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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启齿
金色呆毛问芥川龙之介的第一个问题，就让芥川龙之介感到难以回答。
“在贫民窟那种没有希望的地方，为什么活着呢？”
这个问题，其实以前芥川龙之介也被人问过，那时是一个外国人路过了贫民窟，一边感叹着贫民窟的糟糕一边这样质问了他。而那时芥川龙之介只有沉默，没能给出答案。
现在，在已经脱离了贫民窟之后的现在，芥川龙之介发现自己再一次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简直就像是三番两次的听到命运发出的诘问。
云浮杏子安静的坐在一旁，这时候用满含鼓励的眼神看着芥川龙之介。
这份鼓励被芥川龙之介感知到了，他深吸一口气，轻声回答：“为了追寻生存的意义。”
金色呆毛点点头，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只是提起笔简单的记了两下，接着又问出一个犀利的问题：“听说你一直被称为没有感情的坏孩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芥川龙之介表情不变，平静作答：“过去的我确实没有感情，不过贫民窟那种地方，想要产生感情也不可能吧。”
“说的也是啊。”金色呆毛好像对这个回答还挺满意的，“那么你现在已经拥有感情了？”
“是的，而且会拥有越来越多的感情。”芥川龙之介这么相信着。
金色呆毛的采访并不长，他好像自己也知道耽误别人晚上睡觉不太好，所以很快就起身告辞了，并且给万事屋留下了一笔挺不错的酬金。
这时候云浮杏子也已经很困了，衣服都懒得脱掉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她选了一件藕白色的连衣裙换上，又套上一件姜黄色针织外套，因为顾忌着万事屋来了新人，还特意梳洗完毕之后才下楼去觅食。
结果她一下楼就看见芥川龙之介围着个围裙，正趴在地上认认真真的清理地板。
这孩子居然真的按照坂田银时的吩咐开始给万事屋大扫除了？！
芥川龙之介听到了云浮杏子下楼的脚步声，他站起来看向云浮杏子，很尊敬的点头说：“云浮老师，您早。”然后又趴回地板上继续搞卫生。这套动作一板一眼，有礼有节，看得云浮杏子有些发愣。
“芥川……”云浮杏子抿了抿嘴。
她自从跟坂田银时随意惯了，就已经差不多忘记这种感觉了，芥川龙之介倒是提醒了她，横滨乃至于整个国家，其实一直都是很看重尊卑之分的地方，下属必对上司恭敬，学生必对老师恭敬，像她和坂田银时这样一言不合就互怼的相处方式属于歪风邪气。
但不管怎么说，在万事屋里突然感受到了这种尊卑之别，云浮杏子还挺不适应的。
她决定再开导一下：“芥川也太拘谨了，万事屋里不用这么规矩的，而且我也算不上是你的老师啦，直接喊我杏子就好了。”
“是……”芥川龙之介先是应下，接着犹犹豫豫的张了张嘴，皱着眉发不出声音来，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不就是一个亲昵点的称呼至于这样子吗？！有一个叫太宰治的黑手党可是一张嘴就喊我“杏子酱”了啊，你这也太没出息了吧？干嘛一副期期艾艾纠结欲死的样子啊！我的要求有这么过分吗？你这样我都开始觉得我的名字很奇怪了喂！！！
云浮杏子决定投降：“好了好了，这不是命令，我只是希望你别太拘谨，称呼的话你喜欢怎样称呼就怎样称呼好了。”
芥川龙之介松了口气，又专心致志的继续清理地板。
云浮杏子一时间也不大想吃东西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往里泡一点枸杞，坐到沙发上翻看之前买回来的书。
时下主流的畅销书行文流畅引人入胜，但云浮杏子始终没能沉下心看进去，她每看两句就忍不住瞅一眼芥川龙之介，观察他把打扫进行到了哪个步骤。
看了一会儿，云浮杏子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水，说道：“芥川。”
“在。”努力打扫的少年立刻恭敬的看过来。
云浮杏子不自在的抓了抓头发，说：“如果很想使用异能的话，那就用出来，你其实也觉得这时候动用异能打扫会更方便吧？”
“可是……”芥川龙之介有些犹豫。
云浮杏子了然道：“昨晚那家伙的意思是让你不要太过依赖异能，并不是讨厌你的异能的意思，毕竟你能借着烟雾的掩护一口气杀掉那么多仇人，任谁也会这么担心的。其实所谓异能也就是和手脚一样的存在啊，既不能依赖到一旦失去就什么都做不了的地步，也不能为了不形成依赖就刻意不去动用，该用的时候还是要用的。”
芥川龙之介听完，好像很有领悟的样子，认认真真的点头称是。
“好了好了，你先暂停，咱们出去吃点东西，顺便给那个还在睡懒觉的家伙带一份回来。”
他们在万事屋不远处吃了一顿，云浮杏子还趁着老板做饭的功夫联系上了织田作之助，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
织田作之助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干脆男人，电话里就当场答应了下来，甚至说今天就可以来接走那三个愿意被他收养的孩子。
敲定了这么一件事，云浮杏子感觉很是愉快，甚至去叫坂田银时起床吃饭时动作都温柔了不少。
至于剩下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小银的去向了。
说起来，小银跟芥川龙之介可是兄妹呢，但看上去却有什么心结。
“芥川，今天我还会再去医院一趟，你想一起去吗？可以跟你的同伴们道别。”
“道别的话，昨天已经说过了。”芥川龙之介的声音有些低沉。
“那你不想去见见妹妹吗？”
“……”芥川龙之介没有回答，一想到妹妹，他的心情陡然复杂起来，他的确很想去见见妹妹，但是……
云浮杏子看出了芥川龙之介的纠结：“不想去的话也没什么，不用这么为难。小银说过不想被收养，所以我打算推荐她去我的一个朋友家暂住。”
“云浮老师的朋友家？”
“对，是一个长得很像小孩子的成年女性呢，叫做月咏小萌，很喜欢帮助无处可去的少女，提供她们临时的住处，直到她们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为止。听上去是不是很合适？所以我决定让小银去暂住一段时间，芥川只管放心就好了。”
“抱歉，给云浮老师和您的朋友添麻烦了。”
“不用心怀愧意，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麻烦我的，我愿意帮你们忙，正说明你们已经具备了相应的价值。”云浮杏子温柔一笑。
已经具备了相应的价值么？
我会继续努力的，云浮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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