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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刘氏拧着两道眉,似是猜想到这个答案,她搓了搓冰冷的手,冷淡说道:“是留是走,娘亲跟柴堂,你选一个罢。”
“娘……娘亲?”阿竹愕然。
“说什么呢……”林孝清正巧进屋,话全听清了,他看了看眼前这个梳着妇髻的女儿,跟脑海里梳着辫子的小女孩重合。
瞬间有种恍惚,他懂事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嫁做人妇了。
林孝清眸子暗了暗,好一会儿才说道:“阿竹,你娘亲话是重了,但却不是没有道理。即便陈平入狱了,那陈家呢?”
林家本就是村里的外姓人,先前开着私塾,村里尊敬几分,但如今不过寻常村人,陈家虽不是什么势力人家,但是对付一个林家绰绰有余。而且他恨透了这种无力感,他要护住妻女,他要去挣功名。
“爹……”阿竹犹豫。
“阿竹,”林孝清走上前,像她小时候般抚摸她的头发般,柔声道,“阿竹乖乖的,让爹爹护你一次好不好?”
阿竹浑浑噩噩地离开家门,门外的阳光分外刺眼,她眯着眼睛往回看了看,父母倚靠着目送她。只是待她再度睁眼时,他们又不在了,白茫茫一片。
半夜时分,柴堂才回家,只是往日等他的灯却没有燃起。柴堂小心翼翼地进屋,将身上带了些血腥味的衣服换下,洗了三遍,确认身上没有气味才上了床。
只是他刚躺下,腰间便被缠上了,阿竹紧紧地抱着他,一言不发。
“怎么还不睡?”他问道。
“夫君,”阿竹鼻音有点重,好像是哭过,她小声地说道:“柴大哥。”
她惯常是叫他夫君,当又听到熟悉又陌生的‘柴大哥’时,柴堂愣了愣,静等着她的话。
阿竹吸了下鼻子,声音沙哑地说道:“休了我罢。”
话音落地,四周空气仿佛都凝结,让人呼吸不了。
腰间柔软的小手松开,柴堂不许,反抱住她,一个用力,将她压在自己身上,两具躯体,契合地没有一丝缝隙,仿佛他们天生就如此。
过了半许,他才问,“为什么?”
阿竹细细地说,越说眼泪流的越快,等她说完,柴堂胸膛早已湿透。
“傻阿竹。”柴堂紧紧地抱着她,叹了口气,“我不答应,孩子都还没生,休想离开我。”
听到他是因为没生孩子才不愿,她胸口忽然有些堵,闷闷说道:“那你便等我生了再休。”
柴堂胸膛微震,像是在竭力忍住笑,张嘴说道,“那一年生一个,生到你走不动了,离不开我了,再与我说合离。”
“我生不了这么多。”阿竹微怒。
“傻阿竹。”柴堂寻找她的脸,轻轻啃咬她的脸,佯怒道:“看你还敢不敢提合离。”
“可我……”
“信我,阿竹。”柴堂将头埋在她的颈脖,嗅着她好闻的香气,像是说给她听道:“我与你不会分开,我们都不会分开的。”
他又说了许久,只是阿竹哭的太累了,迷迷糊糊中昏睡过去。连后半夜柴堂悄悄出门也不知道,
等第二日醒来时,旁边早已没人,眼睛干干的,脸上被眼泪腌的有些疼。阿竹打了桶水,仔细地将脸擦干净,在屋里坐了很久,才慢吞吞地往父母家去。
还没等她到家中,一旁的钟婶就拉着她说道,“阿竹,你们家是富了,也不用这么糟蹋东西啊,哎呦,我看着都心疼。”
“嗯?”阿竹不解,等她到时,她才明白。
她十八年来成长的家变成了灰烬
“你说好端端的,说走就走,还把房子烧了。”钟婶愤愤道,“就是东西不要了,留给我们也是好的啊。”
“哎呦,还留给你,昨天我家老头恰巧碰上了,这刚看着林家前脚走,后头这火都着起来了,哪是林家烧的呀,怕不是哪个缺心眼的干的好事。”
“谁有那闲工夫?”
“谁知道呢,阿竹知不知道啊?哎,人呢?”
“别喊啦,早就走啦,这一家人去京城,就落她一个,怕是心里不好受。”
“这都是别家婆娘了,还指望娘家带走呀?”
