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是你

作者:玖點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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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薨落


      吹吹打打喜乐声传入耳中,一队迎亲队走了过去,路边站满了围观的百姓。这是衡王迎娶赵太尉千金的迎娶队伍,这个阵仗丝毫不比当初还是世子的安煦的迎亲队伍小,可是众人却在窃窃私语,毕竟前任衡王妃才薨逝一年不到,不少人觉着衡王太过薄情,认为赵姑娘这是要入了火坑。
      安煦同温岚青站在酒楼内的包房里,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静静地看着迎亲队伍从下方走过。
      温岚青抿了抿嘴,她不懂局势,可是她知道赵雅芙是喜欢安煦的,她也知道赵雅芙没有这么快轻易放下安煦的,她更知道衡王并不是什么好人,她从赵正柏处得知,赵雅芙说自己是自愿嫁给衡王的,让他们不要去救她,可是她总觉得这不是真实的全部,而安煦从那一刻起便沉默了。
      她转头看着安煦,只见她平静地看着下方,看不出情绪,她微微张了张嘴,轻声喊道:“阿煦。”
      安煦转头看着温岚青,柔声问道:“怎么了?”
      “怎么办?”
      安煦转回头继续看着下方,眼中闪过一丝不一样的情绪:“我以命暗卫混入衡王府,同雅芙有个照应。”
      “你不信对吗?”
      “我觉得雅芙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而且很危险,”安煦转头看着温岚青,目色平静如水,却带着丝丝歉意,“对不起,我不能就这么放任她。”
      温岚青却笑了:“为什么要道歉,你要是什么都不做,才不是我心中的阿煦,这才是你不是吗?”
      安煦牵起温岚青的手,柔柔的笑了,转头目送着迎娶队伍的离去。
      “咚咚咚,”三长两短地敲门声,这是安煦同赵正柏约定好的信号。
      半夏将门打开,赵正柏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才闪了进来,将门关上,对着安煦说道:“今日府中大喜,父亲对我的监视少了些,我才能溜出来。”
      安煦点了点头,问道:“可有什么异常?”
      赵正柏点了点头:“她走之前说她把我们再次送给她的金丝雀带走了。”
      安煦愣了愣,“噌”的一下转头去看早已消失的迎亲队,微微有些担忧地说道:“她这是以身犯险,想要为我们传递信号。”
      “什么?”赵正柏看着安煦,一脸愕然。
      温岚青看着安煦的背影,对着赵正柏说道:“别担心,阿煦已经命人潜入衡王府,会保护好雅芙的。”
      “我亏欠她太多太多。”
      温岚青听着安煦的声音,明白了她的愧疚、难过和无能为力,她没想到赵雅芙对安煦如此深情,若是知道了安煦的身份她该如何自处呢。

