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只是情人

作者:总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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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卢修斯的话让凡妮莎不可置信地愣在了原地。
      她几乎立刻反驳道:“这不可能。”
      换做以前,卢修斯此刻肯定会嘲弄地笑笑,讽刺她无望的坚持,但这次他没有。
      他朝纳西莎微抬下巴,纳西莎抱着塞纳久点点头,到楼上德拉科的房间去了。
      凡妮莎扫了一眼她的背影,想说什么,但唇瓣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坐下吧。”
      卢修斯用手杖指了指她身边的沙发,随后走到她对面的沙发边坐下。
      他看了看桌上纳西莎倒好的两杯红茶,淡淡道:“你现在正面对着可以帮你解决问题的人,可以不用那么急着离开了。喝茶。”
      他优雅地抬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自己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其实他此刻的处境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理想,他并没有选择在此刻公开自己的间谍身份,哪怕那会让他成为英雄。
      他所选择的是继续蛰伏,因为只有他和邓布利多知道——黑魔王并没有彻底消失,他们无法确定他还有几个魂器留在世界上,那么也就无法确认他是否真的没办法归来。
      卢修斯不会冒险让自己在黑魔王可能归来的情况下暴露身份,那会给他惹来更大的麻烦,与其此刻就当英雄,他宁愿再等待一段时间,即便他可能要在彻底杀死伏地魔之前背负骂名。
      他有足够的能力和耐心,他一点都不着急。
      着急的是凡妮莎。
      西里斯·布莱克被关在阿兹卡班,那是个什么地方他们都很清楚,他仍然被关着一天,凡妮莎就无法安心入睡一天,长此以往,布莱克还没被摄魂怪摧残而死,她就先活不下去了。

      “我真的喝不下去。”凡妮莎缓缓坐到了卢修斯对面的沙发上,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盯着桌上的茶杯道,“你说你可以帮我解决问题,但我并不想让你出面。”
      卢修斯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缓缓将它放回桌上,淡淡地“哦?”了一声。
      “你现在的处境也没有多好,这不是战前,这是战后,你……”她稍微抬眼瞥了瞥他,“你维护自身利益都很难了,夺魂咒是个好借口,但应该也花了不少钱吧。”
      卢修斯英俊无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涩然的神情,过了一会他才说:“你知道我的事?”
      凡妮莎抿着嘴角道:“都写在报纸上了,最近预言家日报的销量很好,我每天都会看。”那是她现在可以获取消息的唯一途径,她自然不会错过。
      卢修斯勾勾嘴角,似乎有些失望,他拉开手臂靠到沙发背上,一手松着衬衣领口,一手撑着手杖道:“那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要做的事也的确不算难办,只要我一句话,或者像你说的,稍微花点钱,就能达到你的目的。”
      凡妮莎皱着眉说:“可我不想再……”
      “不想再和我扯上关系?所以不希望我帮你?哪怕你丈夫在阿兹卡班受摄魂怪折磨?”卢修斯冷漠地指出事实,拖长音调道,“你嫁给了一个格兰芬多之后,可真是变得越来越像个格兰芬多了,凡妮莎。”
      他每次叫她的名字,她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她这次沉默了很久都没说话,卢修斯像是不想等下去了,直接道:“你可以当做是茜茜帮了你。”
      凡妮莎快速望向他,卢修斯面不改色道:“或者,你可以还钱。你现在很有钱不是吗?而我恰好也喜欢金加隆,你可以支付我一笔费用。”
      凡妮莎知道他根本不想要她的钱。
      她只是在给她台阶下而已。
      她张张口,还想拒绝,但纳西莎走下了楼梯。

      “卢修斯。”纳西莎款款而来,低声说道,“德拉科哭着要见你,你先去看看他。”她朝丈夫使眼色,卢修斯皱皱眉,哪怕不想离开,但还是站起了身。
      “失陪。”他语调沙哑地说完,转身离开了这里。

