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眷之旅

作者:白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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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法则


      这是第二次来到云境,除了灵泉,我再没见过其他,虽然方才同塞西尔剑拔弩张,却还是担忧他的伤势,亲眼目睹泛着黑气的伤口,着实有几分瘆人。

      待到净化出之前模样时,塞西尔仍旧没有出现,我浑身湿漉漉地爬出泉水,看着周遭一片雾茫茫不知何去何从,只好大喊,“塞西尔,你在哪儿?”却没有任何回音,我蹲在原地四顾茫然。

      等了许久,我几乎快要睡过去,一个身影才从雾中缓缓走出,我猛地站起身,眼冒金星,险些站立不稳,塞西尔赶忙扶住我,才不至于摔进灵泉。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许久!”见他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我不禁软下语气,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塞西尔松开扶住我的手,凉凉道:“区区魔物,能奈我何。”

      “说···说的也是,是我多此一问······”白衣之下,略带倦容的塞西尔愈加清冷,他似乎总是孤零零一人,我试问道:“似乎,从不曾见过服侍你的人?”

      他应道:“我不需要人服侍。”

      我好奇道:“难不成,这云境之上只有你一人?”

      “是又如何。”

      “千百年,皆是如此?”

      他停顿了一下,才答道:“摩恩在时,有过。只是,你好奇这些做什么?”

      “我对你的私生活可没有半点好奇,只是见你孤零零一个人的,还受着伤······”我一边叫屈,还嘴硬道:“不过是担心你不能及时养好伤,没法保护我罢了!”

      塞西尔也不介意,道:“不过小伤,护你绰绰有余。”

      这实在是个不通人情的榆木疙瘩,我气馁道:“好歹相识一场,你还听不出来我是在关心你吗?”

      塞西尔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无所谓道:“不用,你只要离摩恩远一点,便是最好的关心。”

      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你,他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伤害过我。就像他要我选择站在你这边还是他那边一样,我都给不了答案。”

      “我不会勉强你,只望你有一天别后悔。”

      路易···不,是摩恩,和塞西尔真的很不同。每一次,他都是以霸道强硬的姿态要我非黑即白,可塞西尔淡然无谓的模样,反倒叫我心中有愧。我想起之前面对摩恩时的种种小女儿姿态,有些张惶,道:“塞西尔,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喜欢上摩恩,你会怎样?会···杀了我吗?”

      塞西尔面露疑惑,似在考量我说的话,顿了许久,才缓缓道:“你确定,你真的喜欢上他了吗?”

      这下轮到我茫然了,我下意识摇头道:“我不知道,那种感觉反反复复的叫人捉摸不清,我不过是害怕会让你不高兴,以后就不护着我了······”

      塞西尔面露一丝微笑,看得我怔愣在原地,冰美人竟然会···会笑?!

      他第一次摸了摸我的头,像爱抚一只小动物,微笑道:“魔族之人擅长魅惑之术,心志不坚者失魂失心,如今看来,你还算有几分出息。”

      我愣愣开口,道:“放我在人间,杀身之祸防不胜防,魔王之术避无可避,不如就把我留在你身边,可好?”

      塞西尔摇了摇头,道:“你注定有此因缘际会,云境留不得你,也留不住你,我会保护你,却不能干预一切。”

      我茫然问道:“于我,于人间,亦然。是吗······”

      “阿奎莉斯,你很聪明。若你今日恨上了我,选择摩恩,我会很失望。”

      我苦笑一声,“好像,我的心也没有很坚定。”

      “所以今后,你每日都需来此浸泡灵泉,稳固神性。”

      我脸色一红,应承道:“那我以后也可以多陪陪你了,免得你一个人总是那么孤寂。”

      塞西尔指尖隔空微动,我的额头瞬间被弹了一下,顿时起了红,“你又自说自话了,快回去吧。”

      我捂着额头还想对他说些什么,却在刹那间失去意识,等清醒过来已趴在兰尼斯特身边。

      这次在云境逗留许久,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我叹了口气,想起还未和塞西尔说出口的那句话,不觉多了几分怅然,“若是他和摩恩变成好朋友就好了······”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说完都想取笑自己,竟然有如此异想天开之说。

      每次泡完灵泉身心舒畅,又因为塞西尔解开了几分心中郁结,于是没多久我又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原来是兰尼斯特一早醒了,怕我着凉才将我抱上床。

      他觉察到我的动静,便走到床边,温声道:“阿奎莉斯,你醒了。”

      我看着他一夜间布满的胡茬,点点头,心中却有些忐忑,忍不住问道:“兰尼斯特···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兰尼斯特摇头,叹道:“作为你的朋友,我十分信任你的为人,何况这次还是你救了大家。”

      我看着可靠的兰尼斯特,不禁将心中担忧吐露道:“我好怕,到时候安哥醒了会怪我······”

      兰尼斯特苦笑道:“怪你为何救得了大家,却不救救他的妻儿吗?”