      大红喜烛在燃烧了,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传入正坐在床沿边上赵雅芙的耳中,随着烛火的跳跃,她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做这个决定对还是错,可是事已至此,没有退路。如果自己当初接受了逃跑的建议,只怕安煦会更加危险,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她选择留下来嫁给衡王,可是当真的来到衡王府,她却在害怕,心中止不住的慌乱起来。
      “嘭”的一声,赵雅芙也跟着颤了一下,她转头去看,透着红盖头,她能看到门边正靠着一个人,而他正看着自己,迟迟没有走进来。
      衡王面色微红,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脚步有些不稳,只能靠在门上维持自己站着,他静静地看着赵雅芙,眼中闪着异常的光芒。
      喜娘看了一眼衡王,连忙对着丫鬟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扶一下殿下。”
      衡王稳了稳神,拒绝了丫鬟的搀扶,整了整衣衫,虚着步伐,踉踉跄跄地走向赵雅芙,最后在她的面前定了下来,丫鬟适时的递上喜秤。衡王看了一眼,接过后却不急着去掀开,而是紧紧地盯着赵雅芙,良久之后在喜娘的催促下才用喜秤挑开。
      他愣愣地看着赵雅芙,她是那么的美,像一朵绽放的花朵,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泛着光芒,让人看得有些不真切。
      喜娘连忙端上合卺酒,喊了一下依旧发呆的衡王,笑了笑:“殿下,喝了合卺酒就是夫妻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看王妃。”
      衡王看了一眼合卺酒,接过对着喜娘说道:“你们下去领赏吧。”
      喜娘识趣,便带着丫鬟们离开了,顺道关上了。
      衡王静静地看着赵雅芙,并未发觉她此时因为紧张在不停搅在一起的手,柔声道:“雅芙,你好美。”
      赵雅芙微微一愣,这个声音在自己的记忆中飘远而又深沉。
      衡王有些踉跄的跌坐在了赵雅芙的身边,将合卺酒递了过去:“本王终于娶到你了。”
      赵雅芙看着眼前的合卺酒,犹豫了一下接过去。
      衡王咧嘴一笑,自己一饮而尽,转头看着赵雅芙:“雅芙,你也喝。”
      赵雅芙静静地看着合卺酒,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衡王开心极了,轻声说道:“雅芙,你知道本王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吗?为了能给你正室的名分,本王不怕那些闲言碎语,本王在意的只有你。”
      赵雅芙有些愕然,她不明白衡王为何会对自己有这样子的想法,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同他之间有过什么样的情谊。
      衡王以为赵雅芙只是羞涩,所以没有说话,醉意涌了上来,忍不住继续絮絮叨叨的说道:“本王喜欢你好多年了,只是本王成年的时候你还那么小,本王不能娶你,本王想先娶侧妃,但是母妃不同意,本王怕委屈你,所以从不敢向你表达本王的情谊,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是本王的正妃了。本王会给你最好的,你不要再想着了安煦了。”
      赵雅芙猛地抬头看着衡王,头上的凤冠的珠帘因为动作而发出撞击声,就像此时赵雅芙慌乱的心,她眼中满是惊讶。
      衡王笑了笑,并不在意,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本王知道你喜欢他,但是本王会对你好的。”说完这句话好似用尽了全力,他瘫倒在了床上,笑着入睡,嘴中喃喃自语着什么,让人听不清。
      赵雅芙静静地看着衡王,眼中多了一分愧疚感。
      突然,喜房门被缓缓推开,走进来一个丫鬟,来到了赵雅芙的身旁,递上了一个纸条,说道:“王妃稍作歇息,奴婢来服侍王爷。”
      赵雅芙有些疑惑,打开纸条,心中却是一暖,转身将纸条烧掉。

      “对不起,昨晚本王居然醉过去了。”衡王没想到自己新婚之夜居然醉过去了,对赵雅芙颇为歉意。
      “无妨。”赵雅芙摇了摇头,心中却有几分庆幸衡王新婚之夜醉过去了。
      “殿下,赵太尉求见。”
      衡王皱了皱眉头,随即舒展开来,对着赵雅芙说道:“不知道岳父前来所为何事,本王去去就来,雅芙稍候。”
      赵雅芙点了点头,目送衡王离开,却并不打算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这里等待。
      衡王来到书房,一眼看到了书房内的赵承齐,走了进来便将门关上,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赵承齐点了点头:“今日早朝安煦向皇帝请辞说要返回北晟,陛下已经准奏,明日他便离京。”
      衡王皱了皱眉头,狠了狠心:“他既然一直不表态,那就让他有来无回。”
      而这一切都被躲在窗外的赵雅芙偷听到,她没有了上一次的慌乱,十分淡然地转身离开了。

      鹅毛大雪从天空中缓缓飘落,大地上雪白一片,一队三五十人的车队正在官道上缓缓前行着,大风呼啸着,有逐渐变强的趋势,白色的马车快要被雪掩盖了,唯有旗帜在雪中轻轻地飘荡着,黑底黄子,大大的“晟”字,让人看得清。
      温岚青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窗外,将车帘放下,转头对着安煦说道:“我们从太京出来也有五天了,这雪就没变小过,还越来越大了,风也变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安煦往温岚青的边上挪了挪,将她抱在怀中,用斗篷盖住她,柔声道:“莫要着凉了。”
      温岚青靠在安煦的怀中,找了舒适的位置,闭上了眼睛:“真暖和。”
      安煦柔柔的笑了,看着温岚青的眼中满是宠溺。
      殊不知,在不远处的山头上,一队黑衣人骑着马,紧紧地盯着马车,而马蹄早已没入雪中,显然已经站了很久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看了一眼为首的人,冷声说道:“将军,您都站在这里多时了,到底何时动手?莫不是忠心未了?”
      为首之人横了他一眼,看了一眼漫天大雪,低头看着缓缓前行的车队,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过了前面那个转弯就动手,他们快到了,你们下去准备。”
      “是。”众人应声,调转马头,下山去准备了。
      之前发声的黑衣人冷哼了一声,也调转马头,跟着离开了。

