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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痛
予音变了脸色：“你都听到了？”
沅离又看向泊清，问：“长烨和映纾，那不是炎君和君后的名讳吗？”
予音捂住嘴，眼泪倏然流下。沅离忙想扑过去，脚下一踉跄，还未完全掌控的双腿一软，直往地上扑去。
泊清连忙扶住她，回头说：“予音，你先出去吧。”
予音抹去眼泪，沉默地离开。
沅离在泊清帮助下站稳了身体，忐忑地望着他，想要问个明白，却又怕太明白。
泊清叹气道：“你没有听错，小离，你是长烨炎君和映纾君后的孩子。”
沅离抽了口冷气，难以置信地问：“怎么会这样？我不是姑姑孵出来的吗？你上次还说，我在蛋里睡了两千年呢！”
“你的腿还没完全恢复，我们先回去。”
泊清将她扶回软榻，才望着远方，原原本本地讲述起那段真正的过往。
沅离一直怔怔地听着，直到泊清温和地替她抹去悄然滑落的眼泪，才低低地啜泣出声。
原来梦里的女子就是她素未谋面的母亲，原来梦中的一切都是她的经历。
原来她不是天生地长的，她也曾有爹有娘。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直不告诉我？”沅离哭着质问，“为什么我在南明宫那么久，你们却骗我说我是朱雀！”
泊清平和地迎着她的目光，轻声道：“这是你母亲的遗愿，她和你的父亲无法守护你，只希望你能平安快乐地度过一生。”
沅离顿住了哭声。她忆起梦中母亲的低语，那个声音无奈又不舍地说：我只愿她平安顺遂。
这就是母亲对孩儿的心意吗？这就是……有娘的滋味吗？
泪水决堤，她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怎么了？”
沐宸着急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三两步来到软塌边，半抱着沅离，轻柔地为她擦拭眼泪。他抬头无声询问，泊清回以摇头，悄然走了出去。
“沅离，你在难过什么？是怕自己好不起来吗？”
沅离抽抽噎噎地说：“你是不是……是不是也知道了？我不是朱雀，我，我有爹娘……”
沐宸怔住，一时无言。
“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沐宸犹豫了下，低声道：“我觉得……让你的长辈告诉你更合适。”
“沐宸，我好害怕……”沅离大哭道，“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做不成离朱鸟就算了，一觉醒来，我都不是鸟了，我成了秃毛仙人！”
秃毛仙人沐宸将她按进怀里，轻轻安抚：“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长老们依然是你的长辈，我依然是你的朋友。你就是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沅离在他怀里抽泣了一会，才慢慢冷静起来。她问：“可我明明能变成朱雀，怎么又不是了呢？”
沐宸略一迟疑，还是把她与暮暮一体双魂的事解释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沅离喃喃道，“怪不得它说，要把化形的机会让给我……那小暮暮呢？它现在成为朱雀了吗？”
“它……以后会成为朱雀的。”
沅离拉着他的袖子，急道：“那我得赶紧回去，小暮暮连灵智都没开，忽然让它做朱雀，它会吓死的！”
“不急，南明宫的事有回禄仙君处理。你先把身体养好了，我再带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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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清在密境外等着沐宸出来，问：“小离怎么样了？”
“她精神不济，已经睡着了。”
泊清犹豫一下，问：“她怪我们吗？”
沐宸回道：“长老们都是她最敬重的长辈，她怎会心生怨意。”
泊清暗暗叹了口气，说：“如果不是她命悬一线，这个秘密，我们本打算这一生都不让她知晓。”
沐宸皱眉，不赞同道：“可这是她的身世，她有知道的权力。”
泊清微微冷笑：“知道了有什么好？只会招来无穷的麻烦。”
“我知道长老在担心什么，我也明白长老提防的是谁。”沐宸突然开口，语气坚决，“长老请放心，待沅离回去，我会还她一个安宁的天界。”
泊清审视地望着沐宸很久，最终未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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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离从梦中惊醒，赶紧摸了摸自己，生怕又变成奇怪的东西。手下的触感还是个人样，她松了口气，又浮起深深的怅然。
予音轻轻走近，端上一碗灵汤，温声说：“把汤喝了，补补元气。”
见沅离的眼神有些闪躲，予音轻柔地拂过她的脑袋，问：“小离，你在怪姑姑吗？”
“姑姑抚育我长大，我感恩还来不及，怎么会怪姑姑呢？”沅离终于抬头看她，语气无比认真。
“小离，姑姑不告诉你，是因为……”
“我知道，我都梦见了。”沅离抢着说，“我梦见我……娘，是在一条叫沅水的大河边把我交给姑姑你的。这是真的，对吗姑姑？”
予音眼圈一红，哽咽道：“对……你竟然还记得。”
