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魂沉珠

　　沐旬看着这张照片里明源不忍的表情，淡淡地说，“看来我们这位明家大少爷真的是涉世未深，难怪吃不住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

　　隍夏发出一声嗤笑，“吃不住别人的哭求，轻易坏了灵物的修行。难怪要倒霉呢。我看他这种资质也别说什么接掌明家的话了。明家要是落在他手里，说不定也是别人哭一哭求一求就那么拱手让人了。”

　　“明源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沐旬继续，“他虽然吃不住那家妇孺的哭求，但到底还没有昏了头，他也试图去查清灵蛇为什么会和那个孩子结怨。”

　　“为什么？”

　　“你看这里。”沐旬指着一份明源手写的记录，上面明源是这样写的。

　　“吴晓伟坚持说他没有遇到过蛇，没有捉过蛇，更没有伤害过蛇。这让我很疑惑，难道这条灵蛇真的是无缘无故要伤害吴晓伟吗？可是没有理由啊。我曾经试着去和灵蛇沟通过，可是它拒绝了我的请求。我能够感受到灵蛇的暴躁和怨恨之情。我甚至能够感受到灵蛇的伤痛。

　　它受伤了吗？我想这是一定的。我感觉到它应该伤得不轻。可是它是怎么受伤的，这和吴晓伟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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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次梳理这个案件。我要求张丽吴晓伟母子把那几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跟我叙述一遍。我这次很强硬，我说如果他们不诚实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的话，我就帮不了他们。

　　他们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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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这对母子真的干了不少……嗯……怎么说呢，不那么让人喜欢的事情。我觉得我有点摇摆，关于是不是要帮助他们的事情。可是，他们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对别人伤害特别大的事情。我想，我还是会帮助他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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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灵蛇越来越暴躁了，哪怕我给了吴晓伟几张黄符，可符箓对这灵蛇的束缚越来越弱了。我必须加快我的速度了，我得快点找出灵蛇纠缠吴晓伟的原因，这样才能帮助这对母子早点解决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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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我调查了那几天里面与张丽吴晓伟母子有过冲突的人。其中我认为最有可能的是一位孕妇和一个女孩。这两个人都被吴晓伟推过一把，孕妇差点滑倒，而那个女孩差点掉到铁轨上去。

　　下面，我想我需要好好地调查一下这两个人和灵蛇会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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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调查有了重大的进展，那个女孩出事的那天，我在铁道部工作的朋友给我提供了一个咨询。那天有不少乘客反映，高铁在进站的时候好像颠了一下，就好像是碾过了什么东西。

　　我想我有一个想法了，为了验证这个想法，我想我需要再跟灵蛇沟通一下。”

　　“没啦？”隍夏读到这里，还翻来翻去地找下文呢，结果，“就写到这里就没有了？”

　　沐旬，“我想就像他在笔记里写的那样，他去找灵蛇沟通。也许灵蛇最后还是不愿意放过那个孩子，所以他最后决定镇压那只灵蛇。不过这也只是猜测而已，更具体的细节我想我们还是要找那个小伙计才能搞清楚。”

　　***

　　“你们想的没错，少爷的确是摆下阵法试图劝阻那条蛇的。”小峰确认了沐旬的猜测。

　　隍夏连忙追问，“那结果呢？”

　　小峰一摊手，“我想那条蛇应该是拒绝了吧。虽然我当时不在现场，可是后来少爷布阵的那间房间被弄得一片狼藉，我想他们应该是谈的不怎么愉快。”

　　沐旬，“那明源后来是怎么做的呢？”

　　“没过多久，应该是两三个钟头后吧，张丽就抱着她儿子过来了，那个小孩已经没什么气息了，脖子上那么一道紫黑色的勒痕。少爷一开始只答应救这个孩子。结果费了老大劲把那个孩子救过来之后，那个妈妈就开始又是哭又是求，一会儿撒泼一会儿满地打滚，非要少爷立时就把那条蛇收了。”

　　“明源同意了？”

　　小峰点了点头，“少爷说那条蛇现在失去了理智，他也被不是要把它怎么样，只是暂时把那条蛇镇压起来而已。”

　　“这样说倒也说得过去。”沐旬点了点头，“如果不伤那条蛇，只是把它镇压几天也算处置得当。”

　　隍夏接着问，“那后来呢，那灵蛇既然被镇压了，怎么会那么轻易地跑出来呢？”