      风雪越来越大,行走的队伍迫不得已停了下来,聚在了一起,等待风雪停下来再继续前行。
      突然,马车前牵引的两匹马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发出了一阵嘶吼声,瞬间不受控制的开始狂奔起来,将马夫摔下了马车。惊得下人一阵发懵,随后高呼起来。
      北晟王府府兵连忙追了上去,可是奈何风雪太大,不一会儿马车就消失在风雪中,他们也被风雪牵制住了步伐,众人只能艰难的前行着。
      而山头上的男子,早已将这一切都看入眼中,当马车彻底消失在他的眼中后,他调转马头,转身往山下去了。
      马车越跑越急,不多时,马车身边就出现了数个黑衣人,骑着马同马车并驾齐驱。突然,众人取出弓[弩],对准马车,将箭矢射出,不多时,马车上插满了箭矢,一众黑衣人将马匹的动作放缓,纷纷跟在马车后头。
      失控的马车没有了车夫把控,而漫天的大雪早已让马儿迷失了方向,一望无际的白色,横冲直撞的马却不知已经来到了悬崖边,踏空的这一瞬间,马匹拉着马车摔入了悬崖,彻底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黑衣人们急急停下,纷纷下马来到了悬崖边,伸出头去张望,隐约可见摔碎的马车和早已摔死的马匹,众人对看了一眼,骑上马快速离去。
      待风雪退散后,他们才会发现北晟王同王妃在风雪天中遭受人所害。