“我还梦见，小暮暮对我说，它把化形的机会让给我，所以我才能修成人身，而它连灵智也开不了。”沅离抱住予音，哀求道，“姑姑，我想见见小暮暮，我要谢谢它。”
予音微微一颤，沉默许久后，终于下了决心，说：“小离，姑姑要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
“暮暮它……它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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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宸今日带来许多形状可爱的糕点，本想让沅离开心一些，却见她呆呆地坐着，眼睛都有些发肿。
他拈起一块瑶花般的糕点，小声地哄道：“沅离，来尝尝这个，吃点甜的能让人高兴起来。”
沅离慢慢将视线移过去，幽幽道：“小暮暮最喜欢这种花，可它再也见不到了。”
沐宸的手顿住，迟疑地说：“你……知道了？”
“小暮暮跟我相伴七千年，你们怎么可以不告诉我？”沅离撇开头，声音充满倦意，“我不要吃，你拿走吧。”
“沅离，等它再次诞生，它就能回到你身边了。”
沅离摇头：“不会的，它不会有之前的记忆，不是我的小暮暮了。”
“可它与你仙元相连，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着你。”
沅离闭上眼，从未有过的巨大哀痛笼罩着她。她颤声说：“我以为我被你们救了，原来我真的死过一次，如果没有小暮暮，我……”
听到死字沐宸呼吸不觉紊乱了一瞬，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回过神后才松开。
沅离颓然地垂着头，隔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说：“我之前记忆有点混乱，刚才我理了一遍。梼杌跟我说，它追杀我，是因为朱雀把它关进了会稽山。”
她微微颤抖了下，才稳住声音，继续说：“它说它被关了一万一千年，也不承认杀过先后，称是朱雀嫁祸它。它还给我看了伤口，确实是南明离火造成的。”
沐宸的声音有些发冷：“你被这样的手段陷害过，伤痕并不能说明什么。”
“我也不相信朱雀会这么做。她与青龙一样，都把守护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但是……”
沐宸轻轻覆上她的手，打断道：“不说这么劳神的事了。你脸色不好，睡一会吧，我陪着你。”
沅离坚决地摇头：“我一定要弄明白这些事，我要知道是谁害了我，是谁害了小暮暮！”
沐宸凝视着她，心中的踟蹰终究拗不过她的坚持，开口道：“我们在你出事的地方找到阵法的痕迹，就是这个阵法阻断了你的星辰之力，所以你……”
“所以不是我修为太差？”
沐宸低下头，感觉到掌间肌肤的温热，才接着说：“是的，还有第二个人在现场。”
“这个人是梼杌的同伙，还是杀害先后、嫁祸梼杌的真凶？”
“现在还未为可知。”沐宸沉沉叹气，“除了先后，谁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既凌一直都恨错了对象？”沅离喃喃道，“可又为什么放出梼杌来杀我呢？”
沐宸沉默了许久，才低低道：“是我让你做的事，打草惊蛇了……都是我的错。”
沅离闻言一愣，略为思索后，惊诧道：“是因为我在查先后研究瘟毒的事？”
沐宸再次打断说：“沅离，你尚未康复，不宜太过伤神。若是让予音长老知道了，她也不会同意你费神追查这件事的。”
沅离沉下脸：“是谁要杀我，我连知道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会给你报仇的。”
“你知道凶手是谁？”沅离逼问道。
沐宸撇开视线，沉默不语。
“沐宸，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沅离揪住他的袖子，“你要是不告诉我，我现在就回天界自己查！”
“你不能回去。”沐宸果然着急地按住她，“好，我全告诉你。”
他细心地让沅离在软榻上倚靠好，才开口说：“班束身上的瘟毒有蹊跷，你记得这事吗？”
沅离皱眉回忆一番，点头道：“是的，我还给了你一个灵器，让你试试隔离出凶瘟。”
“我取到了凶瘟，但你的火始终烧不尽它。后来我才知道，班束身上的凶瘟之气，与一万年前肆虐冥界的同出一源，皆是人为的。”
“什么？”沅离惊呼，“真的有人操纵凶瘟？”
沐宸垂眸，藏起冷意，平静地说：“虽然还不清楚他为何要在冥界放出凶瘟，但他刻意让班束染毒，并教予魂器之法，显然是为了寻替罪羊。”
“这个人，就是一切事端的幕后真凶吗？”
“我不能确定，还有一些事串联不起来……如果我能找到其中的关键，就能有足够的证据让他无可辩驳。”
“这么说，你真的已经找到这个凶手了？”
沐宸犹豫了片刻，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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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沅离：喂，GM，我A了一会回来，跟宠不见了，怎么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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