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夫的自我改造（快穿）

　　这次的用时比先前稍久一些。张老太医颤颤巍巍地进了屋子，当然这颤巍不是听轩造成的，而是年纪导致。袁溯无比庆幸自己对听轩的叮嘱。

　　众人心里，特别是许岫急得和热锅蚂蚁一般，但满头花白的老太医等着袁溯恭敬地给他摆好了椅子，才不紧不慢地开始切诊。

　　张太医眯着眼睛捋着那把白得找不出一根黑的胡须，摇头晃脑思索了好一会，就像在记忆的长河里艰难地搜循着什么。然后一拍脑袋，突然大悟的样子：“啊……是了，这是中毒！”

　　众人：“！”

　　“这姑娘除了昏迷之外的其它症状确似风寒入体，就是这昏睡不醒老夫本来也费解着，又好像有那么点印象。后来绞尽脑汁终于被我给记起来了，老夫早年看过一本偏门的造毒解毒之书，就有这种看似昏迷实则中毒的症状……”

　　“毒性强不强？有医术记载的话，是不是就有法子救？”袁溯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我只是有了怀疑的方向，还得再确定一番。”说着，老太医探查了房间一遍，在认为可能的地方翻弄几下又摇摇头换下一个地方……当众人干着急的时候，老大夫还在神闲气定地拨弄着香炉，在普通的苏合香下面似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小碎块。

　　他挑起碎块，轻嗅了一下——老人家嗅觉还是挺够用的，他点点头道：“是了，就是这虎嗅了。不是什么常见的药，燃之，本还有克风寒之效……哦，对了，这姑娘最近有受过什么刺激，大悲大喜之类的么？”

　　“张太医猜的不错。前日小茴见我受伤，气急之后便突然这样了。”许岫忙回答道。

　　“那就对上了。虎嗅这味药需连续闻上十多日，待药性入体，得另一味名为暗香的药一激，体内就形成了慢性之毒，初显‘风寒’症状。中毒之后情绪随便被一刺激，就会昏迷。最后死于梦中，旁人只当中毒者是突染风寒难愈以致病重不醒哪！”

　　“你这屋里我暂只找到虎嗅的痕迹，毕竟要吸收虎嗅的药性，所需时间还不短，需要个固定场所。不过那暗香就不好找了，随便谁带着暗香到她身边，随便在什么场合，这姑娘只要有闻个一两次的机会，就能被引发毒性。”

　　“太好了，那张太医你既知病因，一定有解的法子吧？可是到底是谁费了这么多坏心思……又想干什么呢……”

　　“搜查破案的事老夫就无能为力了，也管不了。”说着老太医又朝墨小茴走去，再次谨慎地判定了下病情轻重，“我开个方子，先试试。按我的估计若无意外便是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众人心中的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生魂墨小茴也从惶惶不可终日中解脱，感激地瞧着老太医，虽然他看不到。

　　“张太医您真是活菩萨！”许岫激动道，她眼里颤巍巍的老头似乎又慈祥亲切了十分。

　　张太医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但收到小丫头的恭维还是很高兴，语气也没那么严肃了：“诶，活菩萨不敢当……你们先去配药，给她喝上，灌也要灌下去。过两天我还会来复诊的。”医嘱之后他转头面向听轩道，“小伙子，送我回去吧。”两人一起慢悠悠地出了门。

　　事情有了极大的转机之后，众人又把精力对准了调查下毒了人。这楼里的小丫鬟，屋里的几个人是不太敢信了，于是袁溯还是请假母亲自去药房抓药，假母不假思索连声答应。

　　卢清媛先把问题的关键摆出来：“把虎嗅带到这屋里再投入香炉，作用上十几天，那须得亲自到这屋里多次投放。而让墨姑娘闻到暗香就很容易，这些天她能接触过的人，甚至是过路人都有可能。”

　　“这么隐蔽复杂，废了这么大力和心思，又是慢性的毒，看样子那凶手是极力想把这事弄成风寒不治的假想。而为了尽量不引起人注意，两种毒极有可能是不同的两个人投的。”袁溯也补充自己的推测。

　　“有道理，袁大人还算是有点用处……咳，可是两个凶手为什么要对付小茴，她平时也为人谨慎，不得罪人，按理说也召不来什么仇人啊？竟会有人想她死，可恨！”许岫对动机更加一头雾水，她看了看袁溯，“最近能算的上‘仇人’的也只有您了。”

　　袁溯苦笑。正看到生魂墨小茴对他欲言又止，他靠近女魂，墨小茴却又摇摇头，表示稍后再谈。

　　“不论如何，由虎嗅做突破口最为合适。不如从这十几天内数次出入过墨姑娘卧房的人着手。”卢清媛建议道。

　　袁溯正有此意，先上报给官府此投毒之事。然后他们自会派捕快搜查相关嫌疑之人。

　　**

　　等看着墨小茴服下了第一副药，袁溯与卢清媛便先告辞，一同回府去了。而墨小茴因为有事相告，也不好让许岫看到袁溯对着空气交流的怪异画面，为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跟着袁、卢二人回到袁府。

　　卢清媛见府里似送来的新的信件，便去了正厅翻阅。而袁溯表示墨小茴有事相告便去了书房。

　　当袁溯关好了书房门，生魂墨小茴便开门见山：“袁大人与历方历大人可相熟？”

　　“他？谈不上多熟，一般同僚而已。”怎会突然提起此人？

　　“那，可是政敌？”

