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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灰
本来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宁南阳，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后慢慢转醒，她看见前来认罪的人是李成后一点也不惊讶。
“人是你杀的？”沈玉晨问道。
“是。”
“那孩子的骨头你藏到哪里了？”
“这……”李成低着头皱起了眉头，他得知李浩是李文氏杀的以后，匆忙前来替李文氏顶罪，连细节都忘了问。因此他根本不知道孩子的骨头在哪里，便胡诌了一个谎言。
“孩子的骨头被我烧成灰了，现在估计都被风吹走了。”
“都被烧成灰了？”宁南阳问道。
“对。”
“你骗人。”宁南阳缓缓地道。
“我，我没骗人……”李成因为紧张，身体有些微微地颤抖。
“捕头，还有一人求见。”
沈玉晨“嗯”了一声，示意他把人带上来。
这次来的人是李文氏，她大着肚子，缓慢地跪在李成身旁：“捕头，我弟其实是我杀的，他是来替我顶罪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还是抓捕我吧。”
“到底怎么回事？”小北疑惑地道。
宁南阳摇摇头，但是她猜测孩子是李文氏杀的，因为李浩就算是个孩子，把他的骨头全部烧成灰也不容易，不管是对是火的温度，还是燃烧的时间，都有很大的要求。
在现代的火化中，燃烧室的温度可以达到九百摄氏度，不过就算是这样，还仍有些骨头是不能被燃烧成灰烬的。如果按照李成所说是在自家院子里把李浩的骨头烧成骨灰，是绝对做不到的。
李文氏跪在地上，一只手拖着肚子：“我早就知道了我弟受虐待的事，所以便想亲手结束了他的痛苦。
那天李成去卖馄饨，我趁着家里没人，便杀了我弟，然后把他的肉剁成肉馅和猪肉馅活在了一起，骨头埋在了后院的那棵树下。”
李成越听越慌，越听越跪不住，后来他直接站起来捂住李文氏的嘴：“捕头你们别听她的，她骗你们的。人是我杀的，我娘子她那么爱李浩，怎么会杀了他呢。”
李文氏摇摇头，用力的扯下李成的手：“没有用的，别替我开脱了，我弟的骨头还在树下埋着呢，你们一看便知。
而且就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才决定杀了他，就算他的灵魂以后只能被禁锢在那棵树下，也总比在这个家里被毒打强。我弟这辈子过的太苦，我不想让他再这么下去了，所以便送了他一程。”
李文氏说完，李成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沈玉晨叹了口气：“小北，先把李成押到牢里。南阳我们去李成家。”
二人和李文氏去了李成家，李文氏带着他们走到后院的那棵大树下：“就是这，你们挖开就能看见了。”
沈玉晨找来了两把锹，两个人挖了没几下就碰到了一个木箱子，二人把那个木箱彻底挖出来，宁南阳深吸一口气打开它，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还挂着暗红色血肉的骨头。
一直很平静的李文氏终于受不住了，她哭着坐到地上：“姐对不住你，姐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希望你下辈子离姐和姐夫远点，投胎个好人家。”
宁南阳拉起李文氏，李文氏紧紧攥着宁南阳的袖口：“捕快，我就求你一件事，你等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再处置我好不好？我已经杀了一个孩子了，不想再毁了这个。”
“孩子会让你生下来的，但是孩子出生以后，你必须要付出杀人的代价。”沈玉晨道。
李文氏木讷地点点头：“好，孩子能生下来就行，李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对待自己的亲骨肉不会太残忍的。”
宁南阳欲言又止，虽然这个时空可以让犯人把孩子生下来，但是李成因为虐待孩子，也是会被罚的。他至少要在牢里度过三年，这几年中，这个孩子该如何成长还是个问题。
沈玉晨摇摇头，示意宁南阳先别说。
二人把李文氏带回了衙门，把她安置在了一个条件还算不错的小房间里，不过她依旧是没有自由。等她生产结束后就会和其他犯人一起关在冰冷的牢房里。
而李成则因为虐待孩子，将要被关押六年。
“你在牢里的期间不能照顾孩子，这个孩子出生以后我们该交给谁？”沈玉晨把这个问题交给了李成决定。
李成苦笑一声：“我的岳父岳母都去世了，你们就帮我送去孩子爷爷那里吧。”
“希望你在牢里可以有所悔悟，李浩虽然不是你亲手杀死的，但是和你脱离不了关系。还有你的孩子六岁之前，只有爷爷奶奶陪伴，等你出来以后，别忘了好好补偿他。”
沈玉晨话音一落，李成一个七尺汉子瞬间哭成了泪人：“我现在就后悔了，真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是因为太爱我娘子了，不想让外人和我一起分享她的爱。
但是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爱屋及乌，好好对他。这样不仅李浩长大以后会孝顺我，我也能陪着我自己的孩子长大了。”
“后悔了？你后悔了还有机会从牢里出去。可是谁给李浩好好活着的机会了？李浩又做错什么了？你夺走了他幸福的生活，你娘子夺走了他的一条命！”
宁南阳仿佛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平淡地说出这些话，一字一句都扎进了李成的心里，让他后悔不已。
宁南阳此时语气平稳，但是内心酸涩不已，大人的情感问题，付出代价最大的总是最无辜的孩子。
宁南阳看着痛苦的李成，想起来以泪洗面的李文氏。满足地转身离开，还好，坏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场悲剧源于畸形的爱，一个连娘子的亲人都不能忍受，一个固执己见地替弟弟做了决定，认为结束了弟弟的生命，就是弟弟最好的结局。
可是她不知道，李浩就算是经历过地狱般的日子，可能依旧对未来有着向往，李浩可能还喜滋滋地盼着自己的小外甥出生，然后用自己也还稚嫩的双臂抱抱他。
除了疾病，谁也无权决定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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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南阳拿到了李成的认罪书后道：“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沈玉晨手中的扇子转了个圆弧：“谁说的？”
宁南阳疑惑地看向沈玉晨，沈玉晨盯着装有李浩骨头的木盒，冷声道：“这个案子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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