　　小峰说到这里就更是一点的忿忿不平，“我们家少爷倒霉就倒霉在遇到了那家奇葩，简直就是东郭先生与蛇，少爷救了他们，他们居然倒打一耙。他们家的儿子当时就好了，那个张丽说一时钱不凑手，要回去凑，少爷没说什么，我让他们立了一张字据。拖欠我们的货款五万元。两位评评理，这钱也算公道吧，救了他们儿子一条命呢。”

　　沐旬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小峰，“结果呢，第二天人没来，第三天还是没来。第四天倒是来了，结果是带了一大帮子人打上门来。说我们少爷搞什么封建迷信，说我们骗她的钱，在店里又是闹又是砸的。你们说，你们有遇见过这种人吗？我们少爷气的不行。”

　　沐旬心里冷笑了一声。是这明家的小少爷太单纯了吧。社会上什么样的人没有，别说这种要财不要命的，更丧心病狂的人难道还少。只是这个张丽不仅贪，还蠢。玄门中人的钱也敢贪，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后来呢？”

　　“诶。”小峰叹了一口气，“原本是没什么的，砸东西就砸东西呗，东西坏了也没事，我们明家也不缺这两个钱。谁知道那群手欠的，偏偏闯到后堂去了。后堂都是少爷平时放法器符箓的地方，少爷这才急了，拦着不许他们去。可那帮人，越拦着就越觉得后堂有什么好东西，还非要去。这下子变明抢了。”

　　沐旬皱眉，“后堂就是摆着蛇龛的地方？”

　　“没错。就那么寸。”小峰痛心疾首，“太倒霉了，刚好就有一个混蛋掀翻了蛇龛，刚好这条孽蛇就冲出来袭击了少爷。”

　　沐旬眼神微闪，但没说什么。

　　隍夏倒是安慰了一下小峰，“你们家少爷会没事的，明家的人马上就到了。”

　　“马上，你们昨天不是说要两天吗？”

　　沐旬上前，“这不是已经过去一天了吗，放心，明源的伤情起码没有恶化，等到明家的长老来就好了。”

　　“我看你也累了，守着你们少爷这几天是不是都没睡好啊。赶紧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呢。”沐旬看到小峰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想来是这两天他一个人守着明源一直也没睡过囫囵觉。

　　“我没事。”小峰强撑着精神，“反正长老们还有一天就到了，我还撑得住。”

　　沐旬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和隍夏一起离开了明家堂。

　　走得远了，隍夏才开口，“其实昨天我就想问了，你为什么跟小峰说明家的人要两天才能到啊。明家的信上，不是说只需要一天的路程吗？”

　　沐旬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你跟明家那边有联系吗？”

　　“啊？”隍夏愣了一下，然后才说，“我有他们的手机号。”

　　“问下他们，到哪里了？”

　　“啊？哦。”隍夏虽然不解，但还是照着号码播了过去。

　　通话后放下手机，隍夏说，“他们说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吴市车站了。”

　　沐旬点了点头，慢吞吞地向前走去，眉头皱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隍夏有点不高兴了，“我说你能别老有什么事情就这么憋着吗。这么样有意思吗？”

　　“我没故意不告诉你。”沐旬无奈地向隍夏解释，“只是我也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做。”

　　“那就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下呗。我最讨厌你什么事情都藏在肚子里，自己一个人做决定弄得别人都一头雾水。就你最聪明最厉害！”隍夏没好气地说。

　　“行吧。”沐旬干脆坐到路边的长椅上，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过来坐。”

　　“其实这件事情吧。最开始我觉得有问题的是明家给你的书函，你还记得书函上写的什么内容吗？”

　　隍夏认真回想了一下，还是不解，“没写什么特别的啊，就是写明源留在家族祠堂的气息突然微弱了，所以明家才觉得明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特别派了两个长老过来。”

　　“问题就出在，明家是怎么发现明源出事的？”沐旬提示道，“是因为感知到他的气息出了问题。而不是吴市这边的明家人知会的。这才是明家不求助自己家族的人而要让我们来探望明源的原因。明家那边看到吴市这里的明家堂迟迟没有报告明源出事的消息，一定也是心生怀疑才会这样处理。”

　　“哦，所以你要骗小峰说明家的人两天后才赶到，就是怕他狗急跳墙。”隍夏这才恍然大悟，“但是我看小峰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他不是把前因后果都跟我们说清楚了吗。是不是吴市这边其他的明家人瞒住了这个消息啊？”

　　沐旬看了隍夏一眼，“真不知道该说你单纯好呢，还是……”