      我脸色一白,僵着点了点头,“嗯······”

      “当时见你发了狂,我本以为你是不打算顾全自己性命,才会这样去拼命。虽然我不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若不是奇迹使然,你未必救得了大家。”

      我嗫喏道:“安哥会理解吗,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假冒的‘神使’?”

      “安哥逢此惨祸会如何想,我不敢断言,但是我如今真的信,你就是神派来救我们的。”

      “我···我承担不起······”

      “不,阿奎莉斯,你承担得起。”

      安哥虚弱的声音兀然响起,兰尼斯特见他费尽力气撑起身,赶紧上前帮忙,“老兄,你终于醒了!”

      安哥虚弱地笑道:“差一点,还好上天留我一命赎罪。”

      我难受道:“你好不容易醒来,说什么糊涂话呢!”

      安哥向我招招手,唤我过去,歉疚道:“我是糊涂,要是早一点清醒,洛兰和我儿也不会死了······”

      兰尼斯特见昔日好友神采不再,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心痛道:“安哥,这是有预谋的刺杀,与你何干!”

      安哥认命般颓然道:“场上众人,刺客不先取我性命,偏偏杀了我的嫡长子,伤我一刀后却对洛兰痛下杀手,我便知这一切都源于我的孽···是那个女人,费尽心机要为她的孩子筹谋!”

      我和兰尼斯特异口同声道:“是议政厅里的那个女人?”

      安哥苦笑着点头,“在和洛兰订婚前,我曾被派往赫兹协助德鲁伊伯爵清查巫术一事,却因年轻好胜孤身入密林打探,误中陷阱受了伤,当时便是那女子救了我。但是造化弄人,她采的草药里误混了一种令人致幻的毒草······药效发作时,我将她误认作洛兰,终究铸成大错。”

      只见他话说一半兀然用力地打了自己一巴掌,似是恨极了当年旧事,继续颤声道:“事后,我担心事情暴露,给那女子留了些钱财便落荒而逃···当时我爱极了洛兰,知道她绝不可能接受和另一个女人分享她的丈夫,便一直瞒下了此事。直到十年前,我和你出征剿灭叛军,竟然又和那女人重遇,真是孽缘!那女人告诉我,自我不告而别她便发现有了身孕,也因此从家中被赶了出去,她只好独自养活着我和她的儿子,一直等着我回去接她。”

      “我当时又害怕、又愧疚,甚至来不及和你告别,就带着他们母子俩回了亚赫。她说就算做牛做马也不想再离开我,我···我一时心软就收她做了侍女。可是这十年里,她却开始变本加厉,我给了她财富,她便想要权力,有了权力又开始要名分······”

      兰尼斯特皱眉道:“那昨天在议事厅,她是在威胁你?”

      安哥点头,痛心道:“我早该察觉她的狼子野心,否则洛兰母子就不会惨死在我面前!”

      兰尼斯特拍着安哥的肩,安慰道:“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安哥捂住脸,崩溃流泪,“最可笑的是,我已然是个废人,为了秉承先祖遗训,我还得向陛下上呈金牒,承认这个逆子的身份,继承我族城主之位。”

      安哥的伤势之重,原来他和兰尼斯特皆已心知肚明,我不禁凄然道:“若让恶人得逞,这太不公平了。”

      兰尼斯特道:“我明白安哥身上肩负的责任有多重大,有时候家族荣誉比个人恩怨得失远远来得重要。”

      我不忿道:“这是迂腐的执念!杀人就该偿命,若遂了他们的心愿,岂不是人人都将用手中利刃,从他人手中夺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安哥抬起猩红的眼睛,嗜血道:“阿奎莉斯说得对,我就算动不了那个孽子,我也要杀了那个女人为洛兰母子报仇!”他一把抓住兰尼斯特的手,紧紧握成拳,“兄弟,请你帮我杀了她!我已经是个废人了,请你看在我们十多年的情谊上,杀了那个女人,否则我将死不瞑目!”

      见兰尼斯特神情有些犹豫,我便开口道:“到时候可以禀告陛下,让他下旨惩罚凶手!”

      安哥泄气地摇头,“我们没有证据···何况若是新任城主的母亲残害了前任城主夫人和少城主,又如何取信于民,亚赫将会大乱。除非···她死于非命!”

      我知道安哥所言非虚,可是现代的价值观却让我无法接受他的想法,却不曾想兰尼斯特点头答应了安哥的请求。

      我惊呼道:“兰尼斯特!”

      兰尼斯特对着安哥微微一笑,道:“也许这是我能为我的老朋友,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安哥低下头紧紧贴着和兰尼斯特相握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我看得一阵阵心酸,却不知该如何说。

      这人间,究竟什么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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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阿奎莉斯大概真的是塞西尔的小天使了,摩恩只能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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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司大人道系追妻
    两只主角各怀心事互相试探,互怼互撩,联手破敌的奇幻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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