      当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凡妮莎和纳西莎的时候,气氛好像没那么压抑了。
      纳西莎没有坐在卢修斯刚才的位置上,她直接坐到了凡妮莎身边。
      “你冷吗?”纳西莎道,“多比,把壁炉点热一点。”
      家养小精灵无形地将壁炉烧得更旺盛,但不知怎么的,也许是跟马尔福庄园的奢华有关,这里的一切都秉持着斯莱特林的传统风格,哪怕白天也是黑暗的冷色调,即便壁炉烧得火热,还在身上施加了保暖咒,凡妮莎依然觉得寒气不断从脚底板冒上来。

      “谢谢。”
      她还是道了谢,她不是分不清好坏的人,她知道纳西莎下来是为了替卢修斯说服她。
      他们都只是想帮她而已,到了此刻,她也求不到别人了。
      “我很失败,是不是?”凡妮莎自嘲地笑了笑,“我找不到人帮忙,却又想清高地拒绝卢修斯的帮助,我从头到尾都不是个好人,既想得到利益,又想要个好名声。”
      纳西莎轻声安抚道:“别那么想凡妮莎,那件事没你想得那么难,它对卢修斯来说,的确是花点钱或者一句话就能办到的事。”她娓娓说道,“而我和米里森——你知道,是现任的魔法部长,我跟她的关系也还不错,这其实并不难,你不要有那么大压力。”
      凡妮莎红着眼睛望向纳西莎,纳西莎长舒一口气,将她揽入怀中,轻声说道:“西里斯……他毕竟是我的弟弟。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可以帮到他。”她微微扬唇,笑得美丽而温柔,“再说,即便不为了他,只为了可爱的塞纳久,我们也必须那么做。”她略带调侃道,“你都不知道小龙多喜欢塞纳,我刚才抱着她上楼,小龙一见到她眼睛都直了——除了他的父亲和我,他可是从来不给别人面子的,这很难得。”
      她这样安慰她,凡妮莎终于强撑起了一点笑意,纳西莎微微松了口气说:“我毕竟也是布莱克,虽然有时候我觉得我的理念更接近卢修斯,和家里人不太相同。”她安静了一会说,“但那毕竟曾是我的家。而你,妮莎,你是个斯莱特林,我们都是斯莱特林,自私和利益至上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你不齿于去做的事,我做过很多,并且心安理得。”
      凡妮莎思索良久,干涩说道:“谢谢。”她现在除了道谢也做不了什么了。

      纳西莎缓缓放开她,两人坐直身子,她再次给她端起红茶,这次凡妮莎喝了一口。
      “那你有什么打算呢?”她问凡妮莎,“如果西里斯真的能在审判中获得无罪,你打算怎么办?”略顿,她换了个语气,“又或者,西里斯……他无法为自己脱罪,他甚至不想为自己辩解的话,你又要怎么做呢?”
      凡妮莎双手捧着红茶杯,沉默片刻道:“他不会的。”
      纳西莎扬着唇没说话,将残忍的语句咽了回去。
      “我以后再问你这个问题好了。”她简单说了一句,拉着凡妮莎站起来,“现在,让我们一起去看看孩子——你还没见过德拉科吧?哦,我的小龙,他简直可爱到我的心都化了,你一定要见见他。至于审判的事,就交给男人去烦恼吧。”
      凡妮莎脚步顿了顿,仍然有些迟疑和抗拒,纳西莎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强行拉着她上楼,去了德拉科和塞纳久的婴儿房。
      卢修斯早就走了,大概他料到了妻子可以说服凡妮莎,已经去办事了。

      他的能力,不管是在战前还是战后,都是不需要质疑的。
      在魔法界的人们狂欢了近一周之后,他们惊讶地得知,西里斯·布莱克的审判将在一天后举行,威森加摩的法官们将全体出席。
      这个消息震惊了不少人,人们都觉得像布莱克那样罪大恶极的人就该关在阿兹卡班一辈子,或者干脆接受摄魂怪之吻,绝对不能让他再出来害人。
      魔法部本来都已经关押了他不是吗?为什么又突然要重提对他的审判?