      衡王府书房内,衡王正和赵太尉下棋,衡王一副气定若闲的模样,而赵太尉则有些魂不守舍。
      衡王看着棋局,思考了一下,微微一笑,下了一子,抬头对着赵太尉说道:“本王又赢了,岳父承让了。”
      赵承齐笑了笑,拱手作揖:“是老夫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衡王棋高一招。”
      衡王却摇了摇头:“并非岳父技不如人,而是岳父的心不在棋局上。”
      “老夫还是有些担心,如今安煦已经走了七天了,却还没有半点儿消息传回来。”赵太尉转头看着门外的漫天飞雪,心中担忧不已,生怕衡王的计划出错。
      “岳父且放宽心,本王十拿九稳,”衡王转头去看门外,突然看到了一个人,嘴角扬起一个笑容,知道计划成功了,对着门口说道:“进来吧。”
      赵承齐转头去看,只见一个男子披着斗篷走了进来,但是看不清楚他的样貌,有些疑惑,转头看着衡王问道:“这位是?”
      衡王笑了笑,起身走到男子的身边,对着赵承齐说道:“本王为岳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未来的北晟王。”
      赵承齐微微一愣。
      男子这才将斗篷上的帽子摘了下来,居然是秦均,秦均对着衡王抱拳施礼:“末将秦均见过衡王殿下,见过赵太尉。”
      赵承齐十分诧异,秦均是北晟最有名的将领,深受北晟王信赖,他着实没有想到衡王居然可以让秦均背叛安煦。
      衡王很满意赵承齐的反应,对着秦均说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殿下的话,按照大晔传信的速度,明日便会传来北晟王和王妃薨落的消息,而刺杀他们的正是戎狄混入大晔的细作,马车周身的箭矢就是最好的证据。”秦均对着衡王淡淡的说着。
      “很好,”衡王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秦将军一路辛苦,不知这大军?”
      “殿下放心,”秦均淡淡的笑了,“大军走的是水路和山路,并未走官道,所以再过五日才会到城门外,到时定然让人进不去也出不来。”
      “很好。秦将军先下去休息,五日后,我们将会有一场大战。”
      秦均对着二人抱拳施礼,转身退下。
      赵承齐看着秦均离去的背影,对着衡王问道:“殿下是如何让他效命与您?”
      衡王冷哼了一声,转头重新坐下,喝了一口茶,看着赵承齐:“是个人就有弱点,我已经找人调查过,这秦将军至今未娶可不是因为公务繁忙,是为了我们当今的皇后娘娘,二人青梅竹马,若是没有父皇,他们早就在一起了,本王就许诺,成事之日便是归还皇后娘娘之时。”
      “这怎么使得?”赵承齐十分惊讶衡王居然会给秦均开出这样的条件,“皇后娘娘毕竟是大晔的皇后,就算陛下驾崩,她也是未来的太后,怎么可能随意离开皇宫?”
      “本王自有办法,岳父不用担心。”衡王笑了笑,不以为意。
      赵承齐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
      “殿下。”突然走进一人,跪在了衡王面前。
      衡王抬头去看,此人正是之前在山头同秦均说话的黑衣人——钱勇,他便是衡王一直安插在北安军中的人,更是调查秦均之事的人,也是帮衡王同秦均之间联络的人:“如何?”
      “殿下,当初您命微臣通知秦均时机成熟后,便一路同他同来,他确实带了两万兵马前行而来,为了刺杀北晟王,他挑了几个亲信同微臣一同先行,微臣也是亲眼看到马车摔下悬崖,北晟王只怕已经粉身碎骨了。”
      “很好,你先下去。”
      “是。”钱勇领命转身离去。
      “殿下这是不信任秦均?”赵承齐有些疑惑地问道。
      “总归小心为好。”
      赵承齐沉默了,他越发觉得自己不了解衡王,之前都是自己再谋划,而衡王只是在边上看看默不作声,原来他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咳咳咳……”晔皇近日的身体越来越差,开始起不了床了,而衡王和启王二人便日日守在床前,以示孝心,不过二人都怀着不一样的心思,启王担心衡王谋反,而衡王担心晔皇会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传位给启王。
      “陛下,大事不好了!”孙直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衡王厉声呵斥道:“孙总管,父皇病重受不得惊吓,你如此有失分寸。”
      孙直连忙噤声,怯生生的看着晔皇,欲言又止。
      晔皇有些吃力地转头去看孙直,问道:“发生何事了?”
      孙直连忙上前说道:“陛下,八百里加急特报,说北晟王同王妃在回程的中途遇刺身亡了!”
      启王一愣,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孙直的面前,大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孙直看着平常温温和和的启王,突然暴怒有些吓到了,哆哆嗦嗦地说道:“北晟王同王妃在路过夏城的时候遭到戎狄细作的袭击,薨落了。”
      启王有些不敢相信,他缓缓松开抓着孙直的手,久久无法平息。
      衡王转身对着晔皇说道:“父皇,这件事就交给儿臣。”
      晔皇将头转了回来,轻声说道:“就由你去吧”
      “是!”衡王领命转身离开,他必须将这件事拦下来,如此一来,这个慌便能完美的圆下去了。
      “慢着,”启王喊住了衡王,转头对着晔皇说道,“父皇,让儿臣去!”
      晔皇有些犹豫,转头去看衡王。衡王微微一愣,担心晔皇会改变主意,连忙说道:“父皇,七弟此时心绪混乱,并不合适,还是由儿臣去吧。”
      晔皇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去吧。”
      衡王连忙转身离去,生怕启王再生事端。
      “父皇,为什么不让我去!”启王只想马上去看看,他无法相信温岚青居然遇害了,这让他无法接受。
      晔皇却转头对着孙直说道:“你也下去吧,朕累了,就留启王一人在这里就好了。”
      “是。”孙直退了下去。
      晔皇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颤抖着手递给了启王。启王有些疑惑,从晔皇的手中接过,正准备打开看看,却被晔皇抓住了手。
      “别打开,这个是你的保命符,也是你的催眠符。这个锦囊是朕唯一可以给你的,待到尘埃落定之时,你再取出来。”晔皇微微仰着头,艰难地伸着脖子,看着启王,轻声说道。
      启王看了一眼锦囊,点了点头,将它收入怀中。
      晔皇这才重新躺了回去,对着他说道:“这件事只怕与衡王有关,同戎狄无关,他如此着急去处理,足以说明。”
      启王听着晔皇的话,回想着衡王的反应,心中也越发的肯定,他没想到自己最终也无法保护好自己爱的女子,眼眶微红:“我一定要为岚儿报仇!”
      晔皇转头去看启王,柔声道:“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吧,父皇时日不多了,能帮你的只有到这里了。”
      “儿臣告退。”
      晔皇看着启王离去的背影,微微叹息:“父皇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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