　　“那个小峰还能没问题？”沐旬没好气地点了一下隍夏的头，“你想想，我们刚到明家堂的时候他的表现。他先是表现得很谨慎，但听到我们是明家派来的人之后就直接开门让我们进去了。但是等到我们进了屋子又问我们要明家的书函。”

　　隍夏这时候有点明白了，“是啊，如果他真的像他嘴上说的那么忠心的话，怎么会在我们还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时候就随便让我们进去呢？”

　　沐旬，“他这么做了透露给我们很多信息。首先，他很有把握对付我们，所以才敢把我们放进屋子。哪怕我们真的别有所图或者明家想要对他不利，他也能够应付得来。这一点，就和他一贯表现出的自己只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小伙计的身份不符合。”

　　“第二，我想他之所以把我们带到屋子里才索要明家的书信，怕是也早已经预备好了一旦明家有什么怀疑，他就要抢先出手，直接控制住我们。我想，在明家的长老到来之前他一定有点什么自己的小计划要完成。或许，是对明源下手？”

　　“那你还让他和明源单独待在一起？”隍夏跳了起来。

　　“别急。”沐旬连忙伸手按住她，“放心，我有在明源身边做了些小布置，没人能对他不利。”“我只是在想，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我看你就是遇到什么事情都想的太多了。”隍夏撇了撇嘴，“依我看这事情简单，捆了那个伙计，守着明源等到明家人来不就可以交班了。”

　　沐旬倒是被她逗笑了，“要是这世上的人都像你这么简单，这世上的事情就都能像这样处理了。”

　　“我看是你自己想的太多，而且凡事总要想着全部的好处都归你，你说这样多累？”

　　沐旬自嘲地笑了笑，“丫头，我想你真的没有看清咱们现在的处境吧。别看老祖在龟灵山上还像以前那么威风，让谁活让谁死说一不二。但咱们君家的危机，要是真的看清了，我看能把你给吓死。处在这样一个地方，自然要谋求的东西就要更多了。傍身的东西多了，才能有赢，有活着的希望啊。”

　　隍夏按了按她的肩膀，“其实，你也别觉得我什么都不懂。我心里其实也知道，咱们的处境不好。可是你，老祖，你们都什么也不说。那具体到底是怎么样，我怎么会清楚呢？”

　　沐旬，“没事，我不过是随便感慨两声而已，别放在心上。”

　　“你又这样。每次说到正事就顾左右而言他。”

　　沐旬笑了笑，没理会隍夏的脾气，“说回这次的事情。我之所以犹豫不决，是因为我觉得小峰这个人不简单。我这几天把明源这个事情翻来覆去地想了一个遍。前面的都有可能说的通，但是这个因为有一个人掀翻了蛇龛就把灵蛇放出来，而且灵蛇脱身之后主动去攻击人，还只攻击了明源一个，就在自己明明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逃走了。你理理这几句话，你觉得说的通吗？”

　　隍夏，“对啊，明源镇压灵蛇一定是层层封印，那蛇龛不过是灵蛇的一个存身之所，没理由打翻了蛇龛，灵蛇就能逃脱。”

　　“除非——”沐旬看了她一眼，“除非，是有人故意借着这个幌子，施法放了这灵蛇。甚至——”

　　“甚至控制了灵蛇去攻击明源。”隍夏接了沐旬的后半句话，“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么那个小峰就太恐怖了吧。”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他这么做是为什么？我要弄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这样我才能决定我要怎么应对。”

　　隍夏，“会不会就是因为他对明源心怀不满或者心存嫉妒。”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情就是明家的家事，我们没必要去掺一脚了。但你再仔细想想这件事情有可能这样简单吗。首先，这个小峰的身份一定有问题，他隐藏了自己的修为蛰伏在明家总归有所图吧。那他做这个事情图谋的会是什么呢？”

　　隍夏也帮着一起想，“会不会是废了明源。让明家后继无人？”

　　沐旬摇了摇头，“明源没这么重要的地位，何况你看他办的这件事情，这次之后就算他醒过来了恐怕也不会是下一任的明家族长了。”

　　“那会是图谋什么呢？”

　　沐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隍夏自言自语，“他什么也没得到啊，就是让明源受了伤，放跑了那条蛇而已。”

　　“你说什么？”沐旬突然大声。

　　“啊？”

　　“你刚刚说什么，重复一遍！”

　　隍夏只能把刚刚的话重说了一遍，“他什么也没得到，就是让明源受了伤，放跑了那条蛇而已。”

