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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小姑娘看起来与季维远差不多大，而季维远到现在说话还不清楚呢，最喜欢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
她虽然说话比季维远流利，但只能说明她的模仿能力比季维远强，傻子一词，只能是从她身边的长辈口中听来的。
而且说了不止一次，只有多次在她面前谈论，否则也不能张口就来。
许大夫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里暗骂这死丫头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李嫣然的脸也垮了下来，这是当着众人的面在打她的脸啊！
她就知道，许家想和季家联姻果然没有好目的。估计是这姑娘从小就被继母教坏了，知道以后嫁不出去，这提前找下家呢！
心里转了几个弯，许大夫人也只能说出“夫人莫气，童言无忌”的话来。
季维承并不知道先前许家来人商量给他定下娃娃亲的事，只是扯了扯李嫣然的袖子对她摇了摇头。
因为这种原因在寿宴上跟主人闹起来并不是明智的选择，而且许大夫人说得也没错，童言无忌，她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李嫣然见自己儿子都表态了，也只能露出个僵硬的笑容，给季维承交代了几句才又坐下来。
小姑娘见季维承走到她身边之后，当真走到了前边给人带路。她身边并无一个丫鬟，国公府的人也当真放心这么一个小姑娘自己在府中乱逛。
从庭院侧门出去，过了一个院子便是花园。
说是花园，其实也没那么多花，仅是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边上种了一排，中间大片的是嫩绿的草地，倒是有一个很大的荷花池，荷花池上有个亭子。
有好些小孩在草地上玩耍，手里拿着木制的各种兵器，跑得不亦乐乎。
一阵劲风从季维承身后袭来，一名乳娘模样的妇人跑到了小姑娘的前边。
“哎，我的大小姐哟，可害我好找，我这一转眼您就不见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向夫人交代啊！”
“奶娘！”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乖巧地喊道，那无辜的劲儿，仿佛刚才叫季维承“傻子”的不是她一样。
“我就是去前院看看，然后被娘叫过去了。”
“奶娘不是告诉过您吗？今天前院会来很多外人，您要是想去看告诉奶娘，奶娘自然会带你去，可您这一声不吭的……”
“奶娘~我错了~下次我干什么一定先告诉你！”
小姑娘本就生得好看，这么一撒娇，人骨头都酥了，哪还有什么原谅不原谅，只想好好地疼她。
“这可是您说的啊。”
“说话算话！”小姑娘皱了皱鼻子。
解决了自家小姐的问题，奶娘这才注意到她旁边的季维承。
“这位是……”
“姑姑家的那个傻子。”小姑娘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奶娘问了，就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娘让我带他过来一起玩。”
“小姐，这傻子可不能随便说人，奶娘之前是怎么教你的？”
“可是娘她们都是……”
奶娘急忙捂住了小姑娘的嘴，道：“那也不行……”
但当着季维承的面，奶娘又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了。
她偷偷地看了建安候府传说中的傻子三少爷一眼，就这么站在那里，被自家小姐当着面骂了傻子也没什么反应，跟传闻中一模一样。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他回去会不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模仿给家里人看呢？
国公爷的小女儿毕竟嫁了过去，要是她们因为这件事而苛刻她，那她家小姐的处境就更不好了。
就这一会儿，奶娘的手就被小姑娘扒了下来，奶声奶气地对着季维承道：“蓝衣服、绿衣服、灰衣服和那个两个辫子的，没事别去烦他们，其他的都可以不用搭理。”
季维承抬了抬眼皮子，小姑娘指出来的那几个身上穿的料子都价值不菲，但剩下的那些却也不差，一看都是建安候府得罪不起的，估计小姑娘是照自己的情况给他介绍了。
若是换个小孩估计能被坑惨，不过也可以原谅，三岁的小孩知道什么呢？能把这些东西记得，并告诉他就已经很不错了。
“还有，奶娘说了，不可以去水边玩，如果不小心掉下去，底下就会有怪物抓住你，你就上不来了。”
水边对于小孩来说确实是十分危险的，但季维承却不这么想。
下人们将这些少爷小姐看得很好，不会让他们到水边去，所以池中那个亭子里十分清静，是季维承心仪的地方。
不用被一群小孩子们打扰，还能温习温习功课，背背书。
那群小孩里倒是有一个季维承认识的人，之前跟季博平一起见过的七皇子，但是季维承并不打算去跟他打招呼，就先前对方对他的态度，想来他也并不想见到他。