      一切的质疑都只能等到审判日见分晓。
      丽塔·斯基特作为预言家日报的当红记者,在审判日当天得到了一个非常好的位置。
      她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最惹人注目的女士,她坐在旁观席最前面的位置,穿着一条深绿色的真丝裙子,外面套了一件长到小腿的黑色大衣,一头金发整齐地绾在脑后,戴着一顶优雅得体的黑色纱帽。她的脸色很苍白,双腿在坐着的时候稍稍并在一起,裸露在大衣外面的小腿包裹在黑色的丝袜当中,一双纯黑色的高跟鞋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漂亮纤细的脚踝。
      那是布莱克夫人。
      西里斯·布莱克的妻子。
      丽塔·斯基特眼睛转了转,拍了一张她的照片。

      作为威森加摩首席大法官,邓布利多当然会出席今天的审判。
      他的位置距离凡妮莎很近,他一出现就望向了凡妮莎,但凡妮莎只是直直地望着别处,不和他有任何眼神交流。
      这也没办法。
      邓布利多收回视线,望向西里斯即将被带出来的地方,陷入沉默。

      喧闹在一瞬间戛然而止,那一瞬间是——西里斯被带来出庭的时刻。
      时隔这么久,凡妮莎再次看见西里斯时,竟然觉得有些不认识自己的丈夫了。
      是什么让他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瘦得皮包骨?是什么让他精神萎靡至此?他手上和脚上都拴着铁链,甚至连走上审判台的力气都没有。
      凡妮莎几乎在他出现的一瞬间就站了起来,热泪盈眶地注视着他,注视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坐在了审判台中央的椅子上。
      西里斯灰色的眸子缓缓望向了凡妮莎,他似乎动了动嘴唇,但什么也没说,很快垂下了眸子。
      凡妮莎在那一刻想起了纳西莎对她提出的问题。
      如果西里斯无法脱罪,甚至不愿意为自己辩解,那她该怎么办?
      凡妮莎浑身发冷地坐回椅子上,手紧紧握着椅子的扶手,连呼吸都有些凝滞了。

      时间不等人,她无法和丈夫沟通,只能默默地看着法官们开始审判流程。
      当西里斯的罪行再一次从法官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凡妮莎清晰地看见他僵化的表情有了变化。他绝望而忧伤地低着头,曾经英俊如画的脸上满是压抑和后悔。
      在那一刻,一直坚信他什么都没做的凡妮莎,都无法斩钉截铁地为他否认了。
      他为什么会满眼悔意?
      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不在家的那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作为妻子,凡妮莎对这些毫无头绪,她突然发现,她就好像一个外人一样,对丈夫的所作所为知之甚少,甚至还不如魔法部那些高官知道得多。

      凡妮莎的手有些颤抖,她紧紧握起拳,告诉自己要冷静。
      审判依旧在进行,她最不希望的事情正在发生。
      西里斯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护。
      他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反驳任何指控。
      他就那么坐在那,盯着地面,承受着所有的指责与谩骂。

      凡妮莎终于忍受不下去了。
      她倏地站起来,盯着自己沉默的丈夫高声道:“你说话啊!”
      西里斯身子猛地一僵,他坐在那,不敢抬头面对妻子。
      “你为什么不说话?!”凡妮莎激动地大声道,“为你自己辩解!你绝不可能背叛詹姆和莉莉!你为什么不解释?!”
      凡妮莎几乎绝望的呼喊让西里斯终于抬起了头。
      他眼含热泪地注视着妻子,动动嘴唇,说了来到此处的第一、也是唯一一个单词。
      他说:“sorry……”

      Sorry?
      凡妮莎错愕地望着他,威森加摩的工作人员想要阻止她继续和犯人交流,但邓布利多拦住了对方。
      “sorry???”凡妮莎不可置信地望着西里斯,“so what the fuck are you sorry for???”
      她声嘶力竭地问话响彻整个法庭,旁观的女巫们似乎感同身受,为这个被丈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仍然坚信丈夫的女人感到伤心。
      丽塔·斯基特不断地用羽毛笔记录什么,她时不时拉下眼镜关注事态,也忍不住啧了一声。
      凡妮莎狼狈地险些摔倒,扶住她的是走到她身边的邓布利多。
      凡妮莎看了一眼老校长,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怜悯,他作为威森加摩的首席大法官,在此刻站在她身边扶住她,也在另一种意义上证明了——凡妮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个被罪恶的丈夫蒙在鼓里的可怜女人罢了。
      凡妮莎要是能多少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一下,就该感激邓布利多。
      但她没有。
      她用了点力气,推开了他。

