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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9）
这次回国，裴炎早已订好酒店，并没住到裴家。在得知裴母住院后，裴炎第二天就到医院探望她。
裴母见到裴炎显得很高兴，拉着他的手一顿嘘寒问暖，又问他的身体情况，裴炎一一回答。知道裴母没什么大病，他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几人刚说了一会儿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像是有人在大声争论。
裴舒眉头微皱，站起来道：“外面怎么回事？”
裴母连忙拉住她，眼神闪烁道：“没事，都是不相干的人。”
裴舒一听就知道不对劲，正欲发问，却见一个护士敲门走了进来，面露难色地看着裴母，说：“又是来找您的，您要见吗？”
“不见不见，都打发了。”裴母连连摆手，说完见到裴舒拧紧的眉头，便温声解释，“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不打紧，没我允许，护士不会让他们进来的。”
裴舒和程以南闹离婚的事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已经传得人尽皆知。这会儿，便有好事者找到医院来向裴母打听消息。
裴舒恍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和程以南离婚这事肯定不会那么顺利解决，但没想到裴母已经躲进医院来，竟还有人不让她清静，一时火气就上来了。
裴炎见裴舒面色难看，跟着站了起来，对二人说：“我去问问主治医师的意见，看婶婶现在能不能出院，如果可以，咱们这就办出院，回家到底比在这儿清静一些。”
裴舒闻言道：“家里估计也不得安宁。”琢磨片刻，转头对裴母道：“妈，看来要委屈您到澜湖别墅住几天了。”
裴母自然没意见，还安慰裴舒几句。
裴炎看了裴舒一眼，口吻平淡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道：“你留在这里陪着婶婶，我马上回来。”说着就走出去，顺便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裴舒定定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心中涌上暖意。
初见裴炎的时候，虽然觉得他身上有种疏离感，但大致上算得上温和，一点不像裴父口中所言身居高位杀伐果断的人，这会儿见到他展露出这一面，才不得不相信，他这人不仅有主张，而且极为果断决绝。在一定程度上，这人值得依赖。
裴母脑海里回想起裴父昨天的话，也有些感慨：“裴炎这孩子，确实是面冷心热……”他到底是顾念这份亲情，才没有置身事外。
裴舒回头对裴母歉意道：“妈，对不起，为这事让您受累了。”
裴母拍了拍她的手，眼神慈爱地看着她：“你是我孩子，没什么需要跟我道歉的。”
裴炎很快回来，带回医生的意见，说是裴母身体没什么问题，同意办出院。裴舒当即就给裴母办理出院手续。
几人收拾好东西，从病房出来，穿过走廊往电梯走去，冷不防迎面走来一拨人。定睛一眼，走在前头的妇人打扮华贵，竟然是章慧！她身后跟着几个人，有程家那边的亲戚，也有章慧娘家的人。
裴舒眉头皱了皱。
见到裴母和裴舒，章慧怔了一秒钟，随即绽开笑容来，快步上前，关切道：“亲家母，我来看你啦！”
裴母显然没料到章慧会找上门来，两家孩子要离婚，算是撕破脸皮了，可眼下章慧这么一副热情的架势，难道是还不知情？裴母心中怀疑，愣在原地。
裴舒抿了抿嘴，然后平静地喊人：“章阿姨。”
称呼一出，章慧怔住，顾不上和裴母寒暄，直接转头盯着裴舒，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磕磕绊绊道：“舒儿，你，你喊我什么？”
裴舒面容平静地看着她：“章阿姨。”
章慧还没说话，跟她同来的人发出一道呵斥，责备裴舒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数！这是你婆婆，该怎么称呼都不懂吗？”
话音未落，就有人忙不迭应和：“可不是嘛，平时看着乖巧又有礼貌，这会儿怎么连喊人都不会？枉慧姐一直拿你当亲闺女看待，你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该在她生日那天让律师上门！俗话说家和万事兴，你这样闹腾，也不怕把家给闹散了！”听着语气，倒像是看不过裴舒的不孝行为，急切切、义愤填膺地要为章慧出口恶气。
走廊处的热闹立即引来医院病人和护士围观。这些人不知道前因后果，听了这些话，当即对着裴舒指指点点。
裴舒神情淡定，脸上没有章慧期待的慌张和愧疚。
章慧眉头微皱，等训斥裴舒的那人说完，才回头，对那人喝道：“你们瞎说什么！舒儿这孩子有多孝顺我都知道，昨天的事只是她一时冲动，气上头了。不过是小夫妻闹矛盾，说来说去都怪以南，不怪舒儿发脾气。”
那女人还不服，怪声嘀咕：“小夫妻闹矛盾，那也不该把气发泄到婆婆身上……”
裴母见这几人在她面前装模作样地唱双簧，气得浑身发抖：“胡说八道！你们这是颠倒是非！”
裴舒扶住裴母，冷冷注视着刚才训斥她的女人：“说够了吗？”
那女人被裴舒阴冷的目光吓得一瑟缩，还没来得及回击，却见一个男人从裴舒身后走上前，按了按裴舒的肩膀，眼神安抚她说：“你们先下楼等我。”
裴炎一站前来，立即吸引众人的目光，章慧眸光一转，暗自打量这个气质清贵的男人，没认出这号人物，忍不住问裴舒：“舒儿，这位是？”
裴舒并没介绍裴炎的意思，她让裴炎扶着裴母，上前一步站在章慧面前，直视着她，声音不卑不亢道：“章阿姨，不好意思，我实在不能像以前一样喊您一声‘妈’，您可能觉得是我不孝，但我已经跟程以南提出协议离婚，未免不必要误会，以后遇见您大概还是喊‘阿姨’比较合适。”
“舒儿，你别意气用事……”章慧急得要上前拉她，“夫妻俩有什么不能商量解决的，非得闹到离婚这地步？”
裴舒徐徐挣开她的手，从容道：“章阿姨，有些原则性和价值观上的问题，的确是无法靠商量解决的，就如我和您儿子程以南，三观不同，说再多也是徒劳。我和他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对他在外面包养情人的看法不同——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婚姻，而他也不忍舍弃那个女人。事情若要解决，总得有人退一步，所以我选择退一步成全他们。”
章慧脸色一白，万料不到裴舒竟不管不顾当众把家丑抖出来，又想到她如此害自己丢脸，心头顿时恨极。
四周围观的人群发出哗的一声，议论声更大。
“原来是她儿子出轨在外面包养二奶，难怪人家姑娘要离婚……”
“哎哟，造孽哦，这姑娘长得这么俊还有男人不当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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