　　“不是，我们还算是……在同一边吧，我们所负责的事务也几乎两不相干。墨姑娘认识他？有问题？”

　　墨小茴费解地思索片刻，但还是说了下去：“最近那次，袁大人你让人……来我家破坏，许岫没几天就被找了麻烦，然后我怕您再有什么……就惶恐了一阵。俗话说，瞌睡时总希望有人能递枕头。我那时就刚好就遇到了这位历大人。”

　　“他说他慕名前来，又说隐约知道一些你和我的事，很是同情，愿意给我提供庇佑。条件是让我给他详细说说我和您的……情史，我因为害怕再被……骚扰，就答应了。之后不过也只见过两次。”

　　“呃……袁某冒昧地问一句，墨姑娘现在和我说这些，是又信任我了么？”

　　“袁大人……给人感觉不一样了，袁夫人信任您，那我便信任您。所以更危险的似乎还是那个人。”墨小茴说出了她怀疑的理由，“今日太医提到暗香，我隐约记得曾在和历方会面的时候闻到过几次类似梅花的香气，当时只当是文人的雅兴而已。”

　　“但这些我也不能十分肯定，也许那就只是梅香也说不定。我的怀疑也仅是推测，做不得证据。而且我不明白如果是他，那动机又是什么？”墨小茴摇摇头纳闷道。

　　“听姑娘的说法，那历方的行为确实古怪。我没得罪他，他却来探听我的私事，还特地找上你，莫非真闲的无聊？”袁溯是不信无聊一说，但仍然百思不得解。

　　而且他非常疑惑：这家伙和他同一阵营还想给他找事是为了什么？看来当初的直觉没错，长得像黎恶少就不是什么好人，差点被他虚心求教的样子给骗了。以后碰上他万事小心为妙，省得不知不觉就被他卖了。

　　周翠娥为了不影响到墨小茴的生魂，就老老实实地呆在书柜里。不过她听得到他们的谈话，而后心头一紧：那个历方……不是善茬。

　　**

　　官府的效率挺高，接到案子没多久，就把嫌疑人，包括丫鬟和大夫的住处搜了一遍。果然，在荀大夫家有发现，找到了余下的虎嗅。那荀大夫就是前段时间墨小茴风寒病反复时的常用大夫。

　　袁溯得了这个消息，了然：如果是扫洒丫鬟干的，那香炉里的东西应该会被完全处理掉而不留一丁点线索。是这个荀大夫的话，他有机会投药入炉却没机会清理香炉，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接下来就等着官府审问嫌疑者，为什么要害人以及有没有幕后黑手了。

　　四五天后，袁溯和卢清媛再次去探望墨小茴。张太医复诊把脉，得意道：“好了，没问题了。再服几帖药把毒排完后，姑娘自然就会苏醒。”

　　许岫欣然，待袁溯的态度也没那么排斥了，毕竟小茴的救命恩人是他请来的，卖他个面子。

　　此时却传来消息，说那荀大夫突然死在了狱里。众人本为墨小茴高兴，这回又被泼了盆冷水，大吃一惊。遗憾好不容易抓住的线索又断了。

　　袁溯赶忙去刑部打听怎么回事，只说那荀大夫被官府抓后又移交了刑部，第二天早上就睡死了——真的像睡着一样死了，死因不明，似要成了无头公案。

　　由于刑部里人事复杂，右相那派的也看着，袁溯不便多留。他只暗中拖信得过的同僚再调查此事，买通人留下仵作的记录，要多留一手准备才好。

　　**

　　当天日暮之后，一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踏着月色匆匆由偏门进入了长安一座深宅大户。

　　来到宅子东侧的书房，放下头蓬的帽子，那男子竟就是那笑面狐狸——历方。

　　屋子里还端坐着一位中年男子。历方恭敬地朝他行了礼。

　　中年人着紫色圆领长袍，面容遒劲，怒视着历方的样子甚是威严：“看你做的好事！留了这么多纰漏！”

　　历方诚惶诚恐：“右相大人息怒，那大夫已解决。下官本来是想……”

　　右相打断了他：“我不管你原本怎么想，失败了的计划就是失败了。我让你在那边是让你给他们挖坑，不是让你把自己都给填进去的！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差点暴露了……”

　　“大人您放心，绝不会有下次。下官已经另拟一计……”

　　“你给我省省心，短时间内别再给自己、别给我这里招麻烦，也别再弄那些吃力不讨好的计划。别再弄出人命，你有对方把柄就给我速战速决！”

　　“……是。”

　　于是右相也不多说，不耐地朝他摆摆手，令他退下。皱眉捏着鼻梁，闭目养神起来。

　　离开大宅，走在坊间。历方面目扭曲，为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被袁溯这货意外搅乱而愤怒——

　　他本想把“名伎好友被暗杀”的事转嫁到袁溯头上，然后再让名伎墨小茴受人逼迫，心生悲愤，致“心病”难医而亡，最后再借坊间喜欢的负心与痴情的传奇故事大肆渲染一番。

　　让袁溯背上那人命官司，加上甩不掉的臭名声，不死也会脱层皮，借此打击左相的一脉锐气。如果左相一派把他当弃子，那他的小命也就去了。

　　可恨那袁溯竟还是在误打误撞下，救去了墨小茴。墨小茴那里便不好再搞什么大动静了。他便不得不按照右相大人的意思实施最保守的计划。只是少了要死要活的“情节”，效果得大打折扣啊。

　　呵，袁溯此人，真是莫名的让人越看越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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