      “西里斯·布莱克。”凡妮莎盯着审判台上的丈夫,站直了身体,一字一顿道,“你真的不肯为你没做过的事辩解吗?”她冰冷地说,“哪怕你可能要被关在阿兹卡班一辈子,或者死在那里,从此以后再也无法回到我和塞纳身边?”
      西里斯望着凡妮莎,灰色的眸子里是彻底的绝望。
      他真的没办法回答她。
      也没办法为自己辩解。
      他是这个世界上此刻还活着的,唯一知道他和詹姆曾经更换了保密人的人。
      没有人会相信他在最后时刻,将赤胆忠心咒的保密人换成了彼得。
      是的,彼得·佩迪鲁,他们曾经最好的兄弟之一。
      看啊,审判台底下,连邓布利多都不信任他,莱姆斯·卢平也来到了审判现场,他坐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安静地注视着一切,却没有站出来为他做任何证明。
      没有人相信他,哪怕是他最敬爱的校长和曾经最好的朋友。
      况且,他也不觉得自己无罪。
      是他要更换保密人的。
      哪怕告诉伏地魔预言的是斯内普,哪怕出卖詹姆和莉莉的是彼得,但他也不是绝对无辜。
      在这件事里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他一直按照原定的由他自己做保密人,没有去策划那自以为是的完美计划,没有想着什么由自己来担负责任吸引火力,让彼得作为真正的保密人躲起来这种安排,这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詹姆和莉莉不会死。
      他的妻子也不需要受到这种折磨。
      他真的不能为自己辩解,不仅仅是因为他有罪,更是因为……看啊,其他旁观者的视线,都在质问、在咒骂,他们认定了他有罪,如果他还要苍白地为自己辩解,最后仍然被关起来的话,那只会让凡妮莎的日子更不好过,他也会落得个更难听的名声。
      她现在还有的选择。
      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话,她就可以像所有人看到的一样,证明她是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她是无辜的,他们的孩子更是无辜的,彼得已死,他要承担他的责任,他要赎罪,但他们不需要。她那么优秀,赚到了那么多钱,她可以生活得很好,塞纳也不需要一个有污点的父亲。
      但凡他有办法能证明自己无罪,他都愿意去试一试,前提是詹姆和莉莉没死,而且他也并没有任何办法。记忆是可以修改的,抛出自己的记忆也没有任何说服力,彼得已经死了,魔法部会认为他是故意以此来扣帽子,他没办法翻身,可能还会罪加一等。
      他不能再连累凡妮莎。
      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选择,他以为什么都不告诉她,不给她压力让她担心,他自己就能完美解决这件事,但他想,如果他当初哪怕回一次家,见一次她,结果可能就会不一样了。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邓布利多了。
      希望他可以看在过去的份上,好好照顾他无辜的妻女。
      西里斯注视着凡妮莎,最终,他坚定地摇了摇头,像是在道别。

      凡妮莎在那一刻彻底绝望了。
      她双腿发软地跌回了座位上,直视着自己的丈夫,忽然觉得自己走到今天,做的一切都很可笑。
      哪怕到了此刻,她也不认为西里斯真的背叛了詹姆和莉莉。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伤心的是,西里斯明明无罪,却不肯为自己做辩护,他大约觉得他的辩护不会成功,所以逞强地想要和她划清界限,让她不至于活得和他一样人人喊打?除此之外,更多的,大概是他对那件事造成了那么多伤亡,尤其是造成了詹姆和莉莉死亡的愧疚吧。
      他想要赎罪,想要远离一切,但他有没有想过,家里的孩子还在等父亲回家,妻子还在等这个家的男主人回归照顾他们。
      他们也曾有过一段幸福的生活,但这一切都毁在了西里斯自己手上。
      事发之前,如果他哪怕听凡妮莎一点点劝告,哪怕回一次家,告诉她一点点他的想法和计划,事情都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在这件事里对她所做的,是隐瞒、远离以及最终的不言不语。
      他给了她彻底的绝望和难堪。
      他过去总是口口声声地说爱她,说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但现在看来,一切不过如此。
      哪怕他曾说过的话有半点是真心的,此刻也不会完全不顾她的感受,坐在那里好像个死人一样不言不语。
      他从来都不懂她,他或许还觉得自己是为她好。
      他们两个,或许从来都没有真正地了解过彼此。

