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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那人形浑身都是黑气,一双嗜血鲜红的眼睛透过层层的雾直射而来,如同枯草一般的头发炸裂着,尖尖刺刺,远瞧着倒是有些像刺猬。
她离地大约有一米高,身形缥缈模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寺庙的门口闪到了那棵方才发狂的树精身旁,举起自己的手,挥洒间便是一条乌黑的鞭子,顺着树精粗壮的腰身,缠了一圈儿。
仿佛哄着孩子似的,那女鬼口中低吟着柔和的曲子,黑鞭子似波浪般起伏,轻拍着树精。
那树精虽是被白玉堂砍了几条根,但本质上没受什么大伤,都是些轻擦皮的小伤口。
也不过是听见林谷花二人说着要抓女鬼,才怒气上头,失了理智,欲降了这二人,护个女鬼周全而已。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伤我木儿。”女鬼的容貌皆是模糊,声音听着是柔柔弱弱,清清爽爽,跟那双血红色眼睛里散出的愤与怒,极为不符合。
“是这树精突然袭击我二人的,我等不过是自保而已。你怎么不问个青红皂白,倒是先问起我们的罪过来了?”林谷花对这个鬼来了兴致,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想起黑妹子来。
不过她悄悄吸了口气,便觉一股子的烧焦味道与血肉腐朽的味道冲上了脑子,竟是有些晕晕乎乎了。
比起来,黑妹子倒是香香的,与眼前这个女鬼唯一相似的地方,或许都是那一身的黑衣,与模糊的脸面吧。
“哼,木儿自来性情温顺,若是你们没有做什么,他怎会发狂至此。”女鬼却是不信,眼里的冷更是盛了几分。
忽的四周狂风袭来,孤单单的月被黑云罩了个满身,一下子,整个天地都暗了。
“呼,竟是有点冷了。”白玉堂察觉到气温的变化,搓着胳膊,抖了个激灵。
林谷花见着女鬼如此不听人言,只一心的偏着那树精,心里诧异。
这一只鬼和一个精,品种不同,倒是颇为和谐,这其中,定是有些渊源吧。
随即上前,说道:“那你就误会大喽!我们可是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你若是真的要找个缘由,仔细问问你这宝贝树精去。”
树精一听,本来平静下来的情绪,竟是又爆发了出来,头顶的绿叶子们颤抖得厉害, “沙沙”地作响。地上盘着的树根也开始蠕动起来,有几条竟是挥舞着,带起了风。一起一落,有些刀砍的气势。
“姐姐,这两个凡人,心思不净欲加害于你,我看不过,才出手的!”这时候,一道稚嫩的童声想起,脆生生的如同大珠小珠落了那玉盘,甚为好听。
哟,原来这树精是会人语的?
白玉堂眼睛一亮,盯着那树精猛地一顿瞧,嘴角的弧度如同孩提拿了喜爱的玩具似的,飞得绚烂。
“什么?”女鬼双眼瞬时红光乍现,“就凭你们二人?”
本来匍匐在地上的黑气瞬间有了生命力一般,如同潮水,目标明确地朝着林谷花二人缠去。
白玉堂头一次见鬼,还是个厉鬼,当下神情有些恍惚,只觉浑身冷得发颤,骨子里仿佛钻进了什么厉害的虫子似的,啃食着他,实在是难受至极。
他口里闷哼一声,忽的捂住胸口蹲在了地上,额上汗水流淌,背部也是湿哒哒的。
“白玉堂!”自觉疏忽的林谷花,急忙附身下来,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纸,以绯火焚烧化为灰烬,再搓成了团子,塞进了白玉堂口中。
虽然害人的法术不能用,但这救人的法术还是能用的。
“怎么样,可是感觉好些了?”食指一点,这两人周围就盖上了个乳白的屏障,将适才还大作的黑气挡了个干净。
林谷花拍着白玉堂的后背,暗自给他顺着气儿。
一阵天旋地转后,眼内似有五彩流光略过的白玉堂,在林谷花的轻声呼喊里,总算是回了神魂。
带着水珠的眼睫微颤,白玉堂睁开眼,抬头看向了林谷花,扯起嘴角:“你可没说,这鬼还能这样厉害啊……我这会儿子,都被折磨得没几分力气了。”
“你先休息一下,那鬼如何厉害,都是不能翻出我手掌的,你且等一下,我这就去收了那鬼,给你报仇如何?”
“哈哈哈,好极,好极!”白玉堂微微喘着气,脸与脖子上的血色尽腿,一片的白。
他好似又想起什么,忽又皱眉,担忧道:“那树精与那女鬼关系不错,你治得了鬼,可是拿那树精没办法,我若是不帮着你,能行吗?”
林谷花笑脸一僵,斜眼瞧了眼那树精,喉咙里咽下一口唾沫:“这话……所言极是。”
“呵,那我能休息吗?”
“大概,是不能了。”
“那不就得了。”言罢,白玉堂起身而立,取了剑在侧,暗自运功回暖,多情眼一眯,“咱们就一起上,你拿鬼,我捉妖,刚好。”
“只得如此了。”林谷花立在白玉堂身侧,匕首将手尖一点,血珠立显。
“你……你这是做什么?”白玉堂瞧着林谷花的手,十分的不解。
林谷花却是不答,只一手指向了白玉堂的天仓,眉心一触,那血珠便是容在了皮肤上,成了一点红。
白玉堂猝不及防被林谷花凉凉的手碰了一下,愣了,下意识地摸着额头:“你做了什么?”