季维承“嗯”了一下，就往荷花池去。
这个时候还没有荷花，碧绿的荷叶铺满了整个池子，十分护眼。
小姑娘见季维承没有听她的话，十分不开心地追上来扯住了他的袖子：“喂！你不听话我就不罩你了，让他们都来欺负你！”
季维承动了动，可是小姑娘的力气出乎意外的大，如果硬要把袖子从她手中扯出来，对方可能会因为惯性的作用而摔倒。
毕竟也是好意，季维承只能轻声解释道：“我只是想去亭子里坐着，不会去水边的。”
可小姑娘就是认死理，亭子在池子上就相当于在水中：“那也不行，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让你母亲把你接回去。”
这话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反正吓唬一般的小孩那是肯定够了。
但季维承并不是一般的小孩，他有些不放心地看了那边打闹的孩子们一眼，凑热闹总是人的天性，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一样，若是这边的动静再大一点，估计就该过来了。
必须得尽快解决这个小麻烦。
“你可以让下人在边上看着我，我就坐在亭子中什么也不干。”季维承一边试图抽走自己的袖子，一边慢慢地往池边靠。
墨菲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讨厌的人没有之一，季维承并不想打扰那些玩得正开心的熊孩子们，熊孩子却主动找上他来了。
领头的蓝衣小孩头上扎了个冲天辫，大约和季维承差不多大，手里握着一把逼真的木剑，是小姑娘说的不能惹的人。
“这是谁家的？很面生啊？”
“没听过。”
“不认识。”
“……”
他身后的一群小跟班们纷纷摇头。
“许音蓉你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这个时代还算开放，在孩子小时候，无论男女都是可以一起玩的，那边就有几名女孩坐在草地上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但是男生玩的她们肯定不感兴趣就是了。
这是在国公府，他们能认识国公世子的嫡长女是很寻常的事。
“他是我姑姑家的……表哥。”小姑娘本来想脱口而出“傻子”的，但她还记得刚才奶娘说的话，绞尽脑汁地从脑子里挖出这个她娘用过的词。
“姑姑？”
“那个没人要厚着脸皮要嫁给一个有妇之夫的姑姑吧？”说这话的男孩子一脸地不在乎，就算身在许国公府也并不觉得这么说他的女儿有什么问题。
“不是说她儿子和许音蓉一样大吗？”
“这不是她儿子，我刚过来的时候看见他了，她姑姑带他去见世子夫人去了。”
“她姑姑嫁给谁了来着？”
“靖安侯！”
“不可能，我家才没这个人！”有个小孩十分不服气地喊道，显然，他是靖安侯府的某位公子。
“你怕是读书读傻了！”马上就有小孩嘲笑他。
“我知道，是建安候。”
“什么侯？我怎么没听过？”
“一个小官，要不是我之前听谁说过，我也不知道。”
一群小孩七嘴八舌地说道，很快就把季维承的家底扒完了。
季维承不想和他们争，更不想被他们当成猴子看，好在小姑娘现在气得一脸通红忘记了她手中的东西，抽出了衣袖就默默的往湖边走。
“喂，兰城，他跑了！”有眼尖的小孩发现了季维承的动作。
“你干什么呢？”一个身材壮实的小孩拦住了季维承的去路。
季维承看了他一眼：“有事吗？”
“……”
那小孩张开口正想说什么，却停在了那里。
好像也没什么事？
“没事的话我要去那边坐着。”
“兰城，他太嚣张了，不知道你是谁吗？”
“就是，他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给他点教训瞧瞧！”
现场一片混乱，这些都是有身份人家的少爷，仆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许音蓉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了，一把推开了拦住季维承的人，站在他们面前喊道：“你们干什么呢？他是我罩的，不准欺负他。”
“许音蓉你一边去，别以为你是许国公嫡孙女我就怕了你！我爹可不怕你爷爷！”蓝衣服的小孩被别的小孩的话激将了。
“我就站在这里，你们有本事连我和他一起欺负！”许音蓉仰着头，就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
不知道是谁，踩断了一根短枝，随着“咔嚓”的声音响起，小孩们都乱了起来。
“揍他！”
“把许音蓉拉走！”
“让他瞧瞧我们的厉害！”
季维承本就是往池边的方向走，这些小孩一翁而上，他只能往这个方向退去。
小姑娘被扒拉到了一边，任凭她怎么叫喊都没有人理她，咬了咬牙，又使了劲儿拉开季维承边上的人拦了上去。
只听噗通一声，一群小孩冷静了下来，有胆小的尖叫道：“来人！来人！有人落水了！”
季维承落水没关系，但许国公的嫡孙女要是出了事麻烦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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