，带回来的却不是一个让她能放下心的答案，而是一场婚事。
当时，陈星轻轻地笑出了声，自那以后便借口去找徐柔臻聊天，又在徐柔臻的将军府住上了。
徐柔臻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只当陈星觉得定王府闷。
后来，一直到这次出行，陈星都未在见过楚堉，而楚堉也没有来找过她。
一个是不想和对方再有来往，一个是在等待时机。
“陈星，要尝尝这个果子吗？”徐柔臻将一盘果子推到陈星面前，“是方才定王派人送来的，据说很好吃，冬日吃也不会觉得寒凉。”
陈星正在眯着眼休憩，听到徐柔臻的话后抿嘴一笑，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想吃东西。”
徐柔臻只好作罢，也不强求。
马车外有人在两人的对话结束后，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楚堉面前，与他说了几句话，楚堉便黑了脸。
——
队伍经过了几日跋山涉水，终于到达了离匈奴很近的城池。
因着任务也差不多完成了，于是楚堉便让人们在一家客栈歇息充足后再前往匈奴。
入夜，是个适合做坏事的氛围。
青阳公主一声惊叫，在寂静的夜里十分地刺耳，楚堉蹙眉，披上一件外衣，便去到青阳公主的房内，只见那公主安然无恙地坐在床上，头发凌乱，像是刚从床上起来。
见到楚堉便焦急地从床上爬下来，面上是惊慌失措，还陷入恐慌之中。
“九哥哥……”青阳公主柔弱地喊着，脚上只着了薄薄的布袜。
她许久未叫过楚堉哥哥，如今一叫，听着很是不舒服。
楚堉看了一眼她，便转过身，唤来婢女替她着衣。
“怎么回事？”
已换好裙裳的青阳公主小声地说道：“九哥哥，我做噩梦了……我梦到我嫁去匈奴后，被人打死了……”
说罢，她又扯着楚堉的衣袂，“九哥哥，可不可以陪我说会儿话，明天之后，我们就说不定再也见不到了。”
楚堉眼皮一跳，只好忍着不耐安慰她。
青阳公主躺下来，背对着楚堉，黑暗中，楚堉看不见的地方，她露出了一个诡谲的笑容。
明天之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想想，真开心呀。我们九哥哥。
等青阳公主终于歇下，楚堉也便出了房间，路过陈星的房间时，他忍不住在房门前停下，又往房门看了一眼，好似可以穿过这扇门，直直望向陈星一般。
她睡了吗？
睡了吧。
随后，又迈出步子，离开了此处。
而陈星的房内，烟雾袅袅，床上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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