　　“放跑了那条蛇，那条蛇！”沐旬猛地一击掌，兴奋地站了起来，“我刚刚一直在想，到底有什么事情是小峰依靠自己的实力完不成，而必须要布下这样一个局去得到呢。我终于明白了，他的实力是挺强的，但没有我之前想象的那样厉害。他是利用明源镇压了那条蛇，才可以趁那条蛇虚弱的时候找机会收服它。他打伤明源就是为了借机放跑那条蛇，他想偷走这条灵物。”

　　但沐旬旋即又皱眉，“他想要独吞那个灵物，就绝不能让明源醒过来，或者让明源活着见到明家的人。这样他就要面临明家的追杀。”

　　隍夏也是一惊，“你是说，他一定会趁机杀了明源。”

　　“他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他现在已经动手了，发现了我的布置恐怕会更孤注一掷地动手。”沐旬说着就站起身来带着隍夏往回赶。

　　“你不是说你的布置他轻易动不了吗？”隍夏不解她为何如此焦急。

　　“那是之前。他对付不了灵蛇还要仰仗明源出手。”沐旬边走边给隍夏解释，“现在灵蛇很有可能落在他手里了，要是他真的完全收服了灵蛇，我的那些布置也撑不了多久。还有就是——”

　　“就是什么？”

　　“希望别是我想的可能里面最坏的情况吧。”沐旬蹙眉。

　　“什么情况？”

　　“希望那个小峰只是一时贪心，而不要本来就是居心叵测的魔道中人吧。”

　　***

　　两人刚走近明家堂，就看到了半空中冲天的血光。

　　隍夏皱紧了眉头，“真的被你说中了。”

　　沐旬也脸色不好看，她一言不发，像是在快速地思索着什么。

　　突然，她甩下一句，“你就在原地等着明家长老，别动。”自己就飞身跳到屋檐上。

　　隍夏定睛一看，一个小小的身影快步走出了明家堂。是小峰。隍夏赶忙屏息捂嘴，默默地看着，就见沐旬小心地衔尾追去。

　　紧张地僵立了大半天，明家的两位长老才姗姗来迟。

　　隍夏和他们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他们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几人一起进去看了明源的伤情。明源待着的里屋的确有血气煞气和施法的痕迹，但好在沐旬布置的阵法还是效力很强的。明源没有受到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明家的两个长老也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留下来给明源疗伤，另一个则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黑瓦小瓶，倒出来一些土黄色的粉末，现出留在屋子里的血气然后顺势追了过去。

　　隍夏记着沐旬的话，没敢跟着一起过去。心惊胆战地等到了晚上，沐旬才回来。

　　“你终于回来了。”还没等隍夏松一口气呢，“你身上怎么都是血？”

　　沐旬摆摆手，“没事，别人的血。”

　　“发生什么事情了？”

　　沐旬的脸色很差，“我还是太小看了这件事。那个小峰根本不是想收服灵蛇，他是在祭炼血蛇。”

　　“祭炼？血蛇？”隍夏呆呆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祭炼已经通灵的灵物，会遭天谴的啊。”

　　沐旬喝了一口水，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接着说，“不是也说修魔之人会遭天谴吗，照样还不是有这些不顾人和，任意妄为的人。”

　　***

　　有明家的长老出手，再加上各种珍贵的药材往身上用，明源不到两天就醒了过来。他醒过来恢复行动能力的第一天就过来给沐旬隍夏道了谢。郑重谢过了两人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那时候他才刚从昏迷里醒了过来，走路还不是那么利索，还需要靠一个护工搀扶着才能走动。

　　看着他有些蹒跚的背影，沐旬也不禁感慨，“没看到真人的时候，咱们揣测这个明源是个心软难当大事的人。但看到真人就连我也不由得说，谦谦君子如沐春风，的确让人心生好感。只可惜，这个世界不是你对它怀抱善意，它就能还你以善意的。我们这种凡夫俗子，没有天命眷顾，还是心狠一点好。”

　　隍夏也被这位明家公子的好风度感染了，不由得替他说话，“也是他这次的运气实在差了些，就正好碰上了张丽那种人家。被人救了性命居然连酬金也不想给。真是极品。”

　　沐旬笑着对隍夏说，“难得你看得上一个人，他正好也病中苦闷，你不妨多去看看他，也把那个小峰的事情问清楚一点。”

　　隍夏答应了下来，“那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软烂的东西他能吃的。明家两个长辈一定不怎么会照顾病人。”

　　***

　　“真的太劳烦你了。这怎么好意思。”明源笑着跟隍夏道谢。

　　隍夏从保温壶里盛出一碗白萝卜排骨汤来，放到明源跟前，“这有什么，捎带手的事情。”