“保你命用的,总是要防着那鬼才好。”
“哈哈哈,如此,我便大可放心与那树精作对去了。”白玉堂咧嘴一笑,眼里水波荡荡,真真是个少年郎啊。
二人摩拳擦掌,眉宇间皆是意气风发,自信满满,正准备开.干一场,显示一下各自的神威。
可林谷花却总觉自己落了一件东西,一时想不起来。
正当她心里嘀咕着,想着自己到底丢了什么时,那女鬼却是大笑起来。
两人看去,具是大惊,尤其是林谷花,那是心肝儿一颤啊,脑子霎时间就冻住了,久久无法回神。
“哈哈哈,你们聊得酣畅,可是忘了有这么个小家伙儿在苦苦受罪呢?”
那女鬼惨白纤细的手,指甲尖长,瞧着活似那煮熟的鸡爪子。
她拎着小驴子的耳朵,红艳眯眯一条线,愉悦极了。
“怎么,不救了?”见两人立着没动弹,也没什么反应,女鬼倒是有些急了。
方才林谷花露的一手,已经够她吃上一壶了。若是她使出全力,指不定今儿个她就要交代这里了。
她大仇还未报,那个可恶的男人还在温软红绸里逍遥快活,若是她就这样去了,消散在了天地间,岂不是便宜了那个臭男人。
一想到这儿,女鬼戾气一下子就上头儿了,黑气翻滚得更加厉害了,也更加浓稠了。
被她提着捏着耳朵的小驴子,那叫一个难受啊,只“嗷嗷”大叫,四肢胡乱地踢着,大大的眼睛噙着泪,饱含着深情遥望着林谷花。
“嗯昂~”女人,救救我啊!这女鬼不修指甲,我耳朵疼啊!
何时林谷花让小驴子吃过这样的苦,当下就心疼了起来,忙道:“有话好好说,你且先放开那头驴的耳朵,就算是抓了尾巴也好啊。他的耳朵很脆的,别给扯坏了!”
本以为林谷花会声嘶力竭地求着她放了小驴子的女鬼,一听这话呆了一瞬,手一松,就抓住了小驴子的尾巴:“这样?”
“不错,不错!”林谷花笑道,“这尾巴他从小就拿来扫地,早就砌成了万丈城墙,厚得很,你只管随意抓。”
林谷花言毕了,女鬼倒是不客气,听话地揉了揉小驴子的尾巴,又使了劲儿地扯了扯。
小驴子:“.…..”你玩儿够了吗,放开,这是我扫地的神奇,别弄坏了。
见小驴子一脸镇定,女鬼:“你说的倒是不错,它尾巴的皮,怕是比木儿的脸皮还要厚上几分。”
“不嘛不嘛,姐姐,你来捏捏我的树皮,肯定是要比这个驴厚实的!”木儿不干了,甩着自己的枝丫就要将小驴子给推开,自己霸占女鬼的“宠爱”。
“别闹,咱们还有正事儿没了呢。”女鬼回神,脸立马就沉了下去。
白玉堂将这看在眼里,乐了,他略微附身,靠近了林谷花,低声在她耳旁一拳距离处戏谑着说道:“你倒是个好主人,这头驴,也是福气啊。”
林谷花被突如起来的热气儿给激了,瞬间脚挪了半米,离远了些。
林谷花正准备说些什么,那女鬼却又是开口了:“远处的那位,你我平生没什么怨恨,不如你放了我,我也放了你的驴。”
林谷花皱眉:“放了你也容易,不过你终究是个鬼,早晚都要下了地府去的。你又何必在人间呆着,空耗了岁月。若是错了投胎的好时辰,下辈子可就不一定能做个人了。”
“我不求下辈子,更不敢求今生,我只盼……”女鬼一顿,眼里杀气迸发,乱糟糟的头发更是无章法了。
“只盼什么?”林谷花问。
白玉堂也竖起了耳朵,一面留神着那树妖,怕他突然暴起,一面听着。
“只盼着……呵呵呵,我能做个厉鬼,前去将他的命给索了,拉他下地府去!”
“你现在已经是个厉鬼了。”林谷花看着女鬼的模样,只黑乎乎的一团,实在是不清晰,不过她周身的气势,倒是骇人得很。要不是小驴子从小就被林谷花和他师傅喂养着神丹妙药,恐怕这会儿早就被死气侵蚀,内里化脓,成了一滩血水了。
“对,我是厉鬼,”女鬼好似说道了伤心处,她鸡爪子似的手慢慢抚上自己的脸, “可是,我这个厉鬼,却是个窝囊废。”
那树精被女鬼低迷的情绪感染,倒是自个儿率先哭嚎了起来,枝叶抖得厉害,叶子尖儿处,滴出了水,一时间树下如来了雨,淅淅沥沥的。
树精:“姐姐,若你不是被那贼人埋……”
“住口!”女鬼不愿外人知道自己底细,“木儿,你的话太多了。”
树精抽抽搭搭的,高大的身体弯了下来:“是……”
林谷花略微一想,便直觉这里面有些什么故事,她动用了自己前世看得的电视剧的经验,一瞬间就在脑子里面拼凑了七八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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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要回开封了......唉,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去的啊。
这个故事,先说好,十分的狗血,女主也不是个好人,要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