      凡妮莎自嘲地笑了笑,挥挥手,表示不需要工作人员来阻拦她了。
      她没话说了,她什么都不会说了。
      她和西里斯……
      完了。

      这场审判就像一个闹剧,在一对夫妻的决裂下收场。
      凡妮莎无视邓布利多的阻拦,径直离开法庭,在空旷的地方幻影移形。
      卢修斯从头到尾都没有现身,这样的场合不适合他出现,但他其实一直在这里。
      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他才解除自己身上的幻身咒,和邓布利多见面。

      “你怎么看这件事?”他站在那,穿着黑色的天鹅绒巫师袍,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精致繁复的花纹。他里面穿着复古典雅的黑色衬衣,微微长出的袖口遮住了他些许手指,他手上简单却名贵的银蛇戒指昭示着他不凡的身份。他握着手杖,厌恶地睨着乌烟瘴气的法庭,丝毫不见也曾接受过审判的狼狈与潦倒。
      邓布利多安静地看了一会凡妮莎消失的方向,良久才道:“你又怎么看待这件事呢,卢修斯?”
      卢修斯瞥了他一眼说:“你完全不肯相信你曾经的得意门生吗,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微微皱起眉,过了一会才说:“我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此时此刻,我唯一能够完全相信的,大概只有你了。”
      卢修斯意外地望着他,邓布利多道:“上次,我与你和雷古勒斯一起找回的挂坠盒,的确也是魂器之一。”
      他竟然在这里说这个话题,卢修斯立刻在周围下了防护咒语,皱着眉冷声道:“黑魔王的暂时消失使你已经如此肆无忌惮毫无防备了吗?”
      邓布利多笑了笑说:“不是还有你在吗?你会做下防护的,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地方,卢修斯。你永远清晰、明确地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就像你当初选择了跟我合作。”
      “所以我才能有今天这个结果。”卢修斯莫名看了一眼审判台的位置,“而布莱克,你在暗示他没有明智地选择听从你的安排,一意孤行,才导致今天的下场吗,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没再谈论这个,而是转开话题道:“我会尽快销毁挂坠盒。算上它,我们已经掌握了黑魔头六个魂器,只差一个了。”
      卢修斯沉默了一会说:“你确信一定有七个魂器吗?不会更多吗?至于已知的魂器……那条蛇不见了,我们得尽快找到它。”
      “为什么不去阿尔巴尼亚看看呢,卢修斯?”邓布利多提示道,“汤姆曾在那里游历,并把冠冕藏在了那儿,凤凰社和食死徒在那还有过一场大战。也许他正潜伏在阿尔巴尼亚,等着忠心的仆人前去拯救他。你到那儿去看看,大概会有收获的。”略顿,他建议道,“或许你还可以带上雷古勒斯,以那个孩子的聪慧,应该能帮上你的忙。”邓布利多挥舞魔杖看了看时间,轻声说,“我得离开了,至于你关于魂器数量的问题,我会尽快确认的。”
      对话到此处便结束了。
      卢修斯匆匆离开威森加摩,回到了马尔福庄园。
      他不意外地在这里见到了凡妮莎。
      她抱着塞纳久正要离开,小龙在纳西莎怀里,朝塞纳久伸着手,哭着不想让她走。

      “你回来得正好。”纳西莎无奈地说,“把小龙抱回去,卢修斯,他实在太吵了,一直在哭。”
      卢修斯站在那没动,睨了一眼凡妮莎道:“也许他只是不舍得塞纳久离开。”
      纳西莎当然知道,她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凡妮莎,嘟囔了一句“儿子爸爸一个样”,便直接把德拉科塞给了卢修斯。