　　明源腼腆地低下头，小口地喝着汤。

　　“味道怎么样？”

　　“好喝。没想到你还这么会做汤啊。”

　　“就是一般的家常手艺而已。你喜欢就好。”

　　两人聊得还挺投机的，隍夏借机把话题绕回到小峰身上，“有把握把那个小峰捉回来吗？”

　　明源的脸色黯淡了下来。“听大力叔叔的意思，要抓到小峰很难。看来他来到我身边真的是早有预谋了。”

　　隍夏连忙打岔，“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挺好奇的。”

　　“什么事情。”

　　“张丽和她儿子到底是为什么会被灵蛇缠上啊。他们的确是做了不少恶心人的事情，但我没看到这其中和灵蛇的关联啊？”

　　“你说这个啊。”明源强打起精神，对她回述自己查到的内容，“那个女孩，就是那个吴晓伟差点把她撞下铁轨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隍夏点头。

　　“我曾经和那个女孩通过电话，电话里面那个女孩告诉我，她当时快要跌下铁轨的时候，感觉好像有东西在她身后撑了一把，而事实上，她的感觉没有错。”

　　“是灵蛇？”

　　明源点头，“是灵蛇。灵蛇撑了那女孩一把，自己却掉到了铁轨下面。也许正好就那么不巧，它没能及时地爬出来，被驶过来的列车碾断了尾巴。”

　　“灵物修行不易，又怕沾染红尘因果，怎么会为了救一个小女孩牺牲这么多呢？”隍夏还是不解。

　　“这也可以说是那小女孩的缘法，也可以说是那条灵蛇的劫数。那条灵蛇去年到了封正之年。而那个女孩，正是亲口为它封正的人。它欠女孩一个极大的因果，不能坐视她出事。”

　　“哦。是这样啊”隍夏嘴上只这样简单地表达了一下。但其实她心里在想，难怪那蛇要缠着吴晓伟了。只是，隍夏偷偷扫了明源一眼，只是明源既然知道这样的内情，就更不应该再去镇压灵蛇才是啊。

　　明源好像知道隍夏在想什么似的，对隍夏解释了一下自己镇压灵蛇的原因，“那条灵蛇，我找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被祭炼过了。周身都是血气和煞气。如果我不出手镇压的话，恐怕它过不了多久就要陷入魔道了。”

　　“原来是这样啊。”隍夏这才恍然大悟，“那那个时候小峰就开始打灵蛇的主意了吗？”

　　“我认为是这样。我想后面的张丽找上我，我收服灵蛇，张丽他们再上门闹事，好让他趁乱放出灵蛇，都是他计算好的套路吧。”明源自嘲地笑笑，“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和小峰相处也有两年了，我从来都不知道他是这样心思深沉的人。长老们说我为人太过单纯，没有防人之心，倒是说的没错。”

　　***

　　“妈妈！”

　　李洁从梦里惊醒，她伸手一摸，满脸都是泪。她抱着膝盖蜷缩在床头，满心的凄楚。可实际上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难过，甚至可以说是绝望。

　　她只觉得心里好酸好酸。

　　刚刚的梦，梦到了什么她奇怪地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恍惚有那么一点感觉，好像是有一个浑身都是血的人在朝自己求救。她仿佛能感觉到那个人满心的绝望和痛苦，满腔的恨意和怨愤。

　　会是谁呢？

　　李洁揉着自己的头发努力地回想着，可她就是想不起来。不是自己认识的同学和朋友，也不是生活中遇到的熟人。那，难道是什么陌生人吗？可我为什么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如此的难受？

　　李洁怅怅地坐在床头。离天亮还有很久，可她就是莫名地不想入睡，那种酸楚的揪心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回。

　　可坐着坐着，迷迷糊糊地，她还是抵不住睡意，慢慢进入了梦境。

　　一片烟水朦胧的地方，一道银光飞速地划过，一道修长的身躯在云雾中穿梭，偶尔探出来的三角脑袋上还仿佛有着两个小犄角。

　　银光上下翻飞，在她身边来回穿梭着，好像要引起她的注意。

　　她开心地追随着那道漂亮的身姿。

　　“龙，那是龙。”

　　这片云水之间回荡着她惊喜的声音。

　　一时间，云滚水起，好像这方天地也欢喜起来了。不知怎么的，她就感觉到了一份圆满之意。李洁有些奇怪，我干了什么吗？好像什么也没干。但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从心里感受到了欢喜。

　　也许，是今天看到了特别漂亮的生物吧。李洁开心地笑着，为这偶遇感到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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