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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宴饮已经过了大半，群臣举杯相庆已经不知是第几回，阿阮也只能在上坐着盼望着时间过得快一点。
台下的歌舞尚未尽兴，舞姬和歌姬换了一批又一批，不过好在夏夷则的心思都在阿阮身上，他时时注意着阿阮的颜态，即使是强颜微笑，但是他也仍旧看得出来。
阿阮……真的是很坚强，也很努力地做好他的妻子，她的这个角色。
夏夷则的大手附上阿阮捏成一团的小手，给她递过去一个温柔的眼神，阿阮看的满心踏实。
没过多久，宫乐再次落下，又换了首清扬的乐曲，随即上来八个面若桃花的舞姬，不仅舞蹈要比刚才妖娆得多，就连着装也是随着异族的风情露出了女子娇美的腰身。
夏夷则瞬间便皱起了眉头，眼神立即落在了这八个女子身上，表情严肃得可以杀人。
阿阮看在眼里，台下的八名女子每换一段领舞，便是对夏夷则一阵秋波暗送，若是平时，她早就气鼓鼓地指着她们说：“看什么看！不许看！夷则又不是你家的！”
只是今日不行，不仅有侍婢之前的再三嘱告，还有夏夷则那严肃的表情，也让她冷静下来。
这表情……她只在他察觉周遭有妖物出现时有见过……
联系不到闻人羽，阿阮又急切地心里干着急，想起来身边还有个阿狸，立即便把阿狸支了下去。
阿狸得到指令，立刻窜了下去去查询妖怪的气息。
台下舞姬的步伐走得正是步步有力，队形转换后随着音乐围成了圈，中间的领舞已经被身边姐妹托起了身子，刚想扬起水袖，瞬间便看见了一团黑黑毛茸茸的东西在地下乱窜。
领舞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周围其他七个也暗感不妙，察觉到脚下有毛茸茸的东西窜来窜去，下个瞬间便摔下了中间的舞姬，其余七个女子也相互带着摔了下来。
阿狸见情况不对，趁着慌乱嗖地重新跑回阿阮的袖子底下，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夏夷则还在纳闷这几个女子为何步伐不稳，看见阿狸的小身影就一切都明白了……
大殿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宫乐停止后，八个舞女立刻反应了过来慌忙跪好，齐声说道：“皇上恕罪——”
重点是前排的几个老臣也慌忙跪下请罪，几个元老级的老臣都已下跪，剩下的大臣当然也随着跪下，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夏夷则淡定地端坐在殿上，始终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白玉酒杯，目光透露出的寒意让谁看见都惧而畏之。
沉默良久，夏夷则站了起来，阿阮也随着站了起来。
“皇后身体不适，先自行回宫休息罢。闻人女将，皇后素日与你交好，此次就劳烦你送皇后回宫。”
夏夷则庄重的声音回响在在空旷的大殿上，闻人羽皱了一下眉很快反应过来，“属下遵旨。”
不过这话阿阮听懂了，这是他赶自己走呢？大殿上安静得连掉落根针都能听到，夏夷则的脸又阴沉得不敢让人靠近，阿阮突然之间脑袋发懵不知该说些什么。
之前的侍婢可没告诉过她有这么一出，而且……让阿狸下去这事是她干的，她还没有解释呢……她要说对不起啊……
阿阮愣愣地看着夏夷则，完全搞不清状况。
“先回去。”夏夷则又轻声说了句。
身边的侍婢暗中推了推阿阮，一个劲儿地递眼神，阿阮看见侍婢示意性地已经做好托礼的手势，闻人羽也已经扯着自己的衣袖，阿阮情况之下只能照做。
阿阮行礼告退，看到阿阮被搀扶着离去，夏夷则才又恢复到刚才那副严峻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寒意，便说“几位卿君辛苦了。”
底下的大臣听到这话，连忙磕头告罪，“皇上恕罪——”
“恕罪？！朕看你们是都反了！”
啪——夏夷则把手中的白玉酒杯摔个尽碎，这一举动把大殿所有守卫的侍婢和乐师也都吓了一跳，齐齐跪了下来。