      卢修斯蹙眉抱住儿子,冰冷的灰蓝色眸子看了他一眼,德拉科的哭声就戛然而止了。
      纳西莎松了口气,望向凡妮莎道:“你真的要这么快离开吗?你可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需要好好休息,你的状态很差。”
      凡妮莎的确状态很差,她瘦了很多,精神脆弱,但她还是认真地说:“不用担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她轻抚过女儿的脸,低声道,“我还有塞纳久要照顾,不会出事的。”
      纳西莎微微拧眉,在心里叹了口气,飞快地瞥了卢修斯一眼,示意他先离开。
      卢修斯很反感自己的妻子和心爱的女人关系这么好,每次对话他几乎都没权利留下来。
      他皱眉注视着她们俩片刻,终于还是抱着战战兢兢的德拉科走了。

      等卢修斯离开了,纳西莎才沉吟片刻道:“我现在恐怕要问你上次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了。”
      凡妮莎当然知道她要为什么,她直接道:“我也可以回答你了。”
      “那你的答案是什么?”纳西莎专注地望着她。
      凡妮莎抱紧了女儿,挺直脊背道:“我会重新开始。”
      纳西莎一怔,惊讶地望着她,虽然她大概有心理准备了,但当凡妮莎真的做出了和审判前截然不同的决定时,她还是有些震撼。
      “如果你也看见了他在参加审判时的样子,恐怕会和我做同样的选择。”凡妮莎淡淡道,“有些事无法改变,那就只能接受。塞纳久的父亲可以做到对这个家弃置不顾,但我做不到。我会照顾好我的女儿,让她健康快乐的长大,至于她的父亲……”她微微垂眸道,“我不会放弃为他证明他的清白,我会一直努力下去,但当他离开阿兹卡班那一天,也就是我跟他离婚的那一天。”
      纳西莎震惊地望着凡妮莎。
      说实话,她此生从未见过她这样的女孩。
      她明明还那么年轻,不过二十几岁,但在每一个阶段,她的选择都让人那么得惊讶与尊敬。

      凡妮莎很快离开了马尔福庄园。
      纳西莎却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
      卢修斯再次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妻子一个人站在那陷入沉思。

      “她走了。”卢修斯走到她身边,低声说着无意义的话。
      纳西莎微微点头,转过身看了一会自己的丈夫,忽然道:“你呢?”
      卢修斯拧眉疑惑地望着她,不明白她前言不搭后语地询问。
      纳西莎很快补全道:“妮莎说她要重新开始,我刚才一直在想,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开始?”
      卢修斯沉默着没有说话,立在那好像一块冰雕。
      纳西莎自己说:“我有想过。就在刚刚。”
      卢修斯难言惊讶地望着她,纳西莎说:“我想要重新开始,卢修斯。”她皱着眉说,“我忽然意识到,我这一生活得太随波逐流了。我做了一切别人希望、我也觉得我应该做的一切,可我却没有哪怕一次真正为自己而活过。”
      卢修斯安静地听完,慢慢说道:“你有话可以直说,茜茜。我大概时间不太够和你在这里打哑谜。”
      纳西莎苍白着脸笑了笑说:“亨特被抓,关进了阿兹卡班,这件事你知道吧。”
      卢修斯当然知道。
      魔法部正在清算食死徒,老巴蒂·克劳奇像个疯子一样,见到胳膊上有黑魔标记的人就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殊不知……他自己的儿子就是食死徒之一。
      “亨特之前就一直跟我作对。”卢修斯淡漠地说,“我知道他和你的关系,也能理解他心中怀有的愤怒。我几次向他示好,他都拒绝跟我合作。甚至将我所有的好心提醒都当做耳旁风。”
      没人能接受自己情敌的帮助,亨特·罗齐尔也不例外,哪怕他知道卢修斯和纳西莎间的关系不像普通的夫妻那样。