“那可不。”
……
一夜之间,阿竹被家人抛弃的事情街知巷闻,怜悯的,嘲讽的,看戏的眼光萦绕着她。
饶是柴良这么好脾气的人都有些受不了了,跟有事无事凑过来看笑话的婶婶们说道,“婶婶们,快回家看看吧,先顾好自家吧。”
柴良有功名在身,寻常人都不会为难他,只是有几个占着沾了点姻亲的婶子脸皮也确实够厚,整天在柴家转。现在都明说了,面子也下不了,好在阿竹出来,拿了点腊味过来,几个婶子拿了东西走,欢天喜地地走了。
“嫂嫂……”柴良语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
阿竹神色却无异,像往常一样,抿嘴笑了笑,道:“过来吃饭罢,你哥今天大约又回不了了。”
说来也是奇怪,自两人谈话那个晚上后,第二日柴堂便说去易县办事,至今未归。
柴良也无话,两人沉默地吃完饭。
阿竹照往常般,坐在床头坐着针线活,但也前两天一样,心静不下来,连连扎了好几针。
腹饱被暖,但却生出些落寞来。
她打开窗,看着村尾方向,那里有点光,她想了不想,披上衣服,寻着方向走过去。
那个方向是林家的池塘,是那场火唯一没有波及到的地方。
晚上的风吹的脸有些疼,被刮过的树枝呼呼作响,灯光下的树枝影子被拉的很长,竟然有些鬼魅的味道。
还没等阿竹走到,忽然传来树枝踩断的声音。
那里有人?
阿竹惊醒,连忙转身快步走开,但也来不及了。
“阿竹姐姐?”
对面一把熟悉的女声,阿竹顿了顿,听出那人了,但也没停留,反而加快了速度。
“阿竹姐姐,林伯伯他们在易县。”那人说道。
阿竹停了下来。
身后那人见她终于停了,走了几步,追上她,像许久未见的朋友般,抓住笑道:“阿竹姐姐,许久未见了,你还好吗?”
阿竹看了眼前的谢蜚蝉,轻轻抽出被她抓紧的手,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蜚蝉嘴角翘了翘,想起那天救自己的那人,脸上的不屑隐于黑暗,说道:“阿竹姐姐,我是特地来告知你,林伯伯他们在易县书庄,并且……”
“是被人挟持的。”
这怎么会?阿竹不懂,但也觉得谢蜚蝉的出现太过离奇,她本可以逃走,又什么回来告诉自己这个消息?
“不可能。”阿竹否认。
谢蜚蝉从来没有像对待一般村妇般糊弄阿竹,阿竹性子静,心思又细,不好对付。
“阿竹姐姐,是我亲眼看到的,我那天逃出来后,就在易县讨生活,恰巧看到的。你们一家对我很好,我才冒着危险跟你报信。”
最好的欺骗方式,真话里夹杂着几句谎话。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要在这里引我过来?”阿竹反问。
“我不敢进村子,陈平不会放过我的,所以就在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你,没想到你果真来了,但这宅子怎么没了?”谢蜚蝉惊讶问道。
“陈平入狱了。”阿竹凝眸想了想,行了半礼说道:“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谢姑娘这份情阿竹承了。”
谢蜚蝉像是完成了任务般,松了口气,随后像是想起东西随口说道:“姐姐,那天我听到他们说什么麒麟玉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既然你知晓了,那我先走了。”
阿竹点头,送走了她,心情复杂地回家。
阿竹还没到家中,又听到前方有动静,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吹熄了灯,想藏在树丛了。
可她刚吹熄了灯,还没来得及藏起来时,前方有人袭来,紧紧地钳制住她。
阿竹受惊,眼睛瞪的圆圆的,等察觉到来人身份时,她鼻头一酸,但心里有气,也顾不上什么,手脚并用,揍着前面的人。
“阿竹?”柴堂察觉到胸腔的湿润,还以为她是害怕了,连忙说道:“是我是我,柴堂,你别害怕。”
“我知道是你,”打的就是你,阿竹一边愤愤地说道,手脚打的有些疼了,也顾不上什么,一个张口,像受惊的小兽般狠狠地咬住他的胸口。
柴堂吃痛哼哼几句,也没松开她,等她打累了,将她横腰一抱,回家。
虽然是半夜,四处无人,但阿竹骨子里的矜持还是让她有些别扭,她将头埋进了柴堂的胸膛里。
路过林家时,灰烬被风吹起,阿竹触情伤情,她低头小声抽泣,闷闷地说了句。
“他们都不要我了。”
柴堂脚步放缓,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说来,抱着她大步向前走。
出去一趟,两人身上都有些脏,柴堂打水帮她擦了一遍,又用剩余的水将自己擦了一遍。
阿竹今天有些反常,往日向来有些抵触那事的她,今夜却缠着他,做了一遍又一遍。
两人契合的身躯隐于账内,红被翻滚,大汗淋漓。
阿竹感受着身上压迫的重量,还有那注入身体的温暖,她呆呆地看着房顶,手上拽着从他身上摸来的麒麟玉佩,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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