“呀！”刚走不远的阿阮分明听到这摔杯子的声音，“是夷则！”
阿阮转身欲回去，被闻人羽拦住，“阮妹妹，你还是别回去了，夷则不想让你在场才把你支走的。”
“但是夷则生气了呀，闻人姐姐我一定要回去。嗯……大不了我就在侧门偷听一下，绝对不让夷则发现。”
阿阮不顾闻人羽和侍女的阻拦，再次跑了回去，偷偷地藏在了侧门之后，既能从门缝看见大殿的一切，又能听清夏夷则说话。
侍婢吓得已经双腿开始抖了起来，敢伏在大殿下偷听皇帝讲话的，她眼前的女子还是第一人。这皇后虽然是个好主子，但她宁愿没接过这个差事，今日龙颜大怒，她又负责送皇后回寝宫，结果不仅没把皇后送了回去，结果还折回到大殿下听隔音之语？想想就觉得可怕，侍婢很不淡定……
“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侍女说的轻声细语央求着。
“求求你了，你就让我听一下嘛，听完后阿阮马上就回去~我保证~”阿阮的声音甜甜糯糯的，让人很不想拒绝，侍婢没有办法地守在身后，但愿能够在皇帝回宫之前把阿阮送回去。
“皇上恕罪——”大殿上又传来群臣的声音，阿阮把耳朵贴得更靠近门一些。
“李丞相、孙尚书，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朕是否曾经与你们说过莫要插手朕的私事？”
诶，阿阮这话听在耳里疑惑在心中，“夷则说得是什么意思呀？……”
“小女舞艺不精，惹怒皇上，望皇上降罪。”
一个人说，其他人也跟风齐齐说道：“望皇上降罪——”
夏夷则气在心里，这是摆明了要跟他对着干了！
阿阮眨了眨大大的眼睛，还是没弄懂整件事情，只得回过头去询问侍女：“到底怎么了？刚才跳舞的里有外面老伯的女儿吗？摔倒了没关系呀，夷则不该怎么会这么生气呢？……”
侍女气得直跺脚，她的皇后是真傻假傻？“殿下您有所不知，大臣的千金是很难在御前献舞的。而今天才是皇上和您大昏的第二日，他们这些老臣就敢安排自己的女儿进宫献舞，而且曾经也三番四次地安排自己的女儿进宫，这简直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况且献舞就意味着让皇帝从中纳妃，他们这么做是在逼着皇上尽快选妃。”
闻人羽一愣，万没想到刚才跳舞的女子都是大臣之女，原以为都是宫中训练有素的舞姬而已。
选妃……选妃？！
她多日之前为这事忧心过一阵，但是后来随着夏夷则每天对她的关怀备至，她已经渐渐淡忘了……
想想刚才领舞的那个女子，可不就是她刚进宫第一天说阿狸是畜生的那个女子？
她记得从那日起就有说献舞的事，她生气得在夏夷则面前跳舞，跟他说不许看别的女孩子给他跳舞。
后来临大昏之前她又有听说后宫的事，只不过被夏夷则言语中说是欲解决掉，她也没再细想。
再到今日……殿前献舞……
阿阮一切都明白了，这么久以来，从她进宫的第一天到现在，始终都有着一个谋划萦绕在身边，只不过是她没明白。
脑袋好像被大锤凿了一下，阿阮头脑瞬间发懵，细细地把所有情节串联起来，她才感觉到害怕。
或许以前她早就不知所措地哭了起来，但是今日阿阮倒是异常淡定……
“殿下，我们走吧，皇上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侍婢见阿阮发愣，不由得心疼劝道，反正这宫里的女人多得是，像阿阮这样想到未来自己的男人身边围绕着万千宠妃，自己又只是其中一个就变得不知所措她见得多了，过几个月等到妃子纳了，事情尘埃落定了，这些女人也就都想开了。
再说，她的主子是皇后，跟外面这些大臣千金都不一样，这么想来，眼前这个发懵的女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殿下，走吧……”侍女再次劝说。
“我不走！”阿阮突然说道，侍女吓了一跳，推开闻人羽后，眼看阿阮好似坚定了什么一般，提着步子就往大殿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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