      卢修斯盯着自己的妻子看了好一会,才再次开口道:“你希望我帮他脱罪?我不得不说,这真的有点难。他在跟随黑魔王时处处和我对着干,为了博得黑魔王的信任行事极其高调,现在黑魔王倒台,他被抓是所有人都能想到的事,不抓他才奇怪。帮他脱罪,可不简单。”
      纳西莎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低声道:“不需要你来处理这件事,卢修斯。”
      卢修斯做了一个“请教”的神情。
      “我能自己解决,我需要的是……”纳西莎抬起头,盯着丈夫道,“我需要你在他被救出阿兹卡班之后,能暂时收留他一段时间。”她抿唇道,“罗齐尔家还活着的人都被关进了阿兹卡班,罗齐尔庄园也已经被魔法部查封,他们的财产都被古灵阁封锁了,他已经无家可归了。”
      让妻子的情人住进家里什么的,在其他男人来讲是绝对不可能忍受的事。
      但卢修斯几乎没有犹豫道:“这当然没问题。”他特别开明大方地说,“不单单是临时住在这里,他可以永远住在这里,只要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卢修斯说完,朝纳西莎点点头,便立刻离开了马尔福庄园。
      纳西莎蹙眉舒了口气,她想,这个决定,就当做是她活出自己的开始吧。

      卢修斯其实哪都没去。
      他看起来似乎急于去处理公务,又或者去解决邓布利多提起的阿尔巴尼亚。
      但他此刻的真正目的地是戈德里克山谷。

      他现身于波特宅不远处的一栋两层住宅外。
      幻影移形到此地,卢修斯直接给自己用了幻身咒,戈德里克山谷因为波特夫妇的去世正在进行着哀悼,他们甚至为他们建立了雕像。卢修斯作为前“食死徒”,来到这个地方,这个格兰芬多创始人的出生地,当然不能大张旗鼓。
      他走近那栋熟悉又陌生的宅子,在门口迟疑片刻,终于还是没有正大光明地走进去。
      他用了个咒语,绕到屋子后面,从窗户朝里,注视着已经回家的凡妮莎。
      她没有换衣服。
      就坐在客厅,摇篮在她身边,她轻轻摇晃着摇篮,为摇篮中的女儿哼着催眠曲。

      这个距离,还隔着窗户,他其实听不见什么的。
      他只能看见她的唇瓣在动。
      但哪怕如此,他似乎也能感受到她语调动听、柔和,像呢喃一般的哼唱。
      卢修斯想起纳西莎提起的凡妮莎的决定,他已经沉寂多年的冷血,在这一刻重新沸腾起来。
      她说她会重新开始。
      那是否意味着他的机会终于出现了。
      在他等待了这么多年之后,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或者不期待这些了。
      可当机会真的来临时,他才发现,支撑他走这么久的,正是这份连他自己都无法清晰得知的坚定感情。
      他再次念起了纳西莎的问题。
      他要不要重新开始?
      答案是不需要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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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西里斯不解释不单单是因为觉得自己害死了詹姆和莉莉,还害死了十几个麻瓜那么简单……同样也是为了不连累到妻子和女儿,让他们和自己一样变得人人喊打。
    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坐牢就够了,现在这种场面没有任何证明自己清白的方式,这样还苍白无力地抵死不认反驳法庭的话,只会更让人厌恶,还可能让在法庭上站在他这边的老婆也被牵连,大家会觉得她是知道的,然后两夫妻没有一个无辜,最后可能他们的女儿也没办法抬起头做人……
    他觉得是为了她们母女俩好,但这样的行为恰恰伤害了她们。
    从他一开始选择独自承担这件事,什么都不和妻子说的时候就已经错了,没办法挽回了,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他不是全错但也确实不无辜。而且在原著里他被关时也不算是了无牵挂吧,哈利那么小,作为他的教子他也是三年级看到彼得的阿尼玛格斯出现在报纸上才越狱>_<
    不过他不会被关到子时代三年级的,他大概会被关一年,然后就能出来了,我把伏笔埋在他三年级暑假快上四年级的时候了,凡妮莎是知道他们的阿尼玛格斯的(而且雷古勒斯也不会看着哥哥被关在里面),至于怎么安排的,下面两章让我们解开谜团(>^ω^<)
    顺便小声BB,最近这几章都不太敢看大家的评论,大家要是觉得我理解不对,笔力没有描述出我想要表达的感觉,一定轻喷,怜惜一下为爱发电的蠢作者的智商TAT下本我一定要写得轻松点的风格!开启快乐学生